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坦尼斯突然记起来了。“佛林特!”他吃惊地说。
费资本哀伤地点点头,看着贝伦的尸体。“来吧,这里你已经无能为力了。”
坦尼斯逼自己吞下眼泪,跟枪地站起来。他把法师推开,摇摇晃晃地走到佛林特倒地的地方,看见他的头枕在泰索何夫的大腿上。
当矮人看见半精灵靠近的时候,他笑了。坦尼斯跪在最老的朋友旁边,紧紧地握住佛林特皱纹遍布的手。
“我差点让他逃掉了,”佛林特另外一只手拍着胸口。“贝伦差点要从另外一边的那个小洞溜走,我的心脏刚好在那个时候爆发了。他——他听见我的叫声,我猜是这样的,因为等我恢复意识之后他已经抱着我躺在地上了。”
“那么他没有——他没有——伤害你……”坦克尼斯几乎无法成声。佛林特勉强哼了一声。“伤害我!坦尼斯,他连只老鼠都没办法伤害。他跟提卡一样温柔。”矮人对着也跪在他身边的女孩露出笑容。“你要照顾卡拉蒙那头大笨牛,听到了吗?”他对她说。
“你看他刚好走过来了。”
“我会的,佛林特。”提卡啜泣着说。
“至少你没有机会再把我淹死了,”矮人咕咬着把视线转移到卡拉蒙的身上。“如果你看到了提卡,轻柔地将她带开。
“不可以,佛林特!你不可以抛下我自己一个人去冒险!”泰斯哭喊着。“你会惹上很多麻烦的,你知道你会的!”
“这将会是我们相遇以来我第一次可以享受的宁静,”矮人含混不清地说。“我要把头盔给你——就是上面有狮惊兽鬃毛的那一项。”他目光严厉地瞪了坦尼斯一眼,然后转回头去看着不停吸泣的坎德人。他叹口气,拍拍泰斯的手。“乖,乖,小家伙,不要太伤心。我这辈子过得很快乐,身边都是值得信任的朋友。我看过许多邪恶的事物,但是我也看过更多美好的东西。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希望。我也不想要离开你们,”他迅速将模糊的视线转到坦尼斯身上,“特别是在你们需要我的时候。可是我已经把我所知的一切都教给你们了,小子。一切都会没问题的。我知道……没问题他的声音慢慢变微弱,闭上眼,他的呼吸声变得沉重。坦尼斯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泰索柯夫把脸埋在佛林特的肩膀上。接着费资本出现了,他站在佛林特的脚边。矮人张开眼。
“我现在知道你是谁了,”他柔声说,看到费资本的时候眼睛突然一亮。“你会和我一起来吧?至少在我旅程刚开的时候……不要让我单独一个人。我已经和朋友们一起走了这么久,要我自己一个人……这样离开……我觉得有点不大习惯。”
“我会和你一起走的,”费资本毫不迟疑地承诺。“闭上你的眼睛,佛林特,好好地休息。这个世界的纷纷扰扰已经与你无关了。
你已经赢得了安眠的权力。“
“睡眠,”矮人微笑着说。“没错,这正是我需要的。你准备好了就叫醒我……该离开的时候叫醒我——”佛林特闭上了眼。他轻轻地吸进一口气,然后呼了出来!
坦尼斯把矮人的手凑到唇边。“老友,再会了,”半精灵低声地说,同时把矮人的手放在他已经停止跳动的胸口上。
“不要!佛林特!不可以,”泰索何夫狂乱地大喊,整个人趴在矮人的身体上。坦尼斯轻柔地将大哭的坎德人抱起来。泰斯不停地乱增、挣扎,但是坦尼斯仍然像是抱小孩一样将他抱得紧紧的,最后泰斯终于因为精疲力尽而屈服了。他抱着坦尼斯,伤心地哭泣。
坦尼斯摸摸泰斯的马尾巴,接着他抬起头,停顿下来。
“等等!老家伙,你在做什么?”他大喊。
坦尼斯把泰斯放在地上,很快地站起来。那年迈的法师将佛林特的尸体抱了起来,当坦尼斯震惊地看着时,他开始走向盆地中央的那圈石块。
“停下来!”坦尼斯命令。“我们应该要给他举行一个仪式,帮他建造一个墓穴。”
费资本转身面对坦尼斯。老人的表情十分严肃。他轻松地抱着沉重的矮人。
“我对他保证过,他不会一个人走,”费资本简短地说。
然后他转过身,继续往那圈石块前进。坦尼斯迟疑了片刻,跟着他跑过去。其他人仿佛被定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远去的法师背影。
对坦尼斯来说,要追上一个抱着那么重尸体的老人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费资本的速度惊人,仿佛他和佛林特都像是空气一样轻。坦尼斯突然开始觉得自己身体十分笨重,好像要追上空中的一缕轻烟一样困难。他仍然踉跄地踉在他后面,正好在老法师抱着矮人的尸体走进石圈之内时追上了他们。
坦尼斯想也不想地跟着挤了进去。他一开始以为眼前是一地平静的水,平静到没有任何东西干扰它无波的表面。然后他发现这不是水,这是一片圆形、光滑的黑色岩石!黑色的表面被打磨得十分光亮。它在坦尼斯的面前像是美丽的夜空一样伸展开来,而且,坦尼斯低头注视这片岩石时,他竟然看到了闪烁的星辰!清晰得让他不由自主的抬起头,以为夜晚已经降临了,虽然他也知道现在不过是下午。他头上的天空是湛蓝的,没有星星,没有太阳。坦尼斯受到无比的震撼,双膝一软跪倒在池边,再度往里面看去。他看见了星星,他看见了月亮,他看见了三个月亮,他的灵魂开始颤抖,因为原本只有黑袍的伟大巫师才能看见的黑月现在他也能看见:就像是一片黑暗中的一个黑色的圆圈。他甚至可以看见英勇战士和黑暗之后的星座消失之后所留下来的空洞。
坦尼斯想起了雷斯林说过的话,“两个都走了。她降临了克莱恩,坦尼斯,他则是要来阻止她坦尼斯抬起头,看见费资本抱着佛林特的尸体,踏上了这黑色的岩石。半精灵努力强迫自己跟上去,但眼前的这片黑色的岩石就像地狱一般让他没有胆子踏上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法师轻柔地走着,仿佛不愿意吵醒怀中沉睡的孩子,走到了闪耀着光芒的黑岩正中央。
“费资本!”坦尼斯大喊。
老法师既没有回头,也没有转过身。他只是继续走入那闪烁的群星中。坦尼斯感觉到泰索柯夫爬到他身边。坦尼斯伸出手紧握着他的手,正如同他握紧佛林特的手一样。
老法师走到了池子的正中央……然后就消失了。
坦尼斯吃了一惊。泰索何夫一跃而起,开始跑向那闪闪发光的岩石。但是坦尼斯抓住了他。
“不行,泰斯,”半精灵温柔地说。“这次你不能和他一起去冒险了。时候还没到。你得要先和我待在一起。我现在需要你。”
泰索何夫退了回来,难得的听话,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他指着前面。
“你看,坦尼斯!”他的声音发着抖。“那个星座!它出现了!”
当坦尼斯看着那平滑的岩石表面时,他看见英勇战士的星座重新出现了。它们问了一闪,让整个池子里面充满了蓝白色的光芒。
坦尼斯立刻抬起头,但他头上的天空仍然是一片空虚。
第二十二章 永恒之人的故事
“坦尼斯!”卡拉蒙大喊。
“贝伦!”坦尼斯突然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立刻蹒跚地穿越崎岖不平的地形,飞快地跑向贝伦的尸体。提卡和卡拉蒙站在他身边,附近的岩石沾满了血。当他们看着的时候,贝伦开始抽搐,哀号;这不是因为现时的痛苦,仿佛是为了记忆中的痛苦。贝伦颤抖的手掩住胸口,慢慢地站起来。刚刚恐怖的伤口现在只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些清晰的血迹,这痕迹很快也消失了。
“他的名字叫做永恒之人,还记得吧?”坦尼斯对面色灰败的卡拉蒙说。“史东和我看见他死在帕克塔卡斯,被埋在几吨的岩石底下。他已经死了无数次,每次都会重新复活。他还声称他不知道为什么。”坦尼斯走到贝伦的面前瞪着他,后者用阴沉、小心的眼光看着他。
“其实你知道,对吧,贝伦?”坦尼斯说。半精灵的声音十分轻柔,举止非常平静。“你知道的,”他重复说,“你也准备要告诉我们。很多人的命运可能就掌握在你的手中。”
贝伦看着地面。“我很抱歉……你的朋友……”他喃喃地说。
“我——我试着要帮忙,但是我——”
“我知道,”坦尼斯吞咽着说。“我也很抱歉……对于我的所做所篇。我——我不知道……我也不明白——”
当坦尼斯这样说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其实在说谎。他其实有看到,不过他只看到愿意看到的东西。他的生命中过去有多少事情像是这样?他看到的东西有多少经过他自己心灵的扭曲?他不了解贝伦是因为他不想要了解他!贝伦对他来说就像是他最讨厌自己心中的黑暗秘密一样。他杀了贝伦,半精灵也知道;但事实上,他的剑是刺穿了自己。
仿佛那道伤口让里面郁积已久、腐化他灵魂的毒液流了出来。
现在那道伤口终于可以愈合了。佛林特的死像是万能的灵药,让他想起善良的事物,让他想起超越生死的努力。坦尼斯觉得自己终于挣脱了罪恶感的纠缠。不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已经尽了全力,试着要导正所有的事情。他曾经犯过错,但是现在他可以原谅自己,继续往前走。
也许贝伦从坦尼斯的眼中看到了这些。因为他很清楚地看到遗憾,看到了同情。接着,“我很疲倦了,坦尼斯,”贝伦看着坦尼斯哭红的双眼,突然说。“我实在太疲倦了。”他的视线转移到那黑色的镜面岩石上。“我——我很羡慕你的朋友。他现在可以安息了。
他已经找到了平静。难道我永远没有这样的机会吗?“贝伦握紧拳头,打了个冷颤,最后用双手掩住胜。”但是我好害怕!我看见了结局非常接近了。我好害怕!“
“我们都很害怕。”坦尼斯叹口气,揉揉发热的双眼。“你说的对——结局已经很接近了,似乎是黑暗在等待着我们。贝伦,答案在你的手上。”
“我会——我会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一切,”贝伦断断续续地说,仿佛这些话是从他的体内被一个字一个字拖出来。“但是你们一定要帮我!”他紧抓住坦尼斯的手。“你一定要保证帮助我!”
“我不能够保证,”坦尼斯严肃地说,“在我知道一切之前还不行。”
贝伦坐下来,背靠着沾血的石块。其他人围坐在他旁边,把斗篷拉紧,因为越过山峰吹来的风越来越急,吹过这些奇怪的岩石,发出怪异的声音。他们心无旁骛地听着贝伦的故事,只有泰斯偶尔会忍不住吸吸鼻子,头靠着提卡偷偷地流泪。
一开始贝伦的声音很低沉,他不情愿地诉说着自己的故事。有些时候他们会看见他自我挣扎着,然后他会一鼓作气地把故事说出来,仿佛憋在体内会非常痛苦。但是慢慢的,他越说越快,这么多年来终于可以说出实话的解放感让他感觉到十分轻松。
“当——当我说我可以了解你,”他对卡拉蒙点点头,“失去弟弟的感觉时,我说的是实话。我我有过一个妹妹。我们我们不是双胞胎,但是我们可能跟双胞胎一样亲密。她只比我小一岁,我们住在亲拉卡外面的一片小田地里。它四周什么都没有。没有邻居,我们的母亲在家里教我们写字和读书,反正够用就好。大多数的时候我们在田里工作,我妹妹是我推一的同伴,惟一的朋友。我对她来说也是一样。”
“她工作得很勤劳——太勤劳了。在大灾变之后,我们只能这样辛勤的工作才能确保下一餐有东西吃。我们的双亲都又老又病。
第一个冬天我们差点就饿死了。不管你们听说过多少有关饥荒的故事,你们是不能够想象的。“他的声音变小,眼神涣散。”饥饿的野兽和俄疯了的人群在荒野中四处乱跑。我们由于与世隔绝,所以比许多人运气要好。但许多夜里,我们还是醒着,手中抓着棍棒,听着野狼在我们房子四周踱步等待着……我看着我的妹妹——可爱的小东西——在二十岁之前就变得十分苍老。她的头发和我现在一样灰白,她的脸上有着皱纹和斑点。坦是她从来不抱怨。“
“那个春天,事情并没有什么改变。至少我们有了希望,我妹妹这样说。我们可以把种子种下,看着它们生长。我们可以狩猎那些跟着春天一起回来的猎物。桌上有了食物。她喜欢狩猎。她的箭术相当不错,她也喜欢在野外乱跑。我们常常一起去,那天——”
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