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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在庙中各处,用各种不同的怪异姿势,在静思入定的,也就是他们。
我粗略估计了一下,大约有四五十人,我心中想,以我和白素的身手,就算要动粗
,冲出去大约也是没有问题的。
问题是在于布平。他如果敢和喇嘛动粗,自然也可以跟我们冲出去,可是看他的样
子,只怕宁愿从海拔一万公尺的悬崖上掉下去,也不会敢和他所崇敬的喇嘛动手。
白素一看到门外有那么多人,立即向我靠近了一步,准备陡然发动,可以和我一起
向外闯,力量就强得多。
恩吉用十分权威的声音道:“除了留下的人以外,别人可以离去。”
他的话才一出口,门外那些喇嘛,让出了一条通道来。布平神情迟疑,我笑道:“
布平,你只管走,我们不会有事。”
布平还在犹豫,我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向外用力一甩,布平身不由主,跌跌
撞撞,在门外众人让开来的那条路中,直跌了出去。
白素镇定地道:“大师,我不会离开,我们一起来,要就一起留下,要就一起离开
。”
白素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十分坚决,真值得令人喝采。接下来,恩吉所说的话,
大大出乎我和白素的意料。
恩吉神情很认真地想了一下:“你们准备一起留下来?我看,还是一个留下的好。
”
从他的话听来,又像是在和我们商量,没有甚么用强硬手段的意图。我一时之间,
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只好望著他,恩吉大约也感到我的态度有点怪异,所以先是一怔,
随即又“啊”地一声:“你们以为我会强留你们?”
我听得他这样问,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看看你摆下的阵仗,布平都叫你吓坏了,
还不是想强留?”
恩吉叹了一声,大摇其头:“错了,真是误会,或许是我的态度不对,你一定会自
愿留下来。”
我不知道他还会有甚么花样,所以十分小心地答:“我看不出我有甚么理由,会自
己留下来。”
恩吉皱著眉,这时,被我摔出去的布平,又探头探脑,走了回来,看来他心中虽然
害怕,倒也不肯就此舍我们而去。
恩吉一看到了他,就道:“布平,请你把门关上。”
布平想说甚么,可是只是口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过
来,把门关上。房间之中,只剩下了我、白素和恩吉三个人。
我心中一直戒备著,相当紧张,因为不知道恩吉究竟想干甚么。
这时,我知道门外有不少人在,可是那些人都不发出一点声音,房间中的烛火又不
是太明亮,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
恩吉忽然双手合十,坐了下来。他在这当口,突然打坐,我真的不明白他的用意何
在。
他向我和白素,作了一个手势,白素低声道:“他叫我们学他一样坐下来。”
我立时道:“他想捣甚么鬼?”
白素道:“别对他充满敌意,看来他不像是有恶意的。他们有他们超特的智慧,别
把他们当成普通人。”
我闷哼一声:“他分明有事在隐瞒著,小心一点好。”
我和白素急速地交谈著,用的是一种十分冷僻的中国方言,密宗喇嘛,再神通广大
,我相信他们也无法听得懂这种方言。
白素答应了我一声,双手合十,就在恩吉的对面坐下,我看到白素神情严肃,闭上
了眼睛,恩吉喇嘛也闭上了眼,两人都一动不动。
这时,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想要大声喝问几句,可是在烛光的照映之下,却看到
白素和恩吉的神情,越来越是专注,像是正在聚精会神想著甚么。
恩吉有这样的神情,那理所当然,因为静思根本是他生活的一部分。我倒从来不知
白素也有这样的本事。我走得离她近一些,以便有甚么变故的时候,可以保护她。她皱
著眉,但是不多久,眉心的结不见了,现出了祥和的神情。
再接著,我听得她和恩吉,同时缓缓地吁了一口气,一起睁开眼睛来。
白素微笑著道:“密宗妙法,真了不起,也全靠大师这样有修养,才能运用自如。
”
恩吉摇著头:“不,要有你这样的诚心,才能领略妙法 ”他讲到这里,向我望
了一眼,把我当作不可雕的朽木一样。
我不知道白素和恩吉的对话,是甚么意思,正想开口问,白素已经道:“你和布平
先离开这里,我要留下来。”
白素的话,令我吓了老大一跳,这是甚么意思?刚才她还和我一起,准备硬闯出去
,怎么忽然之间,会自愿留下来?在刹那之间,我真不知道发生了甚么变化,自然而然
想到,是不是恩吉在刚才,施展了甚么“邪法”,令白素改变了主意?
可是向白素看去,她容光焕发,目光明亮,显然一点也没有中邪的迹象。
我的神情疑惑,白素向我一笑:“你放心,我真是自己感到须要留下来,其中还有
很多我未能想通的事,我留下来,对整件事都有好处。”
我依然极度疑惑:“你留下来干甚么?在这里,你有甚么好做?”
白素急速地道:“现在你别问那么多,问了我也答不上来。”
我有点发急:“你不是中了甚么催眠术吧?”
白素一副觉得好笑的样子:“当然不是,你别大惊小怪……事情的确很奇妙,不过
我可以应付得来。”
这几句话,我们又是以那种冷僻的中国方言交谈。我知道,白素如果有甚么话想对
我说,而又不想被恩吉知道的话,她一定会在这时候告诉我的,可是她却又没说甚么。
我自然也相信白素可以应付任何恶劣的环境,但是要我带著满腹疑团离去,总难以
做得到。白素显然也看出了这点,她道:“现在我真的没有甚么可以告诉你,你不妨先
下山去,我会来找你。”
我无可奈何:“多久?”
白素想了一想,神情惘然:“真的,我也说不上来。”
我望著她,一再肯定她要做的事全然自愿。可是她又显得那么神秘,使本来已经不
可解的事,更进一步不可解,那真令得我无法可施,我想了好一会,才道:“好,我和
布平下山等你。”
白素看到我终于答应离去,轻松地吁了一口气,和我一起,推开了山门,向外走去
。
外面,所有的喇嘛还在,仍然一点声音也不发出,只是默默地看著我们,布平跟在
我们的后面,一直到了大门口,白素才道:“我要回庙去了。”
布平也不知道白素忽然之间改变了主意,自愿留在庙中,所以他听了之后,吓了一
跳,立时向我望来:“怎么一回事?”
我只好含糊地说道:“她有点事要留下来,我们到山下的小镇去等她。”
布平疑惑难解,白素站在门口,我和布平跨出了门,门就在我们的身后关上。布平
和我向前走出了几步,我立时问:“恩吉忽然敲了一下皮鼓,那是甚么意思?”
布平道:“他是庙的住持,这一下皮鼓,是他召集弄庙中喇嘛的讯号,凡是地位不
如他的,听到了鼓声,一定要来到,那和贡云大师禅房中的铃声差不多。”
我“嗯”地一声,再问:“那么,你为甚么一听到鼓声,就说我闯了祸?”
布平睁大了眼:“你们正在争吵,他忽然召集全寺喇嘛,我以为他发怒了,他会对
付你……以后,又发生了一些甚么事?”
我知道,布平对于庙中喇嘛的一切,至少比我熟悉些,我就把发生的事,向他说了
一遍。布平仰著头,想了一会,才道:“看起来,当恩吉和白素……一起坐著,聚精会
神之际,是恩吉大师在施展密宗佛法中的一种法术。”
我吃了一惊,白素的主意改变,来得十分突然,我早就怀疑其中有花样,如今布平
又这样说法,我自然吃惊:“甚么法术?”
布平道:“你别急,你刚才虽然得罪了人,但是大师不会害人。”
我急道:“少废话,甚么法术?”
布平迟疑了一下:“像……像是传心术。”
我怔了一怔:“传心术?你肯定恩吉有这种本领?”
布平道:“大师都有这种本领,他们在静思之中,有时互相之间,不必交谈,也可
以明白对方的心意。”
我走开了几步,在一株打斜生长的树干之上,坐了下来。刹那之间,思绪变得十分
紊乱。“传心术”,单从词面上来解释,像是十分神秘,但实际上,其神秘程度,并不
如一般想像之甚,西方科学家,早已对思想直接交流这种现象在作有系统的研究,研究
的方法,是把两个人隔开来,由一个在若干图案中拣出一幅来,而由另一个人集中精神
去想,也拣出同样的图案来,诸如此类的办法。
也有的科学家,集中力量研究双生子之间的心灵互通的现象。
这一切研究的理论根据是,人的思想会通过脑部的活动而形成一种电波,这种电波
,可以通过另一个的脑部活动而感受到。
也已经有不少例子,证明双生子之间,特别容易有心灵互通的现象。
所谓“传心术”就是心灵互通的一种特异现象。密宗的高僧,毕生致力于静修,传
心术是他们必修的能力之一,恩吉会传心术,自然不值得惊讶。
我回想著当时的情形,恩吉坐下之后,作手势要我们也坐下来,那时,白素坐了下
来,立时集中精神,我则由于对他充满了敌意,并没有坐下,如果恩吉是想向我们两人
同时施展传心术,那么,我自然无法感受到他的心意。
那么,白素感受到他的心意了?他想告诉我们甚么?为甚么不通过语言来告诉我们
,而要用“传心术”来告诉我们?
“传心术”是不是催眠的另一种形式,可以使他人改变原来的意愿?
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布平道:“你别急,据我所知,施展传心术的人,自己若是
心术不正,有害人的想法,自己会受害,变成疯子。”
我由于关心白素的处境,对布平这种一味维护喇嘛的态度,表示相当不满,所以不
客气地道:“你对传心术,究竟懂得多少?”
一离开了喇嘛庙,布平居然又立时神气了起来,他一挺胸:“懂得很多,比你预料
的要多得多。”
我冷冷地斜睨著他,他挥著手:“你别以为传心术是不科学的 ”
我大声道:“我从来也没有这样想过。”
布平的声音比我更大:“那你当然应该知道,大科学家、大发明家美国的爱迪生,
也曾下过很大的功夫,去研究传心术。”
我嗤之以鼻:“这是中学生都知道的事,我问的是,你对传心术究竟懂得多少。”
布平狠狠瞪著我:“有一项事实是你不知道的,在某种极度恶劣的情形下,攀山家
须要依靠传心术,来和同伴之间互通消息,避免凶险。”
这倒真是我第一次听说,我呆了一下,才答:“我倒不知道传心术已经应用在实际
方面了。”
布平沉声说道:“在极恶劣的环境中,譬如我,有一次在阿尔卑斯山,大风雪中,
困在一个山崖,超过二十小时,就是依靠了不断集中精神,把我所在处的方位传出去,
结果使已经放弃了搜索的搜索队,作最后的努力,找到了我。事后,搜索队中至少有三
个以上的队员,坚持说他们感到我在求救,而且感到我在告诉他们,我在甚么地方。”
我吸了一口气,点头:“你的经历,是传心术,或者心灵感应研究上的一个十分特
出的例子。你要明白,我绝不是否定心灵感应的存在,只是,恩吉为甚么不开口讲,而
要用那么玄秘的方法?”
布平皱著眉,想了一会,结果是摇头:“我不明白,他那样做,总有他用意。”
他向我望了一眼:“他先要你留下来,你不肯,后来他又这样做,我猜想,他一定
有作用,要一个人留下来,后来白素自愿留下,当然是尊夫人比你更有灵性。”
我恼怒道:“去你的。”
很多人,近来似乎养成了一个习惯,喜欢赞扬白素,抑制我,我当然承认白素是一
个了不起的女人,但也不认为那些人,包括布平在内的意见是对的。
第七部:灵界的邀请
我来回踱著步,在黑暗中看来,整座桑伯奇庙,像是一头巨大的、竭力保持著沉默
的怪兽。
我又把在庙中发生的事,仔细想了一遍,忽然震动了一下。
当时,由于一切发生得十分突然,所以根本没有机会去想有些事是因为甚么会发生
的。这时,静了下来,倒可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好地想一想。我想到了其中最有关
键性的一点,我先问布平:“你可记得,是在我说了一句甚么话之后,恩吉突然敲起鼓
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