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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
李慕禅飘起,跏趺坐上石桌,微笑道:“今天我便讲金刚经。”
他双手忽然结印,变幻数个手印,最终结触地印,按于石桌上,微阖双眼,嘴里喃喃自语。
声音圆润柔和,字字如玉如珠。
她们听得清,却听不懂,可声音传入耳中,心绪顿时一沉,头脑清明如镜,所有杂念一下沉下去,如浑水变清。
再抬眼,桌上的李慕禅庄严肃穆,面露微笑,慈悲威仪,俨然寺中金身佛像,令人肃然起敬。
……
他声音平和,缓缓而道:“金刚经,全名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何谓金刚?无物不破,无物可破,摧毁一切,无物可摧,谓之金刚……”
他声音和缓,从容,带着独特韵律,圆润柔和,悦耳之极,直接钻进心中,不必用心便记住。
宫轻云不信佛,开始时,一脸冷笑,斜睨着他,随着他说话,她神情渐渐变化,冷笑不屑尽褪,庄严肃穆,心神沉浸其中。
不知不觉中,一个时辰过去。
李慕禅住口,微笑道:“这便是金刚般若波罗蜜,乃通达彼岸第一法宝,若能领会,天地感应,顿可开悟。”
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多,他只是讲了这几个字而已,四女听得如痴如醉,怔怔看着他。
梅松婉回过神,合十一礼,叹息道:“听君一席化,胜读十年书,我诵读金刚经数年,本以为已精通,今日方知自己浅薄!”
她只觉字字玑珠,智慧渊深,自己便是想破脑袋,也无法领悟这般精妙之理。
李慕禅合十微笑:“三姑娘谬赞,我是登山才能望远罢了,不足挂齿!”
梅松婉扭头道:“若兰,我想请湛然师父住一阵子,如何?”
“姑姑……”梅若兰迟疑,道:“湛然他要练功,忙得很。”
梅松婉轻嗔,白她一眼:“好呀,小若兰,跟姑姑耍心眼呢!”
梅若兰不好意思的笑笑:“那要问他愿不愿了。”
李慕禅知道梅若兰心思,是怕男女有别,有什么闲话,这座楼只有梅松婉一人,没有旁的侍女。
梅松婉转向他,笑道:“湛然师父,如何?”
李慕禅装作没看到梅若兰的眼色,点头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辞尔!”
梅松婉微笑:“湛然师父若有闲暇,过来坐坐,品茗休息,……不必特意过来!”
“是。”李慕禅点头。
第54章增力
梅松婉一瞥梅若兰:“若兰,你别捣蛋!”
梅若兰笑道:“姑姑,你想岔啦!”
“我还不知道你——!”梅松婉抿嘴笑道。
两女说说笑笑,梅若兰一改往日沉静清冷,活泼许多,更像一个寻常少女,不再高高在上。
这般反差,很奇妙,好像天仙打落凡间,可以亲近了。
梅松婉虽在说笑,却不失淑雅端庄,风度极佳。
她相貌不算很美,但相处下来,其一举一动,一顾一盼,一抬手,一蹙眉,无不带着迷人风韵。
如此风韵,即便身为女子的小圆与宫轻云,也为其所迷,目光须臾不离。
坐在四女当中,李慕禅脸带微笑,神情沉静,不显局促。
说笑了一阵,梅若兰告辞。
四人离开梅松婉楼阁,梅若兰走在最前,李慕禅三人跟她身后。
她忽然停下,转头吩咐:“小圆,轻云,你们先回去,我与湛然有话说。”
两人应一声,看一眼李慕禅,袅袅去了。
……
梅若兰沿湖边踱步,默默不语,李慕禅并肩而行,也看着澄静湖面,心中清澈,无思无虑。
清风掠过湖面,拂动柳枝,柳枝婆婆,如雾如烟。
梅若兰停步,轻掠鬓边落发,扭头望过来:“湛然,你佛法精深,在我身边,实是委屈了。”
李慕禅微微一笑:“知恩图报,理所应当,……小姐授我金刚不坏神功,我岂能一走了之?”
梅若兰嘴角微抿,看了看他:“你果有脱离之念!”
李慕禅只是微笑,没有反驳。
当初杀方少华,事后受罚,他若想走,直接离开就是,有雪印神尼在,梅府也不敢为难。
梅若兰手腕高明,罚他面壁,当初又痛快传他金刚不坏神功,以恩情为绳索,捆住了他。
他对梅若兰赞叹有加,正因为此,既有手腕,又有心胸,如此人物,可谓巾帼不让须眉。
梅若兰道:“你想何时离开,知会我一声即可,我绝不勉强。”
“多谢小姐。”李慕禅合十一礼。
这算是大礼了,即便他心静如水,也只能感激,士为知己者死,常人受这几招,早就死心塌地。
他心下暗叹,明知是她手段,却不能拒绝,只能回报了,这正是她厉害之处,所谓阳谋也。
“姑姑她……”梅若兰叹息一声。
李慕禅笑道:“没想到三姑娘如此年轻。”
梅若兰抬头远眺明湖,叹息说道:“姑姑本与蓬莱王家结亲,但六年前,那人却去世了,姑娘就成了望门寡。”
李慕禅点头,他曾听大哥说过,不过,因为梅松婉平常低调,不理俗务,即便梅府的人,也很少见到她,大哥语焉不详,只是寥寥提了几句。
梅若兰道:“咱们梅府能屹立不倒,你知为何?”
李慕禅摇头。
“因为蓬莱王家!”梅若兰嘴角一撇,似是冷笑。
“蓬莱王家?”李慕禅若有所思,点点头。
金阳城中,梅府虽然是数一数二的世家,但金阳城寻常一座小城而已。
梅若兰冷冷道:“世间一切,皆弱肉强食,没有蓬莱王家庇护,梅府早被吞得干净!”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概莫能外。”李慕禅点头。
梅若兰道:“这一切,都因为姑姑,没有姑姑,没有蓬莱王家,梅府就失去庇护,覆灭只在弹指间!”
李慕禅肃然点头,世间自有其法则,残酷无情。
梅若兰道:“为了梅家,姑姑这一世注定孤独,一生不能再嫁人。”
李慕禅叹了口气,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却要孤独一世,委实残酷,他隐隐不舒服,怜意大生。
梅若兰忽然扭头,凝视着他:“我希望,湛然你能好好开解姑姑,但愿佛法无量,能让姑姑好过一些。”
“尽我所力!”李慕禅缓缓点头。
梅若兰道:“你虽是男人,但是出家人,倒不必避讳男女之别。”
李慕禅皱眉,明白她言外之意,道:“小姐多虑了,我会恪守本份!”
梅若兰抿嘴微笑,看了看他,面露嘉许。
“十天后,我护镖去凤鸣城,这一趟凶险,你做好准备!”她说罢,袅袅而去,转眼不见。
看着她消失,李慕禅摇头叹息,纵使貌美如花又如何,冰雪聪明,聪明如冰雪,能灭人热情啊!
……
傍晚时分,李慕禅离开憩园,来到天玑院。
天玑院位于一片柳林中,大门两旁石狮威猛,气派非常,还有两个护卫,如标枪般站立,精气神内敛。
李慕禅一看即知,他们正修炼一种桩功,也是一种内力心法,效果虽不如打坐,比不练强。
他直接进去,两人抬头看一眼,没阻拦。
一进去,便是一个宽阔的练武场,青砖铺地,干净却不平整,刀剑,脚印,处处留下武功痕迹。
夕阳之下,一群人围在一起,喝彩声不绝。
李慕禅扫一眼,约四五十人,整个天玑院差不多全在,不见李健身影。
他迈步往里走,双手轻拨,挡在前面的被一一拨开,个个恼怒回头望,看到是他,噤若寒蝉,不敢多说。
一直走到圈内,三丈左右的场内,李健正与一个削瘦青年动手。
两人都一袭黑缎劲装,手腕脚腕束起,精神昂扬,正瞪着对方,缓缓绕圈,各执一柄木剑。
这木剑乃练习专用,避免切磋时受伤。
天枢院却没木剑,他们切磋时,都是真刀真枪,不用木剑。
李健一双小细眼炯炯,凝重盯着对方,削瘦青年瓜子脸,略显苍白,仿佛失血过多,狭长双眼微眯着,脸上挂着不屑。
他轻笑一声:“能接我三招,李师弟,大有进步哇!”
李健脚步缓缓绕圈,沉声道:“熊师兄谬赞!”
削瘦青年笑眯眯的道:“你与天枢湛然是好友,资质却天差地远,可惜了!可惜了!”
李健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双眼炯炯,脚下不停。
削瘦青年哈哈笑道:“李师弟,打败了你,天枢湛然不会找我麻烦吧,哈哈!”
“哈哈……”周围们皆大笑。
人们皆同情弱者,李慕禅如彗星般崛起,横扫七院,又废了张感玄,他们隐隐生出敌意。
“放心,不会找你麻烦!”李慕禅缓缓说道。
他声音如春风,徐徐飘荡,悠悠传入诸人耳中。
人们“嗡”的一声,纷纷转头望。
李慕禅一袭灰色僧袍,站在众人中,如鹤立鸡群。
他身边诸人忙不迭后退,如避蛇蝎,眨眼功夫,他周围一丈内无人。
“天枢湛然!”削瘦青年一个字一个字吐出,脸沉如水。
李慕禅合十对众人一笑:“我是湛然。”
“你要做甚?!”削瘦青年冷冷道,嘿嘿冷笑:“莫不是又来我天玑院抖威风,教训什么人?”
李慕禅微笑道:“我来看朋友,不碍刘师兄事吧?”
“湛然师兄,请进屋吧!”一个长脸青年站出来,抱拳笑道。
“赵师弟,不必了,我找李健说几句话。”李慕禅微笑颔首,道:“李健,随我来。”
“这……”李健看了看对面削瘦青年。
李慕禅微笑道:“刘师兄会答应的吧?”
削瘦青年绷着脸,眯着眼,目光冰冷,死死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眯眯打量他。
半晌过后,削瘦青年冷笑一声,一挥手:“去吧!”
说罢,扭身便走,人群迅速分开,他转眼离开练武场。
……
两人沿着湖边漫步。
明湖如镜,柳枝依依。
李慕禅折下一段儿柳枝,轻轻挥动,苦笑道:“李健,我连累你了!”
“说反了,是你护着我呢!”李健摇头,笑道:“新进来的弟子,都要受欺负的,老规矩了!”
“原来如此!”李慕禅失笑。
他新进天枢院时,赵雨真四人对他极好,不但不欺负,反而极关照,呵护如手足兄弟一般。
这并不正常,天枢院本就怪,像天玑院这般才正常。
“没你罩着,会更惨!”李健摇头道。
李慕禅笑道:“说到底,还是自己武功最重要。”
“是啊,说到底,拳头就是道理,就看谁武功高!”李健深以为然。
李慕禅道:“虽说如此,根基打牢最关键,不可急于学招式!”
李健苦笑摇头:“可这梅花十二剑太粗浅,只能挨打!”
李慕禅笑道:“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我面壁前只学了两套剑法,一套梅花十二剑,一套无影剑。”
李健点头:“我听说了,……大伙都很好奇,想弄清你为何如此厉害,……你力大无穷,出剑奇快,旁人学不来的。”
“……你随我来。”李慕禅稍一沉吟,改变了方向。
两人到了天枢院。
赵雨真正抱着剑,盘膝坐在槐树下,一动不动。
见他们进来,他睁眼点点头。
李慕禅合十道:“大师兄,二师兄他们回来,莫打扰我。”
“嗯。”赵雨真点头。
李慕禅让李健进屋,指了指床榻:“坐上去!”
“慕禅,你要做甚?”李健一头雾水,脱鞋上榻,盘膝坐下。
李慕禅脱鞋上榻,坐他身后,双掌抵上他背心:“我有一个法子,可让你力气大增。”
“真的?!”李健忙问。
对李慕禅的神力,他极羡慕。
“也不知能不能成,试试看吧。”李慕禅道,慢慢闭上眼:“难受忍住,不要乱动。”
“来吧!”李健用力点头。
第55章修为
李慕禅微笑,内力从掌心吐出,进入李健经脉。
他顿时皱眉,好像从江河进入小溪,忙又收回一半内力。
想到李健的经脉不粗壮,但没想到,竟孱弱至此,与当初的自己差不多,可他已经练一年内功了啊!
暗自摇头,自己资质不佳,四肢与脑袋的协调很差,但经脉却强,李健经脉弱,却是更要命。
如此资质,内力想胜过别人,练功要更拼命。
可梅府七院弟子个个刻苦,他即便拼命,也比不过人家。
想出人头地,唯有试走别的路,他心意更决,内力沿一条独特经脉缓缓前进,有无形阻力,如陷泥沼中。
李慕禅知道,这是人身所含力量,无形无质,不同于内力,却真实存在,人体之奥妙,实在莫测。
“好痒!好痒!”李健忽然叫道,身子颤抖。
他竭力想忍住,但身体本能无法拒绝,像数只蚂蚁啃自己骨头,一波一波的奇痒袭来。
“咬牙忍住,别动!”李慕禅哼道,左手搭他肩膀。
李健只觉身子一沉,像一座山压下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忙叫道:“轻点儿!压死我啦!”
“闭嘴!”李慕禅左手一抬,骈指如剑,在他身上点几下。
李健嘴巴开合,却没声音,哑穴被封。
他身子不停颤动,脸庞扭曲,又哭又笑,极是怪异。
李慕禅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