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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云的父亲将她扶起来,看着涵玉楼的下人们:“各位嫂子,大妹子,各位姑娘,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就告诉我,我女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她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大半夜的死在荷花塘?”
涵玉楼的每个下人都心里明镜儿似的,因为昨天下午织云不小心摔碎苏氏最喜欢的绿玉花盆、然后被杖责二十的事情,她们或是亲眼看见,或是听人说的,可她们这时候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明哲保身,不愿意将实情告诉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不想说,只是徐慧瑛还在这儿呢,她们如何开口?要说,也要等到没人了,悄悄告诉织云的爹娘吧。
徐心然走远了一些,暗自思忖。织云的死,最多就是因为被主人责打而自己想不开罢了,即便是织云的爹娘告到官府去,也不见得就能赢了这场官司,况且苏氏又是个孕妇,她再使一点银子,最多也就是被官府斥责几句、并被勒令好好安葬织云。
不过,这件事情,以后倒是可以拿来做做文章吓唬吓唬苏氏。
看着织云的母亲重新跪在地上,紧紧抱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女儿,仿佛用自己的体温和泪水就能让她复活,徐心然不觉叹了口气。徐心然是在后悔自己昨夜太谨慎了,竟然就忽略了一条人命,若是自己循着哭声去看个究竟,开导一下这个丫头,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怜悯
最终,苏氏认忍痛花了黄金五十两,将织云投湖自尽的事情摆平了。官府传了涵玉楼的下人们挨个儿问讯,最后得出的结论无非就是丫鬟织云弄坏了主子一件很值钱的古董,被主子责打,一时想不开,就跳了荷花塘。这种事情,在大齐国也并不罕见,当然有的下人是投井,有的是上吊等等,可按照大齐国的律法,苏氏并没有杀人的罪过,尽管,织云的母亲当堂打滚哭号,可官府仍旧告诉她,你女儿的确是自尽的,况且也是她毁坏了主子的古董在先,而主子只不过是按规矩责罚了她而已。
在公堂上折腾了大半天,苏氏疲乏不已,徐慧瑛和徐慧玥也是又气又恨,尽管事情已经摆平,官府判定织云属于自杀,徐府无责,可是这事儿以后传了出去,仍然有损于徐家的名誉,至少,大家也会认为,徐家二夫人苛待下人,以至于下人受不了她的惩罚而自尽。更何况,这次的花费也不少,足足五十两黄金啊,虽然苏氏是徐家的当家主母,可在目前这种条件下,要一下子拿出五十两金子,那也是不容易的。
回到家中,苏氏对两个女儿叹道:“今年咱们的运气真是太糟糕了,不但变卖那扳指所得的一百二十两黄金尽数花光,而且还另外搭进去了四十两。都是你们二舅办事不力,若是他稍微有些用处,怎么会弄得我如此被动?”又苦笑道,“这下子,心然可把咱们的笑话看够了。”
“她敢?”徐慧瑛瞪圆了一双杏眼。“若是她敢笑话咱们半句,我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出乎苏氏母女的意料,徐心然压根儿就没提这事儿,就仿佛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在铺子里,该说什么话就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与徐慧瑛的交谈,更是局限于店铺的生意和与生意有关的事情,根本没有提起来织云半个字。徐慧瑛担心她趁机在伙计们中间煽风点火败坏她们母女的名声。可心怀鬼胎地关注了两日,却发现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只得收了这个心思,专心打理生意。
这一天,徐心然来到涵玉楼,对张大娘说,她有事要和苏氏说。
张大娘本想奚落她几句,可又一想,连一家之主徐掌柜都没再对徐心然怎样,还将制衣坊都给了她。那么,最起码现在,这位大小姐是自己惹不起的,于是只好答应一声,上楼去告诉苏氏。
苏氏刚刚用了一碗燕窝,听见徐心然主动来访。不觉心头火气:“她来做什么?该不是来当面笑话我的吧!”
张大娘说:“奴婢也没敢问,不过二夫人也用不着怕她,不如叫她进来,看她到底要闹什么幺蛾子,若是不好,将她赶出去。”
苏氏点点头:“叫她进来吧。”
“姨娘这一向可好?”徐心然轻轻走进苏氏这间充满着令人头晕目眩的香薰味儿的卧室,问了个好。
苏氏不知道她究竟什么来意,警惕地看着她:“大小姐有什么事吗?”方才她告诉张大娘,让她派人去暖云阁将徐慧瑛和徐慧玥叫来,以防万一。
“姨娘。前几天出了织云的事情,我没能帮上什么忙,真是抱歉。”
苏氏探究地看着她:“大小姐是大忙人,无暇顾及这些小事也不足为奇。”
徐心然说:“织云的爹娘是咱们徐家的家奴,从我祖父那时候起。就在徐家当差了,而且这么多年来,也是本本分分,从未惹过什么是非。如今,她们的一个女儿,说不在就不在了,虽然也是织云有错在先,可毕竟,失去了亲生骨肉,任谁都会想不通。”
苏氏冷笑道:“这个就不劳大小姐费心了,官府已经有了定论,这件事,与我无关。大小姐若是没有旁的事情,我还要早点儿休息,恕不能奉陪了。”
徐心然淡淡一笑:“姨娘,我只是想说,织云的爹娘失去了一个女儿,是不是,能多给他们一点银子,让他们厚葬了女儿,也算是咱们徐家尽了做主人的意思。”
苏氏不耐烦地挥挥手:“我已经给了,不用你来管!”
徐心然并不着恼,而是继续说:“我就知道,姨娘是最仁慈不过的,一定会百般安抚织云的家人。不过呢,若是姨娘肯答应让织云的妹妹绮云来涵玉楼做丫鬟,顶了她姐姐织云的缺口和每个月一两银子的月例,那她的父母就会更加感激姨娘了,非但不会再对姨娘责打了他们的女儿耿耿于怀,而且还会更加死心塌地为徐家尽忠呢。”
苏氏一听这话,紧绷着的脸色慢慢缓和了:“织云的妹妹绮云,今年也十四了,如今正在洗衣房里帮忙,模样倒也生得齐整,口齿也伶俐,让她到我这里来补了她姐姐的缺儿,倒也不失为一个安抚她爹娘的好办法。不过,这种好事儿,你怎么会告诉我?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徐心然说:“姨娘也太小瞧我了。这么多年来,虽然咱们明里暗里的争斗从未间断,可眼下,咱们不都相安无事吗?若是目的呢?我倒还是真有个目的。”
苏氏又紧张起来,恢复了戒备的神色。
“姨娘——”徐心然看着她这副样子忽然“扑哧”一声笑了,“您太严肃了,您如今怀着孩子,要保持心情愉悦才对么,总是这么紧张,对胎儿不好的。我所说的目的,就是为了徐家的儿子。不管织云为什么自尽,可总是与姨娘有那么一点点关系,而且她又是死在徐家,多少也是有些晦气的。虽然我不是姨娘亲生的女儿,可您肚里的孩子,却是我的亲弟弟,是徐家的骨肉,我怎么能不盼着徐家的骨肉平安降生呢?虽然织云的事情,官府已经给了定论,织云的父亲也老实巴交的,接受了这个结果,可织云的母亲,却是个泼辣爽利、能豁得出去的主儿。这万一,织云的娘一直都记恨姨娘,那怎么办?万一再弄出来一个小木人儿,那咱们徐家的骨肉岂不是真的要遭毒手?”
苏氏倒吸一口凉气,知道徐心然可不是危言耸听。织云的娘在徐府下人中是出了名儿的难缠,且心眼儿极小,与人有点儿口角之争,都要记恨很长时间,且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对方付出代价,自己才能心平气和。
被徐心然这么一提醒,苏氏脊背上立刻出了一层冷汗,心想若是织云的娘存心要报复自己怎么办?织云的娘,在厨房做事,万一给自己下毒呢?不然,给她换个地方去当差?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虚了害怕了?或者将他们全家都撵出去?可那也不现实啊。
所以,徐心然的这个提议,倒是最稳妥。他们家失去了一个女儿,可是绮云来涵玉楼当丫鬟,等于他们家并没有损失那每月一两银子的月钱,织云的娘泼辣厉害,口角锋利,可也极爱银钱,若是在这方面补偿她一下,那她一定就不会记恨自己了。
只是,绮云那孩子看上去是挺懂事儿,可谁知道她会不会在自己这里安心做事?
想了好一会儿,苏氏才慢慢开口道:“大小姐说的极是,可是我这里丫鬟本来就多,不缺人手,不如叫她去你的望月轩吧,她除了在你那里拿一份例银外,织云每月的一两银子,仍旧给她。”
徐心然说:“姨娘考虑得周全,那么我这就让安大伯去给绮云的爹娘说。”
第二天,绮云过来给苏氏磕了头,说了一些感谢的话,苏氏不耐烦听,就让她跟着徐心然走了。
徐慧瑛看着她们的背影,说:“娘,这下心然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苏氏说:“是啊,说不定她原来打算利用绮云对我的记恨做点儿什么呢,可我怎能让她如意?所以,我让绮云去她那边,不管绮云有没有报复我的意思,都与我无关了。”
徐慧瑛叹道:“这次没能将心然弄得身败名裂,真是太可惜了。”
“算了,我这一阵子感觉乏得很,不知道是不是身子日见沉重的缘故,不太想理会这些事情。”苏氏打了个哈欠。
徐慧瑛又说:“织云的娘在厨房里做事,用不用给她换个地方?”
苏氏又打了一个哈欠:“不用了,以后我的饮食,都由涵玉楼的小厨房来做就是,我原本就打算要这么做的。闹的动静儿太大,别人还以为我做贼心虚呢,更加会咬住了这事儿不放。”顿了顿,又神情落寞地说,“也许,那日我责罚织云是狠了一点,杖责二十,一个柔弱的女孩子,真的受不了。唉……”
“一个奴才,也值得娘这样伤心?”徐慧玥一面啃着一个香瓜,一面不以为然地说,“再说是织云自己毁坏了娘的东西,就算娘不惩罚她,她自己也会羞愧而死的!”
苏氏看了她一眼:“玥儿,不许胡说。你织云姐姐在娘这里当差还是很仔细的,这么多年来也就出了这么一次错儿。”
“做下人的,原本就不该出错。”徐慧玥啃完了香瓜,又去盘子里拿小核桃,“出了错,就该受罚。对了娘,姐姐,咱们以前仿佛从来没有这样不顺过,这都是心然那个贱婢子带来的晦气。”
第一百四十八章 贵客来了
“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织云的爹娘不住地道谢。
徐心然说:“这原是应该的。你们二位是徐家的老人儿,你们的儿子儿媳和两个女儿也都在徐家当差,你们全家都为徐家尽心尽力,可如今你们大女儿去了,我作为徐家的大小姐,理应替你们分忧。只可惜,人死不能复生啊。我记得,织云是一个美丽活泼的女孩子,针线活儿也做得好,可年纪轻轻就横死,实在是叫人难过啊!”
织云的爹娘一听这话,又哭了起来。
绿云站在一旁,恨不能堵上徐心然的嘴,因为这事儿已经过去了,织云的爹娘也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可你非要再提这个茬儿,这不是又要勾起人家的伤心吗?于是她拼命给徐心然使眼色,意思是叫她别说了,可徐心然就像是没看见,仍旧继续说些让人流泪的话。
“本来呢,我姨娘是不肯让绮云到里边儿来做丫鬟的,因为怕看见了绮云,就想起织云,到时候天天相对,怕又是伤心,又是惭愧,毕竟,若不是她盛怒之下将织云杖责二十,让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儿平白受了这番苦楚与折辱,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姨娘不答应绮云去涵玉楼接替她姐姐的差事,我好说歹说,她才勉强同意绮云在我这里做丫鬟,不过你们放心,虽然织云已经不在了,可她那每月一两银子的例钱,都一并算在绮云身上,也就是说,绮云拿的是双份的例钱。所以绮云——”看向了站在父母身旁,一言未发的绮云,“你一定要争口气,替你姐姐好好儿活着,别白费了我这番心思。”
绮云跪下磕头:“多谢大小姐。请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规规矩矩做事,听大小姐的话。”
徐心然含笑道:“不必跪着,快起来说话吧。”
绮云站起身来,可依据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站着。
织云的母亲说:“大小姐,绮云这孩子,我和他爹就交给您了,还请您多费心调教调教她,她若是有什么错,您只管打骂,不必心疼。”
徐心然说:“只管打骂?那我和我姨娘有什么区别?难道你失去了一个女儿,连剩下的这一个,也不心疼了吗?你们放心吧,我不会打她的,更不会动不动就杖责二十,我这望月轩的下人,只有一个人挨过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