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尉迟明长剑归鞘,拉着李慕禅来到庑廊坐下:“来来,五师弟,快说说,是不是突然开窍了,一觉醒来,手脚变灵巧了?”
李慕禅坐到廊下,笑着摇头:“我没睡觉,练了一个晚上。”
忽然一阵风吹来,湖面泛波,卷起一道波浪滚滚而动,三人宝蓝长衫拂动,李慕禅灰色僧袍飘飘,个个神采飞扬。
“你练了一晚上,没睡觉?”尉迟明迟疑问道。
贺南山呵呵笑道:“五师弟在开玩笑吧,看你精神抖擞,比咱们还精神,不像熬了一晚上!”
李慕禅道:“我入定能代替睡觉,坐一个时辰足矣。”
尉迟明瞪大眼睛:“打坐一个时辰,抵得上睡一宿觉?”
李慕禅点点头。
“这般神奇?”程晓风挑一下剑眉。
李慕禅道:“入定是大休息,比起睡觉更佳。”
尉迟明头如拨浪鼓,摇个不停:“不对!不对!练内力也算是入定罢,我怎么越练越累呢?”
李慕禅笑着摇头:“四师兄,内力修炼与入定不同的。”
“怎么不同?不都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嘛!”尉迟明哼道,不以为然。
李慕禅笑了笑。
“到底有什么不同,五师弟,说来听听嘛。”贺南山笑道。
三人盯着他的脸,摆出洗耳恭听神情。
李慕禅无奈,只能简单的说了说,三人不由对他的禅定功夫好奇,想让他教一教自己。
李慕禅也没藏私,讲起禅定入门之法,最终说道:“修定乃炼心,心如猿意如马,无形无质,捉摸不定,内功是炼气,却简单得多,……想定下心,别无他途,得花大量时间打坐,心完全静下来后,便如这明湖水一般,照见所有,感觉极好的。”
尉迟明打断他:“那五师弟你练了多久,能用入定代替睡觉?”
李慕禅想了想,道:“从我四岁修定开始,到得脱欲界,用了十三年。”
“十三年?!”尉迟明失声大叫。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我练剑没什么天份,不过,修佛的天份还不错。”
贺南山三人对视一眼,苦笑着摇头。
尉迟明哼道:“算啦!……有这时间,还不如修炼内功呢,苦修十三年,也成武林高手了!”
李慕禅笑了笑,没有多说。
修禅之妙处,外人难以体会,其身心之愉悦,更胜男女之欢娱一筹,当然,开始时是苦,枯燥乏味,烦闷欲狂,但只要咬牙撑住,坚持下去,修炼到一定境界自会苦尽甘来。
但这些妙处却无可言表,语言太过苍白贫乏,难以尽述。
“看来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睡觉吧。”贺南山呵呵笑道,摸了摸颌下微须:“五师弟前途无量,可喜可贺!”
“就承二师兄吉言了。”李慕禅笑道。
程晓风若有所思,缓缓点头。
别人一天得睡上三四个时辰,而五师弟仅一个时辰足矣,剩余的两三个时辰可用来练功。
一天的时间,除去吃饭睡觉,还有一些琐事,能真正用来练功的不过是四五个时辰,五师弟比常人几乎多出一倍的时间,修炼一年抵得上别人两年。
现在不过入门,所以很弱,但七八年后,五师弟便能追得上自己了。
“哈哈,五师弟,将来你可要关照我哟!”尉迟明大笑,欢喜无比。
李慕禅笑了起来:“我这资质,想要关照四师兄,我看悬得很!”
贺南山呵呵笑道:“不急不急,慢慢来!”
四人正在说笑,忽然进来一人,提着一把长剑,剑几乎与身体差不多高,正是铸剑堂的程大师。
他一进来,不理贺南山三人,直接来到李慕禅身前,递上长剑:“来来,湛然,你试试剑!”
李慕禅笑着接过,打量一下剑鞘,暗灰色剑鞘,与自己僧袍融为一体,让人很易忽略过去。
再看三人的剑鞘,都是墨绿,并不相同。
仅是这剑鞘的颜色,李慕禅便感觉到程大师的细心。
“呛……”长剑出鞘,声音清脆袅袅。
李慕禅低头打量长剑,剑身黯淡无光,朴质无华,仔细看去,剑身暗隐花纹,从剑锷到剑尖,仿佛一朵紫藤缠绕剑身。
“叮……”他屈指一弹剑身,满脸赞叹神色。
程大师紧绷的脸露出笑容:“这剑是我亲自所铸,花了一晚上,总算没白费功夫!”
“多谢程大师了。”李慕禅合十一礼。
程大师摆摆手,叹道:“你是出家人,但愿这柄剑能少沾点儿血。”
说罢,不等李慕禅说话,摇头叹着气,转身走了。
贺南山三人看着他离开,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虽然程大师紧绷着脸,理也不理他三人,他们还是一脸的笑。
尉迟明忙凑过来:“我瞧瞧我瞧瞧!……这入门的青锋剑,啥时候能劳程大师亲自动手啦!”
李慕禅递剑过去,三人轮番看过了,皆是赞叹,比他们的剑强得多,果然不愧是大师手笔。
随后,金开泰过来,把他带出天枢院,到了湖边的柳树下,在徐徐清风中,他演练了梅花十二剑第一式。
见李慕禅练得纯熟,金开泰大是满意,接着传了第二招。
这一次与先前一般,李慕禅的手脚仍笨拙,他花了一个多时辰,好容易将他动作纠正过来,算是标准了。
……
李慕禅回了天枢院,贺南山三人正在练剑,仍在等他回来。
“五师弟,可学了第二式?”贺南山在大槐树下练剑,见他进来,收了剑势,笑眯眯的问。
李慕禅点头,笑道:“是,……二师兄,我刚才太耗神,想打坐一会儿,可有什么好去处?”
尉迟明凑过来,道:“那去静园吧!”
“静园?”李慕禅道。
贺南山笑道:“咱们后面有个小花园,是咱们天枢院的,旁人不能进,在里面修炼内功最好,没人打扰。”
“好!”李慕禅点头。
“走,我带你去!”尉迟明道,转身便走。
李慕禅对贺南山程晓风颔首微笑,跟在尉迟明身后,离开天枢院,约走了百米便到了西边一座花园。
此时花园的两扇黄木门紧闭,挂着一只大铜锁,两个巴掌大小,在阳光下闪闪放光。
尉迟明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铜锁,推开门往里走,一边转头道:“五师弟,这院子的钥匙在你屋子里,……你还没进屋看看吧?”
李慕禅笑着点头,他来这两天一直很忙,专注于练剑无暇其他,还没踏进自己的屋子。
说是小花园,进来以后才发觉,这花园甚大,是天枢院四五个大,假山林立,树木郁郁,曲径通幽,脚下溪流潺潺,清澈明亮,琮琮作响。
这静园,与后世的苏州园林风格极相似,布置得极为雅致。
尉迟明道:“这园子怎样?……这可是三姑娘的手笔!”
“三姑娘的手笔?”李慕禅讶然,顾盼四周。
关于梅府上下有什么人,各自什么关系,他未进梅府前已经极熟,替大哥出谋划策,需要知道第一个人详情,他知道,这三姑娘梅松婉乃梅府家主之妹,本要嫁于赫赫有名的蓬莱王家,却守了望门寡。
这三姑娘梅松婉才华惊人,冠绝梅府,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无人能及,只是对武功不太感兴趣。
尉迟明呵呵笑道:“五师弟,你自己慢慢看吧,自己找个地方打坐,我就不打扰了,走啦!”
说着,摆摆手,大步流星离开了。
李慕禅看了看天色,太阳快要到正中,他无暇欣赏静园风景,上了一座假山,坐到山顶的五角小亭中。
他想要练观天人神照经,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
小亭由三个朱红柱子撑起,站在上面可以俯看整个静园,眼前郁郁葱葱,清风徐来,心怀舒畅。
小亭长椅上有几个蒲团,显然天枢院的人常来此。
第15章雨真
他跏趺坐上一个黄蒲团,调息宁神,很快进入定境,心湖澄澈,身体柔软舒畅,眼前一片光明,不知时光流逝。
他心念一动,开始观想天人神照经图。
但乍一观想之下,光明迅速褪去,一团漆黑涌上来,迅速扩散,弥漫开去,转眼功夫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
在这黑暗中,他心神如陷泥沼,念头流转滞涩,感觉也变得迟钝,好像时间倒退,回到了禅功未成时。
他定力极深,恐惧念头一生马上被剔除,心一动不动,如端坐于虚空中俯看芸芸众生,对生死无惧,自然一切无惧。
对这黑暗,他只淡淡观之,对眼前异状,他冷眼旁观,似看天上浮云,笃定究竟会飘走。
定中不知岁月,不知过了多久。
他似乎陷入沉睡,念头定住不动,恍恍惚惚,无思无想,任由时光流逝,顺其自然。
仿佛过了一刹那,又像过了悠久,黑暗开始褪去,一团柔和的明光出现,先是烛光般一小团,慢慢涨大,随后扩散开来,他周身如沐阳光中。
好像天地初成,万物始发,念头开始转动。
李慕禅睁开眼睛,悠悠叹息一声,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自己猜错了,午时观想天人神照经,并无用处。
没有甘露降下,甚至观不出图像。
他皱眉沉思,这观天人神照经确实深奥,难以揣测,如今只能观想明月,湖水,莲花,不知究竟如何能观想出人来。
每天只能子时左右修炼,其余时间修炼毫无用处,委实令人心痒,却又无奈。
他看了看天色,摒除杂念,以神导气,流转了两个周天,顿时身体暖融融的,如浸温泉中。
手印解开,他慢慢站起来,扶着朱色栏杆俯看静园,长舒一口气,这树林郁郁,假山点缀,中间溪水穿插,山、水、林完美结合,雅致精美。
这三姑娘梅松婉的才情确实不俗,自己不如也,能在这静园里练功,实是一大享受,天枢院的地位委实不同。
……
天枢院清晨时分。
“好!”
“不错不错,这一招使得好!”
“妙!妙!真妙啊!”
院里传来吆喝,洪亮、欢快,不时响起拍巴掌声。
院中大槐树下,阳光斜照着尉迟明,他穿着一身宝蓝劲装,圆墩墩的身材也有了几分英武。
他正倚着大槐树,不停的拍着巴掌,圆乎乎的脸满是笑容。
他身前不远处,剑光闪烁,不时叮叮作响,两人正在缠斗。
程晓风站在他身边,也着一袭宝蓝劲装,双手抱臂,不时微笑点头,露出赞叹神情。
场中两人一个是贺南山,另一个是李慕禅,剑光霍霍,你来我往,斗得难分难解,不分上下。
李慕禅神情沉静,一招一式质朴无华,贺南山剑势滔滔,如巨浪排空。
李慕禅剑招质朴,施展梅花十二剑,与贺南山的镇海剑一比,黯然失色,论招式精妙实有云泥之别。
贺南山剑势雄浑,空气仿佛化为了潮水,被剑势搅动得汹涌澎湃,欲将李慕禅淹没。
但李慕禅剑势质朴,宛如一块儿礁石,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巍然不动。
两人一时僵持不下,镇海剑法威力宏大,气势磅礴,好像随时会击溃梅花十二剑,偏偏差那么一点儿。
每到关键时候,李慕禅剑招蓦地变快,迅如一道闪电,只一剑便逼退贺南山,挽回颓势。
如此三番五次,贺南山纵使性子深沉,气度过人,毕竟仍是青年,仍被惹恼了,忽然一撤剑,飘身后退,哼道:“五师弟,就比到这里罢!”
尉迟明拍着巴掌大笑,乐不可支:“哈哈,二师兄,是不是很憋气啊!”
“四师弟,你来试试?!”贺南山横他一眼,没好气的哼道。
尉迟明摇摇头:“我才不跟他比,忒没劲!”
程晓风笑得云淡风轻:“一招鲜,吃遍天,五师弟力大无穷,这一剑又快又猛,可谓立于不败之地!”
李慕禅笑眯眯的,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还剑归鞘,笑道:“二师兄,我觉得我这梅花十二剑还差点儿火候!”
“我的好师弟,你就甭说风凉话了成不?!”尉迟明呵呵笑道,摇摇头:“咱们快没脸见人了。”
程晓风也摇头微笑。
贺南山叹了口气,苦笑道:“五师弟,我看呐,你也不必练梅花十二剑了,就你刚才那一剑,足够用了!”
李慕禅笑了笑,道:“我没别的本事,就这一身力气。”
刚才那一剑,他未用全力。
尉迟明道:“五师弟,你这一身力气可羡慕死人了!抵得上咱们苦练二十年!”
李慕禅笑道:“可惜,仅凭力气,不明剑法,只是靶子而已,……我练剑的天资不成,成就终究有限的。”
程晓风摇摇头:“我看不见得!……瞧瞧这梅花十二剑,五师弟你半月的功夫能练到这般程度,咱们做不到!”
“不错。”贺南山一拍额头,恍然道:“记得当初咱们练梅花十二剑,花了足足一个月功夫!”
他神情惊异的打量着李慕禅,忽然惊觉,这笨手笨脚的五师弟,其实并非想象的那么笨拙。
不知不觉中,他做得比自己三个更好。
“勤能补拙嘛。”李慕禅笑道,看着憨厚老实。
这半个多月,李慕禅的生活极平淡。
早上吃过饭,便来到梅府天枢院,跟贺南山等三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