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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这是怎样的一种情形?曾经,那是一种怎样的追求?曾经,那个人是怎样的迷恋着自己?
然而,如今……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淡如云烟的过往:“曾经”——多么伤人、多么无奈的曾经!
桃花又开,李花又红。可如今,昔日那盈盈浅笑的人儿却苍白着脸儿再也不说话、再也不睁眼、再也不肯从梦中醒来——甚至,再也……不爱自己了……
一个素白的身影呆呆的伫立在床前,看顾着沉睡中的人儿,无表情的冷艳中散发出无以伦比的悲伤,窗外的月光淡淡的扫在他身上,更给本就沉重的气氛抹上了一缕淡淡的凄凉。
从救回子的那一天至今已经两个多月了,托那个紫衣女人的福——那个女人,也就是子的表妹郡主兼贵妃娘娘,痴情得甘愿用自己的血转移蛊毒,承受一半的逆流之祸——他终究没有落到大罗神仙也无药可救的地步。而经过自己足足两个多月片刻不离的照料,身上的伤也早就好了——但是却依然不醒来。
他,该死的依然不幸来!
面对这样的状况,淼不敢说、莫言不敢说,可是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段子楼不是醒不过来,而是不想醒来。而更可悲的是,他不想醒来的唯一原因就是自己,他宁可冒着死的危险也不愿意见一面的自己。
一丝苦涩缓缓渗入心间,水宴然忧郁的看着沉睡的人儿,为什么总是造化弄人呢?要是他告诉自己曾经的一见钟情,要是他在再见时就露出聪明诡邪的一面,要是当初就发现彼此是如此的心意相通……自己也许早就爱上他了,也许就没有他这么多年的痛苦、没有自己这么多年的孤独;也许……两人早就成了志同道合的神仙眷侣……就更没有他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也不会有自己现在这焦躁不安的痛苦等待……
然而这真的是上天的安排、是造化弄人吗?不!这完全是自己的错,从来就是!如果自己曾经多看他一眼,多关注他一点,就一定能发现他对自己深情似海——是自己从来没在意过!是自己错失了这个机会,错过了……他的爱……
“……子……”轻轻的坐在床沿,水宴然开口却只发出令自己都惊讶的声音——那么暗哑、那么苦涩。然而却终没有得到回应。床上沉睡的人儿依然默默无言,就象十几天前被带回这里时一样,沉默、沉默,仿佛就想这样沉默的拒绝所有——也包括他和他迟来的爱。
“……子……?子?!——子!!!”仿佛终于受不了了,水宴然本来轻轻抚摸段子楼面颊的手突然一把勒住他的衣领强揽入怀,紧紧抱住了无知觉的身体,泪——记忆中从未滑落的、已隐忍了半月的泪——终于夺眶而出,灼热的烫过心上还流着鲜血的伤口,“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醒来?为什么你还不原谅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用自己来报复我?!三年前,我伤了你的心,三年后我——!!!”
“呵呵……呵呵呵……”把脸埋入段子楼的肩头,水宴然闷声地笑了,可笑中却蕴含着无限凄凉,“……我水宴然是世所公认的邪美人,因为我行事狂放、诡邪不羁、但凭一己心情……但我从不后悔、从不认错,因为我自认万事无愧于心,世事因果都是别人自找……就连三年前甩开你时我也是如此认为……但是,我现在后悔了!认错了!!子,我真的不知道你爱我这么深,我真的不知道我伤你那么深,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后悔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就算你不肯原谅我,你也不要再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惩罚我了,好不好?好不好?!求求你好不好?!”
夜风冷冷的拂过水宴然绝艳的脸颊,断脸复横颐的泪水湿透了段子楼的衣衫,“……子……子……子……”带着哭腔的沙哑声音断续的喃呢着深爱的人的名字,子,你真的不愿意原谅我吗?你真的不愿意见我哪怕一面吗?你真的早就已经不爱我了吗?!——你真的是因为恨着我才排斥从梦中醒来吗?!!
“……子……是我对不起你,你就别再和自己过不去了。你要知道,大理需要你……你的嫔妃子女需要你……我也——但你不是为我而活的!!!求求你别再跟自己过不去了,好不好?!!!如果,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见到我,如果你真的恨我,我从明天开始就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如果你这样就愿意醒过来的话,我可以一生一世不去打扰你……”
——这就是报应吗?因为我伤了你的心,因为我以我不爱你的自私理由把你推入绝望的深渊,所以我如今也要面对被深爱的人恨入骨髓、连见一面都成为奢求的状况吗?为什么就不肯原谅我?我……爱你啊!我深深的爱着你啊!我唯一爱的人就是你啊!!!
“为什么……为什么……子……子……子……子……”
伤痛的暗哑的呼唤伴着潇潇的夜风散开在又一个春天的夜里,春寒料峭,单薄的雪白身影飘出房间,一步一回头,却又不得不迈开沉重的脚步,痛了、错了、后悔了……可是,有用吗?没有用了吗?谁能给他一个答案……
第一章 相恨不如潮有信 相思始觉海非深
“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那是谁?
好模糊的脸……白衣的,是谁在摸索着我的脸?是谁在对我说话?
“……如果,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见到我,如果你真的恨我,我从明天开始就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我可以一生一世不去打扰你……”
——什么叫做一生一世不来打扰我……?
——我恨谁?!
——啊!!!头脑里是谁在似笑非笑的喃呢?
“……段皇爷,被男人抱的滋味如何呀?别怨我,谁叫你帮六弟私奔的呢?又谁叫你给我下春药呢?不过话说回来,你的身体到是非常不错,至少是我所上过的男人里最和我用的。可惜呀,你为什么是大理的皇爷呢?不然到是可以跟在我身边。有你这么棒的侍寝,倒也不错——可是你的身份却注定了,我和你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
那个声音好悦耳但又好冰冷——好恨!我不要再听到这个声音!!
——不要!!!
——好可怕,好恨!
梧桐更兼细雨!
段子楼猛然睁开双眼,入目的却是头顶雪白的纱帐……刚刚梦到什么了?具体的已经记不起来了,只有心痛的感觉依然存在……算了吧!既然不是好事,想起来也不过是突增烦恼罢了——明知无用还硬要想起,那是庸人自扰。
疲惫的闭上眼睛,段子楼轻轻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头好痛,好累,好想睡……到底怎么了,自己怎么连睁开眼睛都觉得如此的无力?入眼的是雪白的纱帐,空气里飘荡着竹林特有的潮湿清香——很显然的,这里不是凤凰台,那……
——!!!记起来了,自己……在和青竹帮对决时,紫妍被竹青夜暗算,而自己情急之下违规运功……最后,他来了,只不过……叫的名字……是“紫”。
……之后呢?不记得了,问题是……这儿到底是哪里?
缓缓转头观察房里的摆设,段子楼茫然的判断着:很清雅的感觉——上好的紫檀木的家具,雪白的纱窗、罗帐、锦被,窗开了半扇,飘来雨所特有的味道混合着小几上茉莉的淡淡幽香溢满室内。连着卧室的小书房里雅致的摆满了名家书画,而书房正中的琴几上摆了一把古琴,一端有一点焦黑……焦尾——那把应该被自己剪断了弦的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焦尾在这里,但是自己却绝对没有来过——看摆设的样子,这屋子的主人恐怕并不简单。微微抬头,警惕的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段子楼松了一口气,然而……
“呜……”突然,一声呻吟从塌边传来,段子楼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一名黑衣人赫然卧在床边,自己醒了这许久居然没有知觉!
——谁?!谁的武功如此之高?
莫非——水宴然……?!
这么一想,荡起滟滟水波、无限涟漪。无数想法瞬间浮上脑海,段子楼几乎手足无措。
他怎么会在自己身边?
莫非……他……
但他为什么穿的是黑衣?
……
床边俯卧的黑衣人动了动,抬起头来模糊的视线对上段子楼的眼睛,安心、惊喜的表情瞬间浮上绝色的面容,一声惊呼,猛地跳将起来:“呜……你醒了?!先别睡,我去找……大夫!”
然而段子楼却呼吸一滞,脸色瞬间苍白,哇的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独·孤·靖·涌!
不是他!果然不是他!!自己还傻傻的期待什么?!!!
“——主子!”一见段子楼突然口吐鲜血,黑衣人不禁大惊,暗虑他身体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为何还会吐血?!忙跳上床将双掌抵在段子楼背后运功努力压下翻涌的血脉,好半晌才收功松了口气,“主子,你……觉得怎么样了?你的伤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昏睡了两个多月身体还虚弱得很呢。”
“已经两个多月了啊……独孤,你的功夫进步太多了,这几年没有回大理,去哪里拜师了?”涩然一笑,段子楼别开头,不去看黑衣人担心的脸,任苦涩的滋味慢慢在心里泛滥开来,不是他,果然不是他。自己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呢?自己早就死心了不是吗?自己不是“紫”,不是那个被他所爱的幻影……所以,他也理所当然不会在自己的身边看顾。自己不是早知道了吗?为什么醒来后的迷蒙中心痛得这么彻底?那心中因期盼而来的苦涩又是什么……
“我……我去了瀛洲,先不管这些,你觉得怎样了?”没有发现段子楼的异样,黑衣人只是一脸的焦急的反问他的状况——毕竟,对重伤之后昏睡了两个月的人来说,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强迫自己冷静,段子楼回过头避重就轻的转移话题:“没事了,刚刚只是有点……对了,这里是哪里?我又怎么会在这里的?”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的伤竟好了十之八九——怎么回事?自己应该早就死了啊!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这里的空气中竟然飘散着一种遥远而熟悉的香味……自己可以有这种奢望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你已经昏睡了两个半月了,而这里……是水门的淑桐轩,水宴然的卧房。”只有一瞬间,黑衣人的脸上一闪而过了一抹不为人知的表情,是期盼、是不安、是愧疚……还是一些别的什么?不过,心不在焉的段子楼却显然没有察觉到。
“……是吗?水宴然……”是这里了,但他人却不在身旁,怎么回事呢?低下头,段子楼掩饰着内心的骚动,“那……紫妍他们呢?”
紫妍,就是那个紫衣的女子——大理的郡主,无色楼的副楼主,也是段子楼的贵妃娘娘。
“……紫妍郡主他们都没事,不过……因为挑了青竹帮,水宴然把她们全都软禁起来了,但是只是软禁,没有刑求……”
“——软禁?!咳、咳咳咳!!!”他软禁了紫妍她们?!一些娇弱女子,身上还都带着伤,他、他到底有没有心肝?!若是紫妍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怎么向死去的紫嫣交待!“独、独孤,你、你、你把水宴然给我叫来,快去!!”
压不住血气上涌,段子楼焦急气苦之下咳得面红耳赤喘息不已——涨红的俊颜、微蹙的双眉、快泛出水来的眼睛,以及在急剧的喘息中颤抖不已的红唇……好熟悉的艳丽!
看着这样的段子楼,黑衣人不禁咽了咽唾沫,一个按捺不住猛地把他紧紧锁入怀里,抚摸着他急剧抖动的背,为他平顺乱了的气息。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自己是爱着他的,却总无能为他背负那些沉重与痛苦,反而亲手把他推下更加痛苦的深渊?!原本毫无血色的双颊浮上了健康的红晕,青白的嘴唇因充血而显得艳丽非常,曾经,他也是带着这种艳丽的表情,在自己怀里婉转承欢!
……但那也只是曾经……被自己亲手断送了的曾经!!!
紧紧的拥住段子楼颤抖着的身子,黑衣人皱紧双眉痛苦的不断低吟着迟来了多年的歉意,“……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走出内室关好门窗,黑衣人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伸手扯下脸上薄薄的一层人皮面具——这张脸!
——如此倾国倾城的容颜,天下间除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水门之主外更有何人?!
但是如今,水宴然倾国倾城的脸上却泛着浓烈的疲惫,不管是苦候在凤凰台外还是呆坐在段子楼的床前——总共三个多月来的不眠不休磨练出来的苍白肌肤、清瘦的脸颊、无血色的嘴唇、乌青深陷的眼窝……都让他显得憔悴异常。
但其实让他如此的又岂止不眠不休这四个字?害怕他离开、害怕他憎恨,更害怕他无动于衷永远的放弃!身心具疲……这两个半月以来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看顾这仿佛随时都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