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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王扬手,人群寂静,随即他朗声道,“王妃,与本王同游朱雀大街可好?”
众人看向花轿,俱是期待,只见,一只素手伸出,撩开了金丝线绣着凤凰花样的轿帘,新王妃走了出来,站在轿门口,微微仰着头,珠帘上的珍珠互相碰触,悦耳动听。未见真颜,只是那身姿,已是风华绝代,折服众人。
尊王纵马,还不够数十下的时间就到了新王妃身边,伸出手,新王妃将手交给他,尊王手上一提,新王妃就落在了马上,偎在尊王身前。
“这珠帘,碍眼的很。”说着轻轻摘下凤冠,怀中佳人的角色容颜映入眼帘,饶是见惯美人的尊王也是掩不住眼中的经验,目光落在佳人眼下的牡丹,“王妃好心思,本王是否可以用女为悦己者容来解释,嗯?”温热的呼吸落在宋凉耳边,宋凉不适应,扭了扭身子,却被尊王按住,“王妃,或许,你该安静些。”声音已有几分喑哑,宋凉顿时醒悟,果然不再乱动。
尊王笑,扬起手,“走!”遂纵马飞奔,京畿营三十帐的主将紧随其后,马蹄声阵阵,人们醒悟过来,开始追着大跑,裹挟在人群中的几人面露忿色,悄悄退出人群。
尊王一路带着宋凉纵马,怀里的人从来没像今天这样乖巧过。
“王妃,可还喜欢这朱雀大街的风光?”
“谢谢王爷,我很喜欢。”宋凉淡淡的,尊王看不见她的表情,有些不满意怀里的人反应,转而想起那天在府中收到她让她那小丫鬟送来的纸条:王爷,妾身听闻朱雀大街风光美丽,不知可有兴趣在王爷生辰那日同游?
于是他忍不住带了自己过命的兄弟来接她,此刻他深感这个决定的正确,圈在怀里的人,他确定是他想要的,而她,将成为他的妻子,朝夕相对,生儿育女。
朱雀大街的异变发生后,尊王带着宋凉游了一遍上京的消息传回皇宫,皇帝大笑,驳回了礼部大臣“不合祖制”的进言,道,“爱卿,年少且能轻狂时,何必置喙太多?”。
而这厢,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尊王改了路线去太庙,等在太庙的嬷嬷和仪仗都惶惶的,见王妃回来,一颗心总算落回了肚子。
嬷嬷要帮宋凉整理妆容,尊王只好回避。
妆镜里,宋凉面色有些苍白,就连早先上的脂粉都掩盖不住。
“王妃,您无恙吧?”嬷嬷问,手上调了绯红的胭脂。
“无碍,只是不习惯骑马罢了,嬷嬷用胭脂吧。”
嬷嬷领命,重新画了宋凉的妆,一边心想,王爷原来也有少年心性的时候,哪有人会带着娇滴滴的新娘这样骑马乱跑的。
因为祭太庙不需戴凤冠遮面,嬷嬷就稍微调整了宋凉的发髻,除了原来的流苏和步摇,还在发髻的中间簪了一朵开得正好的牡丹,眼下的牡丹也重新画过,用金粉兑花汁,细细的勾了边,更加富丽一些。礼服也换了长长的拖地长裙,腰间一朵大幅的富贵牡丹刺绣熠熠生辉,领口、袖口和裙边镶着金色的花纹,宋凉此刻就像一朵美到极致的牡丹,嬷嬷想,这样的牡丹,恐怕只有天上的仙人才养的出吧。值得一提的是,因为这场轰动青瓷王朝的婚礼,宋凉无意间创出的眼下牡丹妆风靡青瓷,也因这场婚礼,多年以后新皇下令,全国禁牡丹妆。
重整了妆容的宋凉坐在椅子上休息,手里抱着一杯热茶,也不喝,更像在暖手,嬷嬷有些奇怪,这可是夏天呀?转念又释然,想来新王妃是紧张了吧。稍作了一会儿,有人来传报,“请尊王妃!”
宋凉扶着嬷嬷的手,太庙里整齐的站了许多人,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前面的玉无言,玉无言没有什么表情,但宋凉知道,他的心里,必然是不平静的,心中不自觉涌起一抹酸涩。
尊王站在摘星台的台阶下等她,亦换了正式的礼服和端正的发冠。宋凉悄悄吐纳,听着礼官的提示行动,面上是端庄的微笑,嘴角略略挑起,点到即止的弧度,目不斜视的走过长长的过道,只有她自己知道,要这样路过那个人,花了她多少的勇气。
把手交到了尊王的手中,尊王带着她一步一步走上摘星台,她的手慢慢的变凉,尊王微微蹙眉,加大力气握住她的手,想让她多汲取些温暖。宋凉微微侧头,一个美丽的弧度绽放在嘴角,尊王顿时觉得心里好像开了千百多的花,亦回以一个微笑,千百多花盛开的眩晕让他忽略了那笑里深藏的一丝绝望。
九尺高台,台阶也不算的太高,从眩晕中冷静下来的尊王开始觉得不对劲,这样短的路程,她手心的温度就降到了一个吓人的水平,担心的转头,却只见到宋凉身子一软,像折断了翅膀的蝴蝶,头往后仰,就要坠下台阶,尊王大惊,把宋凉捞到自己怀里,宋凉却像没有骨头的娃娃一般软在了尊王的怀里,双眼紧闭。
“月儿!”尊王声音里头一回有了慌乱,“御医,御医!”又轻轻的摇晃宋凉,“月儿,别闹了,快醒过来,别让大家看笑话了。”声音也是轻轻的,好像怕震坏什么一般。
宋凉睁开眼,眼中流光四溢,灿若琉璃,尊王大喜,那流光却瞬间黯淡,是回光返照!
尊王不敢相信的抚上宋凉的脸,一丝血溢出宋凉的嘴角,与她眼下的牡丹几乎同样红艳的颜色,却深深刺痛了尊王的心,心中才开出的千百多花瞬间溃败,满心疮痍。尊王急急的抱起宋凉,使出轻功,几下就落到了地上,往方才宋凉梳妆的地方奔去,众人心中骇异,却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如风般紧随其后,一起消失在了大家的视野中。
“御医呢,怎么还不来!”尊王紧握着床榻上毫无生气的人的手,好像这样可以留住她正在流失的生气一般。
“玉少,您不能进去。”门口传来争执的声音。
“让开!”然后一个白衣如谪仙的人奔到了宋凉的榻边,他双手微微颤抖,目光哀伤。
“御医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就被一路拽着进来了,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又被拽到了一张榻前。
“快,救她!”
御医回神,伸手搭上宋凉的手腕,只一会,面露哀色,“王爷节哀,王妃她。。。”
“你说什么?”尊王拽住御医的领子,几乎把他提的离地,御医呼吸困难,可怜他一把年纪还要被人这样折腾。
“王爷,王爷,您先放下御医,王妃还有呼吸,莫要耽误了救治才好。”有人劝尊王,尊王这才放开御医。
“王爷,”那御医颤颤道,“王妃她心力衰竭,似是陈年旧症,老臣无力回天。”
“王爷。”榻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醒转,低低唤了一声,成功止住尊王即将来的暴怒,原来玉无言正坐在宋凉身后,给她输送真气。
“不要为难老人家了。”御医擦汗,王妃真是好人啊,可惜了,红颜薄命,唉。
“月儿,不要离开我。”尊王神色痛苦,为什么唾手可得的幸福要去得这么快?
“王爷,生死有命。”宋凉笑,目光有些涣散,“我想和大哥说几句话。”
尊王目光沉痛,深深看了一眼宋凉,转身出去,一室人都走了个干净,玉无言让宋凉靠在自己怀里。
“无言,你瞧,我真的是祸水呢,到处惹人伤心。”
“是啊,你是祸水,不止会伤人心,还会偷心。”
宋凉轻笑,却是有气无力,“无言,你变幽默了呢,不过
,这样很好。”宋凉轻轻喘气,“无言,让王爷进来吧,我不能伤他更多了。”
玉无言让她靠在锦被上,叫来了等在门外的尊王,宋凉只看了一眼尊王,就闭上了眼睛,香消玉殒。
站在门外的玉无言闭上眼,听见房里一片慌乱,再睁眼,眼里已是一片死寂,她的气息,不见了。
这一年的五月二十,发生了很多事。王妃新嫁,大婚当天,也是尊王的生辰这天,香消玉殒,大喜的日子变成了大哀,尊王眼里几乎要结起寒冰,抱着王妃的尸身不愿放手,不言不语,无人敢上前劝说,直到惊动了皇上。皇上见爱子情痛,只好命人劈晕尊王,才带他回了皇宫,而王妃的尸身则停在了太庙,奇的是,第二日王妃尸身不翼而飞,灵床上只有层层叠叠的牡丹花和王妃的嫁衣,依稀可辨一个人形,馥郁的香气在牡丹花撤去后多日才逐渐消散。于是青瓷境内传言,王妃乃是牡丹花神,历劫后凡身解去,飞升九天,这样的传言愈演愈烈,不乏信众。许多地方建起了花神庙,塑王妃金身以香火贡拜。后来不知为何,花神庙成了许多青年男女求取姻缘的地方,堪比月老庙。
这一年的五月二十以后,发生了很多事。
尊王沉郁了一段时间后投身沙场,见佛杀佛,见神杀神,一时间邻国人人自危,生怕遇上这位活修罗。尊王本要将玉绯月的名字录入皇室宗谱,却在玉无言求见皇上之后不了了之。在那之后玉无言辞去“第一皇商”称号,旗下产业除却凉州地界上的和各地的酒楼食肆,尽归国库。玉无言至此销声匿迹,过了三年,玉家幼子玉无忧开始活跃在商界,大有当年玉无言在商场翻手云覆手雨的风采,这是后话。
而玉家二女,嫁给凉州云家的玉绯云在来年三月,诞下一子,几乎不在人前现身。
宋凉死了,她的生命戛然而止,许多故事也戛然而止。
玉无言,云殊亦,玉绯云,尊王,四皇子,阮素,霍児颂,莫言,霍良缘。。。
宋凉织了一张网,细细密密的缠住这些在她的生命中出现的人。且不论其他,就这几个痴男怨女,会演出怎样的故事都是一个庞杂的故事。然宋凉去了,爱她的她爱的,隐约露出一角的皇室权利之争,她都看不见,听不着。就像一场大戏,叫做命运的调皮孩子偷偷拉开了一角帷幕,帷幕后五光十色,酸甜苦辣,但主角突然走了,另开的一台戏没有她,那些五光十色,酸甜苦辣在一时间随风化去。
☆、第 27 章
新开的大戏主角轮番登场,这一演,就是四年,还未分出优劣。
凉州的花神庙,庙后种了一片梨树,此时是初春,梨花盛开,淡淡的香气笼罩着这一片天地。梨树下,一个白衣男子笼着手站着,白色的大氅有些旧,却能看出是上品。
梨花瓣轻轻飘落,停在他的肩头发梢,白衣男子伸出手接住一片下坠的花瓣,目光柔软了几分,转眼又是满眼萧索。
梨树林外,一个青衣男子守候着,一只信鸽飞到他肩上,他伸手取下信鸽脚上绑的信件,信鸽咕哝叫着,飞入了一片天青。
青衣男子踏入梨树林,小心翼翼的尽量避开满地的洁白,将手里的信递给白衣男子,白衣男子展信,抬头,嘴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苏洪,备车马,去乾州。”
“是。”
白衣男子自然是销声匿迹了四年的玉无言,四年了,明知当初那些话只是那人为了自己好好活下去编造的,却还是没有放弃过寻找,有时会遇到和她眉眼有几分相似的人,只是她们对他而言就像庙里供的泥胎,毫无灵魂。凉州玉家只回过一次,那里连空气都满满是她的影子,叫他怎么敢触碰?只是偶尔送信回去。无忧进步的极快,一年前就逐渐接手了玉家的家业,这个失去三姐的少年仿佛一夕之间长大,当年那个闹着要做武状元的孩子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个日日周旋于商行、贩夫走卒的玉家新任家主。
马车很快到了乾州,四年来的不断奔走,玉无言已经习惯了这样颠簸的生活,只是时常会回凉州,因为那里的花神,塑的像最像她,而且还恰巧在后面种了一片梨树。
玉无言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入口的是苦涩的茶香,茶中唯一难得养胃却又无比苦涩的青茶。手指抚上一本蓝色封面的书,边缘已经微微卷起,是时常翻阅的痕迹。
有时候他会想,是不是当年念尘大师断下的“天煞孤星”的命害了她。如果当初忍住心中的悸动,只远远的看着她,她会不会还好好活着?即使是别人的妻子,即使朝夕之间不再有她的笑颜。
四年前他回了阔别三年的凉州,也仅是因为母亲的来信让他发觉,原来已经这样久了,但后来他想,也许这是上天的安排,让他遇见那个女子。
初见时,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隔着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不知是什么触动了她,一时笑靥如花,干净清澈如春水洗过他麻木的心,为了这一刻心动,他潜意识中忽略了那有些眼熟的面容。
再见面,心里的失落瞒得了所有人也瞒不过自己,终究太过自信,以为可以渐渐忘却对她的特别,所有一再的放纵自己去靠近,这样的矛盾才是后来万劫不复的根源吧?给她夹菜,向她要礼物,送她绯月倾城,抱她回家,教她写字,顺从她的心意去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