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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里的夜晚,风吹在脖子里凉意缠人,两艘船的甲板上均立着个临危不乱的人,一端是长相普通,气质疏离的严安,另一端是威武阳刚,剑眉星目的瑞木俊。二人无声对峙,此事瑞木俊才醒悟,原来方才对严安的那些感知不是错觉。
“吱、吱、呀、呀。”有人刻意把脚步踩重了步在甲板上。
严安回头,看到一脸紧绷的林杝,她似乎把脚步放重了就能舒缓心里的压力。不要说瑞木俊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林杝自己也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瑞木大哥……”切生生一句呼唤,里头藏着来不及说出的千言万语。
瑞木俊听到林杝久违的声音,还是那般温柔的叫着他,浑身就是一阵麻酥,恨不得立即飞身去到对面甲板上,飞到林杝身边。可忽然想起了什么,双脚死死钉在木板上,一步也挪不开。
林杝读不出瑞木俊心里的百转千回,只看到青梅竹马长大的人,挺直着腰板站在战舰上威武不动,眼睛在黑夜里分外明亮,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像不是久别重逢的那种激动,倒是悲愤。
他难过什么?恼火什么?因为刚才林惜梦的那句没喊完的话?因为他觉得他们两个人站在敌对的位置所以没有动?却问她为何站在海盗船上,为何要查仙人岛的真相?初衷难道不是她想为奋力保护瑞昭沿海的瑞木小将军做一些好事?
四小姐觉得挺委屈,时至今日,她又主动犯过什么错,一会儿被追杀,一会儿被诋毁,有家不能回,有苦说不出,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然后努力活下去。
这里所有人当中,瑞木俊本来,应该是,最能给她安全感的那个,可却隔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大海。
“这是丞相府四小姐?”
一旁的风千柔一阵惊讶,原来这人就是她家公主找了好久都没找着的人,听她姐姐说,公主还想将她拐来庆国当人才。今日一见,果然是被公主看中的人,出场就叫人叹为观止。丞相府四小姐勾结七王爷与东海海盗……狼狈为奸?!策反?!转念一想,不对啊,瑞木从前有个未婚妻,可不也就是眼前这位。
狭路相逢,贱者胜。
“瑞木,当初老将军求皇上退婚的时候就说林四小姐行为不检点,有违女子三从四德。皇上都信了,林丞相也同意退婚了,你偏偏不肯信,现在瞧这光景,真是眼见为实。”风千柔嘴角带笑,迫不及待说与大家听,才好破坏那两人剪不断理还乱的眼神。
慧黠的眼珠子转到林四小姐身上,果见她纤瘦的身子听到这一消息有些站不稳,踉跄了一下(林四小姐:屁!!那是正好有个浪头打过来!姐才一时没站稳!(#‵′)靠),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她一年被困在宛平,外面的消息都是濮生表哥送过来的,消息经过那位仁兄的手,当然会适当地删减些垃圾消息,比如——她原来被退货了!不,被退货了!错了,还是被退货了。(林四小姐:作者尼玛手残党么,是被退婚了!!!姐不是货,尤其不是二货!!=凸=)
瑞木俊霍然扭头怒瞪风千柔,这女人平时日里聒噪些自作主张些也就算了,这种时候管不好自己的嘴,令他十分反感。风千柔不似瑞昭那些女人乖顺,被瑞木俊一瞪,根本不买账,反瞪回去,眼里好像在说:怎么?木已成舟,瞒着有用么?那道小眼神精确无比地戳中了小将军的痛处,气焰收敛下来,开始懊恼自己无能。
“杝儿,这当中有误会。你先过来,跟我回去,我重新去你家提亲,可好?”瑞木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小心翼翼又诚恳地同林杝打商量。
四小姐迅速收拾了自己的心情,虽则有些惆怅,但仔细想想,好像自己也不是特别难过。在李束樘附身于她体内时,该看的不该看的,该做的不该做的,都被那男人给领略了一边,她无论贞c还是节操尽碎,所以本就觉得配不上瑞木大哥了,现在被告知他俩已经解除婚约,回过味儿来却是如释重负。
于是林杝嫣然一笑,真心诚意道:“瑞木大哥这样好的男子,理应娶贤良淑德,身份尊贵的女子为妻,我本是庶出,身份卑贱,现又与海盗倭寇为伍,若还担着瑞木家儿媳妇的身份,真是玷污了老将军铁血汗马上给瑞木家树立的门楣。”
“什么瑞木家儿媳妇,顶多算是未过门的儿媳妇,你可别给自己脸上贴金。”风千柔忍不住又嘴贱了一把。这位姑奶奶寻常尽管趾高气扬优越感良好了些,但凡事还算拎的清楚,今日却因见着情敌,醋意大发,没谱儿起来。
连一旁缺根筋的崔牧阳都开窍,嗅出了两个女人之间的火药味,想冲到船沿边给林杝抱不平起来,严安默默出手拦下崔牧阳,叫人快下船舱加速踩桨离开。自个儿走到林杝身边不着痕迹瞅了一眼,然后——
刀光一闪,
薄如蝉翼的匕首就架在了林杝的脖子上。
惊得瑞木俊半个身子扑在了船外面,满脸焦急,喝道:“你做什么?!别伤害她!”
林四小姐显然也没料到严安会来这么一出,脖子小心避开刀刃扭过去看着严安的侧脸,眸子里刷刷刷地往外飞秋波刀。不过很可惜,高出林杝一个头的严大公子目不斜视,正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对面的瑞木小将军,根本不看她。喂,我说大哥你好歹与我对一下台词啊!
“既然被你们发现,也没什么好遮掩,实不相瞒,星鲨号被将军击溃以后,神户三郎逃去东瀛向我们殿下搬救兵,想要报仇雪恨,所以我们殿下派了我与神户三郎一同出海,伺机行动,不料才打劫了第一票生意就碰上了仇人,真是冤家路窄。但很不巧今日我等还未做好开战准备,让我们走,否则杀了这女人。”严安难得一下子吐这么多话,而且句句假话说得都是铿锵有力,振振有词,好像真的一样。
瑞木俊被严安的话滑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船上的状况。
这船从一开始就疑点重重,他起初是怀疑过挂着星鲨号标志的商船是艘乔装过的海盗船,可是海盗一般只做杀人越货的勾当,没必要拖着艘尾巴船四处溜达,船上也没见凶神恶煞之人,所以后来又相信了严安说得那些交保护费的解释,现在他忽然变脸,掳了林杝当人质想要逃逸……别说,小将军对严安说什么都是相信了,有种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五指山的感觉。
这就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瑞木俊修的是正道,哪里是阴险小人严安的对手。将信将疑之中把视线投在崔牧阳身上,寻思着好像哪里不对劲,严安立即丢给崔牧阳一个眼神。
崔公子愣了刹那随即明白过来,佯装焦急地打小报告:“将军!他们的人都拿着武器藏在船舱里,您千万小心!他们手上还抓着织造局的林织务!将军,他们真的什么都敢做得出!”刚说完,“劫持”着林杝的严大魔头把匕首的鞘丢出去打在崔牧阳腿上,崔公子“诶哟”一声跪在地上,顿时疼的冷汗直冒,心中咬牙切齿把严安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骂了三遍,这厮出手还真***狠!
商船渐渐远离海舰,风千柔又急又怒,“将军,方才那样好的机会,为何不下令剿匪?!”却见瑞木俊只是傻傻站在船头像个木头人,一动不动,眼睛锁在某个方向,一眨不眨。气得风千柔随手抄起一把改良的弩箭,瞄准了瑞木俊视线所及的那两个人,就要摁下箭扣。
瑞木俊大惊,一掌震在风千柔的肩头迫使她后退数步,箭失了准头,冲天而去,最后落在大海中。“你干什么?!”
“我本以为将军是成大事者,没想到英雄难过美人关,只在乎那些儿女情长!”风千柔被瑞木俊的掌风所伤,捂着肩膀丝毫不温柔地斥责眼前高大威猛但失魂落魄的男子。
小将军这才幽幽转醒,满脸歉意:“对不起……”
风千柔冷哼一声,赌气地跑回自己的舱房,一时半会儿不想看见瑞木俊为其他女子黯然伤神的脸。
冷冷的海风钻进林杝的领口,她却没有感觉,严安保持着半拥她入怀的“劫持”姿态,任由她独自发呆。崔牧阳吃力地从船板上爬起来,抱怨:“十四兄,在下平时哪里得罪你了,差点把我的小腿骨打断啊。”一抬头瞧见不远处那姿势怪异又暧昧的两人,忽然好像七窍全开,玲珑剔透,直被自己的口水呛在了气管里,猛咳不已。
满满都是奸情啊奸情……!rs
【218。同舟共济?】
218
许久之后,瑞木俊坐在船二楼的大房间里发呆,把整件事情在心中理了三遍,堪堪撸顺剧情,暗道一声“不对啊!”,拍案而起,又跑去了甲板上。
舰船始终远远跟着星鲨号,瑞木俊抓着栏杆的手背泛出白骨节,再用力些能把他大腿一样粗的木头捏断。他想明白哪里不对劲了,林杝断然不会是肯束手就擒的人,在林家闷声不响那是避嫌,骨子里却很刚烈,如若她被迫屈就在恶势力之下,定会想法设法造反,怎么可能乖乖等着自己被他人做人质。何况林杝出入自由,衣衫整齐,丝毫不见斗争过的痕迹。
她是真的与海盗为伍,为了什么?
还有一点值得怀疑,那个挟持她的男子一定说自己是鹤之澜的人,试问有哪个笨蛋会自报家门让敌人落下把柄,追到老家。何况公海上相遇,他一下就将问题升华到两国的高度,意思是东瀛在背后给海盗撑腰,瑞昭如果把此事上报,势必引起两国纷争。鹤之澜不会那么傻,所以那人这么说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嫁祸。
二是暗示。
林杝是明理的人,这种低级的嫁祸,她不会做,爱屋及乌到那个男人,遂也不是那么呆傻的货。那一瞬,瑞木小将军一想到严安那张脸,太阳穴就突突地跳。如果不是嫁祸,那货拐弯抹角想说什么?!
“将军,他们在往鬼煞海域而去,我们还要跟吗?”从海里捞起来的校尉大人发梢还滴着水,忐忑地上前报告。
鬼煞海域顾名思义,其海底暗流涌动。传说海底流沙,暗礁鳞次栉比,极易触礁,加之常年海雾缭绕,一旦迷航,最后就是饿死海上的命。传说从船上往下看去可见鬼煞海域许多鬼魅魍魉的影子,煞气很重。所以一般船只具不会往那儿开去送死。
瑞木俊脸色一沉,“跟紧些,按着他们的航线走,别出偏差。”
“领命!”
再看星鲨号上,严安站在方向盘前,掌舵的水手脸色煞白,握着圆盘的手直抖。“爷,前面,前面咱去不了。有海怪的……”
严安腰板直硬,面不改色,“前方三里后往西北行。”
“唔……”水手送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免了被鬼煞域吞没的危险。定下心来掌舵没多久,谁料严安突然出手,抢了方向盘就改了方向。依旧朝着鬼煞海域里去,只不过他让船绕着海域边缘行了几海里,于是乎换了个进去的位置。
水手软在地上惊呼:“爷。使不得!”快哭出来了,抱着严安的大腿不肯放。
林杝站在驾驶舱外进不去,听到里面的动静心下有些不安。方才他们与瑞木俊甩开距离后,严安放来林杝莫名其妙问了一句:“你可信我?”
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谈这个问题未免伤感情,林杝只得点点头,信!
严安当即转身而去,林杝好奇跟过去,就看到他抢占了驾驶舱,还把门从里面反锁。
将将驶进鬼煞海域。被放出来的神户三郎疯了似的奔来,一推舱门发现推不开,两只眼睛瞪成了牛眼睛。急得直跳脚:“这咋回事儿?!莫不是瑞昭将军的人偷偷潜进来给我们在开船?!”
“……是严安。”林杝脸黑,亏神户三郎想得出。
三爷不可思议,以为严安是不认识路在瞎开,狂拍门:“公子!你开错方向了!快停下来!”
里面一点动静没有,显然严公子是不准备理会神户三郎。
林仲之等人听到动静纷纷聚到驾驶舱门外,询问发生何事,林杝解释不清,只回了句:“严安似是认得去仙人岛的路。”
崔牧阳率先质问道:“他不是失忆了吗?”
嗯,他好像是失忆了。林仲之揣测:“莫不是突然又好了?”
崔牧阳再疑问:“那也不该知道去仙人岛的路,你都不知道。”
对,林仲之都不知道的事情,梅十四如何会知道。“或许王爷派他监视着大宗,所以知道他们的秘密。”
还算说得通。
“万一事情没有这么乐观,怎么办?”林杝插嘴。
掌舵的人嘴角一抽,听得十分清楚。方才分明说信的人是谁?!不过几盏茶的功夫便出尔反尔。女人果然翻脸比翻书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