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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又缩了出来。
这老怪物正是毕凌风,上官天野在石室之中瞧不清他的面貌,出了石洞之后,在晨光蹑
微之中骤然见着这副奇丑的颜容,确是心中惊悸,但说也奇怪,相对稍久,反而觉得在毕凌
风奇怪无比的脸上,隐隐露出一种令人感到温暖的慈祥,上官天野双亲早丧,自小便是孤
儿,长大之后,苦恋萧韵兰,却又遭她冷淡,但觉一生之中,从无一人像这个“怪物”一样
的关心他,救了他还怕吓坏了他。”
毕凌风微微一笑,脸上肌肉牵搐,在陈玄机瞧来,更显得狰狞可怖,上官天野却迎着他
的目光,并不避开。毕凌风一笑说道:“只是,只是什么?”上官天野道:“晚辈曾在心中
自誓,若非凭着本身之力,决不出那石洞。”毕凌风道:“如此说来,那你倒是怪我救你出
来了。”上官天野道:“不敢。但晚辈确是想待自己练成本领之后,才与那姓云的老匹夫算
帐,报那夺谱辱身之仇。”
毕凌风道:“大丈夫不愿因人成事,你这副硬脾气正合我这老怪物的心意。可是,你有
没有想过,纵许你在石室之中练成本领,那还是沾了云舞阳的恩惠。”
上官天野睁眼说道:“怎么?”毕凌风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云舞阳若收你为徒,那
你定然不愿。他将你关在石室之中,墙壁上刻有达摩剑谱,在你的心意,以为这剑谱原是你
派之物,只要不是云舞阳亲授,那你学了也是心安理得,是么?”上官天野点了点头,毕凌
风道:“云舞阳为什么要将你关在石室之中,那还不是有意要成全你!”
这本来是极易明白的道理,但上官天野素无机心,而又一意要练成本领自己复仇,一时
之间,竟然没有想起,顿时神沮气丧,毕凌风道:“何况你要练成本领,最少也得十年,云
舞阳若是早死了呢,没人送食物给你,那你也不出石洞吗?你真像一个倔强的孩子,一时兴
起,就不再想及其他。不过我还是喜欢你这个倔强的孩子。你要亲自报仇,那也不难,我管
保你三年之内,便可练成绝技!”上官天野道:“不,我不能拜你为师!”毕凌风哈哈笑
道:“我岂会勉强你拜我为师!”
上官天野道:“待我回到武当山禀明本派长老之后,他日若还有缘相遇,那时再请你老
指点武功。”须知在武林中的规矩,改投明师,那是一件大事。但若只是以私人情谊,传授
几手武功,其间并无师徒名份的,那就不算违反门规。不过上官天野乃是掌门弟子,所以纵
许只是私人之间的切磋,也得禀明长老。
毕凌风笑道:“你要禀明长老,何必要回武当山去?贵派的五个老头儿一直就在你的身
后,你不知道么?”上官天野愕然回顾,道:“什么?五位师伯师叔都来了么?”毕凌风
道:“你前脚下山,他们后脚就跟着出门。现在只怕正在山前跟云舞阳要人了呢,你要见他
们么?”毕凌风所料不差,这时武当五老正在以“五雷天心掌法”合战云舞阳,上官天野侧
耳细听,还隐约可以听到五雷天心掌独具的风雷之声。
上官天野一片茫然,十分不解,喃喃说道:“他们怎知道我是到贺兰山来找云舞阳?为
什么不与我说明?暗暗跟在我的后面?”要知他受了师父牟一粟的临终遗命,向云舞阳索回
剑谱,这事情极为隐秘,他从未向任何人露过半点风声,只在下山之前留下一封密信,请智
圆长老在一年之后才开拆的。这也是牟一粟临终时的吩咐,用意在于顾全亲戚的情谊,若然
云舞阳善罢干休,交回剑谱,那么上官天野在一年之内必定能回到武当山,那封密信也就可
原封取回焚毁,这样便连武当五老也不知道此段情由,免得与云舞阳留下芥蒂。若然一年之
后不回,那就是上官天野遇了意外,那时智圆长老拆阅留书,自会替他报仇。
可是他们现在就赶来,不由得上官天野心中大为疑惑,毕凌风双目炯炯,逼视着上官天
野道:“智圆长老对你如何?”上官天野道:“爱护我有如子侄。”毕凌风冷冷一笑道:
“只怕是爱护那本达摩剑谱吧?”随手取出一封书信,道:“你瞧这个,智圆长老正要招集
他在外云游的八个得意弟子回山呢。”
那封信是写给其中一个弟子的,叫他就近通知其他两人,说明上官天野已去索剑谱之
事,叫他们急速回山,果然是智圆长老的笔迹,看来除了这封信之外,定然还有写给其他弟
子的相同的书信。上官天野所留下的那封密信,早已被智圆长老拆阅了。
上官天野呆了一阵,道:“智圆师伯这是什么意思?”要知上官天野虽属晚辈,但究是
掌门人的身份,在约期之前偷拆掌门人的密信,那就是对掌门人的羞辱。毕凌风叹了口气
道:“私心自用,贤如武当五老亦自不免,岂不可叹?”上官天野叫道:“老前辈此言何
来?”毕凌风道:“你当我是低毁你的师伯师叔么?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师父牟一粟是怎
么死的?”
上官天野愕然说道:“我师父可是寿终正寝的啊。”毕凌风道:“不错,你师父是病死
的,但他不过五十之年,便溘然早逝,那不是很可惜么?”上官天野听他话中有话,愤然说
道:“请前辈明言,我师父是否死得不明不白?”毕凌风道:“那倒不是,但俗语云:忧能
伤人,自你师祖死后,十多年来外忧强敌,内又见逼于同门,忧郁交煎,早死亦不足怪
了。”上官天野叫道:“什么外敌内忧,请老前辈说个明白。”
毕凌风道:“其实你师父所忧虑的强敌,早已死了,只留下一个外孙,不足为虑,这事
以后再说。你师父的忧焦至病,据我看来,倒有一半是你那五位师伯师叔逼出来的。”上官
大野惊愕之极,道:“师伯师叔为何要逼我的师父?”
毕凌风道:“你师祖得了达摩剑谱,其事甚秘,但智圆长老却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风声,
他本意以为你师祖必然会传给他的,这剑谱给云舞阳盗走,他却并不知道,你师祖死后,他
只当是你师父独得传授,所以屡次前来,要逼你师父交出剑谱,公诸同门,你师父一来是碍
于妹子的情份,二来也忌惮云舞阳,不便把内情说出来,你那几位师伯师叔此去彼来,不但
用说话逼他,还要试他武功,你师父涵养算好的了。如果是你,我看你更受不了。”
上官天野一想,自入师门,果然是每年都有师怕师叔轮流而来,而每次去后,师父总是
郁郁不乐的经常达十天半月之久,不由得对毕凌风的话信了几分。
毕凌风又道:“智圆长老逼他,其中还另有私心。武当一派,素来有道家俗家之分,在
你师祖之前,一向是道家弟子掌门,你师祖文武兼修,以俗家弟子接任掌门,这些牛鼻臭道
士不敢闲话,传到了你的师父,他们可就不大一样了。所以这次智圆长老拆了你的密信,就
急急要招他在外云游的八个弟子回来,用意就是待取回剑谱之后,叫你和他的八个弟子一齐
练剑,武当最重剑法,哈哈,待到他的弟子练成,总有一人会胜于你。那时,他可就要以长
老的身份说是传位应该传贤,你掌门人的地位可就要废了哪!以后武当的掌门,也就总得由
道士来做了。”
上官天野心头大愤,但仍是半信半疑,毕凌风道:“你以为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么?哈,哈,不瞒你说,我与这剑谱也有一段渊源。你师父死后,我料他必有遗命,是以暗
暗跟踪你到武当山上,我本想盗你留下的那封密信,没有到手,却把智圆长老送出去的信盗
了一封。还偷听了他和四位师弟的说话。这事情我已说得一清二楚,信与不信,那就全在你
了。”
上官天野最恨人不够光明磊落,听了这话,大声叫道:“我才不希罕这武当掌门!”恨
恨的将智圆长老那封信撕成片片。”
毕凌风道:“好,有志气,那么,那部达摩剑谱呢?”上官天野道:“那剑谱虽然是我
师祖之物,究竟应属武当派所有,我既不做武当派的掌门,这剑谱也不希罕他了!”毕凌风
忽地冷冷说道:“那剑谱其实也不是你师祖的!”
上宫天野道:“怎么?师父临终之际,对我说得明明白白,那达摩剑谱乃是师祖在一个
石窟之中寻获的,难道也是假的吗?”毕凌风道:“有一半真,有一半假。”上官天野拜师
之时,他师祖早已逝世,但他听长老所言,深信师祖乃是一代大侠,对他景仰之极,此话老
是出于别人口中,他定然不肯放过。出在毕凌风口中,可教他怔着了。
毕凌风看了上官天野一眼,道:“难道你不肯相信,若非我曾亲见,我也不信牟独逸会
为了这本剑谱,与和他齐名的一位当代大侠,舍死忘生的斗了一天一夜。”上官天野道:
“请道其详。”
毕凌风沉吟半晌,道:“这事过于离奇,我老头子有个脾气,非有确切凭证,就宁可留
住不说。不过要找凭证,那也并不很难,那剑谱确是封在一个主窟之中,所以我说你师祖的
话,一半是真。但那却是另一位世外高人临死之时,郑重付托给与你师祖齐名的一位大侠
的。那日恰巧两人都到了那个古窟,你师祖与那人斗了一天一夜,抢了剑谱,但他也给那人
宝剑所伤,你师祖发了狠,就想连他那把宝剑也抢了,那人与你师祖齐名,虽然被你师祖用
太清玄功所败,宝剑可并没有给他抢去。只是剑上的两件玉环,却被你师祖扯断了。现在这
两件玉环,就在我的手中,那柄宝剑,却在云舞阳手上,待我去找云舞阳,将那把宝剑抢
回,让你看看那剑上的爪痕,再将玉环嵌上,你就明白了。好吧,听得山上的恶斗之声,武
当五老就要落败了,我本来不是云舞阳的对手,趁此时机,正好与他斗斗。你且在此等我,
日落之前,我就可回来,那时我再把详细情由,一一告诉于你。”
这一番话在上官天野的心中起了极大的反应,但觉举世茫茫,要找一个光明磊落、舍利
取义的人殊为不易,但他这番感触,若比起陈玄机来,那却还远不及陈玄机心灵所受的震憾
之深,陈玄机听了这话,几乎震骇欲绝!心中想道:“与牟独逸同时并称的当代大侠,除了
我的外祖父陈定方之外还有谁?云素素那把剑,剑柄之上确有指甲的抓痕,从我外祖父所遗
留下来的记载,剑上也确是有两件玉环作为饰物。这把剑,这把剑,难道当真是我外祖父之
物,却怎的到了云舞阳手中?”
只听得上官天野忽地长叹一声,道:“我知道老前辈的意思,老前辈冒奇险要在云舞阳
手中夺谱抢剑,无非是为了我。我现在甘心情愿拜老前辈为师!”
居于武林领袖的武当派掌门弟子,竟自拜这怪人为师,陈玄机亦不禁骇然,他深悉上官
天野的性情,见他三个响头磕下,这事情已是无可挽回。
毕凌风哈哈大笑,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你拜我为师,不怕将来后悔么?”上官天
野道:“不管前辈是谁,弟子是跟定师父的了,正要请教师父法号。”毕凌风大笑道:“你
连我的姓名来历都一概不知,居然如此信赖于我,心甘情愿拜我为师,哈哈,你不但是我的
好徒儿,竟是我生平的第一知己了!”陈玄机心道:“这怪人的说话也像他的面貌一样,真
是怪绝人寰!”
只听得毕凌风大笑之后,忽地面色一端,一字一句的郑重说道:“我叫毕凌风,二十年
前,别人尊称我为丐侠,而今我可是风高月黑,放火杀人的大盗!做我的徒弟,就要跟我做
强盗,你当真不后悔么?”
上官天野怔了一怔,忽听得林子外隐隐传来萧韵兰的歌声:“天上的月亮赶太阳,地下
的姑娘赶情郎……”歌声间歇之中,夹着她对“玄机”的呼唤,上官天野但觉万念皆灰,对
原来的师门,对未来的事业,对暗恋了多年的心上人儿,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泡沫一般破灭
了。但见毕凌风的怪脸上全无表情,淡淡的又问了一句道:“你当真不后悔么?”
上官天野叫道:“与其做欺世盗名的侠士,不如做杀人放火的大盗,天下汹汹,黑白混
淆,但求无愧于心,做一个令奸人震慑的大盗又有何不好?”
毕凌风接声说道:“对极,对极!做强盗的痛快,最少要比做一个循规蹈矩的掌门人胜
过多多。好,从今之后,你是我的衣钵传人,我且到云舞阳那儿把剑谱拿来,作为给你的见
面之礼。”铁杖叮叮的触地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