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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空着的那只手,张丹枫执的是于承珠的青冥剑,那老人执的则是少年所使的柳枝。
只听得张丹枫笑道:“老前辈可是昔年威震武林的八臂哪叱周谷隐吗?”那老头儿道:
“不敢,不敢。好汉不提当年勇,我而今隐迹荒山,已自甘做八达山人了。”云重和云蕾也
跟着上了点将台,向那老人施礼。
原来这老头儿乃是和玄机逸土一辈的人物,少年之时曾力败十八名蒙古武士,以勇敢矫
捷著称,外号八臂哪叱,他和霍行仲乃是八拜之交,霍行仲后来隐居塞外,他也隐居深山,
武林后辈,连他们的名字也很少知道的了。
张丹枫叙过师门渊源,又施礼道:“老前辈今晚这份厚礼,丹枫感激不尽。”周谷隐哈
哈笑道:“我老头儿素来不和人客气,我送你的礼物实是指望你报答的呀!”张丹枫怔了一
怔,眼光一瞥,但见那少年正注视着他手中的宝剑,张丹枫何等聪明,一猜便着,微微笑
道:“这位是——”周谷隐道:“这位是我亡故的把弟霍行仲的儿子,他名字叫做霍天
都!”
果然是霍天都!于承珠虽然早已料到,但如今的确证实了是他,心中仍不禁感到极大的
喜悦,想道:“凌姐姐得配此人,可以终身无憾了。”随即想到了凌云凤和叶成林尚在危
城,生死未卜,又想到他们相处日久,凌云凤既不知霍天都尚在人间,叶成林也不知道自己
对他有意,“呀,我会不会弄巧成拙?当时有意相让,反引起难解的纠纷?”意念及此,芳
心撩乱。
忽听得师父笑道:“好吧,只怕我的答礼太薄,难酬盛意。”倒持剑柄,将那柄青冥宝
剑递到了霍天都的手中,于承珠一愣,心道:“顺父怎把师祖的传家宝剑送给别人?”霍天
都也误会了张丹枫的意思,脸上一红,正想说话,张丹枫却从周谷隐手中接过了那枝柳枝,
微微笑道:“承珠,你再留神看霍世兄的剑法吧。”
霍天都这才喜上眉梢,要知以张丹枫的身份,断无与他比剑之理,所以如此,实是暗寓
愿指点他剑法的意思。霍天都父子两代,苦心搜集天下剑谱,立志创立天山派的剑法,苦于
未得高手指点,而要开创一派,往往费数百年的心血,父死子继,师死徒承,也未必能够做
到。张丹枫若肯传他心法,这份厚礼自是比送一把宝剑更难得数千万倍!
八达山人这次的苦心筹划,打听张丹枫的行踪,给他送礼,救他出宫,引他到点将台,
目的也无非是想造就霍天都,如今见张丹枫慨然提出,要与霍天都比剑,心中的喜悦,不在
霍天都之下,想道:“若是霍天都能成为一代名家,我义弟在泉下也可瞑目。”当即说道:
“天都,张大侠肯指教你,你还不赶快亮招。”
霍天都道声“恕罪”,一招雷电交轰,剑势一发,便似奔雷骇电,向张丹枫杀到!
这一招是武当派连环夺命剑法中最刚猛的一招,两人距离又近,这一剑劈下,剑光四
展,把对手完全封闭在剑圈之内,于承珠正自思索该如何抵御,心念方动,只见张丹枫树枝
一抖,一道青光,倏地腾空飞起,原来是霍天都所持的青冥宝剑竟然脱手飞出,小虎子拍掌
叫道:“妙啊,妙啊!”于承珠笑道:“妙在什么地方,你说说看。”小虎子道:“妙就是
妙,有什么可说的。要是不妙,为什么只一招就教他的兵器扔了。”于承珠羞他道:“你只
懂得瞎嚷,不怕给人笑掉了大牙!”
霍天都满面通红,拾回宝剑,只听得张丹枫笑道:“这一招不算,再来,再来。”小虎
子道:“为什么不算?”张丹枫道:“我这一剑的确是毫无妙处可言,小虎子你不懂装懂,
以后切切不可。”霍天都道:“张大侠,我这一剑的招式是不是用得老了?”张丹枫点点头
道:“小虎子你听,这才是行家的说话。这一招我不是以剑术取胜,而是以内力震飞他的宝
剑的。不过,虽然如此,他这一招雷电交轰,也用得不大适当。要知这招雷电交轰,威猛无
俦,用之对付功力悉敌的对手尚可,若碰上了功力比自己高的对手,一个反击,力强则胜,
这其间就毫无取巧的余地了。”小虎子道:“别人的功力比你高,还有可以取巧的么?”张
丹枫道:“武学之道,功力与招数并重,剑术练到通玄之境,可以借敌之力以为己用,可以
因敌之势而破敌锋,这两句话,任何剑诀上都写有的,我只道黑白摩诃已教过你了。”小虎
子道:“教是教过了,只我不懂。”
张丹枫一笑,道:“好,霍世兄,你再来用这一招。小虎子,你瞧清楚了。”霍天都依
言又是一招“雷电交轰”,只见张丹枫树枝一引,轻描淡写地将他的剑势一举卸开,反手就
点他的手腕,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手法之巧,剑术之妙,只可意会,难以言传。
霍天都退后一步,反手一剑,剑锋滴溜溜地划了一道圆弧,手腕居然没给点中,张丹枫
赞道:“好,举一反三,可以学得上乘剑法了。”原来霍天都这一招留了后劲,所以一击不
中,便立刻可以变招,虽然被张丹枫抢了先手,却并未完全受制。
张丹枫有心看他的剑法,所使的剑招点到为止,并不过份进逼。只见片刻之间,霍天都
已连换了十几种剑法,战到酣处,霍无都的剑招越展越快,就像刚才对付于承珠一样,俨如
有十数名剑术高手,同时使出本门绝学,向张丹枫围攻,把小虎子看得眼花撩乱,又舍不得
不看,再过片刻,只听得有人尖叫一声,跌倒地上,原来是小虎子看得入迷,但觉身子也好
似跟着他们旋转一样,他定力尚浅,如何禁受得住。
于承珠噗嗤一笑,把小虎子扶了起来,掏出一条丝帕,缚住了他的眼睛。再看斗场,但
见霍天都剑势有如狂风骤雨,催逼得更紧了。
但见张丹枫手执树枝,顺着剑风,左右摇晃,骤眼望去,竞似轻飘飘的木片一样,贴在
霍天都的青冥剑上,乍见霍天都的宝剑纵横挥舞,却总无法用力削断他的树枝。若是霍天都
的攻势稍一缓慢,那根树枝又倏地穿过剑圈,刺了进来。端的是静如处子,动着脱兔,轻灵
翔动,变化无方!于承珠看师父所使的剑法,每一招都是自己学过的,但应付霍天都那样复
杂多变的剑法,却又是每一招都出乎自己意料之外。斗了一百多招,张丹枫卖了一个破绽,
故意让霍天都攻进,霍天都也极溜滑,青冥剑扬空一闪,划了半道圆弧,倏地向左一撇,向
右一挑,一招四式,一气呵成,竟是在瞬息之间,摸连使出了武当少林昆仑崆峒四种剑法。
于承珠正自思索该用哪一招化解,心头上刚刚闪过两招复杂的招式,但见师父树枝一颤,唰
的一声,已刺中了霍天都的手腕,用的竟是一招极简单的剑式“白虹贯日!”
“当”的一声,霍天都的青冥宝剑再度脱手飞出,跌落石台。于承珠拾起宝剑,情不自
禁连连声叫好,小虎子急急扯开蒙眼的丝巾,但见张丹枫已和霍天都罢手止斗,正在那里用
树枝比划,讲解剑法了。小虎子气得顿足,埋怨于承珠没有及时给他解开丝中。
只听得张丹枫说道:“你所学的十三家剑法,都已熟极如流,可以随意运用了。可惜还
没有融会贯通,将十三家剑法的精华揉合起来,自成新派,不过,有了你这样的基础,若再
领悟上乘剑诀,一理通,百理融,再苦心钻研三五十年,不难创一天下无敌的剑法,为武学
放一异彩。”霍天都大喜,便欲拜师,张丹枫阻止了他,微笑说道:“这倒不是为了客气,
自创一派,艰巨之极。你对各家各派的剑法的钻研,已有心得,实是胜我多多。所欠缺的不
过上乘武功的诀窍,与水磨的功夫而已,诀窍方面,我可以与你互相切磋,余下的功夫,还
得你自己化数十年的光阴去潜心苦学。异日你自成一家,那是你自己的成就,我岂可掠人之
美,分你之功,这师徒的名份,万万不可。”周谷隐一听,心中暗暗佩服:“到底是大侠的
风度!”要知霍大都若能将各家各派,融汇贯通,练成剑术,那就是一派的开山宗祖了。张
丹枫之不肯收他为徒,所说的理由固是实情,但也含有这样的心意!保全他开山宗祖的地
位,后来霍天都得了张丹枫的指点,又得了百变玄机剑法的精华,果然将天下剑法冶于一
炉,直到五六十年之后,方与他的高足岳鸣诃(即明朝未年的武学大师晦明禅师)创立了天
山剑派。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且说于承珠急于打破心内的疑团,却见霍天都絮絮不休地与师父谈论剑术,心中忽然起
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于承珠看霍天都与帅父絮絮不休地谈论剑术,禁不住心中想道:“凌姐姐是那等挂念
他,他却只顾研讨武功,连问也不问她一问。”张丹枫见她面色有异,问道:“承珠,你想
说什么?”于承珠道:“霍大哥听得这样入迷,我怎敢打断你们的话头?嗯,霍大哥,你的
定力,真真叫人佩服!”霍天都怔了一怔,道:“我有什么定力?”于承珠道:“想来除了
剑术之外,是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令你分心的了?”霍天都又是一怔,忽地瞿然若惊,问
道:“于姑娘,我正要向你请教,你刚才说的凌云凤,那是什么意思?”
于承珠道:“你当真不知?”霍天都一派迷惘的神情,喃喃说道:“凌云一凤,凌云一
凤……呀,你说的是,是……”于承珠蓦然醒起凌云凤的本来名字叫做“凌慕华”,“云
凤”二字是她做了女寨主之后才起的,微笑说道:“不错,我说的正是从漠外飞来,中途失
侣的孤凤!”小虎子奇道:“漠外也有凤凰?”
霍天都更是惊奇,叫道:“你认识幕华?她是我的表妹,你是说她吧?”于承珠道:
“不错,她现在已改名叫凌云凤了。”霍无都道:“她在哪儿?”于承珠道:“在江南的义
军之中。凌姐姐常常和我说起你,你可知道她在梦里醒里都在想念着你吗?”霍天都面上一
红,笑道:“是么?我是看着她长大的,难怪她想念我。我和她在沙漠失散的时候,她还是
个不大懂事的十六岁的小姑娘呢。现在想必已长大成人了?”于承珠噗嗤一笑道:“凌姐姐
现在是威震江南的女中豪杰,你还当她是不懂事的小姑娘么?她因打听不到你的音讯,已不
知哭过多少场了!你就不为她挂心么?”小虎子又插口道:“既是豪杰,豪杰也哭的么?”
云蕾听得忍俊不禁,将小虎子拍开道:“大人说话,不要打岔。”
霍天都惊喜交集,以往他只是把凌云凤当做小妹妹看待,想不到这位“小妹妹”长成后
却是对他另有一番情意。于是说道:“当然我也挂念她。”小虎子又插口道:“你哭了没
有?”霍天都笑道:“她大约以为我在沙漠之中死了,所以担心。我却知道她没有死,倒是
未曾哭过。那天在沙漠之中遇险,我所处的方向正对着旋风的中心,她的方向则在侧边,我
料想以她的武功,定然能够脱险。”
于承珠道:“你是怎么脱险的?”霍天都道:“我险些被流沙活埋了,幸亏遇上了两个
人,才保全了这条性命。”于承珠道:“可是大漠神狼哈木图和西山医隐叶元章?”霍天都
诧道:“你都知道了?”于承珠将路遇哈木图和叶元章以及郝云台来骗凌云凤剑谱等事说
了。霍天都大笑道:“原来还有这许多事情!”于是给于承珠细说他脱险的经过。
原来那日在大漠之中遇险,霍天都被刮倒地上,大风卷起了满天黄沙,风过了后,平地
堆起了无数沙丘,霍天都就被压在一个沙丘下面,险些被活埋了。幸而大漠神狼来得及时,
将他救出,可是亦已奄奄一息,霍天都也以为自己难活了,想起父亲生前曾与他说过,有一
个结拜兄弟叫做周谷隐,住在八达岭点将台的附近,但已有数十年不通音讯,不知是否尚在
人间?霍天都因为那本剑谱乃是他父子两人心血的结晶,想来想去,无人可以付托,只好请
大漠神狼将剑谱交给周谷隐,他本就已奄奄一息,救出之后,又在大毒日头之下晒了半日,
竭尽气力,刚说出地址,一口气透不过来,竞自晕倒。于承珠笑道:“对了,那大漠神狼以
为你已死了。后来他将那本剑谱与郝云台参详,剑谱上有你的地址,郝云台却叫人冒你的字
迹,去骗凌云凤。”
霍天都道:“我被抛弃在大漠之中,本来是活不成了。无巧不巧,大风过后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