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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下次我打死也不相信乡下人说的话,什么很快就到了!”
万里无云的六月底某个礼拜天。
我在森林里的小路上一面努力地向前走,一面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叫。
我叫天堂誉,十六岁的高一学生。
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配上只有四十八公斤的纤瘦身体。因为不满意从小就一直被大家认为像女孩子一样可爱,我对自己的长相也不太喜欢。因为这张脸,我总是遇上一些讨厌的事。至于好事,则一次也没发生过。
遭奇怪的同性恋大叔搭讪;在同学间也因为长得像女生常被当成笑柄。在年长的姐姐们之中虽然还算受欢迎,但无奈被戏耍的成分总是居多。
所以呢,男人被说成像女孩子一样可爱、漂亮,可一点也不是件好事——这是我所持的论调。
但因为一般人都习惯由外表来判断人,所以我的遭遇也是没办法的事。
就是为了这种原因,我才会落到必须到这种乡下地方来的下场……
“不管怎样,累死我了!”
我现在所在的地方,要由东京坐新干线转支线三个半小时之后,在靠近轻井泽,信州的一个小车站下车,再坐上一个小时左右的公车——总而言之——是个非常乡下的地方。
在凉爽微风吹过的森林中,不时有清脆的鸟鸣声传来,如果是来这里度假的,那感觉不知有多棒啊!我心里想着。
话虽如此,我可不是来这里郊游,而是转学到这边的学校来。
一边走,我一边为自己所犯的错懊恼着。
说起来,这个错就是我把妈妈给我的字条忘在家里了。
妈妈说,到了距离最近的车站后,打那张字条上的电话,学校方面就会有人来接。现在没了字条,就别妄想有人来接啦!
在车站发现字条忘了带时,我虽然打电话给妈妈,可是妈妈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电话一直没人接,无计可施之下,只好自己想办法到学校去。查了车站的行车路线图后,虽然幸运的找到一班好像可以到学校附近的公车,可是公车司机却说那是非假日路线,在目的地之前就把我赶下车了。
没办法啦!反正我很闲,而且就算提前下车也不过两三站的距离,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一点也不在意,所以就在公车站牌附近的香烟摊问路。
“请问……圣弥迦勒学院在这附近吗?”
在香烟摊前面,看起来很闲的老婆婆反问我:你要用走的过去吗?
“嗯,用走的就可以到了吧?”
听了我的话,老婆婆说:那你还是走近路过去吧!就这样,我现在所走的正是她告诉我的近路。
“顺着路直直走下去,出了森林很快就到了。”
确实,照着老婆婆说的方向走,眼前是有一座森林,森林里也有一条泥土小路。
只不过,这个森林我再怎么走,眼前还是无尽的森林。
“为什么说很快就到的地方,我走了快一个小时还到不了!”
在这个谁也听不见我的鬼地方,无论我怎么大吼大叫,也只是更觉空虚而已。
“那个老婆婆看起来就像狸一样,会不会就是狸变的?”
早知道会有这种下场,就乖乖待在车站里混时间,然后打电话给老妈就好了。
在车站附近,我的行动电话还收得到讯号。
没错!我是把东京用的行动电话带来了。
没想到,下了公车,走一阵子之后,行动电话就完全收不到讯号了。
如果在电话簿查一下学校的电话,打电话过去说我已经到附近,请他们过来接,应该也是可以的。但这时候才想到的主意,根本无济于事。
当然,这样的森林里是不会有什么公共电话的,要想回到刚才的香烟摊又心有不甘。
总而言之,我带来的行动电话,现在只是单纯的金属垃圾而已,就这么回事。
算了!换个角度想想,就算现在的电话公司竞争再激烈,大概也不会为了这种山里面唯一的一所学校,而特地来这里设置基地台吧?
我如此这般的对自己说明着。同时叹了一口气望向森林的另一边。
就在这个时候——
由密林深处传来一阵哒哒声,那声音怎么听都像马蹄声。
我真的累成这个样子了吗?
刚开始以为只是幻听,想不到声音渐渐接近了。
回头看了一下声音的方向,我不禁屏住气息。
哇——真的是马耶!
当然,我这辈子还没见过真正的马。有的只是时代剧里看过的将军策马狂奔的英姿,另外顶多就是偶尔看到的赛马转播。
做梦也没想到,我竟然亲眼看到了活生生的马。
“真的?”
在我发呆的这段时间,马快速的靠近。
震慑于马快速奔跑的魄力,我不禁离开小径,避到树丛中。
可是,等一下!这里应该只有学校而已,这么说来,骑马的人不管怎样一定是学校的人才对。
一想到这个,我便毫不迟疑地奔出路面。我是属于念头一动、身体马上会采取行动的那种人,因此完全没考虑到马儿奔跑的速度。
跳出的瞬间,我就像跑到大马路中间,被车阵困住而动弹不得的猫咪一样,呆呆的站着。
不好!会被踢!
当我这么想的时候,马背上的人大声叫道:
“趴下!”
听到有人叫我趴下,我赶忙抱着头蹲了下去。
只见马的前蹄在我眼前轻巧的扬起,然后漂亮的由我头上飞跃过去,紧急地飞身落地。啊……没事了!
就这样,惊吓过度的我瘫软在地上。马一时止不住奔跑之势,又向前小跑了一段后,掉转头慢慢地向我靠了过来。
惊魂甫定的我,仔细看着马,说真的,这马真漂亮。接近漆黑的焦茶色毛皮闪闪发亮,长长的鬃毛梳理得整整齐齐。这是不是就是赛马用的英国种马?
我一边看着马发呆,一边出神地想着。
“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冷冷的声音由马背上传来。
“想自我了断,请你到别的地方去死,别找我麻烦!”
确实,我突然冲出路面的作法,真的很像自杀者的行为,但他这种态度仍然让我不禁火大起来。
“那你呢,为什么在这种地方让马跑得这么快!”
我一面说着,一面抬起头看了一眼马背上的家伙。一看,我不禁呆住了。
咕噜!一时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吞口水的声音大得惊人。
大概是男的吧?
他的头发长到我在判定他的性别时,不由得要加上‘大概’两个字。而且,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染过的栗色长发,飘呀飘的几乎有到腰的长度。
但是,不管头发怎样,颜色怎样,真正让我呆住的是他惊人的美貌。
我已经忘了自己被吼的事,完全被他的长相迷住了。
我一直都认为,对男性而言没什么漂不漂亮的。但面对他,我真的只能想到漂亮这个形容词而已。
虽然漂亮,但他不是那种看起来软弱纤细、像女孩子一样的类型。最近,东京也出现很多长得还不错的长发男性。
我管那些家伙叫‘叮当人’,打从心里觉得讨厌。
那些人虽然故作妖娇,却让人觉得十分粗野。只是现在我面前这个人,和东京那些勉强可以看、身上挂满叮叮当当东西的家伙,好像是属于不同次元的人类。
五官虽然非常精致,但怎么说呢?或许受到所处环境的气氛影响,让人觉得他的美貌超越了男女之别,甚至有一种他会呼吸活动都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超现实感。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
和头发颜色一样的浅色瞳孔,清澈到令人感觉可怕的地步,简直就像玻璃弹珠一样。
然后,让那张超现实感的脸更加超现实的,是他的装扮。
穿着深绿色的骑马服,黑色的马靴、戴白手套的手上拿着马鞭。挺着背脊骑在马上,不管怎样,看起来就很有气质的样子。那双因美貌而显得冷酷的眼睛,高高在上地直视着趴伏在地上的我。
他是外国人吗?
因为头发颜色和轮廓长相和日本人不太一样,让我不由得这么想。
但他的日语说得可真好。
“你。。。是谁?”
玻璃珠一样的眼睛直直看着我。
“你问我是谁?我是新来的转学生……”
“叫什么名字?”
“天堂誉。你又是谁呀?”
我回问了他,他却没有回答。
可是,马代替了马背上的人对我有反应了。
马儿一面噗噗地由鼻子喷着气,一面用它长长的脸在我脸上磨蹭。
“哇!”
我吓得跳起来,吃吃的轻笑声由马背向我头上落下。
“有时间笑还不快把马拉住!”
对我的抗议,他轻轻说了声抱歉,之后他轻拍马儿的头,然后愉快地说:
“好了、好了,克丽奥巴拉,那个人不是喲!”
看来克丽奥巴拉是马的名字。
高人一等的马才配得上高人一等的名字——我虽然心中暗自感动着,但他后来说的‘那个人不是’的话,真的让我一头雾水。
而且,说完话之后他就一直盯着我的脸看,专心到简直就像在观察什么动植物一样。
受不了他那种让我觉得呼吸困难的强烈视线,我把脸转开,再度问他:
“那个……你到底是谁呀?”
他的回答依旧还是让我完全摸不着头绪。
“为什么到这里来?”
那是一种令人在听话的瞬间会觉得背脊发凉的冷漠语气。
我以为听错了,猛地抬起头来。再怎么说,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吧,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说话呢?
“为……为什么?你以为我高兴到这儿来吗?”
正努力大声辩驳的我,耳中突然传来马的嘶鸣。嗯?我楞了一下。从先前克丽奥巴拉跑过来的方向,又出现了一匹……一匹马。
天哪!居然不止一匹?
正张望着,马已经跑近了,这回是一匹白马。
“史应,你和谁说话呀?”
那个骑白马接近的人,声音传了过来。
“你的朋友吗?“
我抱着姑且试试的心情问问看,果然,马背上的人还是没有回应。
“和臣,交给你了!”
不是对我,而是对着白马的方向叫了一声后,这家伙就潇洒地掉转马头飞驰而去。
哼!真差劲——
说有多过分就多过分的态度,令人打从心底不愉快,我用力的瞪着他离去的背影。这时,骑着白马的人向我说话了。
“喂!你就是转学生?”
低沉悦耳的声音在森林中回响着。
“啊?是的!”
“嗯……我好像听院长提起过。难道你要这样走到学校去?没有人去接你吗?”
这次来的人看起来很亲切。我心里一面想着,一面回答:是啊!并且抬头向他说明没人来接我的原因。
可是这么一来,我又呆住了。
和之前那个家伙完全不同,眼前这个人不但是黑发、黑眼珠,而且也没有盛气凌人的态度。然而,如果要说他普通他还真不普通。
‘艳光照人’所形容的大概就是这种人吧?我心里这么想着。
没错!这是只有在电视、舞台和电影上才看得到的长相吧!
漆黑的头发和先前那个人一样,长及腰际。全部拢在背后扎成一束,看起来非常适合他。他不耐烦地随手将垂落在额前的长发梳拢上去的样子,帅得就算叫他担任宝冢剧场的男主角也绝不失色。但是,宝冢的男演员清一色都是女扮男装,才有可能那么俊秀。但是眼前这个人是十足的男人,而且现在也不是在舞台上。
同时他骑的是……白马。
在感到困惑的我面前,他平易温和的笑着对我说话。人长得美,一笑起来就有一种吸引力。在这种奇妙的吸引力牵引之下,我也冲着他露出愉快的笑容。
“的确,穿过跑马的路径会比迂回绕过森林快,但还是很远吧?这样吧,我送你到正门去好了。”
听到跑马的路径,我不禁傻了。
原来如此,所以马在这里狂奔一点也不奇怪。而且,由他的话听起来,这条路好像真的比较近。
但是,为什么这里会有跑马的路径呢?我有一种搭不上的感觉。
“不要紧,亚历山大不会把你摔下来的。”
这匹马叫亚历山大?我想起先前那匹叫克丽奥巴拉,两匹马的名字都很不得了。
他可能误以为想这些事想呆了的我是害怕,于是唰地跳下马来,就像王子对待公主一样,向我优雅的伸出戴着白色皮手套的手。
“来吧,请!”
看情况似乎也容不得我拒绝,而且,他一定很乐意护送我。
既然如此,我也满怀感激地接受他的好意。
“好……好高!”
坐上了马背,向下一看,我吓得叫了起来。
“抓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