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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教我见了这么个女子,便叫我死了也甘愿!”又说:“这实在可恨!蠢物!若我是勾践,必不将西施送了去敌国的,需知道,世间的女儿俱是集钟灵毓秀于一身的,怎可如事物般送来送去,这样糟践?”如此等等,直把贾政气的倒仰,冷笑与他道:“你只说世间女儿如何好,不可如事物般送来送去,你当伺候你的丫鬟们就是心甘情愿来伺候你呢?就你身边那个袭人,还不是外头买了来的?这时候你又不说亵渎了?”又说:“你又当你自己什么玩意儿呢?若不是投胎生的好人家,若教你投到那个村那个山里去,你看那些姑娘还理会你么?便是现在,咱们家是好着呢,若有一日败了,要拉了姐姐妹妹们去卖了,你又有什么法子呢?人人叫你宝二爷,你还以为自己是个爷了不成?!都是教你母亲惯得!”
因宝玉实在难教,他心里自有一套想法,贾政拿他无法,便想不把他拘在府里,要瞧瞧外头民生疾苦方好,正巧有个差事要教贾琏出门去办,便悄悄的找了他来,把此事一说,教他别惊动老太太,先把宝玉带出去再说,又教他不必特别照看着宝玉,倒把他教的“越发的不知事了!”
贾琏先是不肯,贾政许了一堆好处,方才应了,还说:“老太太要骂我呢!”
贾政笑骂道:“得了便宜还卖乖!滚出去罢!”
贾琏果然悄悄带了宝玉走,起初贾母不知,过了一两日不见宝玉往后院来,便差人来问,贾政便道:“送了去林姑爷处学书呢,一月两月难回的。”
贾母气道:“真是胡闹!哪里京里就没有好师傅了不成!巴巴儿地送了去林姑爷处!”
贾政笑道:“宝玉最喜欢林姑爷,他又自生下来不曾见过姑姑,那日里问起来,又听的敏儿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妹妹,极聪慧灵敏,便吵着要见,正巧琏儿去扬州办事儿,他便央了琏儿捎上他。我想林姑爷又不是外人,又有琏儿照应着,出去玩玩也没什么,便许了。他原是怕老太太不答应,才教不许说的。”
贾母稍稍气平,便问及路上安排,跟了什么人去,带了什么,贾政一一答了,贾母见还算周全,便罢了,让贾政退下,又说:“下回可不许了!”
其实贾琏带着宝玉并不单往扬州去——原来贾琏欲在京里开一家酒楼,卖各地正宗美食小吃,贾政许了,又命他去各地考察,看准了再请好师傅来,可不能请个三流师傅回来糊弄人,贾琏一听,出了贾府门,岂不是无人管束,尽情玩乐?忙不迭的应了,又在心里盘算往何处去方好,十分得意。谁知第二日里贾政便给了他一张清单,写明了该往何处去、寻访什么,教他好生气垒。后来又捎上贾宝玉并一干贾政心腹,更是行事不便,只好安心做正事不提。
宝玉在外头转悠了三四个月方回,贾母见他虽瘦了些,却仍是白白嫩嫩,心便放下一大半,又问他路上见了什么,可有什么有趣的,宝玉拣着好玩的说了,又问林如海贾敏,宝玉笑道:“林姑父、姑姑都是极亲切的,待我很好,黛玉妹妹也很好,我一见了就喜欢。”
贾母来了兴致,问道:“哦?你妹妹如何好?”
宝玉笑道:“我也说不上来如何好,我只一见了妹妹,就觉得亲近,好像从前见过一样。”
贾母喜道:“好,好,亲近就好。”又问了些琐事,宝玉一一答了。
再过了些时日,宝玉长到了七八岁上,突有一日扬州来了信,说贾敏没了。宝玉听到下人嚷嚷,心里一下酸楚,泪就流了下来,又想到黛玉,蒙头蒙脑冲去了贾母处,陪贾母狠狠哭了一场,又闹着要去扬州。贾母定是不许的,哄了他半天,道:“把你林妹妹接了家来不好?你小孩子家家,哪里走的这么远路!”
宝玉只是不依,贾政听了下人报来了,见他闹腾贾母,冷声道:“宝玉,这是做什么呢?要是闹的老太太身上不舒爽,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贾母忙搂住宝玉,道:“别吓着了宝玉!”
宝玉却又转身来求贾政,要去扬州看林妹妹。贾政上下瞧了他一番,道:“你去了是能帮你林姑父料理丧事呢,还是能照看你林妹妹起居呢?就知道添乱!你只说你去安慰你林妹妹,教她少伤些心,可如今你姑母去了,林家本来就乱成一团,你再去了,林姑父还要分神来照看你,不是添乱是什么?”
宝玉无言,贾政便对贾母道:“珠儿上回下场没中,心里便有些不舒坦,整日里闷在府里,更难得个好心情了,不如叫他去扬州接了林姑娘来,也正好散散心。”
贾母道:“读书要紧,打发下人去接就是了。”
贾政道:“珠儿天分有限,我瞧他心思有些太重,怕闷在心里闷坏了,不如叫他出去走走,看看天地开阔,也想开些。且他年纪也大了,还世事不知,也好借着此事学学人情世故。”
贾母点头,又流下泪来,道:“我年纪大了,经不得这些事,此事便你看着办罢。叫凤姐她们别来闹我,我要好生歇几日。”
贾政应了,拉了宝玉退下。
贾珠在扬州略住了些时日,待林府为黛玉打点妥当方才上路,又捎上了黛玉的启蒙恩师贾雨村。这贾雨村也是读书出身,言谈不俗,颇有些才华,又有意奉承些贾珠,一路上二人相谈甚欢,下了船贾珠便邀了贾雨村同住,贾雨村岂有不应之理?于是也在贾府住下,只等哪日贾政有空时好求见。
贾政看了林如海书信,又听贾珠说道此人,便命请了来相会,见他相貌堂堂,处事还算圆滑,于政事上也有些见地,且因是林如海托付,不好慢待,便吩咐下人好生伺候,又稍为他活动了些,谋了个复职。又因有些印象这个贾雨村似乎有些奸险,便特特与杜令宜说道,杜令宜便道:“既是如此,放远了恐他接着贵府的名头弄出些什么事,倒坏了府上名头,不如为他谋个京官,再看以后。”贾政谢过,又请了杜令宜并杜夫人他日过府一叙,也见见外孙,方辞去。
薛蟠
却说黛玉入了贾府,与贾母相拥痛哭一番,认了众亲,又由众人陪着吃了一回茶,便领命去拜见母舅。大太太携黛玉过了长房,命人请贾赦来一见,贾赦赏了上用素缎、银面首饰等女子用物以作见面之礼,又道:“姑娘在舅舅家住着,就跟在家里是一样的,跟姐妹们一处作伴,也好解些烦闷,若有什么委屈,只管与你舅舅说,千万别外道了才是。只我平日里身上不好,不爱见人,若有什么事,找你大舅妈也是一般的。”又说李氏:“好生待姑娘。我且先歇着去。”
黛玉立身一一应了,贾赦便仍回了书房。黛玉稍后便辞了往贾政处去。
虽黛玉见过宝玉,王夫人仍是嘱咐了一番“如今性情越发古怪了,整日里疯疯傻傻,生出些事来,你只休理会他就是了。”正巧贾政进来,听得此话,便皱眉道:“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林姑娘爱理他便理,不爱理他便罢了。”又对黛玉说:“宝玉虽有些顽劣不上进,然对着女孩儿向来温柔小意,最肯俯首的,若他惹恼了你,只管来与我说,我必替你教训他。”
黛玉惶恐,站起身来道:“原在家里见时,表兄是极好的,况且我自然与姐妹们一处,岂有沾惹兄弟之理?”
贾政忙让黛玉坐好,道:“他是个最爱在内惟厮混的,虽住在外宅,却有一大半的时日混在老太太身边,少不得也要日日相见了。因他性子有些呆痴,若一时惹了你,你也不必忍着,只管打他骂他,他皮糙肉厚,不怕什么的。”
黛玉听贾政说的粗糙,有些羞窘,抿嘴一笑便罢。贾政又问:“你如今读到什么书了?”
黛玉道:“刚念了《四书》。”
贾政便道:“老太太处不教女孩儿读四书五经,只胡乱认些字便完了,不过你姐妹们也有才华尚可的,到时一起读书作诗,也还算惬意。只是如今家里没有坐馆的先生,你年纪也渐大了,不好去外头请男先生来的。不如到我这儿拿些书去看,若有什么不懂再来问就是了,横竖我大半日都在家的。若有什么想看的我这却没有的,只管写了单子来,教外头的人买去。”黛玉一一应了。
贾政便回了书房,王夫人携了黛玉往贾母处用晚膳不提。
这晚贾母安置黛玉时,原欲把黛玉安置在碧纱橱,偏贾政一早已命人将梨香院收拾利落,又已将林家下仆安置在那处,然贾母到底疼爱外孙女儿,便有些埋怨贾政,不该如此行事,倒显得生分了,王夫人忙道:“老爷原也是好意,林姑娘一个人在咱们家住着,难说就有那不长眼的下仆以为是哪里来的什么亲戚,看轻了她,倒惹得生些闲气,另拨一个院子,也是尊重之意。老太太嫌这样生分,只教林姑娘先住在身边便罢了,日后林姑娘爱在这院子里住便在这院子里住,爱往梨香院去便往梨香院去,没什么所碍的。”
贾母这方罢了,又说:“要好生约束下人,看紧了门户方是。”王夫人应了。贾母便命黛玉先住在碧纱橱,待过了残冬,也叫黛玉的婢女知晓些贾府规矩,再提梨香院之事。
又见黛玉年纪甚小,身边带着的俱是十来岁的小丫头,便思忖着需一个年纪略长的稍约束教导些方是正理,于是把身边一个名唤鹦哥的二等丫头给了黛玉,又配齐了与贾玮等一般的下仆,方罢。
却说因王夫人妹妹薛氏之子仗着财势打死了人,王子腾差人送了信来贾府,王夫人便求到贾政头上,贾政听了此事,冷笑道:“你这外甥也太不知事!只为了这么个闲事,便把好好的人打死了,我是不管这样事的,我劝你也别管才对,当日里也不见你与这位妹妹如何相好,如今怎么又要出头去管这样损阴德的事?”又说:“大舅兄必有法子的,不必你出头。”
王夫人本以为不过些许小事,一求便成的,更是安心要在薛姨妈面前显一显公侯府里夫人的风光,谁知贾政这样推脱,一时气苦,便哭道:“不过是打死个不相干的人罢了,哪里又有什么!老爷如今的心越发不知在哪里了,不帮自家外甥,却要去理会外头不相干的闲人!”
贾政怒道:“我可没有这样厉害外甥!你如今年纪渐大,却越发的不着调了!人命关天,岂是可随便了结的?若教御史知道,参我一本,看你还有什么风光!珠儿如今科考不遂,还要求着圣上恩典,赏个职务呢!你且去呀,若碍了珠儿前程,看谁饶你!”
夫妇两在房里争论半日,王夫人到底无法,默默地流了一响泪,倒自己想开了,到底外甥不及亲子,再且本也不必贾政出面,她家兄长王子腾便可料理了此事,不过是她自己好争个面子,欲强出头罢了。
既贾政不肯出头,王夫人也就不敢揽下此事,每每兄嫂遣人来,只管哭她苦命的妹子,旁的一句不肯多说,见此,王子腾便亲自出头料理了此事,把那案子了结了。
这厢薛蟠等人上京来,心中却是不曾记挂此事,只管一路游山玩水行来,待入了京,便往贾府来拜见。薛姨妈与王夫人一时相见,悲喜交集,一处叙旧不提,而薛蟠拜见了贾政贾琏贾珠等,又引着见了贾赦贾珍等,贾政便使人与王夫人说:“夫人与姐妹一时相见,必有许多话说,不如便留在咱们家住些时日,也可解些寂寥。姨太太便陪着夫人,表姑娘也可同玮儿们一处作伴,蟠儿便在外宅寻个院子住下便是了。”
王夫人听了心下便有些不喜,这是不肯长久留客之意了,贾府里最好留客的便是梨香院,然如今黛玉占了,也没什么可说,只还有别处小院,也还住得,偏贾政就不叫客人们去住,只教他们与自己人挤,听着像是亲近,实则是不肯叫其久留之意。然王夫人此事上也无法,且本就是外甥太不争气,王夫人又怕薛蟠在外宅住着倒把贾珠带坏了,特特选个离着贾珠远远的院子安置他。
薛姨妈薛宝钗在贾府住着,倒也还算相安,只薛蟠一人,本就不欲在贾府居住,如今也只是暂且住下,正命人打扫自家的屋舍。又因贾政管束严厉,更是迫不迭的要搬出去。
过了一两月,薛家的房舍已经打扫干净,薛蟠便请薛姨妈等移居,薛姨妈见贾政还可管教些他,若移出去,恐他纵性惹祸,便有些不肯,然薛蟠此话已出口,人都知了,再留在贾府倒有些没脸,便携了薛宝钗辞了贾府众人,去了薛府住。
然没过几日,王夫人便遣人来说:“外甥女在家住着,也没什么玩伴,不如到我们家住几日,与姐妹们一处做耍,岂不更好?”薛姨妈听了,便想,宝钗一个年轻姑娘,整日里只在家陪我,也没什么意思。便打发了人送了宝钗去贾府玩。
薛蟠原以为搬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