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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狄龙子-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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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听了店家嘱咐,知恐惊人耳目,只得罢了,人去之后细一盘问,店家说:“这两小兄妹,大的一个生得较为雄壮,看去至多十七八岁,女的更是秀气,二目黑白分明,精光远射。平日看去,只像两个少年村人猎户之类,别无异处,每次除暴安良,多在夜间出动,却是方才那样打扮。随身只有一个小包裹,兵器均有布套,轻易看不出来,本领大得出奇。共只个把月的光阴,连制服了一个贪官、五家土豪恶绅,还伤了几个恶霸土棍,当夜出手杀人尚是初次。听他日前口气,除害之后便要去往青城、峨眉等地访友,也许难得再来。”
  屠、李二人,因三老贼只死了一个,内中罗大最是凶险,仇恨一结从此可虑,狄龙子走时虽有“老贼万恶,拥有良田千顷,种他田的人稍有违忤便遭暗杀,无论如何也容他不得”的话,到底难料。把镖送到,事完回去,已是第二年的正月底边。这日路过灌县,忽听人说罗贼弟兄不知何故,自将大片良田按人分配全数送出,每家只留下七八十亩与家中妻儿老小,声言看破红尘,披发人山,并说罗二已先出家,等他二人前往,由此失踪,不知去向。
  二人一听,便料龙子兄妹业已寻去,不知用什手法逼令老贼自尽,事前并将家财田产分送苦人,只留下少数田产与他家属度日,否则不会有往寻罗二、入山的话。照此情势,十九已无后患,心中一块石头落地,高兴已极,互相庆幸。恰巧春光明媚,归途绕道访友,经过青城,自带了一些酒食前往游山玩景,正在谈说前事,不料有人听去。为了罗贼弟兄本领高强,行踪飘忽,眶毗之怨必报,如在人间,当夜在场的人只被遇上,必下毒手,先颇惊疑,后和周文麟见面,看出对方正人君子,又是文士打扮,疑念立消。
  双方越谈越投机。因文麟一向谨细自重,问出龙子、珊儿业已下山,另外两少年和一村童不知是谁,如有沈煌在内,明霞应该一起,但除珊儿外并无别的少女,对方又只见到龙子夫妇,虽料众小兄妹多半奉命下山,心中惊喜,并未吐露自己来历。二人还不知他也是一位剑侠中人,后来双方越谈越投机,渐渐看出对方言动虽极文雅,二目英光内蕴,神采惊人,刚刚心动,未及探询,忽想起对方口称由后山来,要往成都访友,身边必还带有行李,这大一会工夫,大家谈得高兴,还未顾及。
  李长生脱口笑问:“我们一见如故,家又住在成都,本定明朝起身回去,周兄孤身一人,如不嫌弃,便请同路,就在我弟兄家中下榻,也方便点。峰后可有什么东西没有,何不取来,吃完一路走呢?”
  文麟闻言,猛想起只顾想要探询诸小兄妹光景,忘了宝剑包袱尚在峰后,虽然地势险峻,耳目又灵,有人来此,老远便可发现,到底不应这样疏忽,闻言忙即起身,往峰后赶去。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回  小隐在城郊 廿载辛勤医疾苦  大名垂宇宙 一生谨慎向先贤
 
  前文周文麟学成剑术奉命下山,准备往成都武侠祠旁卖草药小店中寻卞老人,请其指点引路,同往依还岭幻波池,取那女侠上官红所留的宝剑宝钩;如未寻见卞老人,每日可往望江楼上守候,自能相遇,行时还给了几封柬帖,并说幻波池经过地震和一场大水,业已淹没,地底宫室也经封闭,只藏剑之处有一秘径通往地底石洞,全由只此一处地道与水隔断,但是上下四外均水包没,稍一不慎便遇奇险,剑钩之上均有钢泥包没,形似一块顽铁,极难分辨,洞口有一石碑,上面刻有图形字迹,也须细心查看才能认出,各异派中人以前已疑洞中藏有珍宝,欲往发掘,虽然无一寻到,并未死心,近来风声传出,去的人更接连不断,必须格外小心才可无事,日期应在端午以前三月底去更好等语。
  文麟拜别起身,走到路上回忆前情,正在心神不定,到一山岭头上,前山道观业已在望,山腰上面有一石峰不高,四外花木扶疏,桃柳争妍,春光明艳,风景甚好,腹中又正饥渴,便往峰旁石上坐定,取出干粮,刚吃了个半饱,忽听峰后有人说笑,谈起狄龙子,过去一问,乃是屠蕃、李长生两个武师。双方一见投机,因而得知众小兄妹多已下山,龙子夫妇更在外面除暴安良,杀了几个著名恶贼,屠李二人便曾得到他们帮助,为了一见如故,正请文麟同往成都,住在二人家中。文麟也觉对方人好,家住成都,种有菜园花圃,还开着一个马鞍铺,盛意殷勤,不便推拒,方想答应。二人还不知他是位剑侠中人,无意中询问可有行李。文麟忽然想起宝剑包袱尚在峰后,当地虽不会有人来,出门人不应这样疏忽,心中一动,不顾答话,忙即起身往取,见包袱宝剑仍是原样放在那里,匆促之间也未细看。
  刚刚拿起,李长生也跟了过来,一见宝剑,便知不是寻常,惊喜问道:“我弟兄真个粗心失敬,方才周兄探询狄氏兄妹十分仔细,因见斯文一派,不曾细问,周兄来取行李时,回忆前言方觉有因,莫非这兄妹双侠是周兄自己人么?”文麟早觉对方人好,一听踪迹已被识破,不便再为隐瞒,笑答:“这两兄妹和小弟交情甚深,坐定再谈如何?”
  说时,人已走过峰角。
  屠、李二人闻言大喜,一同回到原坐之处。文麟人本忠厚。看出屠、李二人豪爽真实,只将奉命住依还岭幻波池取女侠上官红所留剑钩以及大闹冯村、峨眉从师经过隐起,非但承认大侠狄龙子是他忘年之交,连往成都寻访卞老人之事都说了出来。
  屠、李二人都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先见文麟孤身游山已觉有异,及听这等说法,越发惊奇,因文麟不曾说出由峨眉移居青城一段,也未闻言来处,这类剑侠异人隐迹风尘不愿人知,自然不便深问,但见对方应答爽快,词色诚恳,并允与之同路,可见不曾对他轻视,最奇是像大侠狄龙子那等异人,连那两个同伴,本领剑术何等高强,竟会说是忘年之交,可见为自己解围的那几个少年英侠还是他的后辈。此人年纪不大,看去还似一个二十多岁的美少年,居然是他师长一辈,本领之高可想而知,不禁肃然起敬,连称“失敬”,重又起立行礼,被文麟再三劝住。
  三人越谈越高兴,光阴易过,不觉时近黄昏,山风渐凉,暮烟四起。文麟一想天已不早,当日起身自来不及,此时出山还可赶往城内寻人,便和二人说了,一同出山。到了屠、李二人住处,因在山中吃饱,再三谢绝主人厚意,准备赶往灌县城内,和老友匡南坡同榻夜话,明早再会。到后一问,人已他往,说在外面行医,至少还有两三个月才回,只得扫兴回转。又去卞老人家中,人也不在,据附近村农说入山未归,预计不会寻到,也就未再访问。
  正往回走,恰巧屠、李二人访友回去,中途相遇,同回住处,又吃了一顿极丰美的消夜,议定明早起身,因屠、李二人中途还要绕路访友,办点私事,本已变计,先把文麟陪到成都再说。文麟不愿为了自己,耽搁人家的事,何况日期也有富余,无须忙此一时,再三推谢,否则情愿单独上路。二人只得应了。为了途中耽搁,第四日方始赶到成都。屠、李二人自然竭诚款待,老早便在暗中托人赶回成都,在李长生家中收拾出一间静室,安好床铺。
  文麟见主人招呼得样样周到,心甚不安,无奈来意业已告知,成都没有什么亲友,就有两个相识的,均是前在沈家附带认得的富绅,这类俗人更不愿与之交往。李家所居便在马鞍铺的旁边,房子不多,但颇清洁整齐,因其全家勤劳,房后又有三亩方圆一片土地,成都人喜爱种花成了风气,这三亩地,一半种花一半种菜,花圃侧面还筑了两丈方圆一座土台,作为全家老少练功之所,地势也颇隐僻,离武侯祠更近,样样方便,主人盛意殷殷,实难拒绝,便住了下来。
  到时天黑,主人细心,徒弟和相识的人又多,人还未到,已命人往对家药铺探访卞老人是否在彼。回信说是这位老药人和那药铺是老主客,每年至少要来两三次,每次带有许多药草。铺子虽小,药的样数又不多,名为野药铺,并不做大生意,但他铺中的药均有奇效,尤其自备的六七种膏丹丸散,简直灵到极点,上面并还附有药方和配制之法,如法炮制,一样收功。别的药铺全都看了红眼,几次想将那药铺收买过去,并将店主聘去供养,做药老师,专代制药采药,管他全家丰衣足食,还有红利,哪怕只出主意,在家享受,白拿工钱,只不将药方泄漏出去,均可答应。店主人雷公道是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竟会严词拒绝,情愿苦吃苦做,照本加一出卖,连人工都赔在里面,并对人说:
  “连这一成为养家口不得不拿的利息都是惭愧,话虽如此,对于无钱买药的人仍是白送。”井代煎药敷制,反更仔细。人多说他是个疯子,放着独门利益不要,白受辛苦,一出去就是好几个月,在深山中受尽辛苦,采来珍奇灵药,却只要一点人工钱,有时还要贴将出去,常年过那苦日子,偏不肯听好话,一班穷人却对他感激非常,因那伤药之灵从来所无,起初有钱人家听他卖得大贱还不敢用,后来听说真灵,勉强试了一试,果然灵极。经此一来,雷家药铺的名声越传越远,外州府县均被哄动,纷来采买。他是全家店,不用一个伙计,当然备不了那许多,偏又不肯推广,照例来买的人必须真有伤病,多了不卖,只送药方。这些药材均产山中,只一知道用法和那形象便可寻到,近年仿制的越多。人都知其不是值钱之物,药商如法炮制,也不能奇货自居取得暴利,甚而连已有的几种珍药的本来面目也被揭露出来。那些大药商少了财路,如何不恨?想要收买又买不动。恨到极处,有一家性暴的便买出几个地痞,想打他一顿以作警告,甚而还想取他性命,虽知平日人缘大好,连那些土棍地痞都有一点公道,听说是要打他,多不愿意,结果虽也买动一伙,想在青羊宫花会他收药摊的时候,以买药为名聚众群殴,打他一个半死再说,哪知还未动手,双方刚争执了两句,旁观的人业已不服,首先仗义出头代为挡横,等到~声喊打,已经快散的游人闻声赶来,一听是和雷公道作对,不问青皂白一拥齐上。照例穷苦的人总占多数,也最分得出善恶邪正,于是连旁边那些摆花摊的小贩也出了手。内中几个认得痞棍的,再一说出对方为人,群情越发愤激。痞棍这面本就有些理屈情虚,一见众怒难犯便软了下来,不是雷公道再三劝说,众人还非要罚这班痞棍跪香赔礼磕四方头不可。接连闹过两次,都是如此。未一次暗中买人动手的两个大药商,还被痞棍说出姓名,几乎把事闹大。这些大药铺只干生气,拿他无可奈何。卞老人和他交往多年,每来均带不少药草,人也住在那里,只是日期难定,现在人还未到;并说雷老头性情古怪,如非去的人和他相识,又听说是青城山来的一位周客人打听,还不会说得这么仔细等语。
  文麟听主人转告之后,心想,听师父口气,卞师兄人已来在成都,但不容易见到,本有“药铺寻他不到,每日去往望江楼等候”之言,指定要在三月底边起身,只在端午节前赶到幻波池便不误事,众人之言决不会差。为了遵守师命,准备明早先往雷家药铺,寻他不见便去望江楼上守望,就便往武侠祠游玩一番,顺便查访狄龙子等是否在此。当日夜饭并未出门,和主人谈了一阵,各自安歇。
  次早起身,寻到雷家药铺。屠、李二人均极老练,料知有事,就雷公道也是一位风尘中的异人,对他留心已非一日,不料双方果然相识,因恐对方不便,也未跟去。文麟独自一人寻到药铺,见那主人是个瘦小枯干的小黑老头,间知文麟是卞老人的师弟,立时动容,表面仍装不识,等把两个买药的顾客打发走去,两面一看,又朝文麟上下打量,重又请问来历。
  文麟看出对方不是常人,所问都有深意,也不十分隐瞒,刚告以由青城山金鞭崖来此;雷公道立时低声说道:“师叔,恕我无知,昨日有人来此打听,因未听师父说起,还拿不准是否自己人,以致失礼,还望师叔原谅。弟子本名公孙雷,如今以名为姓,奉了师父之命,在此暗中行医,救济苦人。因我二次从师,人门才二十年,虽知师父峨眉门下,自从奉命来此,难得离开,偶然出门,也是奉有师命,去往远近山中运回师父所采药材,休说各位师长和同门师兄弟极少见过,连名姓都不知道。师叔表面年纪又轻,与我昨日所料那位不符,以为就是自己人也是同辈兄弟;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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