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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汉伸手指着他,嘴巴动了动,忽然血涌上来,没等发出声音,缓缓倒下了,被身边一个大汉扶住。
……
从李慕禅上前,两人交手,长剑刺入,拔出,仅是瞬间而已,快得众大汉没反应过来。
“你该死!你该死!”一个黄脸大汉咬着牙怒哼,脖子青筋贲起,如蚯蚓蜿蜒,狰狞吓人。
鬼头刀锵啷一响,猛的挥出,雪白寒光一闪,已劈到李慕禅头顶。
李慕禅剑尖一挑,撞上刀身,斜斜撞开,顺势又一刺。
他一心二用,无时无刻不在练内功,进境极快,如今内力已深,加之一身的神力,又有开弓诀融入,剑上所蕴力量极惊人。
“叮”旁边伸出一柄剑,格开他的剑。
黄脸大汉后退一步,背后冷汗涔涔,脸色变了。
他把刀交到左手,甩了甩右手,向前一挥,沉声道:“弟兄们,点子扎手,大伙并肩上!”
“并肩上!”众人沉声喝道。
他们是大寇,不必讲什么武林规矩,不管有什么法子,打倒了对手就是好汉。
不过,青石台阶狭窄,一次只能容两人。
两个削瘦汉子上前,两柄长剑同时攻来,剑光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两人长得一模一样,都是黄瓜脸,狭长眼,目光阴森,一看就知是同胞兄弟,剑法绵密,配合如一人。
开弓诀与无影剑诀合二为一,威力更强,李慕禅挥剑如电,剑蕴强横力量,两人如此精妙剑法,却占不了上风。
看得众人啧啧称奇。
一个矮个汉子道:“十二当家的,这和尚厉害,小心为上,还是叫醒大当家的吧!”
黄脸汉子一扭头,瞪眼道:“放屁!他就一人,还要劳烦大家当的,咱们都是酒囊饭袋吗?!”
“我这不是怕……”
“呃……”一声闷响忽响,打断了他的话。
两人扭头望去,李慕禅正拔剑,左边汉子心口喷一道血箭,缓缓后倒,被后面的人接住了。
长剑脱手,李慕禅一抄手接过了,轻轻一抖剑身,仰天哈哈大笑,豪气干云:“有胆的就来吧!”
替天行道,他底气十足,逸兴豪发。
第80章佛塔
他两手持剑,仰天大笑数声,酣畅淋漓。
这激怒了众大汉,黄脸大汉怒喝道:“小和尚好猖狂,谁来教训他?!”
“我来!”一声断喝,人群分开一条缝,一个麻秆般的汉子飘然出来,停在台阶上俯视李慕禅。
他身材又高又瘦,本就比李慕禅高半个头,又站在台阶上,李慕禅只到他肩头,需仰视。
他一张苦瓜脸,零星几个麻子,眉毛很长,一条黑一条白,左手持一柄怪异长剑,闪着烁烁寒光。
“哈哈,赵麻子,把他解决喽!”黄脸大汉抿抿嘴唇,哈哈笑道:“早晨就做肉馅包子啦!”
“好!”麻脸大汉点头,面无表情的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与他目光一对,觉得他像在看一个死人,颇是渗人。
李慕禅转开目光,看他手上的剑。
他左手持剑,不得不防,左手剑法多是阴毒诡谲,招式出人意表,此剑狭而长,与平常青锋剑相比,狭窄三分之一,长了三分之一。
好在他腿长,剑尖没触到地,换了李慕禅拿这柄剑,一定别扭。
黄脸汉子哈哈笑道:“小和尚,提前告诉你一声,这赵麻子杀人非常的不痛快,喜欢把人一剑一剑剐了,你要小心呀!”
李慕禅微一笑,左手剑平举,右手剑微垂,摆出一个起手势:“少废话,动手吧!”
“哼!”赵麻子冷哼,蓦地一道寒芒迫近,已到了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暗道:“好快的剑!”
他侧身撩左手剑,避开剑尖的同时,削其肩肘内侧,招式精妙,刁钻诡异,乃梅花十二剑的一式:倒折梅枝。
梅花十二剑粗浅,招式简单,但他将其融入骨子里,一招一式,顺手拈来,不必思考,纯是下意识的本能。
如此一来,原本普通的招式,在外人看来,却是精妙绝伦,化腐朽为神奇。
……
见他反撩,赵麻子身子一扭,侧身避过,剑尖闪烁,绵绵不绝攻来,招招怪异绝伦,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令人防不胜防。
李慕禅左手施展镇岳八剑,从容不迫,身前形成一层层剑光,绵绵不层,如山水画的大山,层峦叠嶂。
剑光层层,如一座大山耸立,沉浑厚重,难以逾越。
镇岳八剑威力宏大,乃金开泰压箱底的绝学,李慕禅已得这套剑法神髓,施展开来火候十足,韵味无穷,整个人顿时变得大气磅礴,如山如岳。
赵麻子剑法奇诡,李慕禅感觉自己正面对一条毒蛇,蛇钻在草丛里,看不清,找不到,它不知何时,从哪里钻出来。
黄脸大汉哈哈大笑,扬声道:“这小和尚细皮嫩肉,做肉包子,最好不过,今天咱们要吃个痛快啦!”
一个大汉笑道:“十二当家的,人肉包子好吃,关键还是赵麻子的手艺,人没死,就得把肉割下来,咽气了再割肉,不好吃啦!”
黄脸大汉点头:“嗯,最啊,赵麻子这手艺,咱们是比不了的!”
一个大汉摆摆手,扬声叫道:“这小和尚能挨多少刀,咱们打个赌如何?”
“我赌一千刀,十两!”又一个大汉瓮声瓮气道。
又有一个瘦小汉子叫道:“我赌八百刀,二十两!……嘿嘿,这小子太瘦,挨不过一千刀的!”
“我赌三十两,一千两百刀!”一个魁梧大汉粗声喝道,嘿嘿一笑:“你们看走眼了,这小子气脉悠长,耐力不凡,能挺过一千多刀再咽气!”
他们七嘴八舌,兴高采烈,一边盯着李慕禅看。
李慕禅神色不动,淡淡微笑,心中杀机盈沸,思维越发清冷,速度加快,意在剑前。
这帮家伙不像虚言恫吓,确有其事,吃人肉包子,如此行径,畜生无异,不杀他们,对住自己。
他右手一直提着剑,剑尖下垂,好像受了伤不能动,这时忽然动了一下,一点儿寒芒闪过,人们没看清他的动作。
“呃……”赵麻子忽然发出一声闷哼,动作一滞,心口已中剑。
李慕禅左手剑不停,一道银色匹练掠过赵麻子身前,剑尖划过喉咙,他身体又一颤。
长剑脱手,“当啷”一响,落在青石台阶上。
他也缓缓往后倒去,黄脸汉子忙扶住了,惊异的瞪着李慕禅,叫道:“来人,去叫大当家的!”
“是!”一个大汉应道,转身往上跑。
李慕禅微笑摇头,左手右手齐挥剑,冲进人群。
“叮叮叮叮……”连绵不绝的脆响声中,他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向上,所向披靡,凡挡他道路的,无一幸免,像割麦子一般。
无影剑,配以开弓诀,快与狠都增了几分,威力无穷,这些光头大汉毫无招架之力,纷纷毙命。
他剑上蕴着奇力,大汉们不想硬接,但身不由己,台阶太窄,两人并肩站着,根本没腾挪空间,只有硬接一途。
再者,他的剑太快,想闪开也难,唯有用刀剑格挡,一旦硬接,手臂顿时酥麻,动作滞一滞,这一滞就送了命。
……
一转眼功夫,除了先前跑上山报讯的,二十几个大汉,一个不剩,全部伏诛,个个都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李慕禅的剑太快,下手太狠,他们竟像小孩对上大人,毫无还手之力,被杀鸡崽鸭一般收拾了。
李慕禅内力送入剑上,轻轻一抖,剑上血迹顿时脱离,恢复光洁雪亮。
他脚下不停,拾阶而上。
这条小径极长,一路之上,不时有光头大汉们阻拦,一波接着一波冲过来,他们明知不是对手,仍悍不畏死的冲上来。
李慕禅心下赞叹他们的硬气,杀意却不减,剑出无情,直接斩杀,当走到半山腰时,剑下亡魂近百。
他停下脚步,垂手而立,仿佛一尊雕像站着。
周围一片寂静,灯笼形成的两条火龙绵延向上,仿佛直入云霄,仍看不到头。
月光如水,他微阖双眼,运转九曜心法。
心神凝定,贯注明月上,片刻后,柔和的月华自天门降下,沿任脉注入丹田,一会儿功夫,丹田清凉,微涨,他收功。
月华沿任督二脉流转,后上前下,如随水车转动,每转一周,月华释放出一分内力,仿佛由水化为蒸气。
几个周天循环后,丹田饱胀,他大感满意,九曜心法果然妙不可言。
九曜心法对旁人而言,艰难深奥,无法入门。
想入门,有两个条件,一是心神强大坚凝,纯粹凝练,二者天地之桥贯通,任督二脉通畅。
前者,可以引下月华,后者,日月之华可转化为内力,月华入体,仿佛实质的水滴,催动起来极沉重艰涩,转成内力,临敌之际方能指挥如意。
修炼九曜心法,两者缺一不可,能满足这两条者,世间罕有,李慕禅也是机缘巧合罢了。
……
脚步声传来,李慕禅抬头望,一片灯笼漫延下来,他凝神一望,约有二十人,隔着五个台阶停住。
当头一个光头青年,约二十余岁,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若非颌下的喉结,会以为是女子。
他气质儒雅,负手而立,微笑道:“这位和尚,不知如何称呼?”
李慕禅笑道:“我是来杀人的,何必通报姓名,让开吧!”
他杀了这么多人,身上自然弥漫着森森煞气,虽然微笑,却给人阴森之感,气势迫人。
儒雅青年微微一笑:“大当家想见见你,敢不敢上来?”
“前头带路!”李慕禅摆了摆剑。
学了开弓诀后,自己实力大增,这些大汉虽是硬手,想杀却容易,不见一见首领,岂不是白来一遭。
儒雅青年转身,众大汉往两边一分,堪堪站到台阶两侧,一不小心,直接会掉出台阶。
台阶两旁是光滑的石壁,没有一点儿借力处,落到上面,会直接滑下山去,摔个粉身碎骨。
李慕禅待他们都往上走,跟在他们身后,避免陷入包围。
这些家伙个个悍不畏死,陷入包围,一旦他们发疯,要与自己同归于尽,自己再有能耐也没用。
金刚不坏小成,这么高处摔下去,怕也会粉身碎骨,不敢轻试。
他们脚下如飞,一会儿到了山顶,地势一变,一下变得平坦如镜,入眼处皆是树,松树、柏树、杨树、槐树,等等,各种树都有。
树林郁郁葱葱,林中一座三层楼拔地而起,突兀显眼。
在月光之下,这座三层楼清晰可见,红墙黄瓦,圆圆塔尖,竟是一座佛塔,塔尖直指夜空。
周围一座座独立的小院,夹杂着一座座二层小楼,鳞次栉比,绵延铺陈开去,把庙宇簇拥在当中,如群星拱月。
儒雅青年摆摆手,众大汉停住,齐齐站到小径前,挡住了通往山下的路,森森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心下一紧,脸上若无其事。
“请吧!”儒雅青年微笑,转身走在前,穿过树林来到佛塔前。
近处观看,这三层楼气势磅礴,巍然如虎,摄人心魄。
儒雅青年转头道:“大当家的在里面,请进罢!”
李慕禅点点头,负手打量,默然不语。
正中二层楼挂着一横匾,匾由石制,阳刻三个大字:“卧虎寺”。
三个大字气势磅礴,如三头猛虎盘踞,随时会扑出来噬人。
第81章不敌
李慕禅喜好书法,见到好字,总要临摹一番,习惯不知不觉养成,此时虽处危险之中,旧习仍难改。
他仰头打量,三个字烙入脑海,然后抬右手,食指划动,仿佛在墨黑的天空上写字,写的正是这三个字。
食指慢慢划动,他心神凝注于指尖,这三个字写完,胸口一团刚烈之气聚攒,不吐不快。
他仰天长啸。
啸声如潮,滚滚传向四方,整个卧虎山清晰可闻,山上的小动物栗栗颤抖,瘫软如泥,如闻虎啸。
儒雅青年微微色变,暗自思忖:这和尚如此年轻,内力竟如此深厚,怪不得大当家亲自出马。
他清咳一声,淡淡道:“这位和尚,大当家在等你,请进吧。”
李慕禅胸中豪气四溢,笑了笑,踏步进入佛塔。
……
塔中灯火通明,他甫一踏入,地上铺着红毯,厚软如草甸,一尊金身佛像映入眼帘,他不认得。
这佛像铜铃眼,狮子鼻,相貌狞恶,双手合十,两脚各踩一颗人头,森森吓人,宛如厉鬼。
李慕禅看了几眼,没有贸然下结论,佛家很多罗汉法王,修的是杀道,不能直言是邪道,此佛像虽吓人,却隐隐透出一丝浩然之气。
佛像前坐着一人,身披袈裟,微阖眼帘,似是入定。
他光着头,上有六个香疤,魁梧如山,容貌粗犷,须髯浓密,仿佛一堆乱草,乍看如狮子一般。
李慕禅站定,细细打量他,暗忖:这和尚四十来岁,气度雄浑,难道就是光头大寇大当家的?
恰此时,这中年和尚忽然睁眼,室内蓦地一亮,如两道霹雳闪过,李慕禅不由眯眼,汗毛竖起,眼皮直跳。
这中年和尚目光如电,宛如实质,轻轻一扫,李慕禅遍体透寒。
李慕禅吸气,心不住下沉,此人修为高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