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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当并不想杀他们,只出掌将人逼退,然而那些人似已存心拚命,前仆后继,缠个没完,一时也将第一当拖住。
独孤放心知今日未能善罢,伤的也不轻,想及自己纵横江湖数十年,竟然连对方一招也接不下,实是喟叹。此时由不得他多想,勉强抑制血气,说道:“敌人功力深不可测夫人快带星儿他们逃走”
夫人泪水直下:“不,要走,大家一起走”
她拖着独孤放不放,泣声更悲。
那哭声巳惊动第一当,他猛吸真气,蓦然发掌,劲风乍闪,扫得素衣人东倒西歪,一个掠身己截住独孤放前头。
他冷道:“独孤城主,既知有今日,何必当初?放心,除了你,我第一当并不是赶尽杀绝之徒。”
此话似另有某种含意,可惜独孤放身处险境,又顾及夫人及子女,哪还有心思去揣想,怒牙一咬,厉吼:“我跟你拚了!”
提起毕生功力,全力扑向第一当,他势在搏命,掌势引得狂风大作,云气乱旋,猛不可挡。
第一当凝神聚气,在他将扑未扑之际,双掌如翻江捣海蛟龙,连封带砸地欺罩过去。双方掌劲旋成狂流,紧紧里住两人,猝然问独孤放闷哼一声,身形已被旋流带甩抛开,已然败阵。
第一当正要补他一掌之际,蓦然那气旋转的更是猛烈,天空白云雾气全被卷动,有若龙卷风般,越卷越急,越卷越巨,啸得众人遍体生寒,视线模糊。城外传来马匹惊嘶,第一当顿时惊觉有异,尚未查清是何状况,城外烈马巳传出极度恐慌尖嘶。
猝然一道白光暴射而至,一声唉嚎暴响,有若杀猪,透着断命般的恐惧,扣得众人遍体生寒。
平时从无惧意的第一当,此时亦觉得头皮在收缩,猛往发声处瞧去,薄雾摸糊中竟然瞧及那白影正立身而起,嘴巴不停蠕动,一副含血带肉的骷髅从他身上滑落,骷髅还不停抽搐发抖,那声音竟然是发自骷髅口中。
第一当见状,整个肚子里的东西都快翻出来,他哪曾见过竟然有人括生生将另一人的生肌活肉、五脏六腑给生吞活咽?就算阎王殿也瞧不着这幅恐怖的惨景。
那人全身罩着白布,有若布袋套身,只能分辨头、手,连双脚都得掠起白布方能见着,他嘴巴磨牙般蠕动,鲜血不停渗出嘴角,染红白衫大片,生吞一人似不够,他又往另一名素衣人扑去,他一动,旋风立转,啸得更急。
第一当猝然往他扑去,如此残忍怪物,不除去岂能安心?
不但是他,连受伤的独孤放也追扑过去,想手刃这可怖凶手。
两人扑前,掌劲猛落那人背脊,竟然有若打在棉花上,硬将当今两大高手给扫退。第一当跌落地面,一身冷汗,那人竟然不畏掌劲,普天之下又有何人有此能耐?他不敢多想,赶忙滚向吓呆当场的美妇人,抓过她手中短剑,旋身反扑,又刺向那怪物。
他认穴之准,天下无双,短剑一个吞刺,硬扎中那人心窝。岂知这也未能制住那人,反而激怒他,只见得他咆哮大吼,声震天地,不再扑杀素衣人,反转扑向第一当,硬将第一当逼得满地打滚,四处乱窜,十分狼狈。
他几次扑杀未能得手,火气更炽,猛然狂啸,张嘴一吸,那白云浓雾不停被他吸入腹中,双手、甚至全身猛旋猛劈,那气旋越旋越急,越旋越宽,就快将整座七音城给罩起来。
第一当顿感压力大增,遍体生寒,眼看浓云愈来愈厚,就快遮掉视线,这还得了?猛然抓剑又攻去。
那怪物不闪不避,见着第一当攻来,抓手就抱,任由利剑刺扎,他只想扣住第一当。
眼看那人不畏刺扎,第一当不由得铤而走险,故意露空门,让出左肩引他上钩,但见那人右手猛抓过来,他利剑猛砍那魔手,叭然一响,似砍在嫩肉上,未感觉出硬骨断裂情境,那只右手已飞喷老远。
那怪物眼看失去右手,已然疯狂,厉吼猛啸,剩余左手猛击第一当,打得他口吐鲜血,倒栽老远,那人并未放松,急追直扑,掌脚连连劈砸,逼得第一当满地打滚。
不得巳,第一当只好再次用计,顿住身形,那怪物狂吼一声,全力击去,第一当强逼最后一口真气,暴然射起,倒翻那怪物头顶,眼看怪物攻势未竭,仍面向地面,实是大好机会。短剑猛力直抖,剑气泛长七寸,迅雷不及掩耳地劈向那怪物脑袋,从头顶直劈下挡。
叭地一响,怪物被劈成两半,方才吞噬入腹的血红碎肉刹时喷出,白肠、红肉、青筋、烂脑暴散地面,像肉蛆般蠕动,让人怵目惊心。
第一当顾不得腥味冲鼻,立时吁口大气,以为已解决了这可怕怪物,岂知可怖事情这才真的开始。
只见那人被劈成两半,竟然未倒下来!单脚、单手,还能吼,还能叫,更能跳,一分为二,竟左右开弓,双向夹抄,猛攻第一当。
第一当哪曾见过如此可怖之事?!就算僵尸被切成两半也该完蛋,那半边人竟然还能吼,还能动?!这莫非是鬼魂?莫非是妖魔?!第一当吓得两眼发直,神经锗乱猛吼、猛砍,没命地往后逃去。
“妖魂你不是人不是人”
气流愈旋愈急,愈旋愈宽广,周遭浓雾全被搅进去,滚滚密密里住那群丧胆人,如海啸般早将阳光挡于云层外头,漆黑吞噬整座古城,把古城推向幽冥鬼域之中。
城外马匹不断惊惧嘶嚎,四蹄乱抓,想招回主人,然而回答的只是沉黑鬼域中,不停传来那怪物尖黠的笑声
风涌云尽,古城似乎消失于天地间,不复见得。
任时光流转
从未再有人知晓这恐怖事那半边的可怖怪物
第二章 超级小孩
严冬巳过,玉雪初融,沁阳城外一片草木巳吐新芽,迎着朝阳,映画出翡翠般的色彩。涌现无比清新暖意,原是初春己临,一切又都复活了。
官道上,过往人潮川流不息,人挤着人,车赶着车,好一幅热闹景象。
忽见远处一名布衣小孩,手捧一口沉黑木箱,蜻蜒点水般跳跃戏耍地穿梭于人群中,他年约十二、三岁,身着灰麻衣料,洗得褪白,袖口只及手肘,宽宽大大,连裤管也半长不短,露出一截嫩白肌肤,虽是朝阳迎人,但冬雪初融的清晨里,如此穿着的人巳不多,他的出现已引起不少人侧目,然而他似乎忘记另有他人存在,一股脑地往城里奔去,心血来潮,还顶起食指把那口箱子挥转起来,这绝活可不知羡煞多少路边小孩。
及进城内,人潮更炽,穿梭街道者,不仅只是赶集商贾,打扮入时的公子佳人、貌美姑娘、妖娆妇女,比比皆是,一下子全出了笼。
那小孩似乎对“人”特别感兴趣,方进城,两颗水银晶亮的大眼珠巳不停搜寻猎物般盯着一群群人潮不放,那表情似认真,又似捉弄。若非路人见他长得一副清秀而讨人喜爱的脸孔,否则以他那种盯人方法,早就被修理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对象,那小孩目露狡黠喜色。
“潘金莲,潘金莲,找到了潘金莲!”
他黠笑着,飞也似地往前钻。
只见得柳记布庄走出一名三十上下美艳妇人,一身窄身红裙衫,把肉贴的紧紧,浑圆大胸脯挺得快喷出火来,尤其那嘴唇,又艳又红,不知迷倒多少男士,更是引人遐思,果真和潘金莲一样,叫人坪然心动。
她方剪了一块上等绸缎,丰姿百态地迎向路面,引来不少人投注目光,还以为真的潘金莲出现了呢!
小孩很快奔向她前头,两眼狡黠直瞪潘金莲,颈部运出劲道,把脸逼的有些泛红。
潘金莲乍见小孩怪模样,一时也觉得好笑而掩口轻笑,以为自己的姿色竟也把这半大不小的小孩给迷住。
“小色鬼,看你年纪轻轻,怎可如此色眯眯地看人?不怕夭折?”
话方说完,她似已感觉这小孩目光有异,不是色眯眯,而是有一股劲道能贯穿自己心思似的,她已警觉,斥道:“你想干什么?”
不自禁地退了一步,双手缩向胸口,想移目光,脑袋似乎巳不听使唤,只好任由小孩盯视,背脊不禁生寒。
小孩似在运功,脸色较红,目光却更犀利。但只刹那光景,他巳露出得意笑声:“潘金莲要偷汉子了!”
小孩犀利目光稍敛,潘金莲似如大梦初醒,神智这才恢复。闻言,脸色泛红,斥道:“谁偷汉子?你敢坏我名节,还敢说我是潘金莲?你可知姑奶奶是”
小孩截口道:“是城西王大银楼第三夫人,本姓梁,小名阿彩,因为你小时候最喜欢拿你娘粉饼、胭脂往脸上抹,就像在脸上画画一样,所以就叫阿彩,对不对?”
潘金莲脸色更是大变,自己和这小孩素未相识,纵使他曾打探自己来历,但自己生母已过逝,小名一事可说无人知晓,他竟能一口说出,这未免太可怕了。
恼羞成怒,她斥道:“你胡说,姑奶奶小名根本不叫阿彩,叫小仙”
小孩又斥笑道:“少骗人了,你脑袋想什么,我就能知道什么,你为了抬高身价,和你大姨串通,冒充泉州大江行千金,然后勾引王银发,才冒名小仙,活该那王银发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连你偷汉子都不晓得。”
潘金莲浑身抽动,这事只有大姨和她知晓。大姨已七老八十,寸步跟在自己身边,为了荣华富贵,她根本不可能说,这小孩又如何知晓?
她已起毒心,想杀死小孩,冷森道:“是你乱说,别怪老娘心狠手辣!”
抽下头上银簪,就想刺向小孩。
“不能刺!”小孩讪笑着,双目又射出利光,迎向潘金莲,她为之一顿,再也下不了手,脑海竟然一片混乱,有若在做恶梦。小孩又自黠笑:“你的汉子就是东门方家豆腐店的方泉,赶快去吧!他等得发慌啦!”
说完,小孩扬长而去。
潘金莲噩梦初定,她感觉得出,那小孩竟能猜出她脑中所想象之事,方才自已所想,正是和方泉好合以及他等得发慌的情境。这小孩就如自己脑中虫,竟能马上知晓!这事让她难以想象而更恐惧。
“莫非他不是人?是鬼魂?!”
除了鬼魂神仙能知三界之事之外,还有谁有此能耐?
想及鬼魂,她更是浑身发颤,以为被鬼附身,哪还敢再偷汉子?浑身发毛地尖叫,没命地逃去,跌跌撞撞,也不知逃向何处,只想逃离这鬼地方。
小孩则得意地走在街道上,回味方才情景,不停自得地摸着自已脑袋,哺哺有声:“能猜出别人心思,在我脑中天下再无秘密可言啦!真是奇异脑,独一无二!”
笑声中,他又往人群挤去。
又有谁能平白猜出他人心思?难道这小孩真是鬼魂?还是具有鬼神之能,亦或是他脑袋异于常人?还是他学了某种特异功夫?
他挤向大堆人群,那是官家公布栏,墙上正新贴一张县赏花红千两黄金捉拿采花大盗飞天蝴蝶的告示,画像二十来岁,英俊潇洒,注明此人昨夜侵入东街聊香斋李大户,盗走大批珠宝,又强奸第五夫人,罪不可赦。另注明此人擅于易容术,武功高强,不易对付。
重赏之下,巳有勇夫蠢蠢欲动,却没人伸手去撕告示,原是武功比高下容易,但易容一途,有若大海捞针,可遇不可求,就算抓得了,也得花费大工夫,千两花红已不大合算了。
有人说道:“不要脸,以飞天蝴蝶在江湖中算什么人物?也值千两?偷鸡摸狗之辈,东躲西藏,下九流都不如!”
就如摄心术般,他已感觉人群中另有人如此想法,他开始运起功力,往人群搜去。
转了半圈,他终于露出邪笑,停在一名七旬白发老入身前。那老人手执木拐,身躯佝偻驼背,衣衫槛搂,十足糟老头一个,那老人不解地瞧着小孩。
小孩子笑的甚为天真:“老头子,你该不会就是飞天蝴蝶吧?”
那老人迷恫道:“小兄弟你在说什么?”
侧着耳朵,似乎还有重听。
小孩邪笑着,趁他和老人目光交错之际,他又运起功力,颈部稍胀,目光犀利钻了过去。
那老人心神一凛:“你想干什么?!”
“没干什么,只想知道你脑子在想什么。”
小孩又加劲猛瞧,那老人感到一阵头眩,重重幻象浮现脑中,不知是怎么回事,小孩已呵呵笑起。
“你当真是飞天蝴蝶!”
小孩说的声甚大,已把群众注意力引来。
那老人顿觉不妙:“你会摄脑邪术?!”
“摄脑术?!”小孩一知半解:“大概是吧!”轻轻邪笑:“不过我确知你就是飞天蝴蝶,呵呵!你比画像老得多、又丑得太多了,何苦呢?翩翩公子不当,要当糟老头?”
群众已提高警觉,有的甚至暗运功力,静观发展。
那老人则不动声色:“小兄弟你可能误会了,飞天蝴蝶年纪甚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