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忽然觉得面前这人如此陌生,但仍然求道:“皇上,虎毒尚不食子。血浓于水,她毕竟是我们的女儿,她还年幼不过一时糊涂,饶了她吧”
“母后,你不用替儿臣求情,儿臣情愿一死!”嬗儿仍在火上浇油。
皇上又掀翻了一个宫女托着的茶盅,拔出腰间的长剑,宫人们全都害怕地向后退去,皇上吼道:“好,朕立刻杀了你!”
我挡在嬗儿面前,坚决地说:“皇上,念在我们夫妻十几年的份上,不要杀嬗儿吧。皇上!你还记得吗,嬗儿小的时候,你抱着她,对我说,这孩儿真美,笑容这样明媚,她的笑容里,似乎永远都是春天”
我哽咽着,声音渐渐嘶哑了,再也说不下去。
“皇上,你现在在气头上,如果真想杀她,就请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再下决定,好么?”
澹台谨呼吸沉重,他看着我,努力忍着怒气:“来人,将琳琅公主关押入死牢。”
当夜,琳琅公主被掖庭令搜捕,关于刑部大狱。
夜色中,琳琅公主带着精铁的镣铐,向我跪别,轻声道:“孩儿走了,母亲!”
我的心碎了。
蓦地,在重阁的纱帘后面,我忽然看见薇夫人的侧影,我看见她脸上若有若无的微笑。
那微笑是如此洋洋自得,意味深长。
拓儿神情抑郁,他为姐姐向父亲求情,但皇上没有理睬他,反而冷笑道:“等你作了皇上的那一天,再逆朕的意思也不迟!”
太子只得噤若寒蝉。
事实上,他现在也难以自保,因为温渊将这起“巫盅案”越查越大,现在满城风雨,有传言说,已经发现太子与此案牵连的证据。皇上虽然还没有明诏剥夺他的权力,但已经很少带他上朝听事了。
我别无良策,准备将那个作玉的人押上去送给皇上看。
让他知道温家人的真面目。
“小蝶。”我吩咐着,“命人将雕玉的老者提来。”
忠心的小蝶答应着前去了,不一会儿,她从密室里大叫着跑了回来,惊惶失措地跪地在下,浑身发抖地说道:“皇后,老者不见了!”
“什么!”我掷下了手中的名贵玉杯,眼睛充满了血丝,怒道,“在我的宫内,也有奸细吗?”
祉儿被惊醒了,他虽然只有七岁,却有着不相衬的成熟和稳重。
他说:“母后,你别急,儿臣虽然不知道你丢了什么东西,但相信这东西一定是被亲近之人所盗。只要严审宫里的宫女和太监,必能查出失窃之物。”
“不错。”我稳了稳心神,寒声道:“将淑华殿所有的侍女和太监全捉起来,重重责打,往死里打。我倒要看看,是谁想断送我们一家老小的性命!”
淑华殿上下,到处都是惨哭声。
我做了十多年的皇后,从来没象今天这样残忍过。
小蝶不忍看那些被打得骨断肉开、满身鲜血的侍女,她将脸背了过去,偷偷落泪。
“小蝶,你不要同情她们。谁又来同情我呢?我的女儿将要被斩首了,我的儿子将要失去皇位,至于我,我只有一颗破碎成粉末的心。”
拓儿跪在地上,咬牙默不作声,嫣儿挺起微隆的小腹,看着我说:“母后,你瞧,生在皇家有什么好,即使亲生女儿,也随时可能性命不保。所以,这个孩儿,我决意要生下来,送到民间去养育。身为天家儿女,除了享受这些毫无乐趣的珠宝和宫殿外,还有什么意思?有的只是无尽的痛苦和烦恼。孩子生下来后,若母后还不同意我和王兄的婚事,我便削发为尼。”
她的平静里藏着一种莫大的勇气,让我有几分钦佩。
我不同意,我能不同意吗?
倘若我早点答应嬗儿仳离,也不会惹出今天的祸端。
我心情沉重,仿佛落索的黄叶一般,无力地摸额:“去吧,做你想做的事吧,母后不管了,从此以后,再也不管了!”
小蝶更加悲伤地呜咽起来。
殿外传来惨叫声;“皇后,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饶了奴婢罢”
“打!用力打!问她们是谁放走了雕玉老汉!”我不顾她的乞求,发狠说道。
哭求声越来越小,最后变得细若游丝,轻不可闻。
“她死了。”掌刑的侍卫探头看了一下,禀报说。
“拖出去,埋在园子的树下。”我冷冷地吩咐。
这是被打死的第三名侍女,死掉的这三个侍婢,本来都很受我的宠爱。正因为她们是我的近身侍婢,才受到侍卫的审问和刑讯。
“又死了一个。”小蝶含着眼泪,蹲身下来,为那个正在盛年的侍女整好已经破碎的衣服,又从怀里取出小梳子来,轻轻为那侍女梳着鬓发。
死去的侍女躺在地下,眼睛绝望地睁开着,里面写满了不甘心。她相貌秀美,乖巧温顺,今年,她才十五岁。
没有料到,这个相貌十分甜美的少女,竟然死在了我的手中。就在半年前,我还笑着打趣说,要将她正式许给太子拓,做一名侧妃。
侍卫们将她拖了出去。那条浅紫色印花的长裙,一路与地上的深红氆氇摩擦着,发出“嗤嗤”的轻响,不久后,就远离我的视线。
兰芷也微微发抖,生怕下一个就是她,我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她。
站在我身后的小蝶,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下,仰起那张含泪的脸:“娘娘,请您息怒,这些妹妹都是无辜的娘娘,您饶了她们罢”
“我饶了她们,谁来饶我?”我凄厉地笑道,“我的女儿也是花朵一样的女孩,也是我的心头肉,为什么没有人去宽恕她?为什么?”
我站了起来,在殿内激动地走来走去,向上举起双手:“金枝玉叶,天潢贵胄,这些荣耀统统救不了她的性命。皇上将她关在狱中,倘若不找出有力的证据,很可能会死!天哪,这样的命运,何其悲惨!如果早知道有这一天,我不会生下她,我宁愿在襁褓中捏断她娇嫩的咽喉,也不愿意在今天去面对这样巨大的人生悲剧!嬗儿,嬗儿,你们再也不能喊我一声母后了母后犯了什么样的罪过,竟要承担这么惨怖可怕的命运?”
拓儿,嫣儿都齐声痛哭起来,一片愁云惨淡,祉儿却悄然离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娘娘!”小蝶悲不自禁,忽然间,她在地下挺直了身子,高声说道,“娘娘,您不必再审讯那些侍女了,那个采玉的老者,是我杀了他,然后埋在桂花树下!”
“什么?”我的眼睛因为流泪而变得酸痛,再也看不清东西,我向小蝶面前凑过脸去,迷茫地问道,“什么?”
“淑华殿里的奸细,不是别人,是我,小蝶。”她擦干了眼泪,大声回答。
所有人都震惊了,尤其是嫣儿和拓儿,因为他们几乎是小蝶一手带大的,小蝶对他们的疼爱不下于我。
“是你?”我再次茫然地重复着,“是你?是我当作亲姐姐一样的小蝶?是我最忠心的小蝶?”
“是我。”小蝶声音颤抖地说道,“是你当作亲姐姐一样的小蝶,是你最忠心的小蝶。娘娘,从今天起,你不要再相信任何人了。”
我冲上前去,抓住她的衣领,拼命地摇撼着,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小蝶平静地推开了我:“皇后,您知道我今年多大年龄?”
“你?”我疑惑:“这与你的叛逆行为有什么相干?”
“小蝶今年已经三十七岁了。”小蝶仰望着我,悲伤地说道
“呵”我震惊了,小蝶已经三十七岁了!
“进宫后,我从来没有被男人爱过,直到遇到李墨染。”小蝶的眼睛雾蒙蒙的,闪动着抑止不住的真情。
李墨染,对了,我似乎许诺过他们的婚事,但是因为我自私地希望留住小蝶,便刻意忘了这事。
而且我曾发现李墨染权欲极大,还与朝中之人来往,因此觉得不可信任,便没有向她再提起这桩婚事。
“他说,在他的眼中,我娟秀动人,胜过了宫中的一切女人。世上所有的女人加起来,都比不上我的一个小指头。从来没有男人对我说过这些,我不肯相信,他便忽然抽出剑来,削掉了自己的中指,大声说道:小蝶,你是我的女人,我爱你胜过世上的一切。”
“不要再说了”我忽然很难过,“是我耽误了你们。”
“不,”小蝶悲哀地说,“他根本就是在骗我,但是我宁愿被他欺骗。我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了一切,甚至出卖了如此厚待我的皇后。我和你相依了十六载,感情超过真正的姐妹,但我竟然将您出卖了他答应我只要放出那个老者,便带我离开皇宫。我放了老者,他杀了他,却没有实现他的诺言,反而再也不肯见我。”小蝶低下了头,“直到有一次,跟着娘娘到乾仪殿,才发现他已经不是太医,而是礼部侍郎了但中指却永远少了一截。”
我说怎么李墨染突然改行,原来如此!
我跌坐在妆台之侧,呆呆地看着小蝶,不知道该怎么发落她。
“皇后,我欺骗了你,还连累了这么多姐妹。”她竟然叫我皇后。
小蝶的声音发着抖,却听不出来悔意,也许,她真的心甘情愿受骗,只要他曾在月下轻拥着她,向她的耳边说,她是世上最美好最可爱的女人,“我已经来不及挽回什么了,皇后,我去了,您好自珍重!”
我依旧呆呆地看着她,闪电划空的刹那,小蝶从袖间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向自己的胸前插去,她插得是那样准,那样狠,那样迫不及待
拓儿飞起一脚,将匕首踢歪,匕首插进距她心脏不远的地方。
“小蝶!”我扑上前去,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
她微微睁开眼睛,笑了一笑,声音微弱地说道:“皇后,您曾唱过一首歌,还记得吗?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意思是说,女人啊,千万不要轻易爱上男人,男人若是爱上女人,抛弃她很容易,女人若是爱上男人,永远都无法将他从心里抹去”
小蝶微笑着流泪:“但是,他也教过我一首诗,说,他一天见不着我,便心急如焚,银白的月亮下,深绿的柳荫中,他轻轻吻着我,在我耳边念道: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母仪天下 终章一:如画江山血染成
终章一:如画江山血染成(9303字)
“皇后,我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是他的圈套,但我抗拒不了那样的月色,那样的柳荫,那样低沉的吟咏声,和那样俊朗的笑容皇后,我将自己给了他。但我不后悔”
我泪流满面:“小蝶,不要说了,我不怪你,你听着,如果你感觉愧疚,那便活着,好好的活着。来人,快把她送去医治。”
“娘娘”小蝶泪水汹涌地流着,哭声渐渐远去。
我则如放空一般坐在地上。
拓儿畏怯地问道:“母后,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是啊,我们该怎么办?失去了唯一的筹码,我们该怎么办?
剥的一声,烛花爆裂,都烛花爆是有喜事
孤灯如豆,在软烟罗的窗纱上映出了暗青色的影子。
凛凛的夜风从窗外涌入,清冷的味道越来越浓,迷漫在这夜的空气中,令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这种冰冷的气息,绕在我周围的寒气令我的神志几乎要麻木了。
忽然门帘一响,我那才七岁的祉儿,居然用一把剑,指着澹台颖,薇夫人的儿子,走了进来。
“母后,请用九皇兄来让薇母妃写一道血诏速送给温大人,必能救得长姐的性命。”七岁的孩子眼神沉稳,手执利剑,气势惊人。
而澹台颖则愤恨地抿唇,向我不甘地泣道:“母后,救我!”
是了,我已经急晕了头,居然忘了手里还有两张王牌。
因为我把澹台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从来没有想过利用他。
我的祉儿,哪来那么大的胆量和智慧?
就连他的哥哥和二姐都惊呆了。
我带着澹台颖,来到暮春宫内,薇夫人似乎早就知道了外面的消息,正在院中放歌。
我豁地踢开门,寒声道:“温采薇!”
她咯咯地笑道:“苏妤是,你来了!哈哈哈,你是不是恨自己当初没有杀了我?不过晚了,再过几日,待父亲将所有的一切布署完毕,你便死期到了。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亲人一个一个的在你面前死去,让你后悔自己的心软!”
我突然举剑,划破了澹台颖的肌肤,澹台颖痛得大叫起来。
这才让温采薇停止了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