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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秋魂和金王玉已笑声不断,对君小心的怜牙利齿,两人早已领教高招了。
马车行向东广场,胡平已落落大方等在那里。
广场早置好五尺高木台,可容十数人在台上演讲,甚至动手过招。
有了木台,马车也就不必用了,遂停至一旁,君小心、冷秋魂和金王玉已迎向胡平,礼貌上,打个招呼。
胡平冷然拱手,立即讪言道:“冷护堂,好大的勇气,敢单枪匹马进入开封城。”
冷秋魂含笑道:“都是丐帮地盘,在下单身前来,又有何妨?”
“可借你是有目的而来,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在下尽力而为,谈不上什么成功或失望。”
“好一张利嘴,胡某倒想领教高招。”
“不敢。”
“为了尽尽地主之谊,胡某早准备好弟子,聆听您的高见,也省得你四处兜人,累得满身大汗,还道胡某人乘人之危。”
当下胡平唤来丐帮弟子,四处人潮涌来,果其全是四十开外的老丐头,他们一波波敲着青竹杖,响声震天,霎时将广场挤得满满,少说也有千余人,声势甚浩大。
见其负挂麻袋,少说也三袋以上,可见辈分也不小。
冷秋魂早有心理准备,已和君小心、金王玉掠向高台,静静等候人群围来。
胡平并未上台,直立台下,超出人群三四尺,和冷秋魂形成对峙局面。他转向众人喝笑道:“冷护堂亲临开封,为了表示地主之谊,咱们特别为他鼓掌!”
众人随即一片掌声。
冷秋魂、君小心、金王玉连连道谢。
随后,胡平示意大家安静。
有人喝道;“你凭什么站在台上?”
冷秋魂回答:“在下想竟选帮主,所以立在此台,想向诸位推销。”
众人哗笑。
“又不是货品,岂能推销?你难道不是人?”
“凭你也敢站在我们自前?你凭什么?论辈分,你还差得远,论年纪,你乳臭未干,也敢出来竞选由主?我看你回家捧着你娘的奶头吸奶,还差不多!”
众人更是笑谑。
言词果然犀利,冷秋魂一时显得不知如何应付,又不能露出痕迹而弱了威风。
君小心立即接口:“吸奶头也要本事,不知各位可曾吸过?说来听听?”
“那还不简单,跟婊子一样,又抓又玩,可借就是没奶,根本养不大啊!”
众人更是哗笑,存心看人出丑。
君小心对答如流:“别人不说,你竟敢说你娘是姨子,实在不孝。”
那人怒道:“你敢说我娘是婊子?”
“我没说,是你指出吸娘奶,就跟婊子一样,你娘听了不气死才怪!”
君小心和金王玉,故意夸张哈哈大笑三声,一时也把丐帮弟子气焰给压过去。
那人恼羞成怒,厉喝;“你找死!”暴身腾空,打狗棒迅若劈雷,往君小心砸去,一照面就动手,已把众人给惊住。
君小心登时尖喝:“给我滚!”声音又尖又锐,他正用了尖喉音,霎时震得那人脑袋一阵刺痛,哪还能攻招?气势顿挫,内功涣散,叭地一响,掉摔地面,摔得灰头土脸。
突如其来变化,使得胡平颜面尽失,立即喝出手下,将那人抬走。
他怒道:“小娃儿,你非丐帮人,也敢管丐帮事?”
君小心指向马车布条:“看到没有,我是冷护堂请来的助选员,自有权利帮他助选。”
胡平冷笑:“连丐帮弟子都罩不住,借用外人,还想当什么帮主?”
君小心讪笑:“谁敢单枪匹马走遍三十八分舵、二十五大城?左长者敢吗?谁罩得住?”
胡平一时脸色青白,怒斥:“你这外人,也敢干涉丐帮事?你算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我是人,我倒不相信,胡舵主除了丐帮弟子之外,没有其他朋友?”君小心冷斥:“为朋友助选,天经地义,你看不顺眼,大可不必投他一票,何必自贬身份,为我这小孩大吼小叫?”
胡平老脸更青:“你却伤了丐帮弟子,老夫要为他报仇。”
君小心道:“丐帮也是讲理的帮派,各位看得清清楚楚,是他先动手,我只不过喝叫一声,他就掉跌了,谁是谁非,岂容你乱加罪?”
胡平更是嗔怒:“你以为这是何地?”
他还想骂下去,冷秋魂却出言冷道:“胡舵主,你是开封领头者,做事应该有分寸,方才之事,你该知道丐帮在理字站不住脚,如此对待人家,传出去,难免损及丐帮颜面。”
胡平怪叫:“你敢帮着外人,欺负丐帮弟子?”
冷秋魂挺前一步:“他是我朋友,任何罪,我担了,胸口在此,你要报复,尽管捶来!”
胸部一挺,豪气顿生,自是江湖豪杰,英雄种。
这么一说,那群老丐头不得不对冷秋魂另眼相看。
胡平很得咬牙切齿。终究还是没出手,冷笑道:“好一个代友受过,胡某我岂忍心自相自杀?此事看你面子,就此算了!可借你仍是乳臭未干,辈分低小,怎能跟左长老相比,我劝你还是早做收山准备,在此哀兵求禀,未免太丢人现眼!”
冷秋魂冷道:“我向你求过票?我从来不奢望你们会投我一票。”
“你却向那些无知之人求票。”
“那不是求票,那只是”
冷秋魂一时想不出好解释,胡平趁机挖苦地,冷笑:“是什么?到处向人打哈哈,蒙蔽他们无知心性,这不是求票,该是骗票吧?”
众人一阵哗笑,好不容易出了一口憋气。
君小心却处之泰然,反问:“这么说,胡舵主承认北派弟子很多是无知者?心性未开,不懂得如何处事者?”
这一说,立即又将胡平问得哑口难言,众人笑声也没了。
君小心更不饶人:“不错,就是因为你们领导者,故步自封,从来没有开导那些弟子,让他们一味不懂世事,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这岂是丐帮大伦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在此地,你们还拿他们当成笑柄,笑他们无知,笑他们容易受骗,这算什么?你们说,这又算什么?”
他骂得众人哑口无言。
“好不容易,冷护堂千辛万苦走访他们,和他们交谈,问他们疾苦,探他们心目中想要的帮主,好不容易探出他们一点心愿,你们却说冷护堂欺瞒无知,什么求票、骗票?这算什么?有胆你去跟他们说去,说他们无知。说他们被骗票了。说他们应该选高高在上的左长老,他不但辈分高、年纪够,而且还会照顾他们生活,会跟他们谈笑风生,一齐同甘共苦!民他们说,这一二十年全是左长老栽培、恩赐,他们才能享有美好环境,美好人生。跟他们说,这一二十年,就和女帮主一样,未曾见过左长老一面,未曾听他一句话,跟他笑一声,更哪来握手聊天,这算哪门新帮主?什么德高望重?”
君小心说得激动,大喝怒叫:“你们要选的是,以辈分、以年龄来分的帮主,还是实实在在能为丐帮尽心尽力的血肉帮主?你们哪曾见过、听过天下任何一帮派,为了选帮主,走遍天下每一角落,连睡觉、进餐都在马车上?左长老能吗?他能如此拼命吗?他能如此拼命去了解丐帮每一个弟子的心声吗?拿出良心,拿出你们的良心!准才是最佳的帮主人选?”
“何必那么做作,竟把年轻一辈丐帮弟子全部支开,留下老一辈的弟子,看准冷护堂虚弱辈分,乳臭未干的年龄,想压倒他、整垮他,好让他当场出丑,太快你们私心,这些你们都可以做到,但是你们为的是什么?为了盲目追随左长老?为了鄙视冷护堂?为了满足邪恶捉弄的人性?还是为了选出堂堂正正的帮主?”
“你们既然支持左长老,为何怕冷护堂抢走票源?为何要支开那年轻第子们?你们是怕左长老不好,还是怕冷护堂比他好?怕得你们用出这种手段?”
“你们笑吧!你们嘲笑吧!笑过之后,别忘了冷护堂也是丐帮的一份子。笑过之后,也别忘了,被你们立开的弟子。也有求的权力,这样做,对了吗?这样做,公平吗?拿出你们的良心,拿出你们的智慧,拿出你们的弟兄之爱;这是丐帮的盛事,这是丐帮为选好帮主的光荣事,不是用来命令。不是用来分地,若真如此,选帮主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最后希望你们心平气和,对待任何一个丐帮弟子,包括冷护堂在内,他并不一定要当你们帮主,却一定是你们丐帮一份子。希望你们把选举看成平常事、欣喜事,选出你们心目中最理想帮主。长者有长者优点,年轻有年经长处,全看你们去判断。左长老非作不好,我们只希望能尽力,而非不自量力,在投票前一天,将在京城和他照面,他愿意就来,不愿意我们也没办法,这只是竞选之争,而不是帮派斗争,是一团和气。而不是满门杀怨之气,希望你们叫自谅解,体会冷护堂的苦心和真诚才好。”
“方才事情闹僵了,任何对错都已不重要,冷护堂和我们向诸位陪不是,留在此,凭添尴尬,希望下次见面,诸位能放开心胸,冷护堂渴望和各位并手取足,同建丐帮真情,就此拜行告退。
“我虽是外人,但冷护堂较为语拙,有些话说得不尽理想,站在友人立场,在下有义务帮忙,将他是真实一面转呈现在诸位弟兄眼前,不奢望你们投他一票,却希望你们认得有这么一位关心你们的弟兄,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他和冷秋魂、金王玉静默地躬身拜礼,随即走向马车,车轮咕咕,渐渐离去。
在场诸位弟子,鸦雀无声,有的更心如刀割,老泪渗流,他们哪见得骨肉相残,亲人厮斗?这是莫大惨剧啊!如今却发生在他们身上。
渐渐地,外围年轻弟子已围上来,青竹杖一顿一顿地沉重敲往地面,先是零落几声,渐渐多,终汇成狂涛骇流,分崩折离于天地间。
有人喝叫了:“我们要和谐选举,公平竞争。”
“对,和谐选举,公平竞争。”
“和谐选举,公平竞争!”
一时口号传遍四野。声震掀天。
这将又是北派弟子心性另一次转变,又何忍骨肉相残呢?
此后君小心等人四处演说,再也未见如此火暴场面,似乎已隐露丐帮和谐一面。
除了冷秋魂努力之外。左天虎亦知他们战略,特别指示北派弟子不能另眼对待南派弟子。也显露出,他大仁风范,博得不少好感。
时日匆匆,已是二月十四,离投票日只剩一天。
这期间,君山方面传来,君山枯竹,一夜之间全变成油绿,真是神迹再现,更加高了冷秋魂声望,加上多日游说演说,在北派势力圈,他受欢迎程度,恐怕和左大虎已差不多少,该是四六波。
然而左天虎也非省油灯,他似也走访南派弟子,揽来不少支持者,这恐怕也是冷秋魂致命伤。
十四日清晨开始,京城东广场已陆续聚集千刀名丐帮弟子。大选盛事,早已惊动官方,他们想派出兵卫维持秩序,左天虎在此关系不错,他婉谢了官方好意,自认丐帮弟子可以控制场面,是以官方未派正式足马,只道来几名便衣警卫,至于那些王公贵族,有的和左天点套有交情,不少人也赶来此,想助阵。
京城广场,早设有梯式高台,只要在上头摆几张太师椅,即可完成会场,其四周大都插满拥护左天虎旗帜,声势十分浩大。
十时正。
双方人马都已到来。
右台上早分左右两排太师椅,右边也预留了位置,让冷秋魂插架旗帜,然而他们就只是一辆小马车招牌,全部插上,也只是一小撮,弱得可怜。然而他们早已习惯以小博大,若见不着对方大场面,他们还真有点不习惯。
只有四人,君小心要布置会场者,将其他椅子扛走,免得显得空空落落。
君小心和金王玉特别换了一套青白色布衣,梳理甚是整洁,一扫一月以来,风尘仆仆模样。
冷秋魂也修了胡子,洗过头发,英气隐生,衣衫仍是长者所配发,虽是补了不少,却洗得洁净,因为洗过多次,已有清白刷痕,看来更形朴实,胸前挂着四个小麻袋,还是清新,可见他十分珍藏此物。
李巨则一套青衣,虽是旧了些,补丁却是现成,尤其臀部贴了两片红,乃是一月坐马车给磨破了。他本想补青就算了,君小心却要他补红,说什么见红将大吉,对选举大有助益,他满心高兴补了上去,谁知传来传去都是君小心和金王玉窃笑声,百般追问之下,才知道又被耍了,补红的臀部,不就是跟猴子一样红屁股?
时间急迫,而君小心还是说补丁红,多少总还沾了喜气,半是无奈,半是玩弄之下,李巨也甘心当猴子,让屁股一直红下去了。
十时一刻。
丐帮弟子一阵竹杖敲声喧天。
在后台已走出一位蓝衫书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