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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师太暗自苦笑,也不知道小师弟会不会生气,若不是同门,她也没辙,这道内力太过精纯了。
“娘娘,我看李先生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他为何行此手段,竟给你种下禁制?”秋水师太问。
两人下了榻,雪妃道:“师太,我先去换了衣裳,咱们好好说一说。”
秋水师太点头:“娘娘请。”
雪妃到了里面的屋子,放下门帘,簌簌声过后很快出来,已经换了一身淡粉色的宫装,更显人比花娇。
秋水师太不禁暗叹,果然不愧是贵妃,绝色无双,世所罕见。
雪妃与她对面坐下,她轻轻一拍巴掌,白公公很快推门进来,给两人换了茶,又悄悄退下。
她把事情的经过讲了讲,没添油加醋,但略去了她被李慕禅欺负,如何施展美人计不成,只说他逼自己立誓,最终被自己以死相逼,逼退了,临走时下了这道禁制。
秋水师太沉吟半晌,摇摇头:“娘娘,这件事嘛……”
“我知道,是我太过霸道了一些。”雪妃轻颔首。
李慕禅摇摇头:“话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是各自的想法不同,娘娘你久在宫中,不明白李先生这般人物的想法,而他又久在山野,也不明白娘娘的观念,两人凑在一起,自然要引起种种误会。”
雪妃抿嘴一笑,摇摇头:“师太,说句实话,他本领差一些,早就被我杀了!”
秋水师太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他碰上娘娘你,也算是命中该有一劫,我看李先生面相是命泛桃花,终究是要在女人身上栽跟头的。”
雪妃轻笑一声:“师太真会说话。”
……
“如今娘娘身上的禁制除了,不知娘娘有何打算,是不是我与侯老联手把他除了?”秋水师太问。
雪妃沉吟一下,摇摇头:“不急。”
秋水师太笑道:“娘娘还留着他,不怕夜长梦多?”
雪妃哼道:“如今有了师太你,不怕他闹什么幺蛾子了!”
秋水师太笑道:“他若真拼起命来,我怕挡不住,娘娘还是要小心。”
她有些失望,倒想看看小师弟的窘境,看看在自己与侯老联手之下,小师弟到底能不能逃掉。
雪妃脸上带笑,心满意足的扫一眼南边方向,正是李慕禅小院的所在。
李慕禅安心修炼观天人神照经,想早日把第二尊黑佛练成,进境却不快,只能耐下心下死功夫。
明月四女则去外面玩,如今雪妃安静了,她们也没什么危险,如今的白灵城内最是安全不过,武林高手都避开了,任武林门派再强大,也不敢与神宗卫做对,不敢与整个朝廷做对。
李慕禅正陶醉于观天人神照图中,忽然警兆顿起,便退出了观天人神照经图,双手结印,开始缓缓收功,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轻盈的脚步声停在窗外,一动不动,李慕禅睁开眼:“什么事,桑娘?”
“先生……醒……醒了?”桑娘惊喜的问,娇喘吁吁。
李慕禅道:“嗯,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明月!……那姓岳的小子正在外面拦住了明有,要把她抢走呢!”桑娘努力调匀气息,恨恨跺脚。
李慕禅皱眉,一闪出现在她跟前:“怎么回事?”
桑娘道:“咱们逛街回来,那岳的小子在街上拦住了咱们,要与明月谈一谈,明月不理他,他便发了疯,便动了手要强来,明月打不过他,咱们三个也不成,她们三个正打着呢,……我偷偷跑来了。”
李慕禅身形一闪,蓦地消失。
“先生,等等我呀!”桑娘招招手,忙又施展轻功疾行。
李慕禅几个闪烁,到了东西大街上,这时东西大街正围了一群人,中央是四个人斗成一团,岳克庄围攻明月三女。
他赤手空拳,明月手持赤波剑,剑光潋滟,宛如一道秋水波动,煞是好看,剑势缓慢而优美。
她剑法最妙,却不得岳克庄,岳克庄身形如鬼魅,忽焉在前忽焉在后,明月功力不够,剑不够快,每一剑都刺个空。
但三女脚下踩着的步法玄妙非常,每次在岳克庄要捉到她们时,轻轻一扭腰,踩出一步,堪堪避过,险之又险,却每次都凑效,看得周围众人轰然喝彩。
岳克庄冠玉般的脸庞涨红,像是蒙了一层红布,双眼精芒闪烁,冷冷扫过周围,众人被冷冽的目光一招,只觉浑身泛起寒气,不由一滞,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这英俊青年太凶了,得小心!
……
明月淡淡叱道:“岳公子,请你自重!”
岳克庄怒喝:“明月姑娘,我要跟你好好谈谈,为何拒我于千里之外!”
明月道:“咱们两个没什么好谈的。”
两人一个持剑挥动,一个探爪如箕,招式俱妙,却都打不着对方,只能施展在空处,徒劳无功。
岳克庄道:“明月姑娘,我对你一片深情,一片苦心,为何你理也不理,是不是受了别人的蛊惑?”
明月冷笑道:“难道你对别人好,别人就要对你好,容不得别人的拒绝吗?……你想说什么,是不是怪上了我师父!”
“不错!”岳克庄冷冷道。
明月摇摇头:“所以我才不想搭理你,你就是这么一个人,只想自己,不管别人,动辄迁怒于人!”
岳克庄冷笑道:“我知道,一定是姓李的跟你说我的坏话!”
他自负英俊潇洒,武功高强,对女人而言乃是难以拒绝的白马王子,从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自己,只想自己想要,她们逃不出自己手心。
明月冷笑道:“姓庄的,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师父从没跟我面前说起你来!……嘿,说你的坏话,你还不配!”
她原来是和声细气,从容不迫的说话,此时却变得激动而尖锐,出言尖苛,毫不客气,容不得别人诋毁师父。
岳克庄脸色红得更厉害,又怒又恼:“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师父有什么本事,我把你杀了,看他又奈我何!”
“姓岳的,你好不要脸,既说喜欢明月,又想杀她,如此心胸,难怪明月看不上你!”雪娘摇头道。
她武功不如明月,对武功修炼也不甚上心,一直都是努力施展步法,不敢有一丝分心,此时却忍不住了。
岳克庄扭头冷笑:“好,我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看李风如何!”
“有胆子的你就来吧!”雪娘冷冷道。
柔娘蹙眉道:“雪娘姐姐,明月,跟这种人何必废话?”
“哈,那倒也是,对牛弹琴!”雪娘笑道。
岳克庄忽然停下,缓缓拔出腰间的剑:“好好,让着你们,你们还真以为我奈何不得你们了!”
他一直使的是折扇,这时却动了杀心,拿出剑来,他扇法高明,打穴的功夫极深,别人不知道的是,他的剑法更高,远胜扇法。
……
岳克庄将剑朝天空一指,脸色沉肃,周身的气息顿时变得阴沉下来,仿佛一块乌云笼罩头顶。
他冷冷道:“黄泉之下,休要怨我,怪只怪你们跟了李风!”
话一说完,剑光蓦地闪耀,周围的人们忙不迭闭上眼,却仍灼热难当,好像被针扎了一般,眼前闪烁着一道明亮的剑光,久久不散。
如此剑法,当真是动人心鬼,众人又忙睁开眼,没有料想的剑光闪烁,长剑被定住了,剑尖被一个人的两根手指夹住。
明月三女只觉剑光炫目,几不可见,只能急忙施展身法,不管对方什么招式,只管走自己的步法。
这是李慕禅当初传她们步法时所说,一旦看不清对方的招式,便不管它们,只管走好自己的步法,心中坚定,毫不迟疑,自能安然无恙。
这套步法与奇门遁甲相通,一旦施展开来,奇正相合,生门死门连绵变化,很难捕到死门,自保有余。
她们只觉周身寒彻骨,内力渐渐的涩滞,再这么下云,步法也施展不开了,心中渐渐绝望。
恰在此时,一道人影蓦地出现,李慕禅挡在她们跟前,缓缓伸出一只手,轻巧的把剑尖夹住。
岳克庄一见是他,顿时心下一惊,忙撤剑回收。
但长剑如嵌到了石壁里,任他如何用力,固若磐石,纹丝不动。
李慕禅淡淡笑道:“岳兄,我还真是看错了你,没想到堂堂一个男人,心胸如此狭小,竟对弱女子下手,真是我辈武林中人的耻辱!”
岳克庄脸色涨红,双眼寒光闪烁:“姓李的,放手!”
李慕禅摇头叹了口气,指尖一用力,“叮”一声脆响,剑尖被扳断,挟在他手指间。
他屈指一弹,“嗤!”剑尖射向岳克庄。
岳克庄挥剑,“叮”一声脆响,他长剑滞了一下,李慕禅一闪身到了他后背,轻飘飘一掌拍出。
“噗!”他飞了起来,在空中喷出一道血箭。
“砰”他重重落到十几丈外的青石板地面,人们顿时嗡嗡的议论,没想到这俊美青年如此不济,一招也挡不住,看来还真是只能欺负弱女子了。
李慕禅举步走到他跟前,俯视着他:“岳兄,好好想想吧,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因为一个女子随落至此?!”
他叹道:“今天且饶你一回,若有一下次,莫怪我不讲交情下狠手。”
岳克庄用力撑地,但双手酸软无力,身力所像被那口血带走了,浑身软绵绵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李慕禅的话像剑一般刺进他心口,他冷笑惋惜的表情像锤子敲到他心口,他一口气郁气涌起,“噗!”又喷一道血箭。
黑暗像潮水同涌过来,他毫无反抗之力,一下昏迷。
……
“先生,你怎么饶他性命?”桑娘终于赶过来了,她挤到李慕禅身边,不满的道:“他这般卑鄙小人,应该早早杀了,要不然,他准要偷偷的报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从此之后咱们还敢上街吗?!”
娘轻轻叹息一声,摇头道:“真是人不可貌相,他如此仪表堂堂,却没想到是个卑鄙小偷,真是让人扼脆呢。”
桑娘撇撇嘴:“柔娘,你算了吧,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你今天才知道哇,是不是先前对他有好感?芳心暗寄了?”
柔娘的脸顿时红了,娇嗔道:“你胡说什么呀!”
“哇,被我说中了,要不然脸怎么红成那样!”桑娘顿时惊讶叫道。
“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柔娘娇嗔着扑上去,两人都施展步法,曼妙如舞蹈,周围诸人看得大开眼界,双眼放光。
李慕禅摇摇头,转身便走,明月看了一眼地上的岳克庄,紧随李慕禅身后,雪娘道:“行啦,快走吧!”
两女追打着跟上李慕禅,几人很快回了方府,到了他们小院,直接到后花园的小亭里说话。
明月沏好了茶端上来,众女围着李慕禅坐下,茶香与她们身上的幽香混在一起,沁人心脾,又不乏旖旎。
“师父,为何没取他性命?”明月捧着茶盏歪头问。
她知道师父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不杀岳克庄必有其原因。
李慕禅叹道:“他毕竟是一品供奉,不宜贸然杀了。”
“他是大公子的人,万一杀了,大公子定不会罢休。”雪娘道。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也有这个原因,现在不宜于大公子闹得太僵,否则难见容于方府。”
桑娘撇嘴道:“先生,何必管那么多,先杀了再说!”
李慕禅笑笑:“他也是气昏了头,正常情形下,断不至于如此行事。”
“正是急昏了头才显出他的本性。”桑娘仍是不屑,哼道:“他丢了这么大的人,能不对先生你仇恨?他对付不了先生,咱们可倒霉啦!”
李慕禅没好气的横她一样:“怪不得一直急着撺掇我杀人呐,原来是担心自己啊,好个桑娘!”
桑娘咯咯笑道:“先生不这么想吗?咱们以后出去都要担惊受怕的,可没了乐趣!是不是?”
李慕禅笑道:“放心罢,他这次受伤,想好可不那么容易。”
明月双眼一亮:“师父,你下了暗手?”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现在他死不了,将来嘛,呵呵……”
“这才对嘛。”桑娘满意的点点头,惹来李慕禅斜睨。
……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练了一夜观天人神照经,正在院里散步,一黑衣劲装少女过来禀报,外面项雷来访。
李慕禅摆摆手:“就说我不在。”
明月四女正在练武,听到这话皆停下来,转头望过来。
李慕禅哼道:“专心!”
四女忙又接着练,却不时瞥一眼过来。
黑衣劲装少女迟疑一下又离开了,很快外面传来项雷的笑声:“李先生,为何不敢与我一见?”
李慕禅无奈的摇摇头,给四女使了个眼色,返身钻进了后花园里。
项雷的声音再次响起:“李先生,项某有事相商,烦请一见。”
明月想了想,转身盈盈走出去,来到了院门前,但见项雷一身灰衣,正抚髯微笑着摇头。
他长髯飘飘,即使微笑间也气度威严,令人肃然起敬。
明月过去裣衽一礼:“项老,弟子明月有礼!”
“明月,你师父呢?”项雷温和的问。
明月道:“项老,师父不在,不知去哪里了。”
项雷皱眉道:“可钻而把人明明没看到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