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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许三多笑着点点头。
乐乐一下张大了嘴,猛地站起身,不可思议地盯着许三多和袁朗,就这么僵立半晌,突然深吸一口气,高声大叫:“——许三多哥哥——带——他——男——人——回——来——啦!!”
“啪!”——“啪!”——“啪!”——道路两边儿单元楼上数扇窗户应声而开——
“——什么?三多也交男朋友了啊?”
“——哎唷,这都大学生了,是该处个对象了嘛。”
“——哪儿啊哪儿啊,快让姨看看!”
“——是不是站在三多旁边儿那个啊?原来三多喜欢成熟型的啊。”
……
乐乐这么一吼,两旁楼上的熟识邻居们纷纷探出头来观望——八卦谁不喜欢?加上又是从小看到大的人。这懵懂娃儿长大了,也知道处对象、带自己的男人回来了,三姑六婆们是又欣慰又好奇又兴奋,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就这么聊开了。
许三多哭笑不得地站在楼下,他一个人也没法儿扯着嗓子跟两栋楼上的邻居们一一解释。
看了看挺胸抬头仿佛立了发现天大八卦奇功的乐乐,许三多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虽然现在的孩子都早熟,可这脑筋思维转换也跳跃过头了吧?!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猛’啊。
袁朗倒不介意,反而挺喜欢乐乐这个说法,就这么提着行李,顶着‘许三多他男人’的称号,大方随性地站在原处,任三姑六婆们评论八卦。
“——诶,谁快去叫许百顺儿过来啊!让他别打麻将了,快来看他女婿啊!”
不知谁这么吆喝了一声,接着便听人应了,那窗口上便少了好几道身影,都跑去叫许百顺了。
许三多脸色愀变,许百顺向来严厉,他家三兄弟小时候没少挨板子,自己以前更是从不敢早恋,就算是暗恋成才也是悄悄进行没敢让许百顺知道的。这次自己大二寒假一回来就冠上个‘带了男人回家’的名头,不知道爹会作何感想!
这么一想,许三多顿时焦急起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连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就听远处吆喝着“来了来了!三多你爹来了!”,这下更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生怕自己还来不及解释就被爹一顿好训,比如什么“在学校不好好学习,就知道谈恋爱”之类的。
“三多。”袁朗忽然放下行李,拉住许三多,“怎么办?”
见袁朗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许三多心里更急。
“怎么办?”袁朗拉着许三多,神色凝重,“——我今天这身打扮,依咱爸的审美观来看,还成吧?”
……哈?!许三多目瞪口呆地望着袁朗:……搞了半天……你居然是在担心这个?!这一时回不过神来,也忘了计较‘咱爸’的说法。
看看挺胸抬头得意洋洋的乐乐,又看看身旁忙着整理着装发型的袁朗,许三多夹在这一大一小两个麻烦之间,转头看向前方许百顺由远及近的身影,脑中不禁悲怆地浮现出中学时代迷过的漫画里的经典台词:——对不起,这个时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啊!
第 15 章
许百顺,早年丧妻,一大男人把屎把尿独立将仨儿子拉扯大,上管经济开支,下管生活教育,在许家处于握有‘生杀大权’的绝对领导地位。常年习惯使然,眉目间不怒自威。这俩眼儿一瞪,背着手,踏着大步,蹭蹭蹭地踱过来,许三多早腿软了几分。
眼见许百顺一溜直线蹬蹬蹬地走到跟前儿,许三多肩膀一抖,蚊呐般颤声开口“爹,你听我解释——”
“——解释?解什么释?解释就是掩饰!”许百顺霸气十足一挥手,“闲话少说。我问你,他是你带回的?
“许叔,我叫袁朗。”袁朗笑容可掬,礼数周全。许三多嗫嚅道:“是。不过他是……他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儿那么多啰嗦。”许百顺眉头一皱,见儿子垂眸不敢看自己,无奈地摇头叹道,“你说你这龟儿子,都大二了,咋口才也没点儿进步啊。”
“许叔。我想三多只是紧张吧。”袁朗温柔地看了许三多一眼,转向许百顺,微笑,“三多也许口头上不比别人会耍油腔滑调,但他向来都是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做实事的人。”
许三多有些感激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与袁朗对视一眼。四周八卦姑婆们窃窃私语一番,都频频点头,直道许三多带回来这男人是真懂他。
看着他俩互动,许老爹眯了眯眼,将袁朗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忽然道:“——你是人形电脑?”
许三多惊讶地看向老爹。袁朗也是一怔,却立刻颔首答道:“是的。我是三多的表哥吴哲送给他的人形电脑。”
此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众人也愣了愣:没想到朴实憨厚如三多,也赶着新时代最新潮流趋势,选机器人为伴侣啊!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呐!
许百顺哼笑了声:“你倒老实。”——虽然法律已承认人与机器人的婚姻,但仍有部分人类对机器人抱有偏见,导致现今时常出现某些年轻人带机器人伴侣回家给父母过目时,假装其选的对象是人类。
许三多仍是惊奇:“爹,你咋知道袁朗是人形电脑?”
许老爹瞥了三多一眼,鼻子里一哼:“这天底下还能有比老子更了解儿子的么?就凭你那性格和生活圈子,除了打工就是寝室、图书馆、食堂、开水房四点一线,怎么可能认识还找上这样的对象。”说着,冲袁朗努努嘴,“他一看就不是老师,也不像啥打工地方的老板,短时间内能让你这么安心自然相处还带回家过春节的,除了是你的私人电脑,还能是啥。”
许三多立时了然。袁朗笑笑,暗道这‘老丈人’眼光真毒,虽然外表普通,看问题却够准够狠。看来……要赢得‘岳父’的认可,似乎不是那么件容易的事儿啊。
许百顺皱着眉毛又将袁朗打量一番,有些不赞同:“这吴哲也真是的,干嘛送你这么贵的礼物?也不先跟我们大人说一声。”
“不,不是的。”许三多连忙想解释,“其实是——”
“行了行了。”许百顺摆摆手,“大中午的,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说着,目光向左右一扫,那些楼上楼下伸长耳朵听八卦的便自觉地关了窗户缩回去,不好意思再继续当面听别人的家务事。
许三多怔了下。袁朗早已提起行李,用胳膊轻轻碰了碰许三多,示意他快跟上转身离开的许百顺。
“三多哥哥!”许三多正要迈步,却被乐乐一下拉住。小家伙不死心地直盯着许三多,“那这个人形电脑叔叔,是你的男朋友吗?”
许三多一愣,和袁朗互看一看,还没来得及回答,却听右边儿单元二楼上窗户应声而开,乐乐妈站在窗边训道:“赵平乐!你还在楼下咋呼啥呢,还不快给我滚上来睡午觉!再不上来晚上就考你背唐诗三百首!”
乐乐一缩脖子,悻悻松了手,抱着玩具枪一溜烟地回家去了。
许三多无奈地苦笑了下,提起小件行李,同袁朗一起,跟着许百顺朝自家单元楼走去。
快到家门口时,许三多终于鼓起勇气、理清思路、组织好语言,将袁朗来由的前因后果简明扼要地告诉了许百顺。许百顺走在前面听了,却没说半个字儿,许三多只得战战兢兢跟着老爹进屋关门。
玄关处,三人换了鞋,走进客厅,袁朗将行李挨着墙角放下,许三多摘了围巾,正想偷眼瞧瞧老爹的表情,却见许百顺突然回过头来,两人目光一对碰,许三多立时又瑟缩了几分。
“我问你。”许百顺背着手,挺胸,扬扬下巴,“他到底是不是你找的对象儿?”
许三多怔了怔,一下涨红了脸,结结巴巴摇头道:“不……不是。”袁朗看了许三多一眼,但笑不语,神态间却是自信坦然、万事尽在掌握一般。
许百顺看看幺儿,又看看那微笑望着自己儿子的男人,将两人表情神态一对比,心下一番计较,便有了自己的答案。
“午饭吃了么?”许百顺忽然开口。
“……还没。”许三多一时没回过神来,刚还在问自己和袁朗的事儿,怎么一下就跳到这话题了?
“得,别愣着了,把东西拿回屋收拾好。”许百顺指了指地上的行李,抬眼看向袁朗,没什么好脸色,“你,帮三儿把行李搬去他屋,然后去厨房给三儿下碗面吃,材料冰箱里拿。”又向许三多道,“春节你大哥二哥都要回来住,没多的空地方,就让他在你房间打个地铺。”说着摆摆手,“我牌局还没完,先走了。”接着便直接越过两个后辈,大步出门而去。
听见门‘砰’地一声关上,许三多这才松了口气,但心里却仍旧悬吊吊的,爹这样光问问题不给定论,实在让他心有戚戚焉,真是‘圣意难测’啊。
“三多,你房间在哪儿?”袁朗倒是随遇而安,两手将行李一提一扛,四下环顾这屋内环境。
“哦,这边,这边。”许三多领着袁朗进了自己那屋——房间不大,一张一米二的床,一张书桌,三柜立式书架,外搭一个木衣柜,简简单单,朴素整洁。
袁朗将行李一一打开,整理箱子中的物件。许三多推开窗户透气,转身望见袁朗低头忙碌的模样,迟疑了下,斟酌着开口:“袁朗,其实……我爹他人挺好的。”
袁朗一边忙着收拾,一边回头看向许三多。许三多上前两步,怕他不信,有些急切:“爹他就样貌凶,脾气急,声音大,其实说到底,挺心软的。而且他对人形电脑也很尊重,不仅和这小区里别家的机器人相处和睦,往年我大哥他们带回来的保姆型机器人,我爹也是很客气的,从不对别人颐指气使……”看着袁朗注视自己的目光,许三多声音不禁转小,有些没底气,“我……我也不知道为啥爹会对你这样。”意指不客气地使唤袁朗,还让他打地铺。
袁朗静静看着许三多,似乎在思索什么,忽而展颜一笑:“没关系。我不介意。就当是孝顺咱爸了。”
听袁朗这么说,许三多稍稍安心了些。至于‘咱爸’的说法,反正袁朗是自己的人形电脑,那袁朗跟着叫‘咱爸’似乎也没错?
收拾好行李箱中的物件,袁朗站起身,拍拍手,四下一打量,目光落在书桌上的相框那儿,便几步走上前,拿起相框一看:“你小时候?”
“挺傻的,别看了。”许三多脸上有点儿红,连忙上前想抢过相框。那照片是他七岁时拍的,刚剪了个狗啃似的西瓜盖脑袋,傻里傻气地站在爹和大哥二哥身边,一脸木呆呆的。
“哪儿傻了,这不挺可爱的么。”袁朗一把揽住许三多,制止了他抢夺的动作,一边举高了相框,看着照片,眉眼间尽是笑意。
许三多见他久久注视自己小时候那锉样儿,忍不住嘀咕道:“要是没拍过这照片就好了。”
袁朗笑了,搭着许三多肩的那只手往上一伸,在许三多脸颊上不轻不重地一捏:“就算再傻,照片它记录了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不是挺珍贵的么?哪像我,生来就三十多岁了,这辈子只有中老年,却没有童年,直接被掐掉了青春年华啊。”
本是句玩笑话,却让许三多心里沉了一下:虽然现今机器人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类,但他们都从工厂出生,除了主人,便没有家人,没有‘过去’,没有‘回忆’,一出生便是‘现在’,‘未来’也不能真正为自己而活。虽然思维和能力比一般人类强,但他们所缺失的东西,却使他们在某个程度上永远不及人类……
袁朗心里虽然也有几分相似的感慨,却没那么悲观,见许三多忽然低头不说话了,连忙放下相框,捏着他下巴打量他的表情:“怎么了?”
许三多抬起头,看了袁朗半晌,忽然道:“晚上睡觉时你别打地铺,和我一起上床睡吧。我把门锁了,别让爹知道就成。”他没有极好的口才,也想不出太多花样,眼下能想到、能做到的,就是对袁朗好一点,再好一点。
袁朗微微一怔,忽而笑了,狠狠搂了把许三多,胡渣下巴蹭过青年脸颊,留下一片浅浅的红,也不知是给扎的,还是给羞的。
“饿了吧?我去给你煮面。”袁朗放开许三多,一拊袖子,转身出了卧室,向厨房走去。
许三多站在书桌边,摸摸被胡渣下巴蹭过的脸,低头瞧见照片里那西瓜头的小男孩,忽然觉得……也许现在自己的表情,比那照片里的模样还傻吧……
……
之后的几天,许百顺儿仍旧没给什么好脸色,只让袁朗包揽了家里大小活计,从买菜做饭到洗衣收拾屋子,无一不包。小区里别的保姆型机器人,最初还以看‘高精尖技术产物’的崇拜眼神看袁朗,后来发现他在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