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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狄龙子-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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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觉飕飕两声,接连两道寒光带着两条人影,随同两声清叱,正由身侧钟乳林上横飞过去,抢在自己前面,将那山装贼党敌住。心正惊喜,忽又听得有人呼喊“继父”,再一循声注视,另外还有一男一女,一个正朝身后那贼赶去,一个却往身前飞来,越发喜出望外,高兴已极。
  这原是同时发生、转眼问事,文麟第一个发现的正是袁和尚,一年不见,本领越发高强,左手拿着神乞车卫所传的师门利器三连明月铲,右手还多了一口短剑,不知由何处纵出,方才敌人由后面掩来暗算时,竟不等自己出手迎敌,忽由横里冲出,隔在当中,上来一明月铲,先将敌人手中宝刀几乎打脱,跟着不知用什东西将敌人毒烟火筒破去,落在地上,发出极强烈的火光,比起恶道火筒光更强烈,只是腥秽之气难闻。那由钟乳林上横飞过去,迎住由后洞赶回的敌人的,正是狄龙子与陶珊儿。最后一男一女,一个李明霞,已朝袁和尚赶去;一是自己的爱徒、义子沈煌。
  那两只落地的火筒火烟越来越猛,也更臭得难闻,长幼六人,倒有一半以上不知这东西的凶毒,虽然经人将它打落,敌人不及施展,内里毒烟已被毒火引燃,合成一片燃烧起来,发出那股腥香之味虽不致将人迷倒,众人闻到一点腥秽之气,已觉有点头晕但因都服过灵药,并无大患;但是后洞赶来的孽徒荀化本领最高,毒烟火筒也最厉害,人更好狡机警,先听恶道一说,虽是匆匆几句,业已明白上了郑天乾的大当,忽然发现洞中还有这多敌人,越发急怒交加,深知众寡悬殊,开头慢了一步不及施为,先那少年还未对面,忽有男女二敌横越钟林飞到,来势神速,决非易与,忙以全力先将来人敌住,一面忙取火筒待下毒手,忽然闻得腥秽之气甚浓,料知同党火筒已为敌人所破,又听高朋怒吼求援之声,还不知自己也有强敌夹攻,情急心慌,更不怠慢,一面厉声咒骂,一面准备施展那两件师传特有的凶器。
  就这先后不过两三句话的工夫,文麟和沈煌刚刚对面,未及交代,忽然瞥见后面来的山装矮贼手上有五色火花一闪。沈煌急呼:“大哥留意!李师姊说此是南疆凶孽所炼五阴毒火。”话还不曾说完,忽有两点鲜红如血、大仅如豆的火星,由左侧一座离地三丈的晶乳峰顶电也似急射将下来,来势快得出奇,正打在敌人手上刚冒起来的五色火花上面。只听接连两声宛如轻雷爆发的大震过处,孽徒荀化手中毒烟火筒首先震成粉碎,人也受了重伤,连膀臂都被炸断,一声惨号,带着一股毒火残烟,未及纵起,吃陶珊儿一火流星扫在腿上,当时打断,本就非死不可,敌人恰巧凌空纵起,扬手一仙人掌当头打下,荀化连第二声怒吼也未喊出,便尸横地上,遭了恶报。
  周、沈二人俱都惊奇,忙顺火星来路一看,那座玲珑剔透、光彩晶莹的钟乳孤峰顶上,立着一个丰神绝代的白衣少女,这一来,连沈煌等诸小兄妹也都出于意外。要知银光顶斗寒,全书结束,请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回  灵峰窥剑器 重逢旧侣 喜话亲情  地穴隐浮囊 甫得奇珍 误传小警
 
  前文周文麟寄居成都,久等卞老人不来,每日去往望江楼守候,忽向幺师问出卞老人业已来过,走时并还留话。因由青城山回身时,随同屠、李二武师途中耽搁,到了成都,又因公孙雷警告,三日不曾出门,跟着杀贼除害,以为卞老人远去云南,暂时不会来此,一连多日未往望江楼守候,以致彼此相左。卞老人临去以前,方始得知文麟要往成都寻他,自身正有要事,留了几句话匆匆走去,传话的幺师又将老人临去所说端阳节前必回之言忘记,语焉不详。文麟听说老人归期无定自然惶急,决计孤身犯险,往取藏珍;走前往寻公孙雷,遇见雷妻郁灵珸,说公孙雷父子被人约走,要隔六七天文麟也未明言来意,匆匆回到李家便即起身。赶到依还岭,快过绝壑以前,发现来路宝盖峰顶立着三人,好似两男一女,料是异派仇敌,恐被看破,忙照简冰如所说走法越过绝壑,先到静琼谷放下一些零星物事,赶往后山崖洞前面。不料跟着苗、邹二凶孽的两个恶徒苟化、高朋突由身后掩来,想用毒手暗算,并想跟踪入内。等到文麟独自一人由崖上洞穴穿往山腹地底藏珍之处,洞门业已被人攻破,石碑不见,剩下一堆怪石,只当以前洞门紧闭,内里形势连师父也不深知,又听洞中传来苦痛呻吟,跟踪赶去,在方圆两亩、长满钟乳林的旁边平地上发现几具男女死尸和一个身受重伤、被大晶块压倒的恶道,正往前面查探过去,忽然警觉身后来了敌人,绕路赶回,看出恶道醒转似有凶谋,身后恶徒高朋业已发难,幸而师传武功剑术均颇高强,动作轻快,刚刚避过,纵往钟林之上,袁和尚、狄龙子、陶珊儿、沈煌、李朋霞五小兄妹已相继赶到,不期而遇,同时瞥见刚由后洞退回的恶徒手上有五色火花闪动。沈煌先听李明霞说过,恶徒手中毒烟火筒也是明霞暗中打落,袁和尚才未受害,正在惊呼狄龙子留意,忽然两粒火星照准敌人手上火筒打去,接连两声雷震,荀化手中火筒连手臂一齐炸成粉碎,再被狄、陶二人两下夹攻,打死在地。
  周、沈二人仰望火星来处立着一个白衣少女,刚认出那是司徒良珠,正在同声招呼,请其下来相见,后面又是一声怒吼。回顾正是先发难的恶徒高朋,上来骤出不意,被袁和尚由那大晶块侧面突然飞出,迎头一三连明月铲。高朋不是剑术得有异派嫡传,一时措手不及,不死也带了重伤,就这样,因袁和尚力大身轻,来势太猛,事出意外,虽未受伤,一条臂膀也被震得十分酸麻;不禁大惊,正在厉声喝骂,一面迎敌,一面想取火筒下那毒手,猛觉手上一震,手背奇痛,火筒就此落地燃烧起来,手指也被断去两截,才知敌人厉害,还有同党;刚急得厉声暴跳,想喊荀化回去相助,百忙中瞥见贼道由地上醒转,似知形势危急,颤巍巍回转一只带血的手,想摸腰间葫芦,不知怎的一声怪号,那只空手先被打断,另一只拿剑的手也似为敌人暗器打中,松手丢剑,两膀一齐下垂,人又痛晕过去;料知不妙,心中发慌。
  转眼之间,李明霞也由侧面飞纵过来,未及下手;袁和尚一向疾恶如仇,又最贪功好胜,不愿两打一,乘着敌人手忙脚乱,扬手一枝铁手箭打中面门,跟踪抢上前去,左手三连明月铲将敌人的宝刀荡开,右手短剑一挥,人还不曾倒地,先就了账。
  明霞知道袁和尚刁钻古怪,经过一年苦练,本领更高,所用暗器尤为特别,用时随同右手短剑一齐施为,能随宝剑前刺之势跟踪发出,又稳又快,看他这样急法,笑说:
  “小和尚你忙些什么?你怕我抢你的功劳么?”袁和尚笑答:“不是贪功,我向来不愿两打一。”猛一抬头,瞥见相隔四五丈的晶峰顶上立着司徒良珠,正在喜呼:“诸位师兄师姊快看!司徒二姊说不来的,也跟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周、沈二人因听敌人惊呼倒地,微一回顾之际,再看前面峰顶一条白影已似惊鸿一瞥,由峰顶往洞外一面飞落,略闪不见,遥闻良珠笑说:“我顺路来此,另外有事,不能久停,且等重阳节后,到了大雪山银光顶见面再谈吧。”语声由近而远,空洞传音,听到未句,似已快将下层甬道走完,端的快极。
  明霞和良珠最好,还想追去,被沈煌拦住道:“司徒师姊定是中途发现这里有事,跟踪追来,帮忙而去。她还奉有三位师长密令往返海外,就是追上也谈不了几句。这里还有许多事要办,照着昨夜所闻,异派凶孽尚还有人要来,洞中藏珍非全数取走不可,继父也刚见面。迟早相见,姊姊不要追吧。”明霞两道秀眉微扬,方要开口,见文麟跟踪纵下,龙子、珊儿也赶了过来,欲言又止。
  互相礼见之后,文麟暗忖:听师父说,众小兄妹近来功力大进,司徒良珠本就家学渊源,因为上次阎王沟与怪人赫连山恶斗,不是有人相助几乎吃亏,心中愤愧,定要除此一害,又听人说对头也有遇合,本领比前更高,不可轻敌,雪山那两个为首恶孽更是厉害,银光顶上斗寒大会必与相遇,因此更加发奋苦练。乃母秦寒萼原因爱女心意不定,本门上乘剑诀未肯轻易传授,过了半年看出她立志坚决,苍山三友更是十分器重,这才放心,便连众小兄妹一齐传授,又将自己昔年同门至好所赠的一口好剑,乃昔年峨眉七修剑之一,名为天蜈,交与良珠当作防身应敌之用;本来根抵最厚,所以在众同门中本领最高。文麟见良珠在峰顶上稍微点头微笑,一言不发便自纵身飞走,又听众小兄妹这等说法,便问经过。
  沈煌先请袁和尚仍往通往上面的甬道口上防守窥探,龙子夫妇和李明霞觅取藏珍,自己和继父周文麟稍谈别后情形,就便防守这中部一带,以免变出非常,又有仇敌来此扰闹。众人同声笑诺,分头走去。文麟见他共只一年之隔,非但本领越高,人也长大许多,像个十七八岁的英俊少年,最难得是这几个小人那么同心同德,亲如手足,再看沈煌分配众人情景,分明胸有成竹,越发高兴,忍不住执手笑间:“娘和大姨、三姨她们俱都好么?现在何处?”沈煌笑答:“娘和大姨、三姨、向四婆、赫连二姊她们已早移居阆中,开荒开得极好,不在峨眉了。”一面详言经过。
  原来狄龙子等众小兄妹,自经诸位尊长前辈引进,转拜在苍山三友门下以后,仗着天资聪明,内外功和剑术均有根抵,共总没有多少时候,便得到青城派剑术的真传,本来根抵既厚,少年好胜,彼此观摩,用功再一勤奋,不消半年光阴,都练成了一身惊人本领。苍山三友又是各有专长,同时指点传授,本就一日千里,进境神速。偏巧司徒良珠,因为阎王沟一战几为赫连兄妹所伤,想起乃母平时之言,心生愧愤,立志坚决,加以年纪较长,人虽天真,所知最多,进境越速。
  良珠和李明霞一见投缘,在众同门中情分最深,先因沈煌受了乃母淑华之教,觉着良珠对于文麟虽无表示,看去十分投缘,仿佛格外关心,怀有好感,二人相识在前,早已订交,文麟如今又是剑侠高弟,彼此人品才能样样相当,意欲作成这段良姻,本来又是长辈,除密嘱爱子不要改口而外,并托明霞就便进言,探询良珠口气,但不可露出自己的意思,以免文麟心大坚决,闹个不欢而散,对不住人家,所以沈煌虽和司徒兄妹同门,始终照着以前称呼,说什么也不肯改口。
  明霞虽和这个未来婆母亲如母女,对于此事却是老大不以为然,觉着男女相爱须出本心,丝毫不可勉强,更不应怀有自私之念,为了一时虚名,不能自主,脱去这些虚伪的束缚,却要别人做她替身,不管双方是否心愿,也是于理不合,彼此真要交深情厚,志同道合,何必非要结为夫妇?假定交有不少情深义重的同道至交,莫非都要婚嫁才算圆满不成?就算双方有意,也应听其自然,何况文麟情有独钟,固执成见,以良珠的为人和那高洁好胜的性情,就算前有垂青之意,今已知道隐情,即使文麟放弃成见,也必不肯承受,旁边人如何能够勉强?心虽不愿,但因淑华人好,一见便自互相亲爱,聚了几天,情义越发深厚,又知其旧家流毒一时难于去尽,不能怪她,身世又是那么可怜,实在不忍拒绝,勉强敷衍了几句不着实的话,对于良珠,并不像沈煌那样心心念念老想完成母命。起初为了寻常称谓理应从亲之故,还跟着沈煌尊呼为姨。司徒兄妹上来劝说不听,也就任之。
  后来二女情分日深,偶因背人闲谈,良珠忽然向其质问,说:“我同门九人,虽都和亲兄弟姊妹一样,但我二人情分更深,无论从哪一面说,都是平辈姊妹,为何你非要和沈师弟一样,跟他乱喊?以前相处日浅,尚可说是不曾深知,我们朝夕相处,已有数月,难道你还不知我的心性为人么?”明霞早就看出良珠心中明洁,不染纤尘,意志尤为坚强;都是绝顶聪明人,当然一点就透,闻言立即笑答:“良姊不要多心,妹子只是喊顺了口,从此改过如何?”
  良珠笑答:“我早看出霞妹心意和我相同,否则称呼有什相干?我自有我的主意,用不着有什推拒。都是同门兄妹,师长已有明令,你两个偏是不肯改口。沈师弟人较忠厚,又最孝母,自然难怪;你和我这样好法,怎也不知我的心志?恰巧此时无人,我才向你询问。本有许多话要说,既然明白,本来不值一谈之事,你只代我向你煌弟招呼一声,听不听由他,不必多费口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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