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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缓,追兵很容易就追上他们,到时候困于一船之上,就是困兽之斗。他现在要寻找时机恰当的小船,小船灵活,开起来又快。假如已经驶离码头一段距离,而又可以勉强飞身过去,等后面的追兵到了则已经过不来的,开得恰当好处的船只。
这种事情又怎么能算得准到底有没有,严安就是在赌命,赌自己的命和林杝的命是上天眷顾的,不会让他们俩今日在宛平走入绝境。也真的是上天垂怜,在码头沿岸的后半段,真的有这么一艘所有的时机都刚刚的小船,正在慢慢驶离港口。
船应该是渔民的船。船身已然破旧,看不到上面印有的船名和船号,铁锚刚刚收起来。还能看见上面的锈迹斑斑。船有两层,下面的船舱里大约能容纳十个人,甲板上有个两个手正在干活。
严安瞧准了距离,猛然发力,犹如奔腾的骏马突然遇到一个障碍。那飞腾起来的气势和模样,说实话,还算得上潇洒抢眼。林杝就觉得自己的双脚失去踏实感,腰身被提起,一股力带着她在海风中飒飒穿越,脚下就是蔚蓝的海水。
万一掉下去……
林杝反应过来。立即死死抓住严安的胳膊,忍不住还是闭上眼睛,紧张到忘记呼吸。她甚至在心中默默祈祷:千万别掉下去。她不会游泳。当年被某些人推下池塘溺水险些没命的经历还在她的记忆里难以遗忘,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严安的武功的确不错,那么远的距离,他落在船上依旧身轻如燕。小船都几乎没有一丝波动。他很不屑地垂目看了眼在自己怀里跟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一般模样的林杝,然后十分嫌弃地将她缠绕在他胳膊上的细手掰开。是要跟这么丢人的姑娘离得远些。
岸上的追兵果然只能望洋兴叹,那两个带头的反应很快,见林杝逃脱,立即要上附近的小来追。可惜刚刚踏上甲板,就被飞镖射中,都没反抗的时间,飞镖上涂抹剧毒,见血封喉。
飞镖的主人就站在林杝的旁边很淡定的看着黑衣人落水而亡,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气,还有那种杀人时候的从容与娴熟,出手又快又狠又准,叫林四小姐一时错愕,心里浮出有一丝质疑,但很快被她压下去。她想严安本来就是沉着冷静且爆发力十足的高人,即便第一次杀人,都有这个本事让人看着像是身经百战的杀手,又何况他们在这样紧急的环境中?
船上,从他们身后走过来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穿着粗布衣服,有种教书先生的儒雅气质,然,是个落魄的才子。那人对这一场追杀并没有多少惊讶,拍拍严安的肩膀,严安立即快速转身,一脸戒备看向来人。
“这位相公,我们这船去东瀛,你们若想同行,可否交个船费。”那老书生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伸出手坦然摊开在林杝和严安胸前,真的是……林杝觉得她看到了二十年以后的严安!
严安眼角微抽,无语从怀里掏出三十文钱,放进老书生的手掌心,很了解坐船的行情。但书生没把手伸回来,又笑道:“还有这位小娘子的钱,也是三十文。”
“为何比别家贵了一倍。”严大公子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思讨价还价!!
那人一耸肩,侃侃而言:“不瞒这位相公,这船上的人都是黑户,别的船不带他们出海,在下做得是危险的买卖,贵一倍而已,应当是十分便宜了。再者……”他扫视严安和林杝,又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岸上,眼中的笑意更深,“我瞧着你们也不是什么良民,官府的人马都来了,是黑白两道都得罪了吧?啧啧,收你们六十文够便宜了,别让我改变主意收更贵哦。”他是吃定了严安和林杝没有退路,敲诈的就是你们!
岸上,官府的人马也赶到,正在询问那些熏沐楼冒出来的追兵情况。有些官兵撤离,是准备去大码头上用官船来追击林杝所乘的小破船。情况依旧十分危急,再不快点逃,他们很有可能被濮生的人马抓住。
而且说实话,林杝真觉得这船老大收钱挺公道,胆子大,有魄力,叫她很欣赏。遂大方地从腰带里掏出一两银子,“先生,这里是一两,您收着。请快些带我们出海,没有别的要求。”
话音一出,马上惹来严安一个犀利的小眼神,很是埋怨林杝的大手大脚。
林杝觉得一点小钱没什么大不了,无视了严安的小眼神,微笑面对船老大。
船老大哈哈大笑,收了林杝的钱,对船舱里大吼一声:“伙计们,使劲踩船啊,官府来了!”他们这艘船上都是黑户,也就是偷渡客,遇上官兵本身就是一件麻烦事。严安的眼光也真好,误上贼船形容当下的情况一点不为过。
严安让船老大挑了件最里面的小船舱,把林杝丢进去,脸色黑得跟锅底一般。林四小姐以为他还在为一两银子的事情生气,便好言道,“严公子,你莫生气了,我下次注意些就是。”
“你倒是说得轻巧,今日你我二人皆在贼船之上,别人都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轮到你头上怎么就这么榆木?”话是说得不太好听,那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和关心之意,不知林四小姐听出来没有。
林杝被他一说,醍醐灌顶,发现自己的智商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就飞速直走下坡路,这么简单地道理都没有想到。(从遇到严安的时候开始?)立即神色懊恼,可怜巴巴望向严安。船是船老大的船,人是船老大的人,还有十几个偷渡客,除了船就是茫茫大海,若是他们想要抢劫,然后把林杝和严安丢到大海里……
不知道严安的功夫能不能以一敌十?
再加上她这几下拳脚猫的功夫,应该足以自保吧?
严安无奈叹气,将身上的干粮和水囊取下交给林杝,“他们的食物和水都别碰,从此地到东瀛不过三四天的时间,忍忍吧。”
“好……”
【177。原来是你?】
PS:
对于碧某人断更的问题……咳咳咳……咦?没有下文?(╯‵□′)╯︵┻┻欠揍!!!!吐口血ORZ
林杝与严安在昏暗窄小又潮湿的船舱里大眼瞪小眼呆了一天,别的都没有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什么的也可以抛开,可是唯一一点不能让林杝容忍的就是——她总不能三天不上茅厕吧?!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人有三急,小解最急。林四小姐已经很有先见之明的尽量克制自己的饮食,但很可惜,在第二天的太阳没有跃出海平面之前,她被一阵腹胀憋醒,对着摇摇晃晃的处境十分无奈。
人尿急的时候,最怕听到水声,看到一切和水有关的东西。而这会儿小船在海上,晃得人头晕眼花不说,还能听到飒飒的海浪与船身的拍打声,弄得林杝难受无比。
她和严安身居船舱两个对角,在可控范围内,算是最远的距离。船舱里没有床上,严安将唯一一条散发着霉味的毛毯丢在林杝身上,自己背靠着一麻袋杂物,盘腿而坐,双目紧闭。也不知道是在练功还是在打盹。
悉悉索索,林杝再也不能忍受,决定去解决生理问题,速战速决。
严安其实听到了那边的动静,但没有睁眼,依旧保持着凝神静气的样子。他心里清楚林杝想要去干嘛,这时候睁开眼睛倒会让小姐尴尬不已。你看,人家还是有替别人着想的心思,只不过不肯轻易表现出来而已。
船舱内灯光微弱,比伸手不见五指好不上多少。林杝单手扶墙慢慢往外走,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这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并非一件难事。
这艘床肚子的设计大致是这样:船舱有两层,最底层放置杂物还有食物和水。没有厨房,都是干粮;另有四个舵手在底部控制小桨;上面一层,以中轴也就是林杝现在走的这条昏暗的通道为界限,对称而建,分为三段,最前端与船长的驾驶仓相连,中间两间大的是黑户者和几个船员吃喝拉撒之地;后面两间,一间给了林杝和严安,另外一间一直房门紧锁,不知道用来做什么。
在船上的大多是男子。遇到生理问题一大半可以直接拔下裤子对着大海解决了去,也有木桶子给人坐便,只是林四小姐既不知道在哪里。也不愿意用那恶心的玩意。她想去底层找个木盆之类,勉强用一用。这势必要从船尾走到船首,经过大仓外,听到一间里头还有人在说话。
“老大,那两人看起来有些花头。要不要……”
“嗯,但先不要打草惊蛇,他们谨慎得很。”
“是。”
“明天准备些好酒好肉,我亲自送过去。”
“是。”
那个低声下去的林杝不知道是谁,然后面那个发号施令的,林杝能清晰辨认出声音的主人。就是那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书生。这书生倒是很有一套,明明宛平的官兵和熏沐楼势力左右夹击得十分紧迫,就那么一艘破破烂烂毫不起眼的小船居然逢凶化吉。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林杝对这个自称海三爷的中年男子有几分敬意,也觉得这人是个有故事的人,说不定年轻的时候还曾经叱咤风云,但与此同时。他波澜不惊的眼睛深处藏着的那股狠劲还有一种迫切的渴望,叫林杝不得不怀疑海三爷的目的。
果然。他目的是不纯的!
有些花头,打草惊蛇,好酒好肉……
而且林杝发现,海三爷虽然当时和她说话用的是宛平语,可在四下无人之时和手下用的却是东瀛话。她能听懂,还要感谢他爹有先见之明,小时候让夫子教过日常用的大夏话和东瀛话,再者东瀛与天翔关系甚密,原有许多东瀛文记载的书籍在书斋里蒙尘,林杝买过几本翻看,对东瀛也算有些了解。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仓内有脚步响动,正在往外走,林杝顾不得尿急,立即折回自己那间,那速度不是她扶着墙壁出来时可以比拟的迅速,跐溜一下,仿佛一道鬼影。人在被压迫的环境中,潜力果然是无限的。
严安这次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怀疑地投向冲回来的女子,好像她的后面有吃人的老虎在追,惊人心魄。于是自个儿先在心里悄悄盘算,这么快的时间,她到底够不够时间完成脱裤子、蹲下、解决再站起来系好裤子等一系列的动作。片刻之后得出的答案始终都是不可能。
“怎么了?”他低沉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尤为冰冷。
“海三爷,海三爷他要对付我们!”林杝喘了口气,激动地跑到严安面前,向他汇报方才偷听到的对话。
那些不完整的对话,应该是要对付他们没错!
严安听得,淡眉微微一皱,沉默不语。
林杝在严安面前,气场都被严安吞噬,自己的主见也比原来缺少,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相克和制衡,她巴巴儿望着正在思索办法的严安,只是干巴巴望着。
公子被少女迫切的目光搅乱了思绪,抬眸扫林杝一眼,抿嘴冷冷道,“你就老实在这屋子里待着,别再乱走动,可知道?”
“……”四小姐知道归知道,但她突然想到自己还没解决的生理问题,应该怎么办?!
严安从她僵硬的表情里揣测出一二,无奈叹了口气,起身往门口去。
林杝则呆呆站在原地,猜不着严大公子想要干嘛。
只听他说。“走吧,我陪你去。”
???
“诶——?”
!!!
“诶——!“
严安蹙眉转头重新看向林杝,女人怎么都这么婆婆妈妈。
“孟赖,你又怎么了?”
林杝此时已经不站在原地,她蹲着身子,蹲在严安方才坐过的地方,正伸手捡起一个荷包放到眼前细看。仓房内的光线不怎么好,只有一点豆灯,为了防止船波动打落烛台而着火,蜡烛被按在墙壁上固定的烛台中,与地面有些距离。
“这荷包……好眼熟。”林杝吃力地将目光锁定在荷包上,可见荷包上绣着一只白猫,双色的眼睛在幽暗中显得有些诡异,却是鲜活。她摩挲荷包正面的猫,片刻,又翻过去看背后,像是在寻找什么。
在背后,左下角,有个“杝”字。
林杝的杝。
她丫儿根本不是眼熟,荷包明明就是她亲手绣的!却怎么会在严安身上?!
莫非……是这厮其实是个心理阴暗的变态,趁她不注意偷偷从她那儿偷去的?!
四小姐犀利的目光与严安冷漠的目光在半空交锋,直有火花四色之感,双方对峙须臾,林杝忽然灵光一现,指着严安的鼻子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那个小贩!驱魔夜那晚我撞了你的书画!这个是我装银子的荷包,赔给你的!”
【178。突然发现?】
那天晚上,林杝和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