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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见天日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
从这一点上看,艾薏是独一无二的幸运儿。可是为什么呢?那处旅馆的地下室文沫进去看过,绝对精工细做,比地上建筑质量还要好,不是一朝一夕能建造出来的,而且这么隐秘的地方,凶手肯定不会放心找些外人来干,一旦情,人冢事发。马上就会有人联想到他的身上,太容易暴露。肯定都是他自己一点点干出来的。这样一个倾注不少心血的地方,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这是让文沫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同样百思不解的,还有一直跟着凶手的女人。在案情还不明朗的情况下,从现场的情况来推断,能得到的信息少得可怜。即使心细如文沫也没能想到,反社会人格平时遇到一个都勉强,这回却是一遇就两个。
是的。跟着男人身边的这个女人,根本不是男人的妻子。男人家里有妻有子,却因为妻子性格木讷,两人最初的新鲜劲过去后,到现在连句话都说不上,他十天半月也不回家一趟,即使回去,也仅仅是留家点生活费够他们母子二人生活的,别的一概不问,天长日久。连儿子跟他这个父亲走对面,他都认不出来。
但他不在乎。娶妻生子,是因为母亲整日在他耳边磨出来的结果。现在老婆娶了儿子生了,他对母亲的义务也尽完了,剩下的人生,他要自己做主。能让他们母子两个安安生生地过日子,不缺吃少穿,他也算仁至义尽了。
女人便是在男人离开家来张市闯荡的时候认识的,都是冷血自私的人,很自然在认识后没多久走到了一起,女人从小没了父亲,母亲改嫁后,自己这个拖油瓶被扔给了爷爷奶奶和二叔一家,因为是女孩的关系,从小她就不得重男轻女的爷奶喜欢,过得可谓悲惨之极,堂弟吃肉她吃糠,明明比堂弟大两岁,身材却一直比她大两圈。就连上学,如果不是村支书总来做工作,她现在就是个睁眼瞎吧。勉勉强强上完初中,她便急不可待地离开家到外面打工谋生。15岁的人了,长得还像12、3岁,哪家正经地方敢要这样的童工?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都是挣得少累死人的,可是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向生活低头。
就这样苦熬了五年,到她二十岁上,还是在社会上如浮萍般飘着,唯一不的是,是她终于可以换个轻松又挣钱的工作了,出卖自己的身体,是既没学历又没本事的她能找到的最好工作,她吃的这些苦够多了,不想再过三餐温饱不继的可怜生活,她也想吃好喝好。反正这种工作又不累,每天陪笑陪吃陪喝,再躺床叫两声,钱轻轻松松到手,至于有些男人实在长得恶心怎么办?没事,只当被狗啃了。
第一次遇到男人,是在夜市的小摊前,一听啤酒,一枝烟,两盘小菜,男人眼中的冷漠就这样吸引了她。两个有故事的人,心很容易就走到了一起。哦,不,应该说女人的心里很快装进了男人,不是因为爱,爱是什么东西?不当吃不当喝,对她来说,一文不值。
是因为孤独吧?人是社会的动物,他们都是挣扎在社会最底层的小角色,没有人会在意他们,没有人会真的将他们当成一个人来看待。可是他们也有情感需要,也希望被人关心重视,希望能活得像个人样。
只有有过同样经历的人才会明白女人的想法,男人恰好是其中之一,而且她从男人的眼里看到的也不会*,而是同病相怜的疼惜。
是的,同病相怜,没人爱他们,他们便也不去爱人,因为只要不付出,就不会期待回报,更加不会在得不到的时候伤心难过。别人没有义务一定要对你好,冷血吗?也不是,只不过因为他们给不起别人爱,所以不敢给罢了。
看到这里你能明白了吧?女人与男人,只是精神上的相互慰藉,身体上的相互需要,而这一切,与爱无关,只因为寂寞。
那处旅馆,他们住了将近两年。男人有技术,比较能挣钱,那么偏僻的地方盖个不大的旅馆,总共也没花多少钱,多数还都用在买材料上,人工上的活,都是男人一个人干的。不得不说,男人很聪明,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在建筑工地上学会瓦工、学会看图纸,学会打地基,什么盖房子的方法都学得差不多了,盖个小旅馆当然不在话下。
有什么女人不明白,男人只要想,就可以找份好工作安安心心挣钱养家,照样生活得很好。为什么会跟她一样选择做社会底层苦苦挣扎的小角色呢?
当初男人是怎么回答的呢?女人回想了半天。哦,对,他说,你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有意思吗?是的,有意思,亲手毁掉一件美好的事物所产生的成就感,很让女人着迷,原来她也可以扮演上帝,看着那些衣着光鲜,平时对她不屑一顾的人匍匐在她的脚下乞求她的仁慈,她得到了精神上空前的满足。
所以他们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寻找合适的目标,杀戮也是会成瘾的。
那么,男人为什么突然离开旅馆呢?经营这么久的地盘,那是女人真心当做家的地方,说放弃就放弃了。女人离开得心不甘情不愿,却不敢违背男人的命令,这个男人,自己早就知道他根本是没有心的,他的心早已经硬得变成石头,无论如何捂不热的,别看他们现在在一起什么都挺好,女人心里明白得很,一旦有一天,自己不再被他需要,或者稍微做些事触犯了他的利益,他也可以像杀那些人一样杀死自己的。
怕死吗?女人认真地想了想,怕的。蝼蚁尚且偷生,她当然也想活下去。可是有那么恐惧吗?恐怕没有。自己从记事起开始,就总是多余的存在,爸爸死了,妈妈不要她了,姥姥不疼,奶奶不爱,二叔一家讨厌至极,自己活着,不过是尝遍人生的酸甜苦辣,受尽别人的白眼罢了。死就死了,也许下辈子,她能活得比现在好点,至少,能有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人吧?
但这些话她不敢跟男人说,这是她身边唯一能带给她温暖的人了,现在她还不想失去。
男人有男人的想法,他不愿意告诉别人。
再仇恨这个社会,他也讨厌孤独的感觉。情,人冢几乎可以说得上与世隔绝,十天半个月不见一张新面孔,整天对着女人这同一张脸,他厌倦了。
可是这么对他胃口的女人,如果杀掉换一个,他无法保证自己还能找到可以分享心底最深处秘密的人。女人对他的意义远比他认为的要重要。所以他必须离开,杀陌生人他无所谓,这些人幸福的笑脸太碍他的眼了,但是女人还有用,还不能杀。
回到城市中,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男人叨着一支烟,慢慢吐着烟圈,在他的眼里,这些人都可能成为他的猎物,哪让他们都可以在阳光下堂堂正正地生活,开开心心地度过,他恨,他怨,他得不到的,这些人怎么可以得到?
他心底的杀意,最终还是控制不住地翻涌上来,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个想毁掉整个世界的人,究竟能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
回忆,悔意
第二天一大早,文沫再次出现在医院里。
艾薏估计是早料到文沫会来,已经洗漱完毕,换上干净衣物,端坐在床头了。
看着艾薏比前几天明显好转的情绪,文沫暗自松了口气,她还真怕昨天说的话太重,会让艾薏在催眠过后更加自责。幸好事情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一天的催眠因为艾薏的配合更加容易了。
以下将艾薏回忆出来的事情以第一人称转述:
“我们到达旅馆后的第二天,服务员李梅在九点十五分叫醒我们起床吃早饭。在餐厅里,我们还见到了李梅的丈夫陆福天。原本一切都很正常,清新的空气,安静的环境,终于让我从都市压力重重的生活中解脱出来,当然我在想,如果能一直住在这里该多好。”
“接下来,第二天,完美重复前一天的经历,连李梅的介绍都一模一样,我们在昨天的同一时间起床,吃与昨天一样的食物,出去转的时候走一模一样的道路,就连手机上的日期都显示着7月20日,旅馆发生的情节跟以前我曾经看过一的部科幻小说一样,我被困在了这一天里,仿佛永远无何止地重复着这一天的生活,永远都看不到7月21日早上升起的太阳一般,绝望而惊恐。”
“霁霖觉得是我神经过敏,肯定是我手机出了问题。我也希望是这样,但是手机坏了,李梅总不会天天失忆吧?她每天早上都好像刚刚认识我一样自我介绍。”
“我每天都在留心一些小的细节,比如说今天在枕头上放一片叶子,明天在卫生纸上画个记号。可是不论我怎么折腾,第二天早起再去关注这些小细节的时候,它们都会恢复原样。我开始恐慌了。”
“白天,我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没有办法安下心来做任何事,我开始不相信任何人,包括霁霖。因为我说什么他都没有相信我。所以我也不再相信他了。”
艾薏的脸庞满是泪水,却一直没有停止诉说:“我记得,事情是从我提出马上参加真情试炼开始的。第二天,我手机中的时间终于从20日变成了21日,我以为,一切终于恢复正常了,却没想到,这些不过是另一个更加恐怖的噩梦开始。”
“最开始时,所谓的试炼毫无新意。先是让我们各自回答一张纸上的关于对方喜好的问题。我们分开两年多,结婚前三个月才又渐渐熟悉起来的。耿霁霖这几天一直没变,还像从前一样,可是他却不再了解我了。”
“结果当然可想而知,耿霁霖回答的正确率一半都不到。李梅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总是在我面前似有似无地说着他对我的疏忽和不信任。直到让我相信,耿霁霖并没有我认为的那么爱我。”
“渐渐的,我对耿霁霖的戒备之心越来越重。尤其是第二阶段开始之后。”
“第二阶段。我和耿霁霖被放进了离旅馆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山中,虽然陆福天一再强调这里没有危险,我还是害怕面对原始的深山老林。毕竟我们两个都是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野外生存什么的,离我们太远。”
“耿霁霖是个典型的书生,文弱、胆小。那两天完全都是我在照顾他,他不会搭帐篷,在尝试过两次失败后便完全放弃了,他不会引火,拾来的柴半湿不干。夜间一点警惕意识都没有倒头便睡。这些本来应该体力相对更充沛的男人干的活,全都是由我完成的。但是耿霁霖并没有一点感动,他将这些全当做理所当然。是我应该做的。并且每天都抱怨食物难吃,睡觉有蚊虫,连连质问我为什么要花钱买罪受,说我毁了他本应最幸福的蜜月时光。”
“我无言以对。也许我真做错了。这样一个一团孩子气,没有经历过风雨,在父母羽翼下安全长到28岁的大男孩真的能带给我幸福吗?恋爱的时候,可以仅看他的优点,可是结婚了,要两个人独自撑起一个家了,他是不是至少应该表现得成熟一点呢?”
“我希望当他的妻子,同他共同努力经营一个完美的家,不是充当保姆老妈子的角色。可以说,那个时候我对他是很灰心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吧。”
“两天之后回到旅馆,我们两个几乎不说话,他是在生我的气,而我却不想再像以前那个哄着他让着他了。”
“李梅很体贴地来开导我,愿意倾听我心中的苦闷。还拿她老公来做比较。现在想来,她不比较还好,这一比较,反倒让我觉得耿霁霖对我更不好了。”
“第三阶段的试炼,是在我们回到旅馆之后一周才开始的。我当时看的日期,是7月29日。”
“那天,是陆福天带着我们进入地下室的。在此之前,我们谁都不知道这间不起眼的小旅馆,地下居然还有一层,而且入口这么隐蔽。”
“地下室内的装修摆设很齐整,而且虽然是地下,通风条件非常好,一点都不让人觉得气闷。就在我们打量着四周围环境时,陆福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等我们发现时已经被关在地下室出不去了。”
“李梅的声音从地下室的一角传来,那里有个扩音喇叭。她告诉我们,地下室的房间内留有食物和水,我们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找到。但是这里放着的水,有的有毒,有的正常。喝到什么样的,全凭我们自己运气。而且食物有限,只能支持我们两个在这里过三天。有两种方法可以通过试炼。第一,杀死对方,这样游戏立刻结束;第二,两个人想办法相濡以沫过完一个星期,只要那时候还活着,游戏也算结束。”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当场宣布要退出试炼。可是李梅笑得很大声,她肆意张扬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