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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失去了表情。
只是呆呆地看面前已经被鲜血染成分不清容貌的头颅,巨睁的眼球溢满了血丝,条条淡黄色的液体中,白森森的小片颈椎骨,近似黑色的血块,在鲜红的床单上像是索命的魔鬼……
我想过去挡住他的视线,我想叫他不要看,可是我忘记了自己不能说话,身体中的力量也一下子消失殆尽,我重重地从空中摔倒地上,又是一涌剧烈的痛感。
知觉越来越模糊,眼前的事物也逐渐变得不清晰……
我用力看床上的人,他朝我怔怔的看,然后使劲地伸头,努力地啃咬手颈间的麻绳。
他的表情,竟已逐渐恢复了平淡。雪白的发线已经染得鲜红。
他的身影逐渐变成了白与红的雾,这个可怕的梦魇,要结束了吧。
……
“死了啊。咳咳……我们离开这里吧……”
最后,被拾起来的感觉……
……
***
醒来的时候,额上湿润的清凉感。
口干舌燥,我抬手胡乱地摸向床头,想要找杯水来喝。
结果,摸到一个不明物体,抓抓,软绵绵的感觉……
“啊——”
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从我的耳边传来,我皱眉,男孩的身影又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挥散不去。
“你这色鬼!我晨曦天天在这儿照顾你,你倒好了,吃起豆腐来了!……”
她的话越说越轻,然后竟然不说了。
我懒洋洋地抬眼看她。
晨曦依然身穿粉色锦绸褶裙,乳白色绒毛坎肩。
乌黑靓丽的头发被她盘在头顶,两缕发丝随意地落在胸前。
只是她此刻怒气冲冲地叉着腰,一点淑女的气质都没有。
从耳根到脸颊,玉颈都红完了,眼睛十分不配合地盯着我看,俨然一色女出世。
我便更肆无忌惮地从棉被中钻了出来,单手倚靠着床沿,乌发从我的手肘边泻下,游戈着,绸缎般的光泽。
我故意对她充满诱惑力地轻笑,果然看到她难耐地吞口水的样子,又怕被我看出破绽,面露凶光。
其实她这个样子,挺可爱的。
“算了,不逗你了。”
我慵懒抬起右手,干净的亵服松垮地裹在上面。
“恩?是你帮我换的?”
“鬼才帮你换!哼,怕是那王爷帮你换的吧!不过你小子挺幸运的,前天你都没比赛完,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们可到处找你,结果今天一早。竟是王爷的人把你送过来,叮嘱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你。”
“王爷的人?”
我凝神再仔细看了看,果然,这不是一般的亵服。触感纤柔润滑,冰清凉逸,还有隐隐的丝质花纹,浅浅云霞冪处,竟是施展羽辉的凤……
“是啊!所以我就说你还真是福气。王爷可是连我们迷香楼也看不上的,人家平时啊怕是都在京城的凤鸳楼逛呢。你倒好,他到我们这个小地方微服私访一下,就给你碰上了……造孽啊,你那张妖精的脸……活活……”
王爷……
就是马车上的那个人,幽蓝色的发梢,还有他给人的窒息和压迫感……
“呵呵,还微服私访呢,我看,倒是排师动众的,好是威风。”
“血莲啊,你还是少说两句。人家可是有地位的人,说起这次出巡,连皇上也来了呢。”
“……”
“哎,什么时候能临幸我们迷香楼,要是服侍得让他满意呢,说不定进宫做做贵妃玩也理所应当呢……”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
那天,我服侍的那个张大人,莫名其妙地带着人皮面具的那个人!我的脑子飞速的回忆着。
他好像是说过一句话。
什么今天服侍好朕,以后朕一定会常常来临幸美人你的。
莫非,他竟是皇帝?
“那位张大人现在怎么样了?”
“恩?你怎么忽然想起他了?恩,忘记告诉你,张大人算是烟雨镇有名望的人了,宫里的人一来,他就跟在他们身边,带他们游山玩水呢。”
“……”
真是荒唐,像那种整天发情的人,怎么可能是皇上?
我晃晃头,忽略这种想法。
“血莲弟弟,你还不舒服么?怎么一副疑惑重重的样子?”
晨曦有些焦急地看着我,伸出手背来探我额头的温度,再摸摸自己的额头。
“我没事。只是想喝水了。”
我抬头,对她淡淡地笑。嘴唇裂得有一些刺痛。
她哦了一声,赶紧转身,跑到墙脚的一处药烟滚滚的炉子旁,用手捏住鼻子,拿起勺子在里面不停地搅和。然后又笨手笨脚地松开捏鼻子的手,拿起自己的羽扇,对着炉火使劲地扇风,几点火星窜起。
“哎呀,和你说着话,我都忘了这里还熬着药呢。你等等喝药更解渴。”
“是啊。”
我笑吟吟地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里涌出一种温馨。
可她特煞风景地来一句。
“雪莲弟弟,来这么久想家么?”
我捏起被子,睡下去,钻进被窝里。
“不想。”
“你爹呢?”
“死了。”
“你娘呢?”
“疯了。”
“……哎,也难为你了。不过这楼里的小倌姑娘们大多也这个样。有的双亲死了,有的家里穷得吃不了饭,有的遇到了洪涝,有的是被一劫而空……甚至还有的是被亲爹娘卖到这里来的……”
“……”
“大家来了迷香楼就是一个整体。无论从前的境况如何,我们都一同努力着。大家都很珍惜这次比赛,因为它可以改变一些人的命运。无论他曾经经历过什么。纵使他曾是乌鸦一样的乞丐,他也可以摇身变作凤凰。”
她说道这一句的时候,语速明显减慢,回过头,若有多思地看我。
“可是,如果有个人比任何的人都有资格赢得这次机会,却半途而废,这样不遗憾么?”
“晨曦……”
我轻轻地从被窝里钻出来,怔怔地看她。
她的脸很平静,眼神却很成熟。
“你知道我想告诉你什么么?”
“恩。”
我回过头,望着芙蓉花纹的天花板。袅袅的烟雾迷蒙。
她是在告诉我,这次比赛都没有结束,就追出去太缺少理智了。
她知道我也很珍惜这次比赛,我想要什么。
她想提醒我,不要亲手毁了这次难得的机会。
只是现在的我已经有一丝迷茫,我不知道自己一直在争取的是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密函上的那寥寥几句话?
本来想好了要解开自己的疑惑。可是现在越来越乱,奇怪的幻境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哥哥的出现,完全击溃了我的目的。
当时的我,只想找到他,只想让他说他记得我,只想不再离开他。
而我这边的努力,到底能赢来什么呢?
可是,就像晨曦说的一样,我不能半途而废,只要是我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况且对于现在来说,只是咫尺之遥!
我的疑惑,不外乎就是那连片的梦境,没有哪个不跟哥哥相关。
或许,得到了舞火麒麟,一切都会变得很清晰。
但我扬起的笑容很快又卸下了。
我叹了一口气。
“比赛已经结束了吧。”
“所以我就说你这小子幸运着呢!”
晨曦已经走过来,端着黑黑的药浆轻轻地吹气。
“今年迷香楼来了一批新人,数量比较大。所以霰雪亲自允许要比赛多维持一天。呼——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啦!”
“呵呵。明天。”
我笑呵呵地望向窗外,燕子斜飞,柳枝摇晃。
“笑什么笑,赶快给我喝药!”
面前再一次满脸通红的人盛气凌人地吼着。
“好。我喝还不是。”
……
这一章有点水啊……
因为是过渡篇嘛
第二十六章 父亲
雾霭重重,冥夜潇雨。犬啸鹤眠,魂轻梦静。
雨后,萤虫碎点,满地春花。
潭光鉴开,弱柳飘拂,细叶承霜,沐露如睡。
天微亮,锣声滚滚,细语入耳。惊动燕雀,璧沉日升。
蜿蜒的石子路上,稀稀疏疏的行人微踏清香,谈笑着向同一个方向走去。
随着阳光渐渐由青涩变得饱满,然后欢快地让人们分享它的温暖时,路上的行人已如潮水,叠叠相涌,热闹四溢,盖住了黄莺的鸣唱。
不多时,人群的速度变快,他们争先恐后地挤进那家玉瑾河边的青楼,那里,张灯结彩,芙蓉盛开。
小厮丫鬟忙得满头大汗,但很快,里面打骂叫嚣声起伏,又有人匆忙地挤出来,很明显里面没座位了。他们便又一团团地霸占着楼前的大院,甚至爬到树上,准备一览迷香楼尤物的风姿。
……
我慵懒地抱胸,背靠在墙上。侧头,垂眸,看楼下的人山人海。
一个身着布衣的普通男子,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
笑嘻嘻地拍着他旁边的人:“今天可是这楼最后一天比赛!前两天还真是美人如云,我看个个还都不错……唉,要是我们有了这个,还怕没有让你爽到家的媳妇?”
说着还不停摩擦着食指和大拇指,一副猥琐的笑容。
“啧啧,你就想些这个?不过我看那血莲前天出场还真是惊艳啊!我大半辈子就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人!就那半场来了个白发的人,他们一个二个的竟然都飞了!我当时就在想啊我是不是上了年纪整天做白日梦……唉,其实那人也够美的,他们俩还真有三分相像!”
这个老人边感叹还边犯花痴地双手交叉握紧,满眼冒心心……
“当然像啊!你没听到血莲叫那人哥吗?”
“哎?我看那白发的男人亲血莲的时候,我还真以为他们是恋人了!”路人甲插嘴。
“兄弟嘛,怎么可能?”
“哈哈哈,难说。你看现在乱伦的,多到哪里去了……哈哈!”
大胡子的路人乙高深莫测地笑。
而我的心里一阵烦躁,索性将绮户一拉,游风戛止。
然后转身走向床边,很快解下亵衣,向床头一甩,然后随意披上一件适宜动作施展的简单衣物,抬头,抖肩折襟,排纱系带,一气呵成。
斜眼轻瞟墙脚的铜镜,漫漫青烟间,隐约一红衣少年。
夜舞红蕊。
高绾墨发,乌丝从脑后一拢向四周随意地滑下,恍若潮花。
红衣披身,映衬出欣长细致的腰,薄纱微颤,长袂轻垂。
此刻镜中的人,即使依然魅惑众生,但已经脱去了几分媚态,浑然多了几分英气和刚强。
我漫不经心地回过头,拿起一张薄薄的面纱,扣住左耳,沿鼻翼向右边覆上。
顷刻间挡住了我的半张脸。
腰间的薄纱中看似清逸,其实藏匿着各种银针,包括能化成赤血剑的针管。
一切准备妥当,我大步地走出房间,脑后的墨丝摇晃。
楼里热闹非凡,排肩接踵,人山人海。
猩红色的擂台上,从上下窗绮外穿越而来的光芒,一同映照在其上,几簇馨香芙蓉围绕,吊兰摇缀。纵横交错的彩带灯笼四处装点,一派喜气洋洋。
擂台的一侧,衣着斑斓的人显然是迷香楼参加比赛的主儿。看客们朝他们指指点点,嬉笑着,讽刺着,垂涎着……
我步履轻盈,随后走进那群人流中。无视着旁边人对我的骚扰和感叹。
昨日姑娘的比赛已经完结,今天是男倌的比赛。
我旁边几个小倌,明显是冷焰宫的人。
他们五官皆是细致小巧,长相算得上俊美。其中一个纤瘦型的男子,恍若杨柳,病病怏怏的样子,向他这样的人,很难想像他比武挥拳舞剑的样子。倒觉得他一吹就倒。
再看向正走上擂台的男子,浑身健壮有力,额前短发飞扬,亚麻色的皮肤颇有男子的阳刚活力之美。像他这样的人明显是浊酒宫的人。
浊酒宫热衷于男性美,那里的男子虽然也是伺候男人的,但毫不缺乏本身具有的魄力和英气,他们连胡茬也可以留着不刮,有的健壮有力,有的沧桑成熟……
而冷焰宫的人刚好相反,这里的大多男子已经失去了男子的刚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堪称已经变成了半个女人。但冷焰宫的人长相皆是迷香楼中的上乘,浊酒宫几乎难以媲美。
这就是冷焰宫一直强于浊酒宫的原因所在。
不过在比武方面,浊酒宫占有绝对的优势,所以历年的武榜大多都被其霸占。
我漫不经心地用手撑在浮雕的栏杆上,轻托着微仰的下颌,看空中纵横的红带吊兰,脸上的轻纱略略拂动。
周围的人无不窃窃私语,有的站得远些感叹,有的慢慢地靠近我,甚至伸手来碰我,满脸令人作呕的表情。
我面无表情地转身,然后大步离开他们的视线。
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突然,我的手臂被人握住,力道竟然大得惊人,弄得我的手臂隐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