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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借给她,只肯入股。我听我一个与宋老太爷的大儿子宋林泉关系不错的朋友说啊。宋老太爷之所以不肯借,而只肯入股,是因为老爷子早就不管茶叶生意了。他们家的生意,都是宋林泉等几个兄弟在打理,而宋林泉因为是长子,所以他说了算,只不过大事与宋老太爷商量一下而已。也就是说,如今宋老太爷那一支,已经是宋林泉说了算了。当时徐心然去宋府认外祖父和舅舅们。宋林泉对她。是很有些提防的。而宋老太爷不可能为了一个二十年没有见过的外孙女儿弄得与儿孙失和吧?”
“穆掌柜的意思是……”傅金山虽然被宋老太爷吓怕了。可他那做生意多年的头脑并没有生锈,所以他很快就明白了穆掌柜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利用宋林泉对徐心然的提防,让徐心然失去宋老太爷这个靠山?”
“傅掌柜果然聪明!”穆掌柜一拍大腿,“若是没有了宋老太爷撑腰,我看她徐心然还有什么可神气的!”
“可是。我犯不着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呀,我的惠和坊只做城南一代的生意,就算是打垮了福盛祥,于我也没有任何好处。”傅金山的脑子飞速地转着。若是有帮手有把握,他自然也是乐意对付福盛祥的,哪怕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出那一口气,他也不会让徐心然有好日子过。而荣庆庄的实力,他也是清楚的,也知道若是自己与穆掌柜联手,对抗徐心然,那也是很容易的。可他不着急,因为这事儿是穆掌柜先提出来的,所以,他想听听,穆掌柜给他什么好处。其实,他也不缺那点儿好处,可生意人的本能使得他不会去做没有赚头的买卖。
穆掌柜说:“我怎么能亏待了傅掌柜?若是傅掌柜肯与我联手,那么等咱们打败了徐心然,就平分福盛祥,若是傅掌柜不愿意在城南以外做生意,那么我可以将那一般兑换成银子给你。”
傅金山思索了好一阵子,说:“这可不是件小事儿,我得静下心来好好考虑考虑。这样吧,明天这个时候,我一定会给穆掌柜一个答复。”说罢站起身来告辞。
穆掌柜也站了起来:“那我就等候傅掌柜的好消息了。”
傅掌柜回到家,左思右想,也拿不定主意。尽管他也希望福盛祥赶紧倒闭,可他并不太相信,穆掌柜能够说服宋林泉,让宋林泉阻止宋老太爷继续护着徐心然。宋林泉再怎么说也是徐心然亲娘舅,他怎么可能不帮着自己的外甥女儿反而去帮助外人呢?
杨雪莺看他眉头紧锁,故意问道:“老爷,今天您出去一趟,回来后就闷闷不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自从杨雪莺取代了徐慧瑛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后,他生意上有什么事情,也与杨雪莺商量,现在听见她问,就将穆掌柜打算与惠和坊联手来对付福盛祥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说这事儿,我是答应不答应呢?”傅金山叹道。
“那就看,老爷是不是能咽得下徐心然给你的那口气?”杨雪莺专拣傅金山的痛处去扎,因为她知道,只有将傅金山扎痛了,他才会下决心去对付福盛祥。而只有傅金山不再顾忌福盛祥,她才有机会取代徐慧瑛傅夫人的位置。
傅金山一想到那天在宋老太爷的威逼之下替徐心然种桑的事情,就愤恨不已,恨不能立刻将徐心然抓来,让她也在自己的作坊里做一整天苦工。
“我哪儿能咽得下那口气?”傅金山咬牙道,“可是,宋老太爷谁敢惹?”
“徐心然耀武扬威,不过就是仗着宋老太爷是她的外祖父而已,只要失去了这个靠山,她还有什么能耐?”杨雪莺信守对穆掌柜的承诺,果然开始煽风点火,“即便她真的有些本事,那也绝不是老爷的对手。若是老爷肯与荣庆庄联手,那福盛祥一定会关门大吉。”
“你觉得,我应该和穆掌柜联手吗?”傅金山早已不再乎徐慧瑛,所以,他现在考虑的不是徐慧瑛能不能接受他对付福盛祥,而是他能不能对付得了福盛祥。
“这个事情,就得老爷自己考虑了。”杨雪莺欲擒故纵。“我一个女人家,又不懂生意上的事。我只是替老爷生气。惠和坊在京城的绸布行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而咱们傅家,好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吧,可老爷竟然给一个丫头片子栽种桑苗。我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里笑话老爷呢。虽然老爷大人大量不在乎,可我是老爷的人。不能不替老爷的颜面考虑。若是这一次,能与荣庆庄联手,彻底打垮徐心然,那老爷的颜面,傅家的颜面,惠和坊的颜面,才能回来呢。”
“可这事儿不好办哪!”傅金山觉得杨雪莺说的话虽然有道理。可若是照着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今天穆掌柜说,他打算从宋老太爷的大儿子宋林泉那里入手,让宋林泉想办法说服宋老太爷,或者想办法阻止宋老太爷,不要再护着徐心然。也不知道,能行不能行。”
杨雪莺说:“这就要看老爷和穆掌柜能不能说服宋掌柜了。其实,我觉得。宋掌柜应该不会向着徐心然。”
“为什么?”傅金山问道,“徐心然是宋林泉的外甥女儿呀。”
“如果,徐心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我想,宋掌柜一定会如同疼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她。可是现在,徐心然并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孩子,她在做生意,而且还在做大生意,宋老太爷为了帮助她开起来织染坊,已经在福盛祥入股了。若是以后徐心然再提出来请宋老太爷帮忙,宋掌柜会答应吗?”
“你的意思是说……”傅金山皱着眉头,“宋林泉对徐心然那个外甥女儿,是有些排斥的?”
“可不是嘛?”杨雪莺说,“徐心然的生母死得早,若是宋老太爷忘不了死去的女儿,将对女儿的思念补偿在徐心然的身上,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还是方才那句话,徐心然若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那么即便宋老太爷贴补她,也是有限的。可现在,徐心然在做生意,在做大生意,那么宋老太爷贴补这个外孙女儿的,可就不仅仅是一些首饰金银和一笔丰厚的嫁妆了。若真是这样,宋掌柜肯定不乐意,徐心然得到的越多,他就失去得越多。所以,以我的猜测,宋掌柜对他那个二十年从未见过的外甥女,是有些防备的。”
“嗯。”傅金山点头道,“你这番分析,倒是有些道理。宋林泉为了保住自己的和儿子们应得的财产,应该是排斥徐心然的。只是宋林泉是个孝子,他一定不会做出来忤逆了宋老太爷的事情。”
“所以啊,除了让宋掌柜对徐心然更加排斥和防备以外,我们还应该从宋老太爷和徐心然两个身上下手,若是徐心然做了什么对不起宋老太爷的事情,那么宋老太爷还会信任她帮助她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傅金山思索了大半天的难题,竟然被杨雪莺一句话就解了。
他高兴地夸奖道:“雪莺啊,你这么灵活的头脑,不去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杨雪莺一撇嘴:“我不过是个小妾罢了,哪里有本事做生意?夫人出生于福盛祥徐家,比我更适合做生意。”
傅金山皱眉道:“好端端的又提她做什么?”
“可我是个小妾,人家是夫人,我总不能不将夫人放在眼里吧?”
傅金山咬牙道:“上一次我在福盛祥受辱,起因就是那个丧门星。若不是她花言巧语哭哭啼啼哄我去对付福盛祥,我哪里会吃那么大一个哑巴亏?哼!这一次,等我和穆掌柜联手打垮了福盛祥,一定休了她,将你扶正!”
“老爷此话当真?”杨雪莺认真而紧张地盯着他的眼睛。
傅金山一瞪眼:“当然是真的了,你以为,我对那个丧门星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吗?”
第二百五十六章 都有心事
“宋掌柜肯光临寒舍,真是不胜荣幸、不胜荣幸啊。快请进,快请进!”傅金山老远看见宋林泉的马车,就迎了上来,与穆掌柜一左一右,扶着宋林泉下马车。
这两天,傅金山与穆掌柜筹划一番后,决定请宋林泉喝酒,地点就设在傅金山的一处宅子里。这处宅子不算很大,只有两进两出。可十分清幽雅致,离闹市区不算太近,可也不远。傅金山平时不怎么住,只安排了几个下人住着,负责日常的清扫,一般宴请重要的客人,傅金山就会把地点设在这里。
宋林泉急忙推辞:“二位掌柜的,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我自己下来就是了。”
傅金山和穆掌柜的殷勤,让宋林泉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昨天,傅金山派人去了宋氏茶庄,将一份精美的请帖恭恭敬敬递给了他。那个人还说,他家老爷傅金山与荣庆庄的穆掌柜明日一早便在傅家别院等候,请宋家大爷一定赏光。宋林泉送走来人,将请帖看了好几遍,忽然灵光一闪,明白了傅金山和穆掌柜的意思,所以今日,他按时来赴宴,也没有多带人,只是带了一名贴身小厮。
三个人坐定之后,傅金山急忙吩咐小厮倒茶,又对宋林泉笑道:“我这里也没什么好茶,也就是一般的龙井,我知道宋掌柜是做茶叶生意的,见过的茶叶不计其数,还请不要嫌弃我这里的茶叶粗陋。”
宋林泉自然是客气了两句,紧接着问道:“傅掌柜,穆掌柜,我宋林泉做的是茶叶生意,与二位掌柜并无生意上的来往,且与二位非亲非故。那么,二位掌柜今日叫我前来,究竟有什么事?”
穆掌柜搓了搓手,笑道:“宋掌柜真是个急性子,这茶还都没喝一口呢。就急着要问什么事。不忙,不忙,咱们先喝茶。然后在饭桌上,咱们一边喝酒,一边谈事情。”
宋林泉说:“二位掌柜若是不说,那这顿饭,我怕是还不敢吃呢。”
穆掌柜和傅金山对视一眼。穆掌柜说:“反正早晚也要说,不如现在就告诉宋掌柜吧。”
宋林泉说:“请讲。”
“福盛祥的徐大小姐,是宋掌柜的外甥女儿。且得到了宋老太爷的资助。开了一家织染坊。生意十分红火,将荣庆庄与惠和坊的织染坊都远远甩在了后边儿。真是后生可畏啊!”穆掌柜十分感慨地摇着头叹道,“宋掌柜,听说,徐大小姐自打一出生起,就克死了她的生母,也就是您最小的妹妹。大家都说,她的八字太硬。原先我以为,这纯熟无稽之谈,可现在看来,这个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宋林泉听穆掌柜一开场就提到了徐心然,心中越发肯定,今日傅金山和他设宴,单请自己一个人,的确是冲着徐心然来的。
宋林泉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最小的妹妹宋敏轩,不知道她在天有灵,看见自己留下的唯一的女儿总是被人算计,会作何感想。说起来,自己这个外甥女儿也够坎坷的,一出生就没有了亲娘,长大后,还要自己为生计奔波,做个生意,还有这么多人挤兑算计。
不过在生意场上打拼多年的宋林泉知道,做生意遇到对手是在所难免的,生意场上,本就充满了刀光剑影,尤其是同行之间。自己这个外甥女儿将濒临倒闭的福盛祥又开了起来,还新开了制衣坊和织染坊,这叫那些本就在绸布行当中占了一席之地的人怎能容得她分一杯羹?之前,轻罗坊不也针对她吗?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轻罗坊似乎放弃了与福盛祥作对。可消停了没几天,荣庆庄又盯上了她,紧接着是惠和坊。而现在更热闹,京城两大绸布庄要联手对付自己的外甥女儿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当下,宋林泉点头道:“是啊,我那个外甥女儿,一出生,我妹妹就去了,大家都说,我妹妹是被她克死的。”
“令妹真是个苦命的女子。”穆掌柜接着说,“可她留下的这个女儿,却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啊。若是令妹泉下有知,看见自己唯一的女儿在京城的绸布行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该欣慰了。”
宋林泉说:“今天穆掌柜是怎么了,忽然关心起宋某的家事来了?”
傅金山说:“不瞒宋掌柜啊,您这位外甥女儿,挤兑得我们都快要没生意做了。”
宋林泉暗笑,这才进入正题儿了。可还是继续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傅掌柜这是在开玩笑吧。心然年纪轻轻,做生意才做了几年啊,怎能与二位掌柜相比?傅掌柜的惠和坊,都开了二十几年了,几乎垄断了城南所有的绸布生意。穆掌柜的荣庆庄,虽然来到京城时间不长,可原来在潞州,那也是富甲一方啊。二位掌柜如此抬爱心然,她实在是当不起。”
“宋掌柜太客气了。”傅金山笑道,“只不过……算了算了……我还是不说了,总是议论宋掌柜的家事,不应该、不应该。这会儿该开席了,咱们去后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