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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有责任,故而放不下心;然,他素来慈悲为怀,亦狠不下心伤然嫦。我曾笑他,你这样的心怀应去西方佛祖那儿出家。
红尘对于苍山,好像只是负担。
当然嫦说完那番话后,我见苍山一瞬变得木然,愣愣地站在那里出神。
原来他也不知自己的身上系着天下苍生,我想他回过神一定会愧疚的,因着他身上的凝石,让苍生苦难。我倒比从前清明许多,听完这番因果,还能对着袁叹冷言道:“你是谁,而我又是谁,你当日瞒着我,今日依旧不肯说明吗?”
袁叹连眼皮都没有动,回道:“你是纸仙,我是笔仙。我们本是双生,不可分离。”
我微愕,难怪袁叹让我在烟纸斋造纸。又问:“那我又如何失的忆?”转头望向然嫦,说,“你又为何定要然嫦寻我回来?”
袁叹伸手摸摸我的头,温柔地说:“小息的记忆哪里去了,自己不知道吗。我与你在司命君处织命,在凡间,本不能踏出烟纸斋干扰众生。为何让然嫦陛下寻你回来,只能说一切皆有缘法。”他眼里很认真。而我的记忆在哪里?我茫然无措。
然嫦忽然笑问:“这缘法何为?”
袁叹答:“孽缘。”
众人皆沉默。片刻,始终沉默的苍山轻轻拂开然嫦的手,朝我走来。他停至我跟前,露出久违的笑容,有种解脱的神情。他看着我说:“一切因我而起,那也须由我了结。你本是司命仙子,我却让你有违天命。是我误了你,还误了苍生,罪孽深重。”又对袁叹说:“我的心既然能让天下恢复安生,就请袁先生快些取了去。”
我想告诉他,他没有误我,就算现在我已知道我是司命君下的纸仙,却还是庆幸能够嫁给苍山,只遗憾我们没有孩子,也没有白头偕老的那一天。--------
【※苍※】
原来我才是祸事的源头。
在长久的震惊过后,我终于领悟。
我一生以悬壶济世为责任,不料害得生灵涂炭。还耽误了两个女子。
当袁叹施了法术的指尖划开我胸膛的时候,我感受到生命走向终点的虚空。身子缓缓倒下去的时候,我看见然嫦依然纹丝不动地站在远处,她伪装的坚强下面一定伤碎了心。我蠕动嘴唇,无声地说:“对不起。”她懂了我的话,眼泪终究还是落下来。
水息冲过来将我抱在怀里,她却是没有哭。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轻声嗔我:“傻子。”我牵动嘴角,想笑,再没有力气。
我将所有喜怒哀乐都系在水息身上。救起她时心急如焚的心情;她睁开双眼那刻不可言喻的心动;发现她对一切茫然无知后的无奈和担忧;严厉教导却又不断地宠溺她;每每外出归来,望见梨花树下静静等待的身影时,满溢的幸福;三年中日日夜夜的牵挂还有如今再也抓不牢她纤手的遗憾……我对万物慈心,而独钟爱她。
在将要闭上眼睛的时候,我看到之前在烟纸斋门口遇到的那个挽着双丫髻的小丫头。她大喊着“主人”,冲到水息身边。水息凄然地对她说:“小念,苍山要死了。”
小念一个劲地抹眼泪,断断续续地说:“主人……我有办法……我有办法……我把我的心……我的心给他……”
我想告诉那个小丫头,不要哭,我不要你的心。却最终留在喉咙中,无法道出。--------
【※息※】
小念有最纯净的心,她要把它给苍山。当年孟婆留下她,是否就遇见了今日的结局。
苍山最后那刻的拒绝,我看得清楚。若是这样将他救活,他必定内疚至死。
我无助地望向袁叹。他说过要帮我寻回苍山,他说过他给我的承诺一定会兑现。
袁叹叹了口气,说:“若要救活苍山,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小念的心给他。”
我坚决地摇头。他又叹了口气道:“如若不然,只能暂且锁住他的精魂,他已在轮回之外,要为他重塑一具身体。”
我急切地拉住袁叹说:“那我们快想办法重塑苍山身体吧。”
“我要先将凝石送回昆仑虚,但苍山的精魂与这石头相连。小息,我先将他的精魂从凝石上剥离,养在别处。等处理完昆仑虚的事情,我再救苍山,可好?”袁叹恳切地说道。
我突然觉得,我亏欠了袁叹许多。抛开我丢失的那些记忆不说,自我重新回到烟纸斋,就一直生活在袁叹的保护下。他给我的总是最好的,烟纸斋的一切也都围绕我转。袁叹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仙人,总折服在我利用他护我之心上,他又该有多伤心。
“好,我等你。”我点头回答。
至此,所有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和国元春三年春,覆盖了北方一整年的冰雪总算消融,昆仑山也恢复了原来的苍茫巍峨。北方百姓陆续回到家园,开始新一年的春耕。
我与然嫦一起葬了苍山后,她便回到了皇宫。我向她承诺,一旦苍山救活,便将他交由然嫦照顾。我不是凡世中人,无法留他。
袁叹从西天莲花池中取来几节莲藕,并问观世音讨了一滴净瓶水,带回烟纸斋。他本是笔仙,画了一个栩栩如生的纸苍山,将莲藕做成人形,附在画下,滴了净瓶水,炼化出一具苍山的身体。除了没有呼吸,与活人别无二致。
苍山的精魂养在当初他为我所作的画像上。袁叹说,一个人用心力所作字画,会留下精神,用此养魂,不致于消亡。
只不过如何才能让莲藕做的身体和心活动起来,我却不知。袁叹又将我从前不小心滴了血造出的未名纸拿出来。原本他收了八十一张,如今只剩一张,还是我写了字的那张。
“那八十一张,正好画了咒封住八十一凝石,”袁叹笑道,“早跟你说过你的血精贵,造出来的纸是有灵力的。”
我不解道:“那与救苍山有何关系?”
袁叹解释说:“我们掌管万物轨迹,本身就有控制生命的能力。我在这最后一张纸背面画个轮回咒,你用心头血养它七七四十九日,让苍山重入轮回便可。但是,”袁叹很凝重的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的心头血耗尽,法力衰弱,不知会发生何事。你真的要这样救他?”
我肯定地点头。心头血,剜下去的痛仿佛那时眼睁睁看着苍山死去一般。我真希望苍山能快点活过来。我毫不犹豫地一刀刀下去,袁叹便每日耗费精力愈合我的伤口。我们都不知疲倦地为另一个人付出。
当四十九日的喂血终于结束,我虚弱地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我坚持看着袁叹将画里的精魂转嫁到已有心跳的藕人身上,看着那双紧闭的眼睛缓缓有转醒的迹象,松了牙关的一口气,晕死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僧弥的吟诵,西边天空是不落的太阳,我慢慢有了意识,感受到身边另一个人的存在。他说,我们是双生子,永不分离。我们在佛祖脚下逐渐修成人形,被送往司命君处谱写众生命运。只有我造的纸,他执的笔才能轮回。司命君在凡间建了一处烟纸斋,我们看世间百态,但不得干预。我和他总是形影不离,心意相通。有一天,我靠着窗子看到一个男子,与别人不一样。那男子心怀苍生,悬壶济世,不染红尘。我总说不出他哪里熟悉,仿佛有西天极乐的影子。而且我在观世镜中竟然找不到人世中的他。我忍不住好奇,瞒着双生跑出烟纸斋一探究竟。发现他的心是一颗石头,心急地给双生传讯,不想因出了烟纸斋身上灵力反噬,不慎落入河中,再醒来时已经失忆。
又响起袁叹温柔地询问:“小息的记忆哪里去了,自己不知道吗?”原来我的记忆就这样被自己丢了。
眼前有模糊的人影,我揉搓双眼,那人影逐渐清晰,是袁叹紧锁着眉的一张脸。
“我们是双生子,永不分离。”我握住他的手,不知觉地又睡了过去。
--------【※叹※】
我与水息是从西方极乐世界的佛经笔墨中幻化而生的一对双生子。终日熏陶佛理,佛祖觉得我们对万物应是有透彻的认识,故而派我们司命。
万物于我,不过蜉蝣。我重视的不过一个水息。
水息偷偷溜出烟纸斋,我急疯了。正当我欲冲出烟纸斋的时候,司命君阻止了我。司命君说,这是水息的劫。
这是水息的劫,又何尝不是我的呢。
收到水息传来的讯息,却突然感觉不到她的一丝灵气。我又慌张地跑去司命君处询问。方知,这凝石因着西方佛祖偶尔路过昆仑山时沾着了佛祖身上的一颗露水,有了自己的意识。跑下凡间,落在苍山身体里与他的心融为一体。
苍山与然嫦原本是有姻缘的。却因为水息的闯入硬生生弄乱了这段姻缘。
只照凡人的观世镜中已找不到苍山和水息。万般无奈,只能先寻然嫦。靠着她与苍山的接触,方寻回水息。
水息重归时,她那副拒我千里的样子,让我有些生气,可是更懊恼自己没有照顾好她。还有她想念苍山时出神的模样,我恨自己因为疏忽,水息再不是我一个人的了。
不过万幸,最终她还是回到了我身边。只是现在水息醒不过来,她对我说完“我们是双生子,永不分离”后,又陷入沉睡。她终于明白,我与她才应该是不离不弃的。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所有的血和精力去救苍山,可惜我只有执笔的能力。水息的心头血耗尽,要吸收万物灵气重新凝聚仙力。我将她安置在千年寒冰玉上,以有利她吸收天地灵气。
苍山醒过来,我按照水息的意思将他送回了然嫦身边。我还喂了他一些小念的眼泪,可以忘尽前尘。
他们的故事已与我和水息无关,我只等她醒来,哪怕千万年。
【072。衣香鬓影?】
PS:
我光荣地又上架了!!!!!!!
瑞木老将军第一眼就看到林杝被两个妖娆的男姬围着,要喂她吃葡萄。其实林杝是张口说“不用”,可惜未来的公公没听见这句,只当是她要吃那颗葡萄,立即朝林红梅和林夫人狠狠瞪了一眼,冷哼一声拉着自家媳妇去找位子,一切尽在不言中。
丞相虽相信林杝不是这般轻浮的人,但大庭广众之下遭人口舌却是真的,他始终认为只要身正,就不怕别人的恶语中伤,别人也抓不到把柄来中伤你,所以林杝今日落下口舌,的确有欠妥当,有失身份,看她时的目光也肃穆又不满起来。
林杝远远看到自己父亲和瑞木老将军脸色猛地变样,也猜到他们对她当下的样子颇有微词,可自己身不由己又有谁看到?勉强对着庆国公主挤出个笑容,“白罗公主,那夫人说的对,下官怎么说也是瑞昭的未婚女子,还是应当遵守瑞昭的风俗,与您的男宠靠太近会惹来非议。”楚楚可怜的目光让白罗不忍拒绝,广袖一挥,叫四个男宠统统退到了最后面,只让风千月和红袖在旁边服侍着。
“本宫待你是真的好。”
“多谢公主厚爱。”
“跟本宫回庆国下围棋如何?”
“……”
玩笑时,小太监使出吃奶的劲儿,向众人通报:“皇上驾到——!”
“皇太后驾到——!”
“德妃娘娘驾到——!”
三个通报之间没有换气的时间,报到最后收声时已经面红耳赤,再多一刻就会断气。
只见御花园的另一个门那儿,九曲桥上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承恩帝和他母后赵太后。承恩帝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倒是赵太后,林杝从来没有见过。太后的容颜保持得相当好,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风韵犹存中还透着不可侵犯的贵气,太后的派头十足。她似乎没怎么化妆,穿着深紫色的新服,胸前带了一串佛珠,由承恩帝搀扶着含笑而来。
众人立即出席,跪在地上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等承恩帝和赵太后入座,皇上笑语:“都平身吧。今晚为迎接庆国白罗公主而设宴,特赐女子为上,诸位夫人不必拘束。各位爱卿可都给朕让着点啊。”皇帝一如既往的不拘小节,眯着眼睛吩咐下去,瞟到白罗和林杝那一对,眼里的笑意更深。
大臣和夫人们不敢不拘,又一起躬身。正正经经齐答了声:“是。”
这宴会才算进入主题。
白罗出列站在中间的空地上,朝李束权和赵太后行了庆国最高的礼节,又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谢词。
赵太后笑道:“今日哀家见公主动容,惊为天人。”
“白罗见太后亦是动容,还以为是失散多年的姐姐。”女人脸皮厚得一点不脸红,说话像喝白开水一样顺溜。尤其是配着她天生冰冷的气质,整一句阳奉阴违的话出口,就跟真的一样。
席下无人敢出声。只有李束权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