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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人收拾很辛苦吧,我反正也没事,让我也帮忙吧。”既然大家认识了总不好意思就这么离开吧,更何况是一位漂亮的小姐。我自告奋勇献殷勤道。
没想到她毫不客气地把我请进屋里。
屋里一片狼藉,湿透的报纸满地都是,几只拖鞋像小船一样漂在水面上。好多东西被匆忙地堆在一旁的桌子上,包括一团团才拔下的电线。我见过的单身女子的房间中,这恐怕是最乱的一间了。
“男生就帮忙拖地板吧,我力气太小。”她扬了扬头发,递过来一把拖把,我接了过来,暗暗吐了吐舌头。
于是一边开始了我们的打扫,我们一边进行了初步的交谈。
“平时除了拍广告,你还在做什么工作?”
“上课啊!”苏迎漫不经心地回答。
“哦,你还是大学生啊?”我微感意外。
“是啊,我在上海大学读影视。只不过是有时候会有人找我拍些小广告,我只是赚点零用钱罢了。”
“不过电视里经常播你的广告呢。平时有没有人找你签名?”这也是实话,她的洗发水广告好像是在几个黄金时间段滚动播出的,时不时地,她那个甩头发的POSE会在眼里晃来晃去。
如果要说她给我感觉上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她的眼神总给人有点茫然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刚睡醒而眼神有些慵懒的关系吧,而且回答我的话时总是一种很随便的语气。如果换一个大大咧咧的男人,谈话时这种态度是很令人恼火的,可是眼前的美女不会让人有这种感觉,倒是为她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没有啊,还好吧。”
我一边拖着地板,忽然看到从浴室往外到客厅的大部分地板都是防水地板,便开玩笑地问他:“你是不是经常碰上这种事,看你的样子一点也不紧张,好像无所谓似的。”
没想到她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的小小推理的成功。
“我特别喜欢泡在水里的感觉。”她停下来,做了一个水淹过颈的手势,微笑起来,“比睡在床上舒服多了,所以我特别容易忘我,一泡进去就没完没了,简直像灵魂出窍一样,所以水经常溢出来,还好楼下的人还算客气。水笙他从来也没有说什么。”
我想起天花板原来就有的不少水印,总算了解了其中的原因。再说水笙不擅交际,遇上这种事估计也不会处理。更何况对方是一个美女。但这样的奇怪毛病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也许有洗桑拿、土耳其浴成瘾的,大概和她属于同一类型的吧。
不管怎样,她给我初步留下一个性格有点古怪的印象。
我继续卖力地拖了几下地板,苏迎把水扫上阳台,我扯了几句,立刻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便是昨晚那次相遇。一想到昨晚那种气氛,我又不禁打了个寒噤。
“你也有半夜出来散步的习惯吗?”
“昨晚那个果然是你。没有,我昨晚睡不着了便出来散步。”她看了看我,拨弄了一下头发回答。
我忍不住问道:“那三更半夜的,不会怕吗?”
“怕什么?”
“怕……会有鬼啊!”我开玩笑道。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怕!”没想到苏迎有点不耐烦起来,语音显得有点激动。
“不是,我开个玩笑,本来嘛,呵呵……”我没料到苏迎这么容易激动,连忙解释了一下。
“那你三更半夜地跑到那里干什么?”她随即反问。
“呃?”我没想到她有此一问,随即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合理的解释。难道我认真诚恳地对她说,是因为有那么一只黑猫,被卡车整个儿轧扁了吐了一大滩血后半夜里又跑到我家窗口外晃悠,还大声叫唤,我出去追它,结果追啊追啊追没了就碰上她了?基本上这样的回答苏迎要么觉得我脑子有病,癔症发作,要么觉得我胡乱编造借口,存心不良,图谋不轨,而这两者都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一时间我拼命在脑中编着借口,我们谁都不说话,场面有些尴尬。
“没关系,其实我也不想知道。”苏迎看我的窘相,先开口道,“我们得快些打扫,我下午还有课。”
“哦,对。”我连忙道,“我下午也有事,要赶回报社,赶紧吧。”
于是我和苏迎一边继续着手上的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一心打扫,不一会儿便解决了房内的水,打完了招呼后我便下楼洗漱,准备下午的工作。
回到房里,我顺手打开电脑,检查了一下这个月的工作量,这才发现这个月我发的稿子数量太少了,这样下去恐怕有完不成指标的危险。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身为资深专业记者……不过话说回来,最近的新闻实在是乏善可陈,本来嘛,新闻都是要记者自己想办法挖掘的,我这两天虽然每天都上网,但什么有意思有新意的信息都没有收集到。
我又不愿意随大流地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炒无聊的新闻,所以自从发了那篇有关志丹苑的官样文章以后就没怎么写过东西。
志丹苑!对了!我一时几乎忘了我就住在这个考古工地旁边。这样一来不管怎样顺手也要从里面挖出点新闻来,才不算辜负了这份运气。
我草草地以方便面结束了我的午餐,出了门便直奔工地。
来到工地边远远地我便看见了一个人,戴着安全帽站在工地边,拿着图纸好像在指挥施工。那是主持这项发掘工作的考古队队长,我记得他的名字叫张强。那次新闻发布会上,无数记者将他团团围住,无数闪光灯闪得他一愣一愣的,所以我对他印象比较深刻,至于他当时讲了些什么我倒记不得了。现在他一个人在那儿监督着发掘工作,正好给了我单独采访的机会。
“张队长你好!我叫那多,《晨星报》的记者。”我熟练地自报了家门,“我想请教一下,考古发掘工作有没有什么进展?”
那家伙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你好。这两天我好像一直都在和记者打交道。”他笑着说道。
这位张强一看便知是老实巴交的人,和这种人打交道很容易,他说话一般不会隐瞒什么,也不会耍花枪。
然而一问之下,实在令我大失所望的是,发掘工作几乎都没有什么进展,张强和我说的基本上还是十天前发布会上发布的那一套而已。没有发掘到任何有意义的文物。考古这种事情的进展确实缓慢,因为这属于精细活。我向工地望去,在工地外围有一些工人在推运泥土,在工地里面有零零落落的几个专业发掘工员,拿着还没巴掌大的刷子不停地刷着,屁股撅得老高,远望起来好像一只只蜥蜴在那儿吐着舌头。时不时有人扫出一块碎瓷片破瓦块什么的端详许久,拿放大镜照又拿出小册子翻,最后摇头扔到一旁。据张强说,基本上现在每天的推进速度是一到四米,因为必须处处小心,步步为营地,而挖到的都是些当年附近村民扔在河道里的旧物,根本没有什么价值。当然也就没有什么新闻价值。
我偷眼看了看张强,他好像显得兴致勃勃的样子。我想起一个笑话,说考古学家娶老婆是越老越好,因为对他们来说,东西越老越值钱。总之,搞考古的总会让人觉得不太正常,总是对死了的、坏了的感兴趣。
其实换个角度来讲,他们也只是尽量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只是地点和方式不同罢了。考古对人类和社会来讲还是相当重要的工作,只是多少有点神秘感。
我看了一会儿,也觉得厌了,可又觉得心有不甘,心里盘算着怎样换个角度,换种形式挤出篇报道来,嘴上不停问着张强各种问题,什么考古队的情况啦、队员的来历啦、出土的那些破旧器皿的用途啦、对考古前景的预测等等。
一开始张强还耐心为我一一解答,然而过了半晌,很显然这位张强已是被我弄得不胜其烦,他拍了拍我,而且是相当重地,苦笑着说道:“你明天再来吧,明天会从北京来个人,是个考古发掘方面的专家,绝对权威,他要来对这里的建成年代和用途重新考证一下,到时候你再来去找他,肯定有新闻可以给你,我实在没什么可以告诉你了。”
“重新考证?”我不由好奇起来,追问道,“当初新闻发布会的时候不是已经宣布说年代和用途都已经有了定论,说是元代的水关建筑吗?为什么要重新考证,是有新发现了吗?”
“没有。”看得出张强勉强耐着性子和我说话,“一开始对于年代和用途就有分歧,这是很正常的情况,每次考古都会有的!”
“为什么会有分歧呢?”
“为什么?为了给你们记者提供新闻啊!”他开玩笑地说道。
最后我问张强要了这位叫阮修文的考古专家的手机号,便上班去了。好歹也有了那么一点收获。
晚上我回到新家,毕竟我是刚搬进来的,还不太适应,平时的话或许随手就拿一本书看看,这两天在单位上网又已经上了个饱,一时有些无所事事的感觉,于是想到了屋主留下的大批精神遗产。
我拉开水笙藏A片的抽屉,随便拿出一叠扔在桌上,想看看他的品位如何,挑了一张便放了起来。谁知刚放了几分钟,还没进入高潮部分,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我吃了一惊,心想该不是我音量开得太大吵到了邻居吧,那好像影响不好,而且又败坏了水笙的名誉。万一人家以为我这儿有两个人……我手忙脚乱地关了DVD机,装作在忙的样子起身去开门。开门一看,居然是苏迎。
她摆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我看到你家灯亮着,我反正闲着没事,就想来找你聊聊天。有没有空?”
我正欲一口答应,又想起桌上堆着的A片和杂志,而且数量惊人,一旦被她看到我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我正思量着,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犹豫的神情,苏迎瞧了瞧我,平淡地说道:“你在忙吗?那我就不打扰了。”
难得有美女主动找我聊天,怎么可能这样拒绝,这决不是我的作风。我连忙说道你误会了,我刚搬进来家里实在乱得可以,决不好意思招待女生进入。
“要不上楼到你那儿坐会儿。”我这样提议道。
就这样我们再次来到苏迎的房间,一进门便是一个巨大的水族箱,很多条色彩斑斓的海水鱼自由自在地闲逛。
海水鱼的颜色真的令人感叹大自然造物之神奇,再天才的画家也画不出来。但养海水鱼要比养其他种类的鱼格外费心,水温、碱度等等,更何况这么大一缸。于是我暗暗判断苏迎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我们面对面地往沙发上坐下,她顺手打开了电视。很快我们开始聊了起来,东拉西扯地。也许是因为拍过几个广告的关系,她对这个社会的接触面与其他同龄的大学生相比要广许多,对一些媒体方面的知识也很丰富,聊起来丝毫感觉不出她还是学生。而且她谈话时,一会儿谈广告,一会儿又谈到宗教,一下子又跳到偶像问题,思维跳跃得相当厉害。我抖擞起精神,她谈什么我就回应什么,可话柄总在她手中,我不一会就有点跟不上的感觉,不禁有些未老先衰的悲哀。
终于她也像是讲累了,笑着说:“我去拿些饮料来。”便起身走进厨房。我吁了口气,顾盼四周,心下盘算是否该找个借口离开,这样下去精神受到打击不小。这时我的眼光被苏迎书架上的一本本书吸引住了。
我想这些绝对不是普通女生书架上会看到的。一般的女生的书架总是充斥言情类的文学或是一些名著之类,即使是那种近视超过一千的书呆子……
“你特别喜欢这类神秘事件的书么?”我向拿着可乐走出厨房的苏迎问道。顺着手指一一看去,都是《世界四十九大谜》、《麦田里的怪圈》、《百慕达奇闻》之类的书。
“是啊!”苏迎显得兴奋起来,“我从小时候起就特别喜欢这类书,尤其是关于大海的。”
我再看下去,然后是一本本巨大的《海洋知识百科》、《海洋生物图鉴》等。关于海洋的书占了大部分,有些是科普的知识读物,介绍巨大的章鱼、深海生物、鲨鱼习性、水母分类的书籍,有些则是纯粹的传说和秘闻,还有一些神话,像海怪、人鱼、巨大海蛇、幽灵船等等。
“真不简单。”我赞道,“没想到你还算是个海洋学家。”
“不对。”苏迎摇了摇头,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失落的亚特兰帝斯》翻弄着,“用现在的话来说,我只能算一个海洋的FAN。依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算真正了解海洋的海洋学家。人类现在所能认识的,只是很小一部分而已。”
“哦。”我有点对她的这种论调有点不以为然,但也不得不承认大海确实充满未知数,对人类来说仍然是神秘的象征。
“你知不知道沉没的亚特兰帝斯?”她抬头问我。
“知道啊。”我省略了下半句,“看过那部动画片”。
“你相不相信这种学说?其实亚特兰帝斯的居民现在仍然在海底生存得好好的。他们已经进化成为了真正的海底人。”
我想了想,不忍扫她的兴,笑道:“有可能吧。”
苏迎也笑了笑,说道:“我相信。”
我发现她注视着我的时候表情中显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