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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皱眉道:“看来朕还须遵守先祖的规定,所有侍寝的女人都赤身才行。”
澹台谨批折子,我便寻了个由头退下,将此事告知杨选侍。
杨选侍喜不自胜,又是一番眼泪,待她情绪平抚后,我二人才去宋雪珍的殿中探望。
庭院内一树榴花照眼,透过阳光看去,纯正的洋红色中略带些明黄,有零星的残碎花瓣洒落在地上,几乎将地面也映得一片通红起来。
有一身白衣的女子静静立于树下,抬起手去兜揽那飘飞的石榴红花瓣,寸长的指甲在花瓣上掐出血红的汁液,仿佛掌心浸出来的一丝丝新血,艳丽迷人。
我静静地站在院门,心中漫起一股感动的感觉。
她明知道自己得罪了皇帝,明知道自己会死,却还这样淡定,还能赏花,是怎样的一份胸怀。
杨选侍说明了原因,宋雪珍也只是淡淡地点头,表情无惊无喜。
她向我走来,深深地一辑:“谢娘娘救命之恩。”
我眉眼温软地看着她,轻轻地说:“人的命只有一条,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冷静,想一想那些关心你的人。好好的活着吧。”
她的眼中泛起一圈涟漪,深深地看着我,道:“嫔妾牢记娘娘教诲。”
小蝶奇怪地问:“娘娘,你为何,要救宋婕妤。”
我望着高高的宫墙,那明黄一角的琉璃瓦,淡淡地说:“这宫中的冤魂够多了,我不想再添一个。而且,”我抚着小腹,脸上定然满是爱意,“就当为我的孩子多积些善德吧。”
小蝶笑道:“娘娘心善人好,小皇子定然福寿绵长。”
我嘴角有笑凝住:“这一次,我会好好地生下这个孩子。”
小蝶用力地点点头,扶着我回到淑华殿中。
我命人把贵妃榻搬至殿后的梨树下,斜坐着绣一件婴儿所穿的肚兜,赤石榴红线杏子黄的底色,绣出百子百福花样,一针一线尽是我对腹中孩子的殷殷之情。绣了几针,不自觉地嘴角噙一抹愉悦安心的微笑
绣的乏了,举目见梨花盛开如绵白轻盈的云朵,深深浅浅的雪白花朵或疏或密地簇于枝条之上,姿态千妍百丽,映着身上华丽的嫣红罗裙,红红白白地异常瑰丽夺目。有风吹过花瓣便似片片彩帛飘飘而下,拂面生香,落在衣上,像积了一层的洁净霜雪。
有了这个小小的孩子在腹中,内心欢悦柔软,不自觉地,对人也和善了许多。
正绣着,却听到小丫头浅碧咚咚地跑了进来。
“娘娘,娘娘,古贵人有喜了!”
我微微抬眸,“哦,有就有了呗!”
我无争宠之心,更无害人之意,谁有喜没喜,于我并无差别。
“小蝶,把福禄寿三仙报喜的金锁和那一对碧玉镯你亲自送过去,就当贺喜的礼物。”
古贵人份为比我低,兼我怀着身孕,命身边的管事姑姑送也算给她面子。
小蝶去了一时回来,我看她怪怪地不由地问道:“怎么这副表情,可是看到什么热闹了?”
小蝶摇摇头道:“娘娘,按理说古贵人有喜了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奴婢看她淡淡的。而且还推说身子倦了,不见客呢,让那些送礼的娘娘们好生不满。”
我思索了一下道:“她也许是初次有孕,难免害怕吧。而且,这宫中的娘娘们,哪一个是善荏,少见面少惹事非也好的。”
于是小蝶不再说什么,而是和我一起绣起小孩子的衣服。
肚子一日大过一日,我尽量避免露出和走动,以防不测。
不过在赏荷的时候,到底遇到了肖婉菇。
因为我有孕,便免去了向皇参拜之礼。
我自然是不愿见她,更不愿行礼,因为我的心中有一个末解的结。
因为在逃亡的过程中,我遇到了颜炽,颜炽便是肖家派来刺杀我的。
显然肖婉菇并不知道这件事,她的父亲也没向她提过,否则,她不会认不出颜炽。
虽然这件事她不知情,但是,私底下我还是对她十分抵触,一心要查明害我的原因。
她看了一眼我隆起的腹部,嘴角微微翘起:“皇贵妃真是好福气,怕是快要生了吧?”
我微微点了点头:“还有两个月。皇后娘娘福泽绵长,皇上又宠爱幸甚,假以时日必能为皇上诞下麟儿。”
她微微一笑看了看我身上的衣衫赞道:“皇贵妃年纪轻,,配着那春藤雪萝的花样,肤色也相衬,倒显得人比花娇。{}若是本宫穿着,只怕就显得老气了。”
我忙道:“皇后娘娘青春正盛,哪里显老气了?真是太客气了。”
肖婉菇凝望着远方道:“宫中很快就要添新人了,我们都是旧人啦。”
我亦点头道:“是啊。”
“如今皇上命你我执管后宫,我们更应该齐心合力才是。”
“臣妾以皇后马首是瞻,决不敢妄自擅权。”我忙道。
她满意地一笑:“也是,你怀着身孕,不宜劳累,本宫只好多费些心了。”
两人又闲谈了一回,便陆续有人来回宫中的杂事,我静静地立于一边,看她一件一件处理了,方道有事告退。
我想这也表明了我态度,是不会和她争的,希望她暂时不要动我的心思。
终于,在六月初的时候,我终于临盆了。
腹痛时发在夜半时,步轻尘虽然是医术圣手,仍然紧张得一头汗。
早有人通报澹台谨,澹台谨正在皇后处安歇,这一闹,自然连带得合宫都不安宁。
一时间,我的淑华殿中人声喧哗,热闹得紧。
我无心顾这些,只是承受着一波接一波的痛楚,奋力地抓着梨花木的床榻,咬牙用力。
汗水濡湿了我的发际,一股温热在下身袭来,我听到有人道:“羊水破了!”
这时澹台谨的声音从房外传来:“妤是,我在这里,别怕!”
他终是,当着所有宫嫔的面,叫了我的名子,没有自称朕。
而步轻尘在一边安慰着我:“用力一点,快要出来了!”
隔着薄薄的挡帘,隔住了血腥的一幕,还有我和步轻尘的视线。
产婆在帮忙让小生命出来:“娘娘,用力,用力蹬腿!”
我觉得我用尽了此生的力气,突然间,有如一尾鱼从水中游出,接着响起了婴儿响亮的哭声。
产婆喜悦地喊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个小皇子!”
步轻尘握着我的手,眸中尽是欣喜之色:“妤是,是个皇子。”
我费力地点点头:“抱过来,让我看看。”
锦绣百福的缎被里,小小的人儿尚末睁眼,脸上的皮肤皱巴巴的,正伸手响亮地啼哭着。
“皇上——”早有小太监飞奔出去相告,“皇上,皇贵妃娘娘诞育了小皇子!是小皇子!!”
殿内宫人齐刷刷跪地贺喜,只听门一响,澹台谨已经迫不及待地跨了进来。
正在收拾的产婆和宫人们措手不及,纷纷给皇帝让出路,步轻尘忙站起身,退在一边。
绫罗绸缎内躺着虚脱无力的我和粉团似的婴儿。
澹台谨将目光锁向我,俯身坐在床边,“妤是,朕终于看到我们的拓儿了。”
身旁娇小婴儿咧嘴啼哭起来,声音清澈响亮,澹台谨手微微颤抖,想抱又不敢抱,只知道傻笑:“你看,拓儿想跟朕说几句呢。”
我微微一笑,“呵,皇上又说傻话了。”
“朕每日盼着这个麒儿,如今能不欢喜么?”澹台谨心疼的掠开我额角碎发,“拓儿不比其它的皇子,朕打算封他为永宁王,以昭示我朝江山永固无虞,万世安宁!”
“皇上——”我此时虽然身子乏力,心智却是极清明,“拓儿若是早早称王,其他兄弟见到他未免拘束,岂不是与兄弟们疏远?还是等他长大些,再行封王之礼也不迟。”
自己岂能把孩子往风口浪尖上推,先不说后宫嫔妃如何嫉妒,只怕朝堂之上也要掀起连篇波浪,“皇上若是疼爱拓儿,今后多抽些时间教导着,也就是他的福气了。”
想来方才的话不过是澹台谨冲动之语,闻言微微一怔道:“嗯,也是,这个号就先放着,早晚是拓儿的。你辛苦了,朕定要好好地赏你。”
我微微一笑道:“孩子能平安生临便是上天对我最大的赏赐了。”
澹台谨跃跃欲试地想抱孩子,我这才想起来他虽然有过二子一女,便是从来没见他抱过,想必是怕抱坏了娇弱的婴儿。
不过半个时辰,孩子的容颜便展开,如娇弱花瓣上最晶莹的一滴露珠,粉嫩可爱。
那眉眼分明像澹台谨,鼻子和唇却与我有几分相似。
早有奶娘将准备好的婴儿摇篮拿了过来,准备将孩子放进来。
我笑道:“皇子抱抱拓儿吧!”
他微微惊讶地看着我:“我可以吗?”
奶娘教了他抱孩子的手法,澹台谨小心地抱起,刚要对孩子一笑,露出慈爱的一面,不料许是哪里抱得不妥,孩子嘴一张,哇哇大哭起来。
澹台谨忙将孩子交给奶娘,懊恼地垂下头。
孩子被放进光滑可鉴的小巧桃木摇篮,鹅黄色的上等湖缎堆云般簇成团,内中雪色绡纱柔软无骨,小皇子胎发生有两个可爱漩涡,浓黑睫毛排翅似的,粉嘟嘟的小脸泛着婴儿娇红,任谁见到也忍不住想轻抚一番。
我的指尖停留在发旋上,温柔看过去,“皇上,听说漩涡是承载福气的,两个便会双份福气”
忽然之间,忆起另一个粉雕玉琢的娇小婴儿,若是没有早夭,养在身边的话,是否已会稚声稚气的唤自己娘亲?
一时语噎,竟说不下去。
澹台谨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复又开心起来:“是啊,拓儿两个发旋呢。”
两人说了一会话,我却乏了,沉沉地睡去,只到第二日醒来,才发现睡在他的怀里,他自己却是坐了一夜。
“皇上,该上朝了。”我推了推他。
他眼中尽是血丝,不过片刻恍惚,便清明起来。
在我额上印下一吻:“下朝后朕再来探你。”
不是没有感动的,我凝着他道:“这么辛苦,先照顾好自己再说,臣妾知道皇上心里有臣妾就行了。”
他也回之一笑,披衣上朝。
因为怕有风吹,小蝶不许我出门,更不许我碰冷水,做活,硬生生地逼着我在床上卧了半月,真真把人闷死了。
刚解了这禁足,又有不少宫妃来请安道喜,这样迎来送往,含笑应对不免觉得乏闷劳累,几次三番想去末央池泛舟散心,小蝶都拦住了不让,口口声声说湖上风大,受了风寒可不好。
一月转眼便过,直到澹台谨送来大堆的贺礼,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生辰马上就到了,正是拓儿满月之时,可真是双喜临门。
澹台谨决意大摆宴席,生辰的筵席开在微风楼上,此处殿阁辉煌、风景宜人,一边饮酒欢会一边赏如画美景,是何等的赏心乐事。
众人自然都有礼送,什么五色同心大结,鸳鸯万金锦,同心如意锁,沉香手珠,各色时新宫缎,各色异域进贡小玩意等等也举不盛数。
一时间莺声燕语,脂粉飘香,环佩钉铛,对着我的都只是一种表情,漫溢的笑脸,夸张的贺词,让人只能一笑再笑。我无心去理会这笑脸背后有多少是真心还是诅咒。
只要我和孩子平安,我便已知足。
冠冕堂皇的祝语说完,便是琴瑟清逸奏起,舞姬翩然起舞,众人享受佳肴美酒。歌舞美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笙歌燕舞间,白臂婀娜,身姿妖娆。七彩绢衣在殿内四处飘动如娇柔的波毂,缤纷荡漾。
端地是天上神仙府,人间帝王家。
酒宴进行到一半,我瞧见古贵人脸色雪白,额上微微有汗,似乎强忍着不适。
我不觉出声问道:“怎么了,可是不舒服?轻尘,过来替古贵人瞧瞧怎么了?”
古贵人顿时脸色惊慌,连连摆手道:“不不用了!”
我正色道:“妹妹怀着皇家子嗣,断断马虎不得,轻尘原是太医院的首领,医术极高明的。”
轻尘刚搭上她的脉,却被古贵人一把甩开,勉强笑道:“我只是有点不舒服,想下去休息一会。”
她的侍女忙上前扶着她走了下去,我不禁满心疑惑,这是怎么了。
一路九曲十八折的连廊,花圃里种植着各色名贵花卉,在盛夏阳光下开得瑰丽,间或有浅黄粉白的彩蝶停驻在花蕊上,夏日浓烈在皇宫中愈显炫目,温馨花香更是让人几欲沉醉。
我起身假装赏花,轻尘跟了上来。
“她怎么了?”我掐着一朵新开的佛手花问道。
“我刚才触到她的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