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瞬时间场景交替,阴冷的风钻入衣袍之间,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灵蛇,凉腻地抚过背后激起寒战一片。秦可倾很快调整了气息纵身一跃,掠过了那惊涛骇浪的忘川波面,前行不远处便是一个小小的渡口,无数男女身着苍白单袍站在渡口便,头发披散身躯僵硬,仿佛是一群没有意识的苍怨之灵。
一健硕老翁站在小舟之上,嘴里叼着贴金烟斗,一条腿一抖一抖,“一个一个排好队上船,待老朽渡诸位去那忘川彼岸。”
小小一叶孤舟竟然挤满了要渡河的男女,秦可倾皱了眉头,在鬼魅魍魉中寻找那熟悉的面孔。
“开船咯!”老翁吆喝了一嗓子,船篙在岸上一点便划进波涛汹涌的忘川之中。
此刻风浪极大,小舟起起伏伏之间船上的鬼魂摇摇欲坠几乎要落下水去。一个大浪打来,立时又两个站不住的载了下去,秦可倾急切地冲老翁喊道:“渡翁可有见到洛阳女子红茸?今日子时死于一刀穿心。”
那老翁轻蔑地看他一眼,吸了一口烟道:“这么多鬼魅,哪个晓得哪个的前世今生?就算晓得了又如何,不都是要舍弃过往投胎去的么?许是不在这船上,许是在的又落水里了,也未可知。”
秦可倾笑了一笑,转身扎进了水中。
一船地鬼魅皆是惊了,从从来来未有听闻哪个敢主动往忘川里头跳的,水中伸出巨大的手掌将秦可倾整个抓了进去,他倒也不挣扎,嘴角邪气地一勾便不见了踪影。
红茸趴在船尾大力呕吐着,纵使没有什么好吐却也抵不过阵阵反胃,心里极想抓着划船渡翁的肩膀使劲摇晃大喊:“老娘晕船啊晃什么晃啊!”
身后不知哪个惊慌中踩到了红茸的屁股,她起得跳了起来:“挤什么挤啊,赶着去投胎啊?”
一女鬼瑟缩了一下,翻了个白眼答道:“可不就是去投胎呢么?”
一男鬼推了那女鬼一记道:“吵什么?没见有人跳忘川了么?说是来寻的鬼魅落了水,只得自己也跳下去捞了。”
红茸心里一惊,却又立刻挽了笑,推开他们道:“哪个傻子来地府寻死?我倒要瞧瞧他的模样。”说完便奋力蹭到一边扒着船沿张望。
这时,忘川上空忽然降了两只凤凰,一赤一紫,煞是惊艳。紧接着狐狸仙浑身散发着柔白光芒降了下来,狐狸尾巴一卷便是将整条小舟勾住了。
“什么人如此大胆?”老翁把那细细船篙往下一撑,竟是使得小舟停在了忘川之中。
紫色凤凰化成裴紫七的样子,扇子一扬道:“渡翁莫要生气,只是寻个故人罢了。绝不耽误你送人的任务。”
“寻着了又如何?可是要劫她回去?地府的地界上岂容你们自由来去!”渡翁拿着烟斗使劲瞧着船沿,气得小小个子一跳一跳甚是逗人。
红茸目瞪口呆地看着忘川之上越来越多的人影,有凤凰有狐狸,还有些水族,她不知自己何时如此抢手,竟是一个个的不顾性命也要下地府来寻她。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停留,笑得痞性的裴紫七,神色妖娆的狐狸仙,温润俊美的凤王。。。她使劲眨了眨眼,挥开脑海中邪气的眼神,那个人,却是未有来。
一声巨大的轰隆之中,忘川之水分割成两边,水中一直黑色麒麟兽露出狰狞的獠牙猛地冲了出来。
“秦可倾!”红茸惊得向后退去,挤得一船鬼魅又是一番摇摇晃晃你推我搡。
黑色麒麟转身看向红茸,秦可倾立刻化作人形一个俯冲将红茸紧紧抱进怀里。红茸愣了一愣,面色微微一松靠在他肩上红了眼眶。
秦可倾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眼,“不许哭。”话音刚落他手一举,接住高空中抛下的一展扇面。
裴紫七抱着手臂不满道:“邪神莫要轻薄红茸。”
秦可倾眉梢一挑,“紫玄君话里意思是要叫秦某来轻薄于你?”
裴紫七与胡洛对视一眼,掠下身来说道:“倒也要你有这个本事!”
忽然间,翻江倒海,一道百丈巨浪轰然而下,水幕背后是一浑身灰黑的巨人,一头银白色的头发与火红的眸子狰狞相应,小舟上的鬼魅皆是瑟缩着抱在了一起,裴紫七回头一看不由也变了脸色:“是阎帝!”
那庞然大物狂怒着在忘川之上一拍,立时巨浪滔滔几乎要将一叶孤舟整个掀翻。渡翁满脸是汗,一根船篙几乎要撅断,只见他瘦小的身子拼命弓起来,浑身已经被浪花打得湿透,苍老的面孔上此刻满是汗水。
秦可倾抱住红茸足尖一点便纵身凌空,此刻怀中已是最珍贵的宝物,无论如何都要将她带回去。
阎帝目光一凛,赤红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黑麒麟!神龙的第十个儿子!千万年前逃脱十八层地狱的锁链失了踪迹,今日竟自己送上门来。好!甚好!”巨大的手掌伸了过来,仿佛就要把秦可倾与红茸握紧掌心里去。
秦可倾面色刹那间苍白如纸,红茸惊慌地抬头看他,一直以来所有人皆以为龙只有九个儿子,何来第十个儿子之说呢?
秦可倾勾出一抹笑,这样无力这样叫人痛心,他摸了摸红茸的头发,背对着阎帝对红茸眨了一眨眼,就在阎帝之手即将触碰到他之时,他猛地把红茸向裴紫七抛去。
“和你一样,如同私生一般遭不得一丝眷顾。”他笑着说了这一句便闭上了眼。
红茸心里痛得落下了泪,泪水一滴滴纷飞散在风中,裴紫七从身后把她牢牢抱住,瞬时间,世界静了。
阎帝愣了一愣,“你。。。”
秦可倾背后,站着勉力接住阎帝一掌的魔君神眠。
“好久不见。”冷灰色长发的少年眯了眯绿色的眸子,优雅地笑了一笑,吐出一口血来。
秦可倾睁开眼,回身看见神眠不由一怔,“阿眠,你的伤。。。”
“不是你教孤的么?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东西、珍惜的人。在孤眼里,你与魔界一样重要。”神眠背对着他,鲜血滴落到前襟上,犹如乍然而开的鲜花。
“好,甚好!”阎帝大笑着加了几分力。
这时凤王与四海龙王站到了魔君身边,一同伸出了手。
“有生之年能与阎帝对掌,实在荣幸之至。”东海龙王沉着脸说道。
“黑麒麟当年因犯错被囚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想不到竟是逃到魔界了。只是千万年前之事,纵使再大的罪过也须给个悔过的机会,阎帝还请三思。”西海龙王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
“哈哈哈,如今世道沦丧得如此严重,竟是几个后辈都敢与老子讨价还价了!”阎帝似是怒极,另一手在忘川上一掀,眼看着载满鬼魅的小舟就要被翻覆过去。
突然间一声长啸,忘川的浪平静了下来。
“阎帝越发爱与小辈们玩闹了。”含笑的嗓音荡满了忘川之上,所有人忽如暖阳降至,遥遥望去,岸上站了一儒袍翻飞之人。
阎帝还想掀浪却发现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身上,竟是一动不能动了。
第69章 第八回 阎来无事
阎帝沮丧地坐在岸上,手指头在嘴巴里舔了舔,低头翻着一本像是账簿的东西。
“红茸娘子?这个是不是你?”阎帝把账本摊到红茸面前,指了指一个名字。
红茸趴在那本大账本上,看着自己的名字与一些生猝记录,点了点头。
身后众人的眼睛也往账本上扫着,裴紫七眨了眨眼睛,上前抓着账本道:“哪里有红茸的名字?我怎么未有见着?”
胡洛也风度翩翩地走过来,睁着眼睛定定然道:“确然没有红茸的名字,本仙何时会看错?”
凤王忽然背过身去看着忘川道:“忘川风景如画碧波滔滔,美哉,妙哉。”
四个龙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开始互相寒暄起来,全然表示出我们什么都不晓得,也不想晓得的模样。
神眠摸着鼻子笑了笑,优雅地与凤王并肩站在了一起,对那恶鬼嶙峋的忘川风貌歌颂起来。
秦可倾邪气地一笑,推开裴紫七道:“紫玄君与狐狸仙恐怕视力不佳,阎帝怎可能抓错人呢?”说着便在红茸身旁蹲了下来,手按在红茸的名字上。
阎帝终于寻到了个明理的,积极点头道:“可不是,老子的生死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又不是凡间的那些破纸皮子东西,哪个会弄错的?黑麒麟确然是个懂道理的,老子欢喜!”
秦可倾却是无辜地抬起头来,为难道:“阎帝你瞧,这并不是红茸的名字啊。”
阎帝心里一紧,低下头来细细一看,只见原先写着“红茸”二字处,竟是成了“红耳”!
“这!这这这!”
“这什么这?”裴紫七做出一副理解的样子,大力拍了拍阎帝的巨腿,“阎帝年纪大了,偶尔也是有眼花的时候,是也不是?”
“哎,紫玄君太过直白了,阎帝可是会伤心的!”胡洛推了裴紫七一下,眨了眨狐狸眼睛道:“阎帝放心,此时我们都不会传扬出去的,放心放心。”
“我。。。”
“你们胡说什么,阎帝才不会为了掩饰自己的错误而硬要抓红茸去地府的,阎帝一向公正严明,在秦某心中最是地位高卓,又怎么会做那强抢的卑鄙之事!”秦可倾站起身来大义凌然道。
“咳咳,”一直未有表态之人终于清咳了一声,那万年不变的笑意漾在脸上,却是叫现场所有人皆是一静,“玉沙看来,小红断不是阎帝所记载之人。”
“可是,洛阳人,红茸娘子,生猝时间等等,皆是没错的。”阎帝弱弱地辩驳着,面前这些大神小神实在是太过可恶,他们组队来他地界上抢人,还言之凿凿说是他自己写错,莫不是还想要他道歉不成?
“小红拜于玉沙门下,自然是澜沧玉沙洞府小红是也,何来洛阳红茸之说呢?”玉沙君笑嘻嘻地看着阎帝,走到生死簿之上,凭空里起了狂风,簿页猎猎作响,大有阎帝再有异议便要他好看的意味,偏偏那笑容实在灿烂无辜,引得阎帝心中大为郁结。
“那。。。玉沙君看来,此事当是如何?”心知红茸后台强大,竟是连天帝的胞弟玉沙君都请动了,如今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为好,阎帝小心翼翼想要取回自己的生死簿,却发现竟是怎么也拿不起来。
眼看玉沙君一脚踩在生死簿上,阎帝急得满头是汗,这东西若是损毁,自己定然是死到临头了。
“老子不抓她便是了,生死簿上确然没有她的名字,确然没有!”阎帝撅着厚嘴唇,无奈地说道。
“师父!”红茸转头看向玉沙,眼眶里热乎乎的,那么多年不见了,想不到第一次见面便是在地府。
玉沙君心疼得紧,摸了摸红茸的脑袋,“小红,当年送你去凡间渡劫,叫你吃了许多苦头,你心里头莫要记恨为师。”
“师父!”红茸一股脑扑进玉沙君的怀里,仿佛回到了从前,自己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娃娃,成天闯祸惹事,回到家里总有师父替她挡着撑着,一点烦恼也无。
忘川的上空忽然被扯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外界的光明毫无预兆地窜射进来,众人不由闭了闭眼,忘川之中冤魂哀嚎,就连阎帝也捂住眼睛跪在地上哭嚎:“天帝饶命!”
天帝此次未有带领诸神将降临,只是孤身一人,站在云端看着众人。
“阎帝渎职,自己去炼狱领罚,且先退下去吧。”天帝叹一口气,挥了挥袖子。
阎帝赶忙抱起自己的生死簿屁颠屁颠溜得飞快,奔入忘川之中很快便无影无踪。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那天帝此番又要如何,不由微微向红茸身边站了一站,怕是为红茸大闹地府一事,天帝很难轻饶了众人。
秦可倾把红茸护在身后,生怕天帝又做要对红茸出手。
红茸悄悄掐他一下,轻声道:“你可是傻了?若是他不要我活,便是十个百个的你,又如何挡得?”
天帝把目光移到红茸身上,轻蔑道:“轮回一世倒是长了些脑子。寡人此番是来寻贤弟叙旧的,贤弟毁了誓言私自从澜沧出来,可是料定寡人良厚不舍得向自己的亲弟弟动手?”
玉沙君竟是天帝的胞弟!所有人皆是把目光转向了玉沙君,他却犹不自知,笑容维持不变,眼神却意义不明起来。
“师父!”红茸拉住玉沙君的袖子,心中不由担忧得很。
玉沙君拍了拍她的手背,又抓着她的手交到秦可倾手里道:“为师去去就来,小红不必担心。”
说完,他便慢悠悠踱了几步,甚是轻松地说道:“天帝可是要在此处把话说开?”
天帝横了他一眼,“跟寡人来。”说着便背过身匆匆驾云而去,玉沙君也招了云,跟着天帝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