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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措的将双手垂在身侧,略显尴尬的声音响起。
“景姨。”
楼景云感到一阵眩晕,她慌忙用手撑住了门框。龙云悠瞧出了她的不对劲,伸手想扶她,却被她一挡。楼景云大口的喘着气,一边用手抚了几下自己的胸口。
“……你是……云悠……?”
楼景云坐在沙发上,一手扶着额头,手心按压住了鬓角的白发。余光瞥见龙云悠熟稔的进厨房,打开橱柜,拿出杯子,又从冰箱里拿出纯净水,倒了一杯,走过来递给她。楼景云喝了口冰水,胸口似乎不再那样发闷,头也感觉透爽了一些。
她放下杯子,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龙云悠。十年过去,她出落的越发好看,小时的娇俏长大了几号,变成了脱俗的清雅秀丽。 龙云悠感受到了对面审视的目光,她略紧张的绞着双手,低着头望着自己穿在脚上的一只拖鞋一只球鞋。
沉默的尴尬着。久久,楼景云开了口。
“你们,一直住在一起吗?”
龙云悠抬起头。楼景云视线平和而幽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她还是一如从前般,眉眼间淡淡愁绪,逆来顺受的柔弱。
龙云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明白,楼景云口中的“住在一起”不单单是表示状态。她不知道是否应该否认。事实上,她和于东海虽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可是真正的状态更像是,他是雇主,包吃包住,她是保姆,洗衣做饭。她要是这么说,有谁会信?风鹏程会信?路薇薇会信?沙田会信?也许,这个世界除了河晓宁之外,谁都不会相信。
龙云悠终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楼景云的眸子闪过丝丝凌厉的痛楚,声音竟也开始颤抖起来:“我该想到,从薇薇说找不到东海,我就该想到的……”她似是喃喃的自言自语,难耐的闭起了眼睛。
龙云悠想说不是您想象的那样的,可是现在这种状况,解释起来多么苍白。于东海不见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是因为自己。
他就要跟别人订婚了,宴会上宾客如云都是见证。我龙云悠对于他于东海到底算个什么,连他要订婚都是在宴会上跟整个公司的人一起听到。在他心里到底有几斤几两重?他怎么可能在宣布订婚之后就失踪,还是为了自己?至少目前为止,他于东海还欠我一个解释呢,可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有罪的是我呢?
龙云悠心底暗暗自嘲的笑笑,依然没有开口。
楼景云徐徐睁开了双眼。她目光深邃地看着面前的龙云悠。“云悠,这辈子,东海注定了跟你没有缘分。这些年当妈的懂他都在想些什么,也知道他那说不出来的痛。他越发不爱说话,你以为我这个当妈的看着不会心疼?直到他遇到了薇薇,我就想,也许薇薇能把他从过去里拉出来。没想到,你们还是又见面了……云悠啊,你们不适合,不管是十年前在龙家庄还是十年后在北京……”
“景姨,我懂。”龙云悠打断了楼景云,骄傲的龙家小孙女怎么可以被人当做破坏他人感情的小三来看待呢。
“从宣布他和路薇薇要订婚了,我就知道,该走的人是我。您放心,龙万桐的孙女不会去纠缠一个决心离去的人的,更不会去阻碍他的前途。我今天来是收拾东西,既然他都要订婚,我再继续留在这里很不合适。我不会再找他,更不会再见他的。您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说完,拖着行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门怦一下关上,玄关的声控灯还亮着,屋内却已恢复平静。楼景云看着对面沙发凹痕渐渐恢复平整,忽然双手掩面,呜咽起来。断续的哭泣声沉闷地从指缝间挤过,弥漫着无限哀伤与无奈。
“真是作孽啊……”
☆、十年后·爱在记忆中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首歌我特别喜欢…爱在记忆中找你,每每听到,都……
北京的初冬,风里有了越发浓重的萧瑟寒意。街边的绿化带还在撑着颜色,可龙云悠总感觉北京的绿色,永远蒙着一层白雾,似乎那种绿,即使在盛夏时节,拼了命也滴不下翠来。
快一个月了,于东海彻底人间蒸发。
一期项目扫尾,二期项目已经顺利开始。公司所有都在正常的运转着。除了偶尔开会,都是由路薇薇来取代他发言,公司中层以下的职员,甚至都察觉不出他的缺位。
一切如常。
龙云悠亦很平静的上班,下班,做饭给加班的河晓宁,然后边吃边听河晓宁说着自己工作上的糗事,偶尔应景似得微笑。
过往的几个月犹如一场梦境,影影焯焯似曾相识,却又在无法挽留的渐渐远去。梦境中的人儿轮廓也竟似有些模糊。
龙云悠偶尔甚至会觉得,那是不是平行时空发生过的事情,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的经历。在这个时空维度,自己一直住在地下室,和河晓宁一起,从未离开过。
她没有想象中难过。
事实上,面对不经意间河晓宁观察和担忧的目光,她都微笑的相当真诚。她记得自己说过,十年了,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能够接受。虽然重逢让她感觉过悸动,感到过温暖与踏实,在于东海身边的日子,她感受过此生从未体会过的安宁与祥和。
可是,她也怀疑,他们之间会否太平静了,太平淡了。幼时的时光纵然让他们之间无须过多言语,可是十年后的相遇,龙云悠感到,那并不像是爱情。
爱情是什么?
是玫瑰花?是烛光晚餐?是甜蜜的亲吻?是见到了还在想念?是不见了挖心挠肝?是悸动?是疯狂的心跳?是希望你背着我的目光离去?是睡前的短信“再亲我一下”?是想被你牵着手,光明正大的走在街头巷尾,太阳底下的约会和吵架?
不能说全是,但也不能说不是。
曾经,龙云悠一直深深感到劫后余生的幸运。十年间的颠沛,十年间的思念,十年间的寻找,让她对于重逢感到无与伦比的满足。她曾经虔诚的感谢过上苍,尽管它让她一夜间失去父亲,失去母爱,而后失去爷爷,失去了家,可是终究待她不薄,它见不得她的始终不忘,狠不下心让她继续独自奔波。
它把于东海送了回来。
于东海,龙云悠15岁喜欢上的,身上总是带着青草香味的、沉默寡言的乡间少年。他们曾经一起上过山、下过河、搭过烟架、撅过甜棒、挖过火石、割过麦子、爬过麦秸垛、谈起过梦想。
于东海,龙云悠过去十年的信仰。她一直没有被所有的劫难打倒,因为她眼里,永远有个背影在前方召唤。白火石手链就像是于东海的咒语,他缠着她,困着她,不放过她,却又给她力量,让她勇敢,逼她前行。
她终于成长为了一个美好的、不透明却很纯粹、不市侩却懂世故、不坚硬却坚毅、不放弃梦想却又脚踏实地的女子。
十年不见于东海。可是今天的龙云悠,却是于东海亲手打造而成。
再见,他功成名就,人生得意,若还乡,必锦衣华服。他假意不识,暗中保护,亲身营救,而后,轻拥入怀,同一屋檐,默契温暖。
龙云悠以为她终于寻到了自己梦中期盼过的,那副可以依靠的肩膀。可是,于东海,在不经意之间,却保持着进退有据、攻守自如的分寸。
没有见过他的任何一个朋友。没有一起走进过公司。没有向共同熟悉的人们宣告过她是他的谁。
十年后,他没有吻过她。更加没有,说起过爱。
他们之间,隔着一个路薇薇,又似乎不单单只是隔着个路薇薇。也许,十年的光阴太过重厚,幼时的朦胧的悸动,早已无法穿透长长的岁月,让两颗心再次毫无缝隙的贴合。
龙云悠想,也许这就是歌里唱着的吧,爱只适合在记忆中找你。
我对你这一生哪个可比
我与你差一些永远一起
前事最怕有人提起就算怎么伸尽手臂
我们亦有一些距离……
飞花逐月,风过无痕。什么都无法打败时光用日升月落铺设的隐形距离。
恰初恋不少年。回忆就像月光,握紧就变黑暗。
兴许相忘江湖,才是最好的决定。
龙云悠终于还是递上了辞呈。面前的路薇薇,抬眼看她,眼神波澜不惊。她的双眸亦平静无波,一览无余。
“给我个理由。”路薇薇将辞呈放在桌上,整个人窝进宽大的老板椅。
“没什么理由,我就是想家了,回去看看。”龙云悠轻轻答道。语气平和,没有一丝异样。
路薇薇一挑眉,双手交握前胸。
“给你一星期假,不够的话加一星期。”言下之意,明明白白。
龙云悠睫毛轻眨,“谢谢路总。不过,公司并非非我不可,再找个同声传译笔译,也不是难事。我会等新同事到岗后交接完毕再走。”
路薇薇抬眼看她,“我路薇薇不是公私不分之人。若因为个人原因,龙小姐大可不必辞职。”
四目相对,龙云悠不紧不慢的说,“确实是个人原因。我回去,便不想再回来。”
轻轻一笑,梨涡若隐若现。
两个本该剑拔弩张的女人,却都如此平静的看着对方。
半响,路薇薇点点头,“龙小姐既然执意如此,我也不再挽留。谢谢你进公司以来所做的一切。”
龙云悠终于还是没有伸出手来说再见。她点头示意了下,扭头离去。
地下室里,河晓宁坐在床头,看着龙云悠收拾着行李。她似纠结了许久,终于还是开了口,“要不要,还是告诉鹏程一声吧?”
龙云悠停下手上动作,深深吸了口气,“过两天他从项目上回来,自然就知道了。再说我只是回家去看看,又不是准备失踪,你们就不能主动给我打电话么?”说着捉狭一笑。
河晓宁也扯出一丝笑容,淡淡眸子透着伤感,“小悠,你这才刚来,便要走了。以后北京,又剩我一个人了……”说着,眼圈便红了起来。
龙云悠走到床前,轻轻拥住她的肩膀。当年挂着鼻涕在路边和龙雅波打架的小土妞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龙云悠想,时间之手真是奇妙。
“晓宁,不管我在哪,你都会来看我吗?”
河晓宁抽了下鼻子,一把搂住龙云悠,“那还用说!”
龙云悠心里柔软的像龙家庄山头的云朵。她拍了拍河晓宁的背,“晓宁,也许这个世界上我什么都没有,可还有你在我身边,因为这个,我都会一直感激上苍。”
两人相拥着。离别在即,两个幼时的伙伴,在这个浮华都市里,散发着久违的温情。
☆、十年后·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上)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从来残酷,但是揭开的一天,终于还是会来……
熟悉的山路上,龙云悠身影纤弱,肩膀瘦削而孤独。
她下了汽车,并没有回龙宅,也没有告诉龙进她回来了。她就是想看看爸爸。父女亲情,纵使隔着厚厚黄土,龙云悠想,我的全部忧愁,在这个世界,也只有讲给爸爸听了。
到得坟前,龙云悠放下行李。放眼望去,山里的11月,已经苍凉萧瑟至此。草枯叶落,气氛便愈发的寂寥伤感起来。
龙云悠俯下身去,刚想点香,蓦地便瞧见坟前一堆燃尽的灰土,似是有人不久前刚刚来过。
心里滑过一丝不解。不过年不过节,进叔应该不会来。二叔家就更不可能了。除了自己,还会是谁呢?
秋风吹过,凉意翻涌,身前的土灰便点点飞扬,向前翻滚着,飘散着。龙云悠微微眯起双眼,惊醒似得,却又不可置信的,看到了灰烬最下一角,那半朵未燃尽的,纸玫瑰。
须臾,脑袋里轰的一下便人仰马翻。她慌乱乱地蹲下身去,拣起那半朵玫瑰花。白色的玫瑰花静静躺在掌心,龙云悠迷离的双眸望向坟头,“爸,是东海……是东海他,来过了吗?”
风吹过,秋草摇摆着枯黄的姿势。半朵纸玫瑰从掌心滑落在龙云悠的脚边,又翻滚了几下。她的双唇有些发紫,脸色泛白,“爸,真的是他么?你快告诉我……”
坟头早前压的新纸早已被风吹散,除了荒草簌簌摇晃,寂静的山坡上,只余龙云悠身影伶仃。
龙云悠身后拖着行李,快步走向龙家门口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身材肥硕的乡下女人。她迎面走来,怀里还抱着一个似乎只有几个月大的孩子。厚厚的棉被包裹的孩子,正在哭闹个不停。女人一只胳膊上还挎着一个大包,两只手抱着怀中的臃肿,边走边颠,嘴里不停哄着什么。怀抱的孩子却不给面子,哇哇的哭叫着,嗓门已渐渐嘶哑。
龙云悠木然地停下脚步。站在那里,定定看着她走来,等着她愣住,她呆住,然后似赧赧的,唤了一声:“云悠,你回来了……”
是龙雅波。
这个从前跋扈的龙家大孙女,如今已经成了孩子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