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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电话时,我听到他叫母亲——
“妈妈”。
羽辰的房间是赵姐布置的,为了这个新来的少爷赵姐可真是忙上忙下忙得不行。
我打趣她,“赵姐,那时我回来你都没这么紧张吧。”
赵姐眼睛一瞪。
“先生你又不是没房间,老先生可每天都让我去打扫,我说没什么灰尘,再说又没人住,用不着打扫得那么勤,老先生可就上火了。”
我笑了笑。到这个时候,心里缠死的结终于完全解开了,我和母亲原谅了父亲,而父亲,也微笑着离开。
羽辰很喜欢新家,他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以后对我说绍文我可以在这里画画么?
我说可以。
“羽辰,以后你就是段家的少爷,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当然,赵姐的话不能不听。”
听我这样说,他吐一下舌头,引得赵姐笑出声来。
看着赵姐一脸的宠溺,再看看羽辰孩子一般的笑颜,我偷偷松了口气,父亲留下的故事,终于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而那时候听到的某个故事,我把它抛在了脑后。
我们过了很长时间的平静生活。
羽辰继续学习画画,而所有见过他的人,几乎都说他是个天使般的少年。
我交了几个男友,然后分手。开始时赵姐不习惯,后来也慢慢习以为常,有次她甚至开玩笑说不如我和羽辰在一起,这样的话人人都放心。
那时我笑得很厉害。
羽辰也笑,我和他都明白,我们之间,真真切切只有兄弟之间的感情,没有其他。
我永远不会把他当作身体的对象,当然,那个能与我交心的人,也不会是他。
后来……
羽辰过了二十三岁的生日,距离我带他回来的时间,是六年。
而羽辰失去的记忆,在这个时候,回归他的脑海。
不象电视或者书上说的那样,猛然一次重击或者惊吓令他恢复了记忆,在我看来,完全是一种下意识,就好象睡了很长的时间,忽然间醒过来,所有的事,历历在目。
那天我回去的比较晚,刚认识了一个从意大利回来的男人,华裔。我们在酒吧聊了几句,发现彼此间都很有好感,于是就多待了一会儿。
回带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赵姐竟然还没有睡。
“赵姐,出事了?”
她点点头,我愣了愣,“是什么事?”
“少爷整整一个下午没有出来。”
我失笑。
“他不常这样么?赵姐你太大惊小怪了。”
“可今天他都没吃东西!”
没吃东西?
羽辰对赵姐的手艺一直很捧场,而赵姐也是变着法子满足那个大胃王……没吃东西,那可真是出事了。
我换了衣服,来到羽辰门前。
“羽辰,是我。”
里边一片寂静。我看看赵姐,试着拧了门把,他没锁门。
“羽辰,我进来了。”
以前他曾经说过,没有他的同意,我们都不能进他的房间。
推开门,里边一片黑暗。我对赵姐摆摆手,示意她先下去,我一个人就行。
“羽辰?”
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我终于在露台边看到了他。
黑暗中的他,很安静的坐着,一动不动。
而我,模模糊糊的,预料到了什么。
“羽辰,无论怎么严重的事,我们都可以想出解决的方法。羽辰,我把灯打开好不好?”
“不要开灯。”
我终于听到他的声音,似乎用尽所有力气,从喉咙里逼出来一般。
“绍文……”
我慢慢走近他,看到他把脸埋在手掌中。
“绍文,我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起来了……”
我蹲了下来,轻轻抚过他的柔软发丝。
“想起来又怎么样呢,你还是我的弟弟,你还是丁羽辰,当然,你一直都是丁羽辰。”
他放下手掌,露出泪痕满面的脸孔。
“可是绍文,我做错了一件事,我竟然忘记了那么长时间……”他哽咽着,“今天中午我做了一个梦,我见到了他,他没有说话,只冷冷看着我。我醒了过来,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就好象潮水一样涌进脑中……”
我猛然间想起了六年前,那个警察告诉我的事。
轮暴事件。
而羽辰,他认识那名受害者。
我深吸了一口气。
“羽辰,你记住,时间是抚平一切伤口的良药。无论你做过什么,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而你显然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只是你忘记了……羽辰,如果你真做错了,我想上帝他,已经惩罚了你。”
“可是绍文……”
“羽辰,这个世界上,没有哪种错误是不可以被原谅的。”
之后的一年中,羽辰一直郁郁寡欢。我努力试着令他快乐起来却终试徒劳。
心结若不解开,所有的喜悦,都看不清楚。
老总告诉我预备让我去与博德签约的时候羽辰的一幅画在国内拿了一个大奖。
他画的是一个少年。那个少年的身体几乎全部隐没在花中,看不真切。
我问他那少年是谁。
他说,“他叫陈志豪。”
他又说,“绍文,你知道么,这个人,就是被我们……”
后面的话,他终于没说出来,但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绍文,可以拜托你一件事么?”
我点点头。
“帮我找到他……”
“找到他以后,你要做什么?”
他很茫然看着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可我想见他,我想见他。”
我答应羽辰帮他寻找那个叫做陈志豪的孩子,当然,这时的他应该不是孩子了,他和羽辰一样,已经是个能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的青年。
羽辰写下地址,我笑了笑。
“你竟然还记得。”
他低着头,“再过一百年,我一样记得。”
3
林弈天送我回了酒店。原本我都打好算盘,准备让他带我去看看这个城市中比较有名的酒吧……当然,我不会说明是同志酒吧。
不过照现在这种情况,最好绝口不提。
身穿制服的门童快步过来拉开车门,我转头看林弈天。
“要不要上去坐坐?”
他摇摇头,面无表情。
我迟疑一下,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你弟弟,陈志豪为什么……去世?”
就算他活到现在,也不过才二十四岁,那么年轻……
他扭头看我,唇边露出一抹很特异的微笑。
“自杀。七年前,他用刀片割断自己的大动脉,就这样死去。”
吃过晚饭,我独自在餐厅中坐了很久。天色渐渐暗下来,但夜空中看不到星辰闪烁,但我不知道,那是因为星星藏了起来还是自己的眼睛渐渐模糊……
正在犹豫是否要打电话给羽辰时我的手机响了,而显示屏上的号码,就是家里的。
“羽辰?”
“为什么不叫赵姐?”他在那方轻轻的笑。
我也笑。
“恩,我闻到你的味道了。”
羽辰沉默了一会儿,“绍文,你已经签完和约了吧……”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告诉他。
“是的。那件事……我还没有去问。”
似乎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话便先溜出了口。
他没说话,我知道他在考证谎言的正确程度。
“是这样的……羽辰,你知道,博德派出的负责人是个很年轻的男人……”
“你喜欢的那种类型?”
他似乎雀跃起来。
很轻的,在他没有觉察的时候叹了口气,我用喜悦的语气回答他,“是,是我喜欢的类型。”干净而温和的男人,笑起来时眼睛象水一样。
“原来如此。”
羽辰的声音带着笑容,然后我听到那方传来哒哒哒敲击键盘的声音。
“羽辰?”
“送你一样东西,身边有笔和纸没有?”
“你等等。”
我抬起头朝站在不远处的侍应生挥了挥手,请他给我一张便笺和一支笔。
羽辰说出了一个地址,而说这个地址时他给我的感觉就象个小恶魔一般。写完最后一个字,我重念了一遍给他听。
“这是什么地方?”
“送你的礼物,刚刚在网上查到的……应该是你想去的地方。”
我立刻明白过来。
“你这家伙……”那一刻还真有些哭笑不得。
终于没有辜负羽辰为我找到的那个地址,洗过澡后,换上一身轻松的装束,我决定去那个地方看看。
虽然不是很喜欢一夜情,但也不排斥,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心情,做一次会流汗的运动,也许不是件坏事。
车子从城市中心驶过,行人很多,我听到无数的笑声也看到无数的笑脸,而不经意间,眼中闪过一些很年轻的身影——那是一群少年,穿了很张扬的服装,而他们的笑声,和他们的年轻的面孔一样,飞扬,而跋扈。
我忽然想到了羽辰,八年前的他,是不是也是这样?
少年时的游戏,我并不是没有玩儿过,而别人的心情,也许自己在不经意间,用很不屑的眼神扫过,甚至用很残酷的手段伤害过。但我想那是因为年轻,太过年轻,反倒抹杀了心底深处的一点点真心。
所以那个时候,我才会对羽辰说那句话——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种错误是不可以被原谅的。
车子在一个巷口停下,我下车,顺着或红或绿的灯光找到了那个地址。
果然是家酒吧。
酒吧的门上一个木头牌子,上面写了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逝。
我稍停了一会儿。
是什么逝去了呢?时间,感情,还是爱人?再或者,是那些我们一直想说但没有说出口的话,过了太长时间,便随时间一同消失。
站在门口时,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推开了门。
一个看上去年纪不轻的男人从我身边走进去,他擦过我的身体,而我和他,我想我和他都同时闻到了欲望的味道。
我跨进门去,扑面而来的,是一支从未听过的歌,而唱歌的人,是一个有着清澈声音的男子。
……
如果不是因为爱你
我不会见识爱可以从天堂置人于地狱
拥有它 这代价有几个人付得起
你的名
你的身影 有天会忘记
回忆 无形却挥不去
……
因为爱上你
因为失去你
这伤痛如此刻骨铭心
……
我静静坐在吧台边,静静看着舞台上那个唱歌的男子,而那几句听清楚的歌词,却忽然让我感觉到了悲伤。
“先生要喝点什么?”
我转过头来,“啤酒。”
一大杯冒着雪白气泡的啤酒放到我面前,当我轻轻触到杯子时,凉意沁人心脾。
就在这时,我的肩膀上被轻轻敲了一下。
转过头去,却吃惊得睁大了眼睛。
“是你?!”
“是我。”萧忆笑嘻嘻回答,“这个世界可真小,是不是,段绍文先生?”
第一个念头,羽辰他给我的这个地址我该不会找错了吧……第二个念头,难道这里不是同志酒吧?
萧忆很大方在我身边坐下。
“原来那时我没看错,段先生也是同道中人。”
我睁大眼睛。
“萧小姐的意思是……”
她抓起酒保刚拿过来的啤酒喝下一大口,“恩,和你一样,我也是个同志。”
吃惊之余,我再次很仔细打量她——很美丽的女子,在酒精的滋润下眼睛显得很是妩媚,而看她那近乎完美的身材时我实在无法想象她喜欢的竟然是女孩子。
“很奇怪?”她放下酒杯,“没见过好女人是同志?”
我忍不住笑起来。
“的确少见。”
这个世界,的确太小……
萧忆是个很健谈的女性,而她的大方美丽也让我放下所有心防。
她问我是不是来这里寻找一夜情时我稍微有些迟疑,原本是,不过现在看到了她反倒不太想了,和异性这样开怀的聊天,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
“喂,我问你件事你可要老实回答。”
她很喜欢笑,笑起来时眼睛细细眯起来,非常可爱。
“什么事?”
这一次,她笑得实在有些不怀好意。
“……弈天,你对弈天是不是很有好感?”
我咳嗽一声,被刚喝到口中还没来得及吞下的啤酒呛住了。
“你说什么?!”
“你当然知道我说什么。”女孩很快乐的眨眼,“如果喜欢就去追他,我支持你。”
“他是同志?”
萧忆摇头。
“我不知道……但我跟了他四年,没见他交过一个女朋友。”
“他交过男朋友?”
“也没有……好象。”
我哈哈大笑,引得周围一群人侧目。
“很多时候,这个世界还不是你我想象中那样小。”
她没说话,好象想起了什么,又好象什么都不想,只是看着手里的杯子。
“你真跟了他四年?”我问她。
“恩?是,我一进博德就做他的秘书……”她迟疑一下,“但那时他和现在完全不同,非常冷漠的一个人。”
“那么,你知道不知道他有个弟弟……”
“弟弟?”萧忆歪着脑袋想了想,“我知道,如果你指的是现在已经不在人世的那个孩子。”
她眨了眨眼睛。
“这个,我是听弈天的母亲告诉我的。她曾经以为我和弈天是对情侣……后来我对她说我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萧忆象是在回忆着什么似的眯起了眼睛,“于是伯母对我说,她真的很担心弈天,她说他有个弟弟,七年前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