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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本来吃了很多菜,又去了一趟凝雪苑,这时候口干舌燥,很快就将这碗雪梨羹喝完了。
徐掌柜一看窗外,天色也不早了,而且甜品汤羹也已用完,于是准备宣布家宴结束,请傅金山去喝茶。
可他刚刚站起身来,还没说话,忽然看见小天佑脸色铁青,抱着肚子,痛苦地说:“爹,长姐,我的……肚子……肚子痛……”
徐心然说:“叫你刚才吃那么多。一会儿长姐叫人给你熬了山楂水喝一碗,消消油腻,就好了。”
徐心然话音未落,小天佑已经从她怀里掉在了地上,不停地打滚:“哎哟!哎哟!痛死了……痛死了……”
然后,每一个人都看见,天佑的嘴角,吐出了白沫。
“天佑!”徐掌柜心如刀绞,冲上去一把将儿子抱在了怀中,“天佑,你怎么了?你别吓爹啊……”
傅金山凑过来仔细看了一会儿,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中毒了。”
“啊!怎么会中毒!”徐慧瑛吃惊地尖叫道,可随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颤声道,“天佑的脸都紫了!”
徐心然咬牙看了看暖阁里的人:“方才是谁将雪梨羹端来的?”
一个丫鬟已经跪在了地上,浑身颤抖不止:“是……是奴婢……”
徐慧瑛说:“长姐,可是咱们每个人都喝了这雪梨羹啊,我还喝了三碗呢,可我一点儿事也没有啊!”
徐心然眉头紧锁,看着桌上盛放雪梨羹的汤盆,心想没错儿,这盆雪梨羹,在座的每个人都喝了,就算这里面有毒,就算天佑是小孩子比不得大人壮实,可不应该只有他一个人中毒啊,其他的人,多少总该有些迹象。
对了!
徐心然看着方才小天佑用过的碗,一定是有人单单给天佑的汤碗抹上了毒,所以,只有天佑一个人中毒了。
“将厨房的人都关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出!”徐心然厉声喝道,“安大伯,你快去请端木先生过来,告诉他天佑面色青紫口吐白沫。”
“是,我这就去。”徐安飞奔着去了。
徐心然不知道,这个下毒的人,是想毒死自己,还是想毒死天佑,因为,这家的人都知道,天佑喜欢让她喂饭,而她给天佑喂饭,肯定会先尝一尝冷热。
傅金山也十分错愕,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岳父家里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他想告辞,可又觉得,徐家这个热闹,不看白不看,于是一言不发,只静静地瞧着徐心然,想知道她会怎样处理这件事。
徐心然环顾了一下众人:“是谁想毒死少爷?自己站出来。现在认错,还来得及,我可以饶她不死。若是心存侥幸,被我查出来,那就送到官府去,告她一个谋害人口的罪名!”
暖阁里面,鸦雀无声。
徐心然细细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
父亲,自然是悲痛欲绝,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天佑欲哭无泪,整个人都像是傻掉了。
傅金山,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架势。这也难怪,他只是个外人,天佑的生死,又不关他的事。不过他并不幸灾乐祸,只是事不关己,所以,徐心然可以断定,不是他下的毒。再说了,他从踏进徐家大门的那一刻起,一直都和父亲在一起,期间去解了几次手,可也没去厨房啊。
徐慧瑛的表情,和父亲差不多,而且悲愤不已,看着天佑小小的身体不停地哭泣。
只有徐慧玥,眼神冷冷的,丝毫没有悲伤,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浓浓的恨意。
徐心然说:“爹,这件事情,我看一时也理不出个头绪来。不如先搁下吧,等端木先生来先将天佑救醒要紧。傅老爷受了惊吓,不如叫他和慧瑛先回去吧。”
徐慧瑛本能地抬起头来:“我不回去!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应该留下来,和长姐一起查清凶手!”
傅金山也觉得,这个时候带徐慧瑛回去,实在是太不近人情,于是说:“徐掌柜,大小姐,我看,不如叫慧瑛再住几天,也好帮把手。”
徐心然沉痛地点了点头:“也好。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真的是毫无头绪,让慧瑛帮帮也行。”
傅金山告辞走了,因为看来徐心然也没什么主意,没好戏看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是谁?
端木仁德来了,因为徐安派去的小厮已经将整个事情和天佑的症状简单讲了一遍,所以他备齐了所有可能用得着的东西。
“少爷的确中毒了。”端木仁德翻开天佑的眼皮看了看,“幸好,中毒不深。”
听见“中毒不深”四个字,徐掌柜紧绷着的心弦稍微放松了一些,可随即又紧张起来,“可既然中毒不深,那为什么昏迷不醒?”
端木仁德给天佑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又不慌不忙打开一个盒子,露出了里面两排长短不一的银针:“听见府上的小厮跑去告诉我,徐少爷中毒了,倒唬了我一跳,我以为,是有人要谋害徐少爷的性命,可现在一看,这药量根本就不足以致人死命,就算徐少爷是个小孩子,可这些药量,也只能让他昏迷几天罢了。”
徐心然似是无意地看了一眼徐慧玥,发现徐慧玥目光躲闪,像是强自镇定的样子。
徐掌柜放下了大半的心:“端木先生,那我儿子有没有危险啊?”
端木仁德熟练地取出几根银针,依次刺入天佑手臂、面部和脚底的几个穴位,这才说:“这种毒药,若是用量小的话,根本不会对人造成伤害,可是看上去很可怕,因为中毒的人会脸色青紫,牙关紧咬,且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似乎中毒很深的样子。其实不然,哪怕不用诊治,病人昏睡几天,也会痊愈。只不过身体恢复起来要慢得多。”
“还有这样的毒药。”徐慧瑛不可思议,“可这是谁啊,既然不想要人命,为什么下毒?”
端木仁德也皱起了眉头:“是啊。谁会对这么小的一个孩童下毒手?可又明显地不是要置他于死地,而仅仅是让他昏迷几天?谁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徐慧玥忽然开口:“今天所有的菜肴汤羹,都是大小姐一手张罗的,而厨房管事的徐大娘,一向与大小姐亲厚。”
徐心然看向了她:“三小姐的意思是,我利用张罗今天家宴的机会,吩咐厨房的徐大娘给天佑的雪梨羹里面下了毒?”
“不是你还会是谁?”徐慧玥理直气壮地说,“天佑和我姐姐、和我,都是一母所出,我们自然是不会对他下毒手。爹好容易盼来这么一个儿子。疼都疼不过来。肯定也不是他做的。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你了。你一直都对我娘生下了儿子耿耿于怀,早在我娘怀孕的时候,就千方百计要置她于死地。可惜,你没有得逞。等天佑生下来后,你又在我娘的饭菜和补品中下药,害得我娘神志不清,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以至于还不到四十岁就殒命。既然,你这么容不下我娘,那么,你怎么可能容得下我娘生下的儿子将来继承徐家的全部财产?所以,是你下的毒。你一心要害死天佑,可惜,这一次,你又没能得逞。”
徐心然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我看三小姐也有些神志不清了。制衣坊和织染坊,都是我名下的财产,即便将来天佑长大成人,也只是继承这座宅子和绸布庄,这是爹早就和我说好了的,既然我又不会受到什么损失,那我何必要做这种蠢事?再说了,若真的是我下毒,那我怎么会放不够药量?”
“那是因为,你不清楚该放多少。”徐慧玥凶狠地盯着她,“所以,你的计谋,又没有得逞。”
“是吗?”徐心然觉得好笑,“三小姐说得这样笃定,倒仿佛是亲眼看见我放了多少毒药的样子。”
“你别以为,你不承认就可以继续颠倒黑白是非。”徐慧玥瞪着她冷笑道,“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都对我娘做过些什么。若不是你心狠手辣,我娘怎么会早早撒手人寰?”徐慧玥的眼中流出了泪,“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妖女!你害死了我娘,今天,你又要害死我的弟弟。可是你的如意算盘,今天却是落空了,我弟弟没事,可是,你要为你今天所做的付出代价!”
端木仁德十分不安。他原本以为,随着苏氏的去世,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认真算起这笔账来,其实苏氏也不算冤枉,徐心然虽然手段过分,可也是为了自保,所以,这件事情,没有谁是谁非,而且,在苏氏走后,徐心然能够善待她的三个儿女,也算是不错了。
可是今天,徐慧玥竟然又将这件事情翻了出来,这叫端木仁德无法再保持平静。端木仁德看着剑拔弩张的徐慧玥,心中犹豫不决,若是等一会儿,徐慧玥要自己作证,证明她母亲的死的确是徐心然一手造成的,那么,他该怎么说?是该说真话,还是该说假话?
若是说真话,可以告慰那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的亡魂。可是,徐心然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若是继续隐瞒,会让他的良心再受一次折磨,却可以护得徐心然周全。
徐心然平静地说:“我没有害死夫人,你不要胡说。”
“你敢对天发誓不是你做的吗?”徐慧玥步步紧逼,“若是你现在发下毒誓,告诉爹,告诉这里的每一个人——”徐慧玥指了指端木仁德和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们,“若果你敢当着我们的面发誓,如果你说谎,那就让姜雨晨真的死在西北边关,让你永生永世和他不得相见,那么,我就相信你。”
在场的人都惊住了,因为谁也没有想到,徐慧玥竟然会逼着徐心然用姜雨晨来发誓。要知道,徐心然宁可不要自己的性命,也不愿姜雨晨受到伤害,而徐慧玥,真的是抓住了她的软肋。
一时间,屋子里静得可怕,下人们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空气也仿佛凝滞了,叫人透不过气来。
徐慧玥冷笑道:“怎么?你不敢?你不敢,那就是说,我娘的确是你害死的。你害死了我娘,现在连一个三岁的孩童都不放过,徐心然,你好狠的心啊。”转头对徐掌柜说,“爹,应该立刻送她去见官,让她偿命!”
徐心然的脸色平静如水:“三小姐太着急了,这事情都没弄清楚呢,你就急着要送我去官府,那么到了官府,你准备怎么说啊?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你说的话?”
徐慧玥拿怨毒的目光狠狠剜着她,似乎想用这目光对她进行凌迟:“今天的事情,这是明摆着的,厨房的事情,一向都是你吩咐的,你说东,那些人就不敢往西,你吩咐一个人将天佑的碗里面抹上毒药,那是很容易的。”
“没错儿。”徐心然点点头,“厨房的人,是很听我的话。不过,也并非只有我才能和他们说得上话啊,三小姐不也经常对他们发号施令吗?我是徐家的主子,你也是徐家的主子,厨房的人,对我们都是一样的恭敬,若是三小姐吩咐他们在某一只碗里面抹点儿毒药,那肯定会有人听话的。”
“可是。”徐慧玥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我会害死自己的亲弟弟吗?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和你的不一样,你和天佑不是一母所出,自然不会很贴心。”
“慧玥,不许胡说!”徐掌柜忍不住喝止道,“自从天佑出生,心然就悉心照料他,她对天佑的疼爱,不比我少!她怎么会想害死天佑呢?这绝对不可能!”
“是啊玥儿。”徐慧瑛也渐渐从震惊与悲痛中清醒了过来,“长姐不是那样的人。若是她真有那个心思,那你和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吗?”
“姐姐!”徐慧玥气道,“你怎么能帮着这个贱婢子说话?你还是不是娘的女儿啊?娘是被这贱婢子害死的!这是娘亲口告诉我的!”
“玥儿!”徐慧瑛心情十分复杂,比端木仁德还要复杂,因为端木仁德只需考虑是非对错,而她,却还要考虑亲情和自己的处境。
对与母亲的死,她自然是相信妹妹的,因为妹妹不可能编造出这样的谎言来骗她。而且,她也为母亲的早逝而伤心愤慨,可她更清楚,她们姐妹俩根本无法与徐心然抗衡。
所以,她对徐心然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一方面,她怨恨徐心然终于还是将自己和母亲和妹妹踩在了脚下,看似仁慈,实为施舍,让她们有一种寄人篱下忍辱偷生的感觉。
可另一方面,她们又不得不依靠徐心然。若不是徐心然,福盛祥早就倒闭了,她和妹妹,哪里还能继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出嫁,哪里能够带走那么丰厚的一笔嫁妆?而她在傅家忍受病痛折磨无人问津的时候,若不是徐心然,她现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她很清楚,若是没有徐心然,或者徐心然仍旧是以前那个卑微怯懦的女孩子,那么,现在的徐家,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