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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色
采莲采莲,在潭之滨。其人如玉,其心似水,虽则似水,实获我心。
采莲采莲,在水之汀。其人如玉,其情似水,虽则似水,实适我意。
采莲采莲,在池之畔。其人如玉,其行似水,虽则似水,实合我性。
红尘最笑痴情,人世间又有几多爱情,经得起风吹雨打,时光磨砺?又何况是天地不容,人神共弃的爱情?
第一章
良夜寂寂,朗月高悬,雨后略微湿润的泥土,走在上面悄无声息。树木已暴出鲜嫩的新芽,散发着淡淡清香。
秋似水与陆峪峰陆长老乘着夜色赶路,一个修长挺拔,一个矮小精瘦。风中微微透着寒意,掺杂着叶香,忽然有丝异样。
秋似水眼中精光一闪,装做没有发现,继续赶路。陆长老见机行事,也紧跟而上。
风中的异样似乎并不死心,鬼魅一般足足跟了他们半里路。
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冷不丁一声尖啸,四道黑影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不待两人收住脚步,四人手中的暗器已向他们打来,其中竟有三个人攻向秋似水。
秋似水纵身横跃,避开暗器,最近的一枚正打在离他不过一寸的树上,煞是惊险。
脚跟尚未站稳,黑影已围攻上来,速度之快,如同厉鬼。三人围住秋似水,一人对付陆峪峰。
此三人的拳脚,全是速度奇快的招式,一身黑衣借着黑夜的庇护,更是让人看不清楚。秋似水耳目皆用,每次都险险躲开,站稳脚跟,出手反攻,掌风到处,人影已然不见。轻功之高,身手之敏捷,令人瞠目。三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如同鬼影般缠着秋似水,以一敌三,他甚为艰难。
陆峪峰与一人对战,已渐渐落了下风,显出颓势,根本无力脱身帮助秋似水。
正在秋似水心急之际,又是先前的那声尖啸。四个黑影听到之后,眼神相互一照应,一瞬间消失了。真可谓来无影去无踪。
空中穿来一阵冰冷的笑声:“哈哈哈,无极教主果然好功夫,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后会有期。”
“什么人,请现身出来。”秋似水高喊,清脆的声音飘向虚无的空寂。
风中的异样全然消失,风静叶落,夜袭者看来已隐遁在黑暗中。
整个过程不过是眨一下眼的功夫。
浅黄色的圆月,氤氲着薄纱似的月晕。林中静谧如初。
陆峪峰从地上拾起他们扔下的暗器,递给秋似水,他借着月光,将暗器仔细一看。
“赤琉银针。”他脑中出现一个词,“是影子邪。”
影子邪是个暗杀组织,是属于只要你出得起钱,他们就为你杀人的那种。组织中不乏不为人知的高手。影子邪正如其名,无正邪善恶之分,只用钱来说话,以其一流的轻功和出招奇快闻名遐迩,其独门暗器赤琉银针,也是一绝。他们就如同夜之鬼魅,杀人于瞬间。
无极教何时与影子邪惹上麻烦,以至他们要这样偷袭自己?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来到京城的?他们的行动又不像是要杀自己,倒像是来探武功深浅的。
秋似水疑惑不解。
乌云已散去,月光毫不吝啬地赐予月下之人光辉,颀长的身姿,白玉雕刻的脸庞,惊为天人的出尘绝世的容貌,一身高洁。尤其是他那对深刻的墨玉眼眸,一股浩然傲气凝于眼中,使人望而生慕,慕而生畏,高贵不可亵渎。
“我们走吧。”秋似水随手抛下银针,着实漫不经心,银针直飞向一棵大树,针身没入树干。
“你看看你,在外面野了那么久才知道回来,越来越没规矩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连个侍卫也不带在身边,万一让反贼知道了你的身份,那如何是好?你难得想出去逛逛也就算了,我不管你,也能让你了解百姓的生活,可你这次一出去就那么久,是不是我不下圣旨你都不准备回来了?”
华靖元,当朝昱亲王,正垂头默默聆听教诲。
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就赶去谒见兄长——也就是面前的这个人,当朝天子,华熙元。
也难怪,身为亲王,一出走就是一年,半点音讯全无,怎能让人不替他着急。
华熙元一见他回来,深锁的眉头立刻舒展,露出欣慰的笑容。可眨眼又板起脸面,把他拉到御花园耳提面命。
靖元垂头丧气地听他的谆谆教导,苦着张俊朗的脸,虽是责骂,但无不是兄长的关爱之情,心中融融暖意。
“别站在那儿冒充哑巴。”华熙元严肃的目光趋于柔和,“坐下,让我看看你。”
华熙元,与华靖元同为一母所生,年长两岁,长得有七分相像,英眉星目,薄唇挺鼻,眼神举止无不气度卓然、高贵凌人,但比弟弟显得更为成熟、稳重,使人自然生出敬畏。这双君王的眼睛掺杂着仁爱与严酷,有埋藏在内心深处,寻常人丰富的感情,也有被现实打磨出的坚毅与冷冽。
熙元端详着靖元的脸:“果然瘦了许多,吃了不少苦吧。”他心疼道。
“哥,我过得挺好的。”靖元灿烂地笑道,“到是你啊,整天操劳国事,瘦了一大圈。”
“亏你说得出口,把这些事都丢给我一个人,自己不知哪儿逍遥快活了。”口吐责备之词,眼中却满是宠爱之意。
靖元愧疚地低头,突然想起一件事,兴奋道:“听说萧妃生了个小皇子,真的吗?”
“那还有假?”熙元露出初为人父的笑意,“你提到这事我更气,前几天孩子百日,你都不在。”
“嘿嘿。”靖元吐了吐舌头,“哥,小皇子叫什么?”
“我还没想好,那些老迈鸿儒想出的名字我都不喜欢。”
“哥,是你太挑剔了吧。”
熙元看着靖元:“不如你给他取名吧。”
“我?我就怕我想出来的名字哥哥你不喜欢。”
“别跟我来这套,把这件事放心上,好好给我考虑考虑。”他戳了戳靖元心口。
“是……”
看着靖元顽劣的笑脸,熙元叹了口气:“你呀!也不小了,该有个人在身边束缚你了。”
靖元僵了脸,头皮有点发麻。
“我也的确应该为你考虑立妃的事了。”
“什么?”靖元大惊。
“听说刘宰相的孙女,陈尚书的女儿,王将军的侄女,都已亭亭玉立,艳名远播。我已派人送了画像到你王府中。你看看中意哪个,要是都喜欢,多立几个侧妃也没关系……”
靖元只觉头晕目眩,一句也没听清楚。
“举高点……那幅图举高点……这幅不错,拿近点我看看……喂,你,让开点,把美人的脸遮住了……”
兴致勃勃地指挥下人展示美人图的,正是靖元出去一遭,带回来的亲亲爱人——米奇妙,藏剑门的前门主。他正看得津津有味,见靖元回来了,迎上去道:“靖元,回来啦。你皇帝哥哥给你送来这么多美人图做什么?”
靖元支支吾吾地嘟囔了一句。
“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靖元提高了音量却说得更含糊了。
“什么呜呜呜的?你说什么?”
“皇兄要为我选妃。”靖元大声道。
“什么?!”小妙惊道,呼吸一滞,抽出佩剑就架到靖元脖子上,“你敢立什么妃,我就阉了你!”
众下人被小妙吓得瑟瑟发抖,从没见过有人敢这样对他们主子大吼大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惊恐地看着他们的主子。
靖元似乎习以为常,视颈中利剑为无物,他挥手把下人赶走:“下去!都下去!”
众人丢下美人图就往外涌。
“回来!把这些东西都收拾了!”
他们又惶恐地回来,收拾画卷,立刻消失地无影无踪。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哪会立妃呢?”只剩他们两个人了,靖元抱住小妙亲亲我我起来。
“那你怎么跟你皇帝哥哥交代?”小妙被他弄得浑身痒痒的。
“我会找时机跟他说的,管他呢。一天没见你,我们亲热亲热。”
“美死你啊,怎么一去就一天?都干什么了?”
“皇兄想我嘛,还让我给小皇子取名呢。”
“他有孩子了?”
“嗯,刚百日。我还去看了抱了,肉乎乎地一团好可爱。”
小妙俏脸一沉:“你羡慕啊?”
“没、没。”靖元连忙否认,陪着笑脸。
小妙还是不乐意。
“皇兄要我取名,你帮我想想。”
“我哪会取名啊!”
“你那么聪明,取的名字一定响亮。”
“叫旺财吧,来福也不错,或者招金?”看到靖元的脸变绿了,小妙得意地大笑。
靖元无奈,只怪自己把他宠上天了。
小妙打住嬉闹,温柔地抱着他,在他耳旁轻轻道:“要是我们有宝宝,我会叫他少青。”
“你不想立王妃?”熙元手中捏着一颗棋子,迟迟没有落下。
靖元正与皇帝对弈,乘着他高兴,漫不经心般提了这事。
“为什么?”熙元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反倒全神贯注着下棋。
“因为我已经有心仪的人了。”靖元小心翼翼道。
“是哪家的姑娘,尽管告诉我。是不是身份卑微?你放心,若是真心爱她,我可以封她做个郡主。”熙元没有抬头看他,好象完全沉浸在棋局中。
“不是……不是……”
靖元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解释,但还是鼓起勇气把与小妙的事简略道来,时不时偷偷看熙元的脸色。
等到靖元说完,死一般寂静。靖元觉得自己像等待判决的犯人。
熙元一直默不作声,深思熟虑地落了一子。
啪!“你输了。”
靖元重新观棋,心不在焉自然是一败涂地。
“靖元,你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熙元严厉的目光第一次聚集到靖元脸上。他没再说什么,起身端坐在御桌上,翻阅奏折。
靖元皱着眉头,哥哥很不高兴呢,是啊,他怎么能容忍他弟弟弃皇家尊严于不顾,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呢?那些皇亲国戚会怎么说,文武群臣会怎么想?
可只要哥哥还没说出“不”字,就说明还有希望,只要哥哥同意了,其他的都无所谓。
靖元委屈地跟上去,伺候在旁,和以往的每一天一样,共同商议国事,谁也没有再提及这事。
所有的奏折都商讨过了,天色已不早,熙元看着靖元的眼神也柔和多了:“看来这一年你的确历练不少,目光更敏锐,见地更独特了。”
“哥,我早就已经不是孩子了。”
熙元深深望了他一眼,握住他的手:“告诉哥哥,你真的喜欢他?”
“我爱他,我不敢保证生生世世,但我今生今世只爱他一个。”
“我同意你留他在身边,但同时也娶个妃子在身边好吗?你应该知道,毕竟……”
“哥哥!”靖元正色道,“爱是自私的,容不下其他人。我不愿意娶个妻子来自欺欺人,这不论对小妙还是那个女子都是不公平的。”
熙元深邃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许久,仿佛在考证他的话有多少真实性。
最终他叹了口气:“你要是心意已决,就随你吧。”他宠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只要你开心就好。”
靖元心花怒放,扑上去搂住熙元:“哥,你太好了!你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熙元笑了。他英俊的脸旁笑起来,如天上英神下凡,有倾倒众生的魅力和无人匹及的高贵。只是这样的笑容在他脸上愈鲜少见,只有他最疼爱的弟弟在身边时,才会露出如此欣慰的笑容。
“哥,我给小皇子想了个名字。”
“说来听听。”
“韶清。”他说着一边比划。
“韶清……韶清……”熙元反复念道。
靖元走后,熙元独自呆在御书房,继续翻阅奏章。直到夜深人静,太监送上点心,他也丝毫没有睡意。
他起身舒展筋骨,树影雕刻在纸窗上,月光透过缝隙,倾泻在他华贵精致的龙袍上,像亲密的爱人温柔的抚摸。不知在多少个夜里,他独自在窗前彻夜无眠。
月光是柔和的也是冷的,淡淡地注视着无眠的世人。月光并非热情,她不会像太阳般热烈似火,狂放地释放自己的热量;月光也并非冷漠,她是充满韧性的,只是有时平淡地几乎让人感觉不到;月光也并非软弱,她以他温柔而坚定的力量,点亮夜归人的眼睛。
他是天子,是权利的最高象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却无法将一抹他最爱的月光掬在手心。
他微微一笑,略带苦涩。听到门外有吵闹声,立刻高度警惕。
吵闹声越来越近,有兵器碰撞的声音。
什么人?胆敢在宫里闹事?难道是混进了刺客?
正当他暗忖之时,房门哐当被撞开,跌进来两个蒙面人。
今天下大治,国泰民安,路不拾遗,居然还有人冒死刺杀他?
大惊之下,“护驾”之声此起彼伏。
其中一个蒙面人激战之余,抬头与他对视。
熙元又是一惊,从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双眼。黑玉一般玲珑剔透的双目,夹杂着一丝惊疑,但更多的是高高在上,凛凛而不可侵犯的气势。
在那一瞬间,熙元被这双美目吸引。
这两人似乎武功高强,赶来的侍卫有百来人,却奈他们不得。不过毕竟是人多势众,逼得他们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