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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曾经也有过一点点,在乾隆十六年的时侯,老色龙还是开始良心发现了。觉得自己对继皇后的态度实在不咋地,于是作了一首诗。什么‘旧剑’‘新琴’的,总之意思就是:其实乌拉那拉氏也没啥不好,只是孝贤太好了,世上像孝贤那么好的女人又能有几个呢?所以两厢这么一对比才显得继皇后太挫。
良心发现的老色龙开始临幸继皇后了,继皇后开始生孩子了。孩子是一个一个的生,也是一个一个的死。老色龙的良心可没多少,看到皇后日渐憔悴,也就再没有什么‘性’趣了。
说来也是奇怪,乾隆后宫之中,所有满妃生的孩子都活不长,活不好。像大阿哥、二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最厉害也就活二十多岁,简直都是见鬼了。而像什么魏氏啦、金氏啦,这些包衣生的孩子,却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活到寿终正寝了。
金氏,也就是后来的淑嘉皇贵妃。她生的孩子,除了先天不足早夭的皇九子以外,可是全都活了。而且最奇怪的是,在她上位的十年中,也就是乾隆十年到乾隆二十年之间,圣眷正隆的令妃魏氏却一个孩子都没有生出来。而在金氏去世的仅仅一年之后,魏氏就生了皇七女,紧接着开始了她生育机器一般的人生。
满洲大姓女子生的孩子都是体弱,就包衣生的孩子健康。而且后宫宠妃全是包衣,死一个扶一个,死一个扶一个,从高氏到金氏,从金氏到魏氏。要说这都是巧合,吴那拉觉得,反正她是不相信,从概率学角度来说也不可能啊。
且不提魏氏那些人吧,总之乌拉那拉就这么战战兢兢的当皇后,生的孩子除了体弱就是早夭,身心饱受折磨一直活到了乾隆三十年南巡。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乌拉那拉氏终于在乾隆三十年,彻底的爆发了。
乾隆那趟南巡之旅中发生的风流韵事,现代人很多都知道,比如什么肩头刺小龙,乾隆到此一游之类的。其实说起来,也不过就是召鸡那点事儿,哪个男人没召过呢。可是乾隆毕竟是个皇帝啊,怎么说你也得给天下做表率。这一路上夜夜笙歌的,影响多不好。
乾隆狎妓,这个行为如同导火索,直接引发了乌拉那拉氏内在的脑抽情怀。他妈的你宠幸包衣就算了,那倒底也是正正经经的良家女子。但现在竟然连□也要纳入后宫,你当你的后宫是神马啊?乾隆你身为一个皇帝倒底还要脸不?于是,愤怒,爆发,剪发,被废了。
乾隆不愿将皇后剪发的内中隐情公之于众,所以并没有朝议废后,可见乾隆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不能公开的,皇后为何剪发是不能说出来的。甚至于日后,废后的存在都成为了乾隆心中的一根刺,时刻提醒着他自己的错误。
好面子的乾隆怎么能允许这样的存在呢?所以,在继皇后去世之后,有个大臣叫李玉鸣,奏议皇上按照皇后之礼安葬乌拉那拉氏,被乾隆贬到了伊利。乾隆四十三年,又有个大臣叫金从善奏议皇上,就皇后劝谏遭废的事情下罪己诏,被皇帝砍了头。
吴那拉一直觉得,一个可以让大臣在死了十多年之后仍然惦记着,肯为了她进言的皇后,定然是一个好皇后。甚至有大臣为了皇后一贬一死,可见乌拉那拉氏的确是一个集妇德妇容为一体的美好女性。只是生不逢时,乾隆喜欢的并不是名门淑女,他喜欢的包衣、名妓那样惯会表现‘善良美好’的女子。
鉴于此,鉴于那杯具的命运,吴那拉对乾隆是一丁点的好印象都没有。她不是没有想过要避开赐婚,可避开赐婚唯一的可能就是免选。她的父亲那布尔是佐领,所谓佐领,战时领兵官,平时则为行政官,掌管所属户口、田宅、兵籍、诉讼诸事。
按理来说,那布尔是可以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随便写些自己的女儿有隐疾什么的,奏请免选的。吴那拉也的确试过跟父亲沟通这事儿,但是被拒绝了。那布尔是一个正派的官员,而且这种事情一旦被查出来,可是欺君大罪啊,要满门抄斩的!
吴那拉免选不成,也曾经想过在选秀的时侯动手脚,可当朝雍正爷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儿啊。每回选秀的时侯,当吴那拉听说了又有多少多少名秀女,因着在选秀的时侯说错了一句话,做错了一个动作,而被冠以御前失仪的罪名直接杖毙之后,吴那拉也就对避开指婚的事情不抱期待了。
在选秀的时侯动手脚?像她这种正四品小官的女儿,简直就是白给的。四爷就是四爷,跟四爷玩儿这种心眼。。。。。。想死还是直接跳楼吧,比较环保。
雍正十一年三月初一这一天,是吴那拉参加初选的日子。清晨十分,鹇姬已经为吴那拉打点好了一切。吴那拉只身一人,拜别了父母,坐上骡车,晃晃悠悠的朝着紫禁城方向而去。
选秀去咯
选秀去咯
按照大清朝的惯例,参加选秀的女子需要按照其身份高低,进行排车。最前面是宫中后妃的亲戚,其次是以前被留了牌子要进行复选的女子,最后是本次新选送的秀女。以该女子所在旗和年龄为界,分为序列排成车队。车上挂着两盏灯,上面写着“某旗某佐领某某人之女”的标识。
(八旗都是兵,熟悉的都知道。佐领官职是武官,正四品武官。在某佐领管辖中有许多旗人,各个时期数量也不太一样,雍正这会一个佐领大概能管一百三十号左右的旗人吧,当然还有这些旗人的家属。秀女参选的时侯需要将管辖本家的佐领之名写在名牌上。如果日后这名秀女出现问题,比如身体有隐疾、不洁却没有上报之类的,那么不仅仅是秀女的家人,统辖这个秀女户籍的佐领也会受到惩罚)
吴那拉是镶黄旗,属于上三旗(正黄旗、镶黄旗、正白旗)。今年镶黄旗参选的秀女也不算多,于是很快就排到了她。一直等到了日落时分,吴那拉方才听得骡车前进的声音,不敢随意掀开骡车的幕帘向外观瞧,免得落罪,只得在内心算计,估计这就要进入地安门了。骡车一路从地安门行至了神武门外,又听得宫门开启,木轴转动吱嘎吱嘎的声响。
“请列位待选秀女下车。”
有太监这么一吆喝,吴那拉就赶紧下了车。但见其他的秀女也都纷纷的走了出来,正前方有一行宫人,清一色穿着灰色的太监服。等待所有秀女集合排队完毕,便在太监的引导下,按顺序进入顺贞门。秀女们年龄都不大,大家站在一起,跟中学里集合做保健操似的。一张张青涩的脸,谁都不说话,皆是怯生生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整个场面显得安静而诡异。
吴那拉从来不喜欢搞特殊,党说了,我们依靠群众,我们要融入群众。遂效仿着其他女人的样子,跟随前头的太监就这么走着,低着头研究脚下的青石板路。这故宫对吴那拉来说,可比自己家的后院,想当初她当研究员那会,各宫各殿的大门还不是随便进。于是不过一会的功夫,吴那拉便认出了,他们这一行人是要去往静怡轩的。
说到选秀,这御花园、体元殿、静怡轩等处,都曾是阅选秀女的场所。后世里有人写小说啥的,一写到选秀,就经常提到储秀宫。其实这两者一点关系都没有,储秀宫位于西六宫,乃是后宫禁地,嫔妃们的所。而且储秀宫地位斐然,非是出身高贵的宫妃还真住不起呢,更何况是用来选秀女了,没得用一个嫔妃的寝宫选秀女那么没溜儿的。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步入静怡轩之后,方才见到了烛火之光。隐隐听得有对话声传出,男人的声音,给人一种很冷酷的感觉。吴那拉心中一怵,孝敬宪皇后雍正九年就去了,太后乌雅氏更早,那么现在在静怡轩选秀女的人就只可能是雍正爷本人了。吴那拉按住自己紧张得直哆嗦的手,告诉自己,稳住,稳住。你看人家其他穿越小说里的女主角,都敢跟四爷谈恋爱。现在不过是要你见四爷一面罢了,你怕个什么。
再一打量周围的女孩,吴那拉发现原来她不是一个人,小姑娘基本都在发抖。
恐惧,这是人类的本能。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里,她们这些人就如同一只蝼蚁,上位者甚至不用动一动手指头,就能碾死的存在。再联想到每次选秀的时侯,都有相当数量的秀女因为在宫中行为不当而被杖毙。。。。。.
吴那拉缩紧菊花,唯恐自己哪点儿做得不到位,不像个‘古人’,而得罪了这位心思诡秘的帝王。
皇帝是很忙的,一般每天只阅看两个旗的秀女。很不巧的,第一天看的一般都是正黄旗和镶黄旗。根据参选秀女人数的多少进行搭配,通常是五六人一排,走到皇帝驾前,供皇帝选阅,有时也有三四人一排,甚至一人一排的。
如有被看中者,就留下她的名牌,这叫做留牌子;没有被选中的,就撂牌子。留牌子的秀女再定期复选,复选而未留者,也称为撂牌子。经复选再度被留牌子的秀女,有两种命运:一是赐予皇室王公或宗室之家;一是留于皇宫之中,随侍皇帝左右,成为后妃的候选人。
吴那拉这一期比较倒霉,正黄旗的待选秀女只有小猫两三只,而且都是身份地位极高的权臣之女,等着要指婚给宗亲做嫡福晋的,所以很快就留牌子了。之后就到了吴那拉所属的镶黄旗。
大家整齐列队,吴那拉这一排有三个人,她站在中间。秀女的牌子一般都挂在腰上,吴那拉打眼偷偷这么一瞧,左边这位叫巴牙拉氏,右边这位叫那穆都鲁氏。唉。。。。。。都不是什么大姓啊,吴那拉心下悽悽然,只有她一个乌拉那拉氏,前途惨淡。。。。。.
雍正爷看秀女很有效率,速度那叫一个快,眼都不抬就撂牌子。一直到了吴那拉上场,镶黄旗这头都还没有一个留牌子的秀女。吴那拉低眉顺目的跟另外两个秀女一同走到雍正爷的面前跪下,规规矩矩的请安,雍正叫起之后,也没敢抬头。
雍正爷的目光在三人中扫荡了一番,最后落定在了吴那拉的身上。
“乌拉那拉家的?是嫡女还是庶女?”
毫无疑问,雍正爷这话是对吴那拉说的。
“回皇上。”吴那拉重新跪倒在地上回话。
“奴婢乃乌拉那拉·那布尔之嫡女。”吴那拉稳住声音。
那布尔?雍正爷记性可是不错,想了一下。哦,镶黄旗佐领吧,原来是他啊。
“站起身来。”雍正爷又发话了。
吴那拉乖乖的站起来,顶着雍正爷如炬的目光,鸭梨山大。
“抬起头来。”雍正爷再度下令。
吴那拉又听话的抬起头,做低眉顺目状,目光没敢看向雍正爷的脸,而是盯着雍正爷衣领子上的花纹。
吴那拉这皮相还是过关的,她的样貌其实非常大开大合。满人血统混杂,祖上是金人,又有鲜卑、匈奴等民族的遗留。吴那拉的母亲瓜尔佳一族,早年一直是生活在盛京的,故而血统更加纯正。吴那拉又肖似母亲,那是浓眉大眼高鼻梁,颇具满人特色。
“嗯,规矩不错。”雍正爷满意的点点头,眼神不会随便乱瞄,也没有什么娇柔造作的姿态,看起来是个明白的女子。
若是此刻吴那拉知晓,雍正下定决心将她指给弘历的理由就是,她没有抬眼看一看雍正,没有娇柔造作的拧一拧腰,那么她一定会悔得肠子都青了。天可怜见,她只是单纯的害怕雍正罢了,换二一个皇帝,哪怕换康熙,她都肯定会鼓起勇气打量一番的。毕竟皇帝可不是天桥耍杂耍的,想什么时侯看什么时侯看。
雍正爷最近的心情不太好,弘历为高氏请封侧福晋,这本来也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但雍正爷被人逼得脚跟脚,心里不舒服啊。按理说,高氏才华横溢,其父高斌也的确是个有能力的,平日很得用,他的女儿当侧福晋是绝对够资格的,可雍正爷就是不想同意。四爷是何等人物啊,岂会猜不透高斌的那点心思:企图用自己的女儿高氏来迷惑弘历,以求抬旗。
雍正爷看不起高斌的这种手段,想要抬旗,文官便做出政绩,武官便浴血沙场,派个女人出来设美人计算怎么回事呢!尽管高斌的意图是如此的明显,可偏偏就弘历看不出来。又或者,弘历其实看出来了,但他却并不在乎。不管弘历是哪一种,雍正爷对他办的这件事,都极其不满。被人耍得团团转,还一脸甘之如饴,看着都闹心!
“留了牌子吧。”雍正爷拍板下了结论,不若就把这个丫头指给弘历好了,也转移一下朝臣的注意力,不要总是盯着高氏和弘历的那点事儿,近来巡城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