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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夫人虽然生气,可也没奈何,只能自己暗暗着急。
姜老爷劝她道:“夫人啊,儿孙自有儿孙福,雨晨又不是个糊涂孩子,他自己的终身大事,他自己心里有数儿,你就不要白操心了。”
“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能不操心吗?”姜夫人狠狠瞪了丈夫一眼,“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着急谁着急?不过对你来说,你有三个儿子,当然不在乎这一个了。”
“谁说我不在乎晨儿了?”姜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个人,好好儿地说事情,你就要往别的地方扯。”
“我说错了吗?”姜夫人愈发的理直气壮,“雨澜和雨涵都已经订了亲了,他们准备要娶的,一个是鸿胪寺少卿的女儿,一个是左都御史的外孙女儿,以后单只是靠着岳丈家,都前途无量。可偏偏我的儿子,就这么糊涂,不愿意娶公主也就罢了,可你也不能娶一个商户之女啊,商户之女也就罢了,可你不能娶一个克星啊!这个晨儿,怎么就这么伤我的心呢。还有你——”姜夫人的眼泪还没落下来,一脸的悲伤又立刻化成了愤怒,“反正你一共三个儿子,有两个儿子争气,你也就心满意足了,剩下的那一个,你就放任自流。难道你也要和她们一样看我的笑话不成?”
姜夫人所说的“她们”,是姜雨澜和姜雨涵的生母,丈夫的两个小妾。
姜老爷急忙分辩:“我怎么可能看你的笑话?晨儿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难到我不希望他有一个好的前程吗?”
“可心然那丫头能给她什么好前程?”姜夫人没好气地说。
“我姜家的子孙,若想有个好前程,那一定是自己……”
“行啦行啦,又来这一套,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姜夫人不耐烦地打断了丈夫的义正词严,“姜家是有这个祖训,可为什么你不叫雨澜和雨涵将与鸿胪寺卿的女儿和左都御史的外孙女儿的亲事给退了呀?”
姜老爷气得直翻白眼:“夫人,这是两回事。”
“怎么是两回事?”姜夫人咄咄逼人,“他们两个就能娶世家千金,晨儿就得娶一个灾星吗?”
“那不是因为……”姜老爷被妻子绕晕了。可仍旧耐着性子解释。“那是因为雨澜和雨涵并不反对家里给他们安排的亲事啊。若他们不愿意,我也绝不勉强。”
“说来说去,都是我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姜夫人叹道,“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狠心,心然那丫头,也够苦命的。可雨澜、雨涵将来都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就雨晨不如他们,那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谁会管这些事?”姜老爷哭笑不得,“你放心吧,不会有人因此而瞧不起你和晨儿的。”
“那我也不甘心。”姜夫人十分倔强,“凭什么我的儿子就比雨澜雨涵差?”
姜老爷实在辩不过妻子,只好走了。
来到衙门里。正好赶上一个农妇喊冤。知县大人这两天去了乡下查看农桑之事,不在县衙,临走的时候,交代他暂行代理一切事务。
姜老爷没用多长时间,就把事情的原委弄清楚了。原来。这农妇夫家姓彭,一家人耕作着祖上留下来的二十亩水浇地,日子也算过得不愁吃穿。可上个月,庄子上的一个姓杨的大户人家,忽然要给祖宗迁坟。当然了,人家迁坟,本也不关他们彭家的事,可杨家请来的风水先生说,就彭家那块水浇地的位置最好,最适合做阴宅,若是将祖宗的阴宅迁到那块地上,保证后世子孙永享福泽。
于是,杨家就对彭家的那块水浇地志在必得。他们家一向吝啬,自然是舍不得花大价钱买下那块地,所以,他们提出了交换,用他们家的二十亩坡地上的薄田,来换彭家河沿边的二十亩水浇地。
这事儿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答应。二十亩坡上的薄田,换二十亩河沿边的水浇地?处除非彭家人全都是痴呆。
因此,彭家人没有同意。
那个庄子,杨姓人家居多,势力也大,而彭家属于外来人口,属于杂姓,在庄子里说话没什么分量。杨家人纠集了很多本家,到彭家去轮番轰炸,威胁恐吓,说若是他们不肯交换,就将他们赶出庄子。
彭家人也很生气,因为这二十亩水浇地,是当初他的爷爷来到这里落脚的时候,花了铜钱买下来的,又不是偷的抢的,凭什么白白让给他们?说得好听是交换,可实际上,这与明抢有什么区别?那二十亩坡上的薄田,能和水浇地相比吗?离水源那么远,耕作的时候还得翻一座山,土质还不好,一亩地里,连一百斤麦子都收不到。再加上杨家人也没将那块当回事儿,有三五年时间都没去好好打理,那就是块儿名符其实的荒地,若是想种出粮食来,那得花好大的功夫。可彭家人丁单薄,没几个壮劳力,别说其他,就是浇水,都是个问题。
杨家人一看彭家人坚决不肯交换,还将轮流说服的人赶出了家门,因此凶相毕露,来了狠的,索性叫了一些本家的青壮男子,强行将那块地霸占了。这个季节,地里的麦种都已经长出了青苗,都快要抽穗儿了,可杨家人为了建一座能庇佑子孙后代的阴宅,硬是趁夜将那些绿油油的、长势良好的麦苗都给拔光,还用锄头将二十亩好好的地翻得乱七八糟。
第二天一大清早,彭家人照例来地里施肥拔草,可到了地头一看,简直惊呆了。待弄清楚了事情原委后,他们自然是找杨家人去评理。
可杨家人早有准备,不但将前去讲理的彭老爹、彭老爹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孙子打了个鼻青脸肿。还扬言说,你们只管去告吧,我们杨家可是这里的大户,并且有本家在成平府做官儿,你们若是识趣儿,就乖乖儿地拿了坡上那二十亩薄田去耕种,否则,叫你们全家都在易县待不下去,在整个成平府都待不下去。
彭家人又气愤又害怕,因为易县属于成平府管辖。而杨家所说的在成平府做官儿的那个人。叫做杨祖宏。是成平府的通判,虽然只是个六品的官职,可也是彭家一个庄户人家不能够招惹的。
可是,彭家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一则。失去这二十亩水浇地,他们全家今后的生计怎么办?他们就那一块地,且只靠着那块地来生活。若是今后靠着杨家的那二十亩薄田,一家老小难道去喝西北风?二则,杨家太欺负人了,将家里的四个人打得伤痕累累,才十三岁的孙子还被他们打折了一条腿。
哭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无奈之下,彭大嫂只得只身来到县衙告状。希望能碰上一位青天大老爷,给她做主。
姜老爷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恃强凌弱,尤其痛恨官吏和官吏的家属仗势欺人胡作非为。当时一听这农妇的哭诉,不觉拍案而起:“混账,太不像话了!这位大嫂。你且放心,我一定不会叫恶人当道好人吃亏的。”
彭大嫂庆幸自己运气好,碰见了一位肯为民做主的老爷,于是感激涕零地磕头:“多谢青天大老爷,多谢青天大老爷!”
旁边一名衙役悄声提醒姜老爷:“主簿大人,她没有诉状啊。”
这名衙役是出于好心,提醒诉状只是个由头,真实的意思是想让姜老爷先以没有诉状的借口把这个农妇打发走,然后他再详细告诉姜老爷,那个杨家的背景很深,虽然杨祖宏只是个六品通判,可他同时还是平章政事郑大人的门生。
当然咯,郑大人的门生很多,可杨祖宏无疑是最贴心的一个。自从拜在郑大人门下后,杨祖宏逢年过节、遇到郑大人寿辰、甚至郑大人家人的寿辰,他都忘不了派人来送上一份土特产以示庆贺,说是土特产,可那实际上全都是些奇珍异宝,有时候搜罗不到什么新奇的东西,就干脆送上金银。就连去年郑大人的重孙子满周岁,他都没忘了送上一只纯金镶红宝石的长命锁。此外,但凡郑家人来成平府,不管是来公干还是来走亲访友,他都热情接待,管饭管酒管一切花销,临走还给人家少点儿土特产。当然,那些花销都是他搜刮民脂民膏或者贪污受贿得来的。
因此,郑大人十分喜爱他,早就有了将她提拔到身边来意思,只是暂时没有合适的位置,目前还在等待机会。
没有合适的机会,不是说没有空缺,一个从一品的平章政事,在京城里安排一个人不算什么大事儿,可关键是那杨祖宏文不成武不就,简直就是个不学无术之徒,几乎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巴结逢迎上,实际上没多少真本事。因此,郑大人一直都在等一个空缺的闲职给他。而目前占据那个闲职的人,马上就要告老还乡了,最多等到秋天,杨祖宏就能顺利调往京城。
衙役原本打算将这些背景好好与姜老爷说一下,让他不要得罪杨家。
可是,姜老爷竟然没有理会衙役的暗示,他大手一挥,说:“不过就是一纸诉状而已,我替她写就是了。”
姜老爷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就写了好长的一封诉状,反正农妇的诉说,他都记得清楚着呢。
然后将状纸递给了衙役:“收好了,这就是彭大嫂的诉状。”
衙役接过墨迹还未干透的状纸,都快要哭了。他不知道该赞扬姜老爷文思泉涌,还是该担忧姜老爷可能遇到的麻烦。
第三百零二章 昔日的冲突
这件事情并不复杂,姜老爷去了一趟乡下,很快就查明了原委,果然与彭大嫂说得一样,于是,他按照大齐国的律法,将参与殴打彭家人的几个主力都关在了牢里,让杨家作出赔偿,并且责令杨家将已经霸占的那二十亩水浇地归还给彭家。
杨家自然是不服气。他们并不清楚姜家祖上的功勋和荣耀,只认为他一个小小的主簿,恐怕是不知道他们杨家有靠山,况且杨祖宏告诉过他们,要他们尽量别与官府起冲突,所以,他们很明白地告诉姜老爷,他们的本家杨祖宏与平章政事郑大人的关系。他们认为,这个小小的主簿在明白这一点后,一定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可不料,姜老爷根本没把什么杨祖宏在眼里,而且也不认为身为朝廷重臣的郑大人会手伸得这么长,管到易县一个农庄里的纠纷,尽管,他以前与郑大人有过一些争执。
姜老爷显然低估了杨祖宏的手段和郑大人的心胸。
杨家人表面上自然不敢和县衙的主簿大人顶撞,只得先忍着气将那二十亩水浇地退还给了彭家人,也按照姜老爷要求的,给彭家赔偿了医药费。可一转身,就写了一封书信,紧急送到了成平府杨祖宏的手里。信是以杨祖宏叔父的口气写的。杨祖宏的叔父哭诉了全家被易县主簿姜致远“欺压”的“惨状”,并义愤填膺地请求侄儿一定要替杨家出这口气。
杨祖宏气得将信扔在桌子上,破口大骂姜老爷不识抬举。
杨祖宏对自己的恩师郑大人以前和姜老爷之间的那点过节儿,是很清楚的。听郑大人说,那是好几年前,姜老爷那时候还不是易县的主簿,而是在京城担任要职。一次上早朝的时候,圣上说。昨天有越州送来的奏章,说那里的水患愈来愈严重,因为水患而失去家园的灾民愈来愈多。因此,越州知府请求朝廷再拨一些银子。以解黎民之苦。
由于越州近三年来,一到夏季就洪水泛滥,朝廷为了治理水患周济百姓,已经划拨了大笔的白银,虽不至于让国库空虚,可今年又来这么一档子事儿,也着实叫人头痛。
于是。有很多大臣纷纷奏议,说朝廷对越州已经给予了不少的帮助,这一次,他们张口又要银子。实在是太过分,因此建议朝廷不要再给越州划拨银子,至少,也不能照着他们要的那个数目给。
可也有少数大臣认为,水患乃是天灾。非人力可抗,而且那个地方气候潮湿,一年之中至少有四个月都是雨季,又处在盆地,十分容易发生水患。虽然从先皇开始,朝廷就一直在治理越州的水患,可效果并不太显著。尤其是这三年来,越州地方一到夏季就连降暴雨,当地官府也疲于奔命,修渠、建坝、疏通河道……什么方法都用了,可架不住暴雨凶猛,还是造成了水患。而今年,水患格外严重,冲毁了大量的田地和农舍,使很多百姓都无家可归,还引发了瘟疫。越州的地方官吏也知道,总是和朝廷要银子不好,会给皇帝留一个越州无能的印象,可也无奈,总得先安置灾民啊,于是硬着头皮送上了奏折。
当天在金殿之上,大臣们分成了两个阵营,一方以郑大人为首,痛斥越州地方官吏昏庸无能,贪污灾银,以至于朝廷划拨的大量白银都流入了那些官吏的个人腰包,并未真正用在灾民身上。另一方是少数,以当时官任工部右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