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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芽-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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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迟哥……”粉娃扁着嘴,被爹亲给扛出了宗祠,只能不甘愿地唤了声,随即在爹亲的厉眸下噤声。
  看着两人走远,大男孩轻叹。
  “主子是主子,得放在心头供着……吗?”
  ※  ※  ※  ※  ※  ※  ※  ※  ※梅舒迟知道,梅姗姗对主子很是尊敬,有时他甚至认为眼前的梅姗姗和十多年前那个总是甜甜软软叫着他“小迟哥”的小娃娃不是同一个人。
  落差太大了。
  一个是可以拉着他的手,爬树挖石斗蛐蚰,一个却是连多同他说一句话都像是犯了滔天大罪一样的惶然。
  “主子”这两字横亘在他们之间,像是高耸人天的墙,隔绝了一切,墙的那一端,是他们共同携手赏菊的过往。
  脑海中忆起那段回忆,总忍不住回味再三,因为现在……只能回味。
  梅舒迟叹息,声音虽浅,但一旁彻夜相陪的梅姗姗已经偏头瞅他。
  屋埋没了其他奴仆,梅舒迟早先拆了头上紫金冠,大掌轻揉发酸的颈项,披敞的长发像是墨黑的绢缎,散在肩胛及背脊,模样看来很是疲倦。
  “三当家,若累了,就早歇吧。”思索许久,她选择了用下属关心主子的口吻缓道,她不清楚梅舒迟为何低叹,直觉认为他是深更倦累。
  他搁下毛笔,柔榔眸由书册上移到她的芙颜,他的目光太过专注,逼迫梅姗姗不得不窝囊地避开他的注视。
  “不累,再看完一章回。”他不再相逼,垂下眼睫,继续翻阅起那本引不了兴致的杂册。
  “很晚了。”
  梅舒迟微讶地再度抬眼,他以为她只会应“是”,没料到她奉送了另一句话,不过他也没因此而太欣喜,毕竟她那句话极可能是埋怨。
  “你可以回房去休憩了,我不需要人伺候着。”
  “没有哪一个护师胆敢在主子没休憩之前先睡的。”她义正辞严,身为护师有护师的尊严。
  梅舒迟一笑。“可你每天晌午过后不都做了?”想起她午睡时的毫无心防,每每让他忆起以前那个啃饱了鸡腿就往他身上抹油拭嘴的小睡娃。
  梅姗姗身子一僵,脸上又红又白,很是难堪,直接误解了梅舒迟的话。
  “抱歉,我不是在挖苦你,只是……罢了,忘了我那句无心之言吧。”梅舒迟自知失言。
  “这是主子的命令吗?”若是,她会忘;若不是,她会把这句话挂在心上,然后接下来绝对不会放纵自己再偷懒贪睡,遭人数落。
  “不是,是朋友的请求。”
  “姗姗不敢当您是朋友,只当您是主子。”
  又是以恭敬表拒绝,在这点梅姗姗和她爹真是同一个模子刻些来的,同样替梅庄卖命,又同样顽固地有所坚持。
  “若主子命令你将我视为朋友?”他试探一问。
  “那么,姗姗遵命。”她毫不加思考。
  梅舒迟这回才真是无能为力,有时他真想知道梅盛到底是如何灌输她这些观念,能让她将主子视为神祗,半点也不敢违拗。
  或许想扭转梅姗姗的想法,就得先从固执的梅盛下手,否则什么都是空谈。他也知道,他可以用主子的威严来压这对父女,让他们别这副将主子与下属视为两类不同人种的模样,但他不想用强迫的方法,这样根本没有意义……只会让这对父女觉得主子的话宛如圣旨。
  他黯着脸,越觉得拿这对父女没辙,更想挖开这对父女宝贝档的脑子瞧瞧里头装了什么东西——十成只有“主子,是用来搁在心头供着”这句话。
  无奈。
  那是什么表情?她又没说错话!梅姗姗在听到梅舒迟又逸出轻叹时蹙紧眉峰。他该高兴有个这么听话的护师才是,而不是用这种被人欺陵的神情,好似她做了什么欺负人的事一样。
  深秋的夜风透过微敞的窗棂拂进秋意,桌上的书册被翻吹得啪啪作响,烛光摇曳,书房里的两道身影也因而变成跃动不安。
  为了掩饰突来的沉默尴尬,梅姗姗转身关上窗,闩牢。
  “姗姗,我没有要拿身份压你,我只是认为你不须将我们之间的关系看得这么僵,主子和朋友这两者并无冲突。”是主子,也可以是朋友。
  “主子是主子,朋友是朋友,我知道这两者没有冲突。”
  言下之意,她永远不可能把他归类在朋友之列,因为他是主子,这身份撼动不了半分。
  这一步,是死棋。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将我从‘朋友’摒除,归人难以亲近的‘主子’?”梅舒迟合上书,冷不防地问。
  “从——”一个字才离口,她又像只蚌壳闭口,只觉得右脸颊上那道突兀存在的疤痕隐隐作疼。
  她抡着拳,以沉默代替回答。
  记不得正确的日子及时辰;只记得有一天,她认清了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没有权利再将他当成可以谈笑、可以嬉闹的“小迟哥”,而让她“认清”的,正是她右颊上这道指头般长短的疤痕。
  疤痕虽不至于破相,但在姑娘脸上总是疙瘩,谁也不知道,梅姗姗从不介意脸上的刀疤,甚至认为这是她该受的,她不将粉颜上的疤视为疙瘩,因为真正的疙瘩是藏在心坎深处,若没发生“那件事”,她与他仍会像以前那样无所不聊吧。
  他在等着她的答案,等着她给他一个心服口服的答案,她不知如何让他清楚她的坚持,只能用上她说服自己的唯一理由。
  “从您变成主子的那一天开始。”
  “我不记得是哪一天。”梅舒迟不让她三言两语地含混带过。
  “我也不记得了。”要装傻,大家一块来。
  “照你这么说,打从一开始,我梅舒迟就是梅庄里的三当家,那时的你并没有这么……”拒他于千里之外。“疏远。”
  她是在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在他不知不觉中,他的小粉娃变了,而忙于秋菊采收的他毫无察觉,等到他发觉不对,她已经远远避在他身后,以主子奴仆之分为鸿沟,不容谁跨过。
  “那是因为我那时不懂事,现在懂了,自然不能再逾矩。”她说得理直气壮。
  好一句不懂事,说来既能脱罪又不得罪人。
  “如果你的懂事换来这样的相处,我倒宁愿你是那个不懂事的小粉娃。”一番话轻轻道来,带着惆怅。
  就算我还是小粉娃,你却不会再是“小迟哥”呀……梅姗姗藏了声音,暗暗呢喃。
  真正改变的人,又岂止是她?
  若不是他变成了一个她不得不尊重、不得以礼对待的主子,她又何尝愿意——“罢了,别谈这些。”梅舒迟断了话题,他不认为深夜与她谈这些就能扭转她石化的观念,再谈下去,只会让两人陷入更胶着、更不自在的局面,与其如此,他宁可维持原状,将一切都维持在最初的原点上。
  “你先去歇息吧,明白一早还得赴季府的菊花宴,怕你太晚睡,明儿个起不来。”瞧她方才不经心地揉眼,让他心生不忍。
  “我爬得起来!”她倔强地回道,不想被当成贪睡的小丫头。
  “好、好;就当我这个做主子的担心你这护师太过操劳,从早上卯时醒来便随着我巡视菊圃,直到子时还不见得能合眼休憩,明早又得卯时起来,对你而言该是挺吃力的。”他改用怀柔政策。
  “主子都不喊累了,姗姗也不累。”倘若要细数整日公务行程的疲惫,梅舒迟绝对胜她不只千百倍,除了劳力,还得劳心,光是她每天在他身旁听到的一成串一成串商行话都足够累垮她了,何况他不只要听,还得一件件处理妥善,分派给手下管事去做。
  此刻梅姗姗脸上还真掩不住替他埋怨辛苦的神情,他辗然一笑。
  “真要说我辛苦,也不过只有桂月、菊月、阳月这三个月份,其余月令我不全在休憩?一年工作三个月,休息九个月,怎么算都划算。”梅庄兄弟各自司掌一季的事务,这是四人的默契。
  “那也不代表这三个月您都可以不用睡!”
  每天都是他遣她回房休息,自己还继续在书房看书或批账,然后隔天她卯时梳洗完毕上工,他却早在一、两个时辰前就到菊花园圃去检视众花匠养菊采菊的情况,她真怀疑梅舒迟真有好好休息睡觉过吗?可他的神情又没有半分疲惫……只除了他那张在秋日底下怎么晒也晒不出健康肤色的白皙脸庞。
  难道他真异于常人,每天只睡一个时辰?
  “我不会太为难自己。你早歇吧。”
  不会太为难自己,但也不会太善待就是了吧?梅姗姗心底替他将那句话给补全了。如果她没盯着他,他一定又会在书房看书看到忘了时辰。
  “如果三当家不介意,姗姗想陪着主子,等主子想休憩了,姗姗才回房。”
  “不用,我瞧你也累了。”
  “姗姗并不觉得累。”
  除非他再拿主子的身份命令她,否则她跟他铆上了,要嘛,就两人一块收拾书册,各自回房好好补场睡眠;要嘛,就两人干瞪眼一整晚好了。
  “别赌气。”
  “姗姗不敢。”
  分明就在赌气,还说什么不敢。梅舒迟失笑地想。
  “我明白了,全听你的,我不看便是。”他开始叠起书册,见梅姗姗要上前帮忙,他制止道:“我自己来,这些不是护师的分内工作。”
  她只能无语退立一旁,静觑着他将一桌子书,墨、笔全归类得整齐,完全不像一个专等着别人伺候的富公子。
  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主人,不仅梅庄里人人这么传,连梅庄之外的人都对梅三当家一致赞好,梅庄里的奴仆谁不盼求着能在三当家底下做事,虽说其他主子人也好,但大当家严厉、二当家慵懒、四当家就更别提了,而梅舒迟待人和善公平,又不端主子架子,在外行商亦不改温文诚实,虽为商,却不像梅庄大当家一样以“好商”为本,他实实在在的处事方式,反倒让庄外人放心同他做生意,里外名声都好。
  也因为他好,所以难免管不住奴仆,几个胆大的下人会欺他心善,虽然后来全让大当家给一个个扫出梅庄:,杀鸡做猴一番,但梅庄下人还是很难对梅舒迟兴起肃畏之心,毕竟主子人好,奴仆自也放肆许多。
  宠儿不孝,宠奴难教,梅舒迟该懂的,但他什么也不做,仍是宠着。
  在梅姗姗还分神想着关于梅舒迟的事时,他却已收妥物品,走离桌案,高瘦长躯背着烛火,挡去了唯一投射在她周身的光源。
  “在发什么呆?”
  姗仰首望着那张她总是要抬高头才能瞧清的俊容。以前年纪小、身子矮,离他还不只五头身差,但是那时没有距离,因为他都会抱起她,让她与他平视,好几回她不懂避嫌,老爱和他颊肤相贴,想从他身上汲些温暖,现在年岁长了、身子也抽高了,与他的距离……竟然越来越远。
  梅舒迟伸手替她拨回耳畔一绺散开来的黑发,指尖在碰触到她的耳壳时,令她重重一震,连忙后退一步,让他的手尴尬地举在半空中。
  “三当家,早些回房睡吧。”她的失措隐藏得很好。
  “走吧。”他收回手,脸上神色没有什么大起伏,率先迈步。
  在他身后的梅姗姗趁他没回首的空档,以掌捂住了自己泛红的耳壳,直觉得一股热气全冲上他触及过的肌肤,像要烫熟了她一样,由耳朵开始,逐渐往脸颊蔓延。
  缓步于庭檐下,和着菊香的秋风迎面拂送,稍稍解除了莫名燥热,由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也随之飘过鼻翼。
  或许是久处于菊圃之中,他的身上总带着比菊更馥的香气。
  这股香气,让人眷恋,一如每个梦境中,又甜又暖……
  第3 章
  香味。
  鼻头抽了抽,像只寻着肉香的小狗儿一抖一抖地嗅动着。
  是菊的香味。
  被裳间探出一张汗湿的小脸,病中的高热煨红了圆鼓嫩颊,兀自紧合的眸子因嗜睡而酸软得睁不开,鼻塞到几乎失去嗅觉的俏鼻此刻竟接收到那股菊香——不,不是菊的味,这是梅舒迟的味道。
  小粉娃猛瞠眼,眼帘中,那只正准备为她拭去额上湿汗的大掌似乎被她突然醒来所惊怔,迟疑地定在她额前五寸,直到她的眸光凝聚,终于将大掌的主人看个分明。
  “小迟哥……”烧得有些混沌的脑子只能挤出这三个字,小掌想从被衾中伸出来抱他,却先一步让他压制住,不容她着凉。
  大掌握着布巾,轻覆在她饱满额际。“病好些了吗?”
  “不好不好……头疼喉疼,到处都疼。”小粉娃赌气兼撒娇。
  “谁教你练完武,一身汗的,又跑到梅庄后山的菊圃去吹风?”大男孩的口气虽是斥责,但又添了宠溺及心疼。
  前些日子梅庄正忙着采菊晒菊,使他忽略了那总跟在身后的小粉娃带着一身汗湿,陪他在菊圃里挨了数时辰的秋风,所以她的病,他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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