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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杝偷瞄严安一眼,她在严安的眼皮子底下,莫名会把自己搞的畏首畏脚。竟然有几分怕他。见他神色平静,没为方才的事情气恼,稍微送了一口气,“严公子……”
“嗯。”
“你家住在瑞昭京城?”
“嗯。”
“家中还有什么人吗?”林杝知道这样问别人很不礼貌,可她忍不住好奇。天天面对同一张死鱼脸,这人的死鱼脸上还一直写着我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叫人看着心里就跟猫爪子在挠,这位仁兄,你到底有什么故事呢?
就当是舒缓一下尴尬的气氛吧。
林四小姐这个站不住脚的借口,在被严安冷锐的目光一扫之下,底气荡然无存,“无人。”
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林杝咽了口唾沫,讪讪作罢。到底还是脸皮太薄,经不住他的目光质疑。他不是严冬里的一块冰,太阳一晒就能慢慢融化,他是流星砸落残留的玄铁石,太阳晒了不化,只会寒光四射,用火去烧也不会化,只会炼成锋利的宝剑。
恰在这时,小二端了小菜敲门进来,“两位客观,你们点的菜来了!”他动作娴熟地将那些菜色摆放在桌子上,又帮严安和林杝放置好参加,十分热情地请他们快尝一尝。
林四小姐没别的事情好做,只能埋头去吃,这顿饭是十天来吃得最好的一顿,她从来没觉得热腾腾的饭菜是那么香,连那以前不喜欢吃的肥肉,今天看着也分外的诱人。
“这位公子你怎么只吃青菜?”店小二着手帮他们把乳鸽手撕开来,这里的掌厨觉得用刀切过的乳鸽肉就不原汁原味,所以一般不是店小二上菜的时候给客官手撕,就是吃饭的人自己动手,那样吃起来也别有一番风趣。
被店小二这么一问,林杝抬头才发现对面人碗里的白饭上,只有几根青菜,连一滴肉汁都没沾着,不禁放下筷子疑惑打量严安,瞧他这个子挺高大的啊,只吃青菜和白米饭哪里来的力气,一桌子的好菜,她一个人怎么吃得完……他该不会是想省着给她吃吧!
“严公子,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些的!”四小姐有些捉急。
“吃不完,打包带走。”严安吃饭的样子很讲究,那举手投足间,有这股大户人家的教养。不只是这样在餐桌上吃饭,林杝观察到这厮无论吃什么东西,哪怕就是一个窝窝头,都是细嚼慢咽,很注重仪态。
平静的语气,波澜不惊的吐出几个字。
林杝:“……”
她真的搞不懂这个男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店小二呵呵干笑两声,把油腻的手拭在肩上的抹布上,急匆匆离开雅间,是对严安的严肃神态有些招架不出,怕得罪了客人。他也是个人精,见过那么多人来人往,总能看出一些人不同的脾气。
今次这间雅间里的客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搭讪的主儿,一般这种生人勿近的人都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伺候,感觉自己像在被监视一样,而且那些不熟悉的人都有可能是对你不利的人。
不过这种人也最好伺候,你丢了菜进去就行,其他什么也不用操心。
※
走廊的尽头,“吱呀”一声。最里面的那扇门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衣着华贵金色的男子,三十岁开外,体态臃肿,满肚子的油水,而脸上不笑的时候也好像在笑,似乎十分和善的模样。你说他像弥勒佛那种类型吧,又有很大的差别,这男子身上有股矛盾的气质,就算他不笑也像在笑。可当你站在他面前,你不会生出敲他竹杠的念头,关键还是他那双眯眯眼。小而聚光,投射出明察秋毫的锐利之气。
那店小二见人在尽头出现,立即躬身行礼,远远喊了一声,“掌柜的。”
却原来此人就是这家熏沐楼的老板。沈诀。
沈诀点头,朝店小二招招手,是要叫他过去说话。店小二见本店的皇帝亲自召见,立即如同小太监一样,屁颠屁颠扑过去,跟他回了原来那间房间。
※
说回林杝那头。严安等店小二出去以后,立即放下筷子,吐出嘴里的青菜和白米饭。
四小姐吓了一跳。“严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所以胃口也不好,什么东西也不吃?
严安拿昂贵的金骏眉茶漱漱口,吐在了饭碗里,顺便抢走林杝手上的筷子,“别吃了。有毒。”
他用“天下雨了,快回家收衣服”的语气和语调。来说出这菜里有毒的事实,平静地让林杝不能接受,刚咽下去的乳鸽肉在喉咙口不上不下,一阵猛咳。她用手指去抠,想要把吃下去的那些东西吐出来。
哀怨的眼神投射向严安,意思很明显:大哥,你既然知道这菜里有毒,咋就不早点告诉我呢?!就算当时店小二在场盯着,你丫儿跟我个别吃的眼神也好是不是。现在抠也抠不出来,要如何是好?!
严安起身,转到林杝那边一只手抓住她的一只胳膊,将她从椅子上拽起来,然后侧耳静听外面的动静。走廊上静悄悄,并无往来行人。想必下毒的人料得他们吃不出里面的问题,先去准备后面需要的东西,比如麻袋和绳子。
“从窗走。”趁他们不备,现在走还来得及。
男子拎小鸡似的把林杝拎到窗边的位置,整个人压在她身前,是要事先查看一下外面的情况,近在咫尺的距离叫林杝有些不能呼吸,不是娇羞,不是暧昧,就是紧迫的压力,还有渐渐其反应的身体。
不能怪林杝没有吃出饭菜里的问题,她修炼冰心诀有一套,可到底是半路出家,没有行走江湖的经验,也没有多少药底子的功夫。而敢在这种大酒楼,还是瑞昭开出来的分店里做这种非法的勾当,用药极其小心,绝大部分都是无色无味,真不知严安是如何尝出来的毒药。
见一楼下面还没有什么人在那儿守株待兔,严安果断带着林杝从窗口飞出,不过不是往下,而是往上。熏沐楼一共两层,严安脚踩在窗台上,一个飞身就轻松上房顶。林杝被他架着,呼啸而过,自己已有些头重脚轻,心中十分懊恼怎么就如此大意着了人家的道。
熏沐楼无缘无故作何给他们下药,定然是濮生给这些人流密集的地方下了通牒,一见到她林杝的那张脸,马上把人放倒,谁抓到奖励谁!
那药劲上来,又是三心二意,林杝腿一滑,滑过两片琉璃瓦,琉璃瓦发出“咔咔”的声音。练武之人耳朵敏锐,细微的动静也逃不过他们的耳朵,严安狠狠瞪了一眼身边的麻烦鬼,立马脚底生风,欲迅速逃跑。
可惜,正如严安所料,熏沐楼里的势力迅速行动,一个黑衣人从另外一端的窗口跃出,转眼就站在了与他们相对的位置。与此同时,严安身后也有风声,他飞快侧身,不能把背后的空门留给敌人。
三方对峙片刻,严安毅然往下冲去,是不打算再走屋顶的路。林四小姐想要不拖后腿,但她的身体早就不听使唤,只能勉强保持清醒,任由严安带着她一路飞上飞下。
人流被严安搅合得引起了骚动,到底是平民百姓多过追兵,在混乱的状况下,严安如敏捷的狐狸,左躲右闪,顺便还掀翻一些摊位,给身后的人留下一堆烂摊子。那两个黑衣人,一个带着人在路上追,另外一个在房顶上继续跟随,双管齐下,盯得很紧。
林杝侧目看这一场鸡飞狗跳,都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濮生的人估计也在赶来了吧?今天她要怎么逃出虎口,离开宛平呢?
※
“掌柜的,人已经去追了,要通知濮大人么?”熏沐楼内,一个手下垂首询问沈诀。
沈诀双手背后,正站在窗口,方才严安和林杝的一举一动尽落他的眼底。他的背后就是书桌,桌子上有一张林杝的肖像画,还有宛平的官印和通牒文,濮生的确撒网在宛平的四处,重点就是四面出关之地的酒楼和商贩。
通牒上有这样的要求,见此女子,速报官府。
濮生并未大张旗鼓地在四处设立关卡拦截林杝,一来是不想打草惊蛇,凭林杝的聪明劲,肯定躲得过去;二来,林杝在宛平的事情,不能为外人道也,若那样大张旗鼓地找,不就是告诉各国安插在宛平的眼线,你们要找的宝贝在这里么?
所以他只是简单的发文,秘密发给一些知道底细的商贩,就算他们把这文给各国的眼线看,也不过是以为宛平也加入了寻找林四小姐的队伍之中。
“不必,这女子是大宗要杀的人,跟底下的人说,不留活口。他宛平一个皇室弟子算个毛线。不过她林家四小姐倒是了得,梅十四居然跟她在一起。”沈诀交织在背后的十个手指头在那儿悄无声息地打转做小动作,喃喃自语,目光飘向林杝和严安离开的方向,神思中带着疑惑和不解。
他的手下听到沈诀的话,亦是十分震惊,“掌柜的,您是说,与那女子在一起的男子,是梅十四?”看样子是听过那梅十四的大名,但人家大爷不认识这种手下的手下,只能活在别人的传说中。
沈诀默默点头,思绪拉到了一年之前,皇上出兵围剿七王爷府那一夜……
【174。往事如烟?】
那一夜,林杝遭到李束樘他小舅舅,也就是前朝皇帝和慕容将军家的小姐留下的私生子,李留云,的追杀,濮生和林仲之里应外合把林杝救下,偷偷转移宛平包养。期间还有白胖的波斯猫为保护主人一箭穿堂,落下池水尸骨无存。不,还是说它下落不明吧!
也是那一夜,承恩帝一怒之下发兵围剿七王爷府,势必要将李束樘这小逆贼和李留云那老逆贼一举抓获,兴师问罪。御林军和庞家军把七王爷府围了个水泄不通,然,王爷府门口却是一点动静也无。
就李一总管孤身而出,还摇着他那把桃花扇十分淡定的样子,拱手问领头的庞飞将军,“不知庞将军深夜带着这么多手下来我王爷门前,是有何要事?边境有战事呀?”
庞飞从鼻子里冷哼,他死了女儿,又死了外孙女儿,仇人就在眼前,眼睛都是血红的,怎么可能与一个小总管好好说话:“叫李束樘出来,本将军要他偿命!”
“……”李一感觉眼前就是一条疯狗,不由后退一步,微微有些嫌弃庞飞乱喷的口水。
带领御林军的是赵若尘,他一身软甲,面如寒霜,“李总管,皇上怀疑群英汇遇袭一事与七王爷有关,还请总管将王爷请出来,进宫面圣。”
进宫面圣?
李一斜睨了王府外虎视眈眈的虾兵蟹将,这要是真把他家不能动弹不能说话的七王爷交出去,还不得直接让圣上抓了手指头摁下认罪状,明天估计就能看到贴出的皇榜:我皇族李氏七子谋反未遂,现已收押,秋后问斩。
“赵大人、庞将军,如果小人说我家王爷不在府上,你们信不信?”李一边说边摇起扇子。还抛了个媚眼给赵若尘。
赵若尘对这种妖孽毫无反应,冷厉的眼神把李一那双桃花眼毫不留情瞪了回去,道:“若是如此,那就休怪我等无礼,这是皇上口谕,李总管你是要我读出来,还是自己看一看?”从怀里掏出黄灿灿的一卷丝轴。
李总管二话不说接过去,自己打开来看。皇上的口谕也很简单,要么一个李束樘进宫面圣,要么御林军和庞家军齐动。抄他七王府,灭他满门。
七王爷家哪里来的满门,李一现在这种时候还有闲情逸致去逗自己开心。主子的满门不是得连皇上一块儿灭。
“可是赵大人,皇上突然龙颜大怒来拿我家王爷开涮,总得有证据吧。凭什么说群英汇的事情是我家王爷拿的屠刀,说不定是有人故意诬陷呢?”李一看着弱不禁风,可看门狗当得十分尽责。隐隐有“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霸气架势。
庞飞老将军很捉急,箭步冲上去准备和李一干架,愤愤道:“赵若尘,你跟这种走狗屁话个什么劲,直接杀进去啊!”他不会去考虑七王爷背后的势力有多大,不会去考虑七王府里到底有没有七王爷这个人。更加不会去考虑东瀛小皇子的幕僚与他瑞昭是什么样的关系何血海深仇。反正他的女儿和女儿的女儿都被姓李的一家门害死,此仇不报等于白活了这辈子!
李一眉头微皱,尽管他表面上淡定。心里一直在打鼓。从手下进来报告说大批的御林军和庞家军往七王府涌来之时,他其实就很忐忑。皇上这次的行动太突然,根本就是不计后果。想承恩帝登基四年,忍了李束樘四年,就能知道七王爷的手腕有多硬。要跟他硬碰硬,皇上没有十足的把握才不会贸然出兵。
难道是知道了七王爷人魂分离?
国师本就是瑞昭皇室的人。不偷偷告诉承恩帝此事的真相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