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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仿佛有钟声想起,又是一声,似远山寒寺为人剃度时奏鸣的声响。木柯叩头时扯断了脖子里的念珠串儿与怀表的绳子,怀表已经不知何处,念珠串儿依然挂于脖颈。
木柯从冰冷地面起身,看着四周茂密的树林,闻着空中清新的气息,知道自己回来了,那个她以为再也回不去的世界。
木柯踉跄前行,树枝打在身上脸上的疼痛,反而让她觉得真实美好,她忍不住大笑出声。
“谁?”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木柯慌忙躲入树丛中。
“先生?”是夏侯博的声音,“是?先生?”他不可思议地朝着木柯跑去。
木柯听了出来,从树丛起身,惹夏侯博惊出一身冷汗,“先生,您怎么会?”
“夏侯博?”木柯也颇为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先生。”夏侯博确定是木柯后更加激动,跪在她面前重重叩头,“我一直都知道,先生是神人,一定会吉人天相的。”他的样子十分悲壮,就差抱着木柯哭了。
“先起来。”木柯上前搀扶,夏侯博又拜了拜才起身,“这是哪里?”
“成烟观。”夏侯博回得犹豫。
“你来寺观做什么?如今战事紧,你不助我大哥,跑这里做什么?”木柯看了看四周,“走,带我找大哥。”
“先生。”夏侯博拉着木柯衣袖,“先生等等。”
“怎么了?”木柯疑惑。
夏侯博低头不语。
“说。”木柯疾言厉色。
“是。”夏侯博听令,咬咬牙,“大公子去世了。”
木柯听后如五雷轰顶,她惊得呆愣原地,连‘为什么’都问不出口。
“你。”良久,她摇着头不可置信地拉起夏侯博的衣领,“你说什么?你说‘乔’,我的儿子?”
“先生。”夏侯博跪地,“大公子同关将军共守荆州,孙权看荆州兵虚,趁机将其拿下,关将军、关靖公子和大公子都。”夏侯博抬眼看了看木柯,她已经面色苍白,眼神空洞。
远处,又是一声钟鸣,木柯听着十分刺耳,只觉得头晕脑胀,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八章】仙观道姑 心理暗示
【第七十八章】仙观道姑心理暗示
“先生醒了。”夏侯博的轮廓出现在木柯视线上方,她依然无法相信自己已经回来,又后悔如今能够回来,刺心的噩耗依然在耳旁回响,像根银针般穿入木柯耳骨,穿透了她的头颅,生疼难耐。
“施主醒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木柯惊得起身。
“果儿。”眼前的诸葛果穿着道姑的衣服,面上淡淡。她已经长成了一个婷婷玉立的美人儿,眸中眉间妩媚动人。
木柯愣怔看她,自己才回家数月,这里已经过了几年,那个小小的诸葛果已经长成大人,这些年没有木柯在身边,她是如何过来的。刚刚得了母亲的诸葛乔,又是如何过来的。那时的诸葛乔那样的依赖她,那样的喜欢这个新母亲,她却没能守住那份亲情,没能给他们的童年一个有母亲的回忆。
“施主别来无恙。”面对依然活着的木柯,诸葛果表现淡漠,声音中听不出半分感情。
“果儿。”木柯冲下床抱住她,“你怎么?你怎么成了这副摸样?”她上下打量诸葛果,捧着她白嫩的面颊,“果儿,我是阿娘,果儿不记得了吗?”
诸葛果表情淡淡,“施主,贫尼已经出家,再不问红尘世事,请施主唤贫尼的道名‘念靖’。”
“念靖?”木柯惊愕,“你是因为靖儿才出家的吗?他若是看到你这样,会开心吗?”
诸葛果终于有所触动,鼻息深深吸着气,良久,又恢复了冷淡。
“靖希望我平平安安、与世无争的活下去。”诸葛果看着木柯,眼中毫无神色,“他说,想和我平平淡淡的生活,等战争结束了,就去阿娘口中的世外桃源。只是,他走了,我的世外桃源就没了。”
木柯见她终于肯以女儿的身份同自己说话,一把将她抱入怀里,“可是,阿娘舍不得你,阿娘舍不得。”
夏侯博走来劝慰,“先生,大小姐在此地平安度日未尝不是好事,总比在战场生死未卜的好。”
一席话十分管用,若是以前,木柯可能不愿放手,觉得将他们养在身边才放心,却从未想过,她的身边就是战场,是永远有死亡的地方。若是哪天她不在了,战场就要陪在孩子们身边,就会从她身边将他们抢走,就像抢走诸葛乔一样。
想到诸葛乔,就会想起对乔百般照顾的关靖,木柯心中一阵绞痛,她明白,诸葛果从小就爱关靖,如今,心里的痛有多少?谁都无法体会。
木柯慢慢松开诸葛果,仔细打量了她现在的样子,想要将她的模样印在脑中。她为诸葛果整了整衣服,看着她倾城的容颜,像是看着年轻的大乔,“你母亲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欣慰,她希望你平安,希望你像‘果儿’一样长大成熟,如今的你,是在替她活着,所以,要爱惜、保护自己。阿娘无能,没能守住靖儿和乔,是阿娘的不是。”
诸葛果动容,扑到木柯怀里放声痛哭。这是关靖死后她的第一次哭泣,她在等着木柯,等着母亲将她抱入怀里,等着母亲像以前一样保护他们。
关靖、诸葛乔被围攻时,诸葛果多么希望木柯此刻能在他们身边,她心目中,母亲是最厉害的,有她在,他们永远不会有事。偏偏那时候,木柯远得无法触及。
冷风吹过,夏侯博同木柯一起回荆州,路过已经被烧毁的村庄只觉得心比身更冷。
“夏侯博。”木柯脚下白马放慢了速度,“我走后,孩子们是不是很伤心。”
“是。”夏侯博微微叹气,“大小姐和关靖少爷为此被军师打了三十军棍,他们想要领兵去救先生,只是还未赶到,就听说了您被司马懿烧死的消息。而此时,军师派兵追回了他们,不然两人一定凶多吉少。”
木柯猛地拉住缰绳,不再前行。
夏侯博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很是懊悔,关靖已经死了,还提什么‘凶多吉少’。他见木柯低头不肯说话,也陪她沉默着。
良久,木柯淡淡问,“瑾那里可听说了乔的事情?”
“大公子战死的消息传出时,吴郡才知城里有大公子。”夏侯博看到木柯突然捂住胸口,“先生怎么了?”
木柯心中一紧,想起占卜师廖祥曾经说过,诸葛乔会‘葬身亲父所属之地’,孙权占了荆州,诸葛乔死在荆州之土也是应了廖祥之语。而廖祥又提过诸葛果有‘仙根’,如今,她皈依道家,也是应了廖祥之语。这个占卜大师已经将两人一生看透,却没能为他们仔细占卜,而是将他最后的‘龟羊骨术’送了木柯。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木柯想,她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自己得了这次机会,诸葛果、诸葛乔为什么不能有这次机会,那时的她糊涂,廖祥说什么自己随着想什么,如今回忆起来,心中万分懊悔。她竟自私到没将生的机会给了自己的孩子们。
又过许久,木柯重新启程,“若是知道他们会如此,我宁愿在自己的家乡‘疯了’,也不要来面对这样一番情况。”
夏侯博静静跟着她,低头不语。
日后有野史杂传记载诸葛果平生事迹,多以廖祥为她相面占卜之语为重描写,更是多以修炼成仙夸赞她的功绩。木柯曾出面澄清此事,自称女儿是精通道法之人,并无半根仙骨,望世人别再多言无稽之谈。直到有人为她立了真身像后,木柯便知流言无法遏制,只得默默认了。从此诸葛果真正的聪明光环被那根‘仙骨’之光湮没,后人提她平生便不再正经,仙魔鬼怪一通乱侃,毁了一个女子一生本该走入正途的历史案卷。
汉中城楼家苑人人悲戚,征战一生的大将关羽没,他的一生创造过无数丰功伟绩,助刘备打下半壁江山,如今这样意外去世,是众人都未想到的。
木柯所经之处,乡人除了悲伤外,更多的是担忧之色。想是怕孙权之人趁着刘备痛失大将之际打入汉中,将战火引入家门。
“先生,前面就到了,如今‘汉中王’府邸就在前王旧址。”
“大哥做了汉中王?”木柯看到高悬的刘字旗直耸云霄。
“是啊,前些日子用诸葛先生之计大破曹军,这一仗痛快。”夏侯博一脸自豪。
“有出息了。”木柯夸赞。
夏侯博讨巧,“如今诸葛先生重掌军师帅印,行军部署皆有诸葛军师派遣。不知先生回营后,是做回军师,还是另有安排?”
木柯浅笑看他,“是做回诸葛亮的妻子,黄月英。”心中随之一惊,问道:“诸葛先生做了军事,那么法正呢?”
夏侯博一脸的不以为然,“死了。”
木柯停马看他,眉梢微蹙,“什么时候?如何死的?”
“就是今年开春,对外说是得了怪病。”
“说是?”木柯疑惑。
夏侯博看了看四周,“法正身体一项牢固,不知怎地,从先生离开的那一年开始就不停地生病,体质越来越差,军中又没有像先生一样的医官,实在查不出病因。听说汉中王派人去请华伽前来,可是人家一听是法正,就说与他有伤同门之仇,说什么都不肯来。然后法正的病就不治而亡了。”
“司马懿。”木柯低声一语。
“先生说什么?”夏侯博没听清,凑过来询问。
“没什么,只是想起廖祥师叔曾经同我提过一件事,‘权谋星’与‘帝王星’。”
夏侯博自然不明白,盯着木柯听她解释。
“之前一直不明白师叔的意思,自从回了一趟家后,脑子里的记忆又开始恢复,知道了一些重要人的结局,而我这颗‘权谋星’遇到的对手应该就是法正,我中有他,他中有我,只有他的隐去了,我的那颗星星才能升起。”木柯似是自言自语,眼中神光闪动,“而那个‘帝王星’,我一直不明白是谁?仔细想了师父可能遇到过的故人,并未察觉有司马懿,却忘记,师父游历多年,遇到司马懿的可能极大。如今,我又回来,看到这颗星星越来越亮,就全都明白了。”
“什么星星?属下实在不明白。”夏侯博一脸的疑惑。
“不明白是好事。走吧,我们回家。”
一缕灰尘扬地而起,两匹马儿顺着土黄的官道飞驰而去。
汉中成都家家悬挂白旗,门外有新供的百岁馍馍,中间用红蜡漆上了‘关’字。木柯行走街市,看着眼前一切内心滋味复杂。她离开前,很多人还是活蹦乱跳着,如今,物是人非,千疮百孔。更让她难过的是,自己明明该想起关羽的结局,偏偏那时一点都记不起来了。这一切,是不是该怪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九章】故人已回 物是人非
【第七十九章】故人已回物是人非
幕帘纱帐内;一男子正与一女子同眠,门外天色渐暗,正是孤魂野鬼出没之际,阴冷的细风卷起一旁的香樟树叶,惹得卫兵打了个寒颤。
四周静得可怕,也冷得可怕。帐内的两人不停地贴近彼此的身体,希望能暖和一些。
一声闷雷惊得四周发颤,煞白透亮的闪电恰恰打上屋顶房檐,硕大的窟窿印于房顶上。床上的女子惊声坐起,一道白光再次划过,这次落于床沿边的一串吊坠上,墨绿色蜜香珠制成的念串儿被一瞬的击落,珠粒落在实木地板上,如玛瑙珍珠散落般发出了更加清脆的响声。
男子推开身边的女子,猛地朝滚落一地的珠子扑去,他顾不得湿寒,赤脚踏于地面,弯腰拾起已经滑落老远的珠粒。一颗、两颗、三颗,他心里这样数着,直到三十颗全部躺于手掌。
珠串的断落让他陷入沉思,穿着单薄的衣物坐于冰冷地面之上,良久,轻轻道:“你是恨我了,还是想我了?”
床边,正要起身为他披衣的女子呆愣原地,踟蹰了一步后,又坐回床上,后又想了想,陪他一起坐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两人这样一前一后坐着,谁都不再言语。
门外传来一声通报,打破了屋内的沉寂,“大将军,木柯姑娘有下落了。”
屋内男子一时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淡淡抬头看向一处,有些木讷道:“又是什么道听途说?这些日子,我受够了。”
“将军,这次是真的,听说姑娘回了隆中,探子亲眼看到的。”门外之人道得很着急。
男子慌忙起身奔向木门处,大力拉开了房门,冷风扑面而入,惹他打了个喷嚏。
男子一把将报信官拉于面前,神色焦急:“你说,她在隆中?”
“是,是。”报信官结巴回道。
男子推开报信官,大步走入庭院,张开双臂仰天大笑,配合着骤起的狂风,乱发丝丝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