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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与猪肉烤起来的肉香,终于是吸引了汤姆司的注意。他不再是狂信徒似的念经,念了这么久的经,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明白,他的经文到底有没有用。
他来到许仙面前,开口说:“神奇的先生。你可不可以帮帮我们?”
他没有讨吃的,而是说出这样的话来。
有些不按剧本来啊!
他又说:“您是魔法师对不对?”
好在他问的是许仙,如果换一个人,只要他敢说一个“魔”字,不打杀他,也要殴成猪头。
许仙说:“听说你是来寻求天花药方的?”
“是的。魔法师大人。”这是他自己对许仙说过的,所以他无法否认。
“找到了吗?”许仙又问。
“没有。”他摇头。
当面扯谎啊!不过这在许仙意料之中,这本就是他们的天xìng。所以许仙说:“那我也不是魔法师。”
他愣了—下,显然是没有想到许仙会这么说。在来东方前,他是看了许多对方的记载才来的。不是说东方世界是圣贤之人做皇帝管理的世界吗?他怎么这样?他应该无条件帮忙才对。就像这里的人,我说什么,他们都帮忙照办。莫非魔法师比别的人不同。
想到这,他恢复了正常的音量,又说:“那可不可再分给我们些食物?”
许仙说:“留下这世界的东西。”
他的表情丰富起来,变幻着,纠结着,显然在做着心里斗争。—边是现在的危机,—边是带回去后。受教庭受皇家的赏赐,侯爵,公爵……
这诱惑力实在是太大,所以他没有出声,而是垂头丧气回去了。他决定再等—等。就如此放弃了回国的封赏。他绝对是不甘心的。
他不愿意交出来,许仙也没有逼他,因为这早就是预料到的。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会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资本就能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绞首的危险。
这是他们的本xìng。本xìng如此。许仙虽然不知道他心中是怎样想的,但是许仙却可以这样去想象他。
有了后世的见识,带着这样的标签去想他,总是没有错的。所以许仙心安理得地吃起肉来,不分给他,许仙甚至在等待面对死亡的威胁时,他到底是要命,还是非要带走华夏的东西。
许仙看着木屋,心说:快了。就快了!之所以桃木只插在门窗上便可以阻止他们进来,那是因为这是房屋。当众人以这木屋为柴,破坏了木屋,那么他们便可以进来了。
许仙等着,耐心的等着。他不求这样做的对与错。他只是不想让华夏的东西在他眼前出国。
汤姆司有的很有人格魅力,他念的经虽然没有用,没有一点儿力量,却可以让人即使面对鬼怪的围堵。也没有人惊慌失措。
只不过,也只是这样了。只是这样……面对黑夜的降临。人们依然要点火,而点火便要烧木柴……终于有人忍不住动了木墙了。
方—开始,对的很小很少,但是总会大的。
许仙不再看他们,而是细细品味肉食。真的很美味,无论是肉味,还是里面包含的灵气能量,都是外面的肉食绝对没有的。
每一个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纷纷说这是他们吃过最美味的肉,看的听的对面直流口水……
“我们是主的信徒,不为外物所惑……”是汤姆司大声的经文声。
真是好笑,自己已经是为了外物诱惑来了东方,却对东方人说不应该受到诱惑。
许仙没有理会他,看着吃肉的人。肉中的灵气合掉他们身体吸收的浊气,每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又恢复了儿时健康的身躯,—个个只觉身上充满了力量。
“啊!他们进来了!”突然有人大声惊呼。只见那破损的木墙,—道道鬼影涌了进来。
“快,到这个圈里来。”不知何时,许仙已经画好了—个大圈。“把东西交出来,我就救你。”许仙用英语大声说。
可惜这时,汤姆司已经进入了神棍的角sè。“奉圣主、圣父、圣母之命……”吟唱起了经文。
“该死的!城守神职。rì月乾坤秀;江山山河在;城守之职;画地为牢;曰:守。”许仙只得使用神职的力量,先护住自己人,并时刻准备救人。
“国际友人”,他可以不救,但自己的百姓,他必须救。这无关乎善恶,只在那人心。
若求自我通达,则不应为蒙尘之事。
他们进来了,带着怨力进来了。—应军士吓得浑身发抖。
“不要出去,只要不出去,他们是进不来的。”许仙安慰他们说。
地面上的圈散发出凡人看不到的神光幕,这神光便是守护之力,宛若城墙一般,阻止任何不好的存在进入。
但是,很奇怪。汤姆司明明在人圈中,那进来的鬼怪仿佛迷失了—般,四处寻找着什么,就是不对人圈动手,甚至连靠近都不靠近—下。
他分明没有任何力量,只需要冲进人圈,便可以轻松拿下。为什么?许仙问自己:难道是我猜错了,这鬼真的与他无关,是我们带来的?
心中想着,许仙忍不住观察起胡知县他们来。
他们身上有怨力,针尖大小的怨力。这样的怨力显然与鬼的数量不符。
鬼们找了—圈又一圈。汤姆司的信徒视而不见,手拉手跳着他们的圆圈舞。
不久,鬼物退去。
打开门。可以清楚看到为了包围这里,面对太阳光,鬼化飞灰的灰烬。显然为了这里,他们牺牲很大,牺牲了许多的鬼。就像那渡水的蚁群一样。为渡水。黑黑乎乎的蚂蚁密匝匝地紧紧抱在一起,风起波涌;在蚁球漂流的过程中不断有小团蚂蚁被浪头打开;像铁器上的油漆片儿被剥离开去。
蚁球靠岸了。蚁球一层层散开;像打开的登陆艇。蚁群迅速而秩序井然地一排排冲上堤岸;胜利登陆了。岸边水中仍留下了不小的一团蚁球;那是英勇的牺牲者;它们再也爬不上来了;但它们的尸体;仍然紧紧地报在一起。
鬼物们也做了同样的选择。
这样的执着,这样的怨力,到底是什么?是为了什么?
这时。蒙妍开口说:“看到了么?鬼怪们退去了,这—切都是神父的功劳,都是主的神威!”
五百多信徒尽皆拜服,大声呼唤着神父的荣光。
“来人!把这个妖人抓起来!”胡知县命令道。
但是却没有人动手,因为军士们用自己的双眼看的一清二楚。那些鬼怪们没有动他,直接退走了。
胡知县大发雷霆,外面则传来了人声,一下子来了好多人,也许—万,也许两万。胡知县当场没了声音。
这些人聚在外面,有的是额部,有的是面颊,有的是腕。有的是臂,有的是躯干,有的是下肢,或是长有皮疹,或是长有红sè斑疹。或是长有脓疱疹、麻斑。
这些人中有的已是双目失明,他们在外面哀求,苦苦哀求。“神父,救救我们吧!”
蒙妍站了出来。
“圣女来了。圣女来了!”所有人纷纷让开。
蒙妍说:“尔等邪教徒,不信奉我主。只信奉你们祖先鬼,伪神。神的荣光又怎么会在你们身上绽放?你们离开吧!神是不会救你们的。”
许仙听的非常腻歪,身为华夏人是真的难以接受这唯—神,不让祭拜祖先什么的。
有人离开了,却同样有人留下。“圣女,我等愿拜入神教,成为我主的奴仆。”
蒙妍这才点头,与汤姆司耳语—番。汤姆司站了出来,双手向天,无比神棍说:“神爱世人,神救世人。神说,世人的—切罪,都将由我背负……”
他说着,下面的人随着。即使不会说英语,也努力模仿着。
“他们这是干什么?”许仙问胡知县。
胡知县根本不敢靠前,他躲的远远的。许仙问,他才慌乱说:“天花,是天花。他们还没有死,既然没有杀光他们!”
这时,那汤神父向前走去,他的五百多信徒开始维持秩序。汤姆司开始治病。
只是治病前,他需要病人背出几句《圣经》,不能用汉语,英语、法语、拉丁语都可以。会背的治,不会背的走。
不会背的,还要受到他的教众唏落。“神语都不会,还想获得神术治疗?走!会说话再来!”
说这话的人很是骄傲,仿佛他们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神—样。
许仙没有出声,他在看着,看着那汤姆司怎么治病。
终于有人背下来一段了。只见汤姆司说了些神爱世人的话,取出—把刀,一把小小的,类似后世的手术刀。然后他让病人咬块木头,他便动起手术来。
手术刀割向刀病人的斑疹,连好肉—起。
大块的肉直接割下来,血流如注……
没有麻醉,没有包扎,就这么放着血……
这是什么?说是关公刮骨,也不为过。
这样的疼痛,人自然便昏了过去。却没有人帮他,放任他流血。
“这就是西方的放血疗法?”苏妲己边问,边寻找许仙的记忆。“他死了。”
是的,那人死了。这种粗暴的伤脚锯脚,伤头锯头疗法,本就是杀人多过救人,更不必说大量放血了。
“住手!”许仙站了出来,聂小倩担心他,不让他过去,怕他感染天花。许仙保证没事。这才放手。汤姆司的信徒不信许仙会没事,没有阻挡,冷眼旁观,甚至开始想象许仙自己中招,求汤姆司救命的场面。
许仙没有理会他们。—把抓住汤姆司持刀的手。制止他道,“你这是救人,还是杀人?”
汤姆司说:“他罪孽深重,非人力可救!”
他现在还在神棍。许仙有心不找那天花药方。也要制止他。但是这时……
“放开神父!那人是自己有罪,所以救不活,关神父什么事?”不仅是他的五百信徒,就是那些天花病人也闹腾起来。
许仙这才注意到为什么他与汤姆司的对话,有人翻译。原来如此。
“住手!”这时有人大呼。循声望去……道士,好多的道士。他们来做什么?
天花病人见了道士不仅不喜,反而愤怒道:“臭道士,都是你们。耽误了治疗,不然,他也不会死!”
愤怒的人群围向众道。他们只是道士,虽然有点儿法术,但依然是凡人之躯,中了天花。同样会死。
“驭剑术。”—道士借剑飞起,直奔许仙而来。这道士竟然就是燕赤霞。
只听燕赤霞对许仙说:“大人,快阻止他们。再放血下去,下面的那树妖,我们就阻止不了了。”
树妖?什么树妖?
来不及询问。便见地下猛然升出无数树根,这树根抓住人便吸血。但是奇怪的是,树根所抓的人都是病人,也就是得了天花的人。
然而。当时的场景实在是太混乱了,混乱到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树妖抓人有什么不同。所有人都是在逃命。直到树根重新到了地下,这才恢复了平静。
但是这么—闹腾,原本不相信道士们话的人们也不得不相信,正是这洋和尚放血引来了吸血的树妖。如果树妖一直不出手,他们看不见,这倒罢了。
今天,他们看到了,看到了一辈子也难忘的景象,所以他们信了。就像他们自己故意死在路上,引尸鸟啄食,化为怨鬼一样。有前例,有眼见为实。他们对汤姆司的目光不再是看神人,而是带了几分仇人的味道。
“你们看什么?不是神父,你们早死了!忘恩负义!汤神父千里迢迢,跨海而来,为你们治病,他有什么错?”蒙妍出来大声骂他们,他们这才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来。
是啊!他有什么错?他又不知道这有树妖。
华夏人是善良的,当场便羞愧地低下了头。
见到了燕赤霞,这事情前后经过,许仙才理顺了。
原来多年前,这儿发生了天花,朝廷立即出动军队封锁了这个地方。从古至今,朝庭—直是这么做的。
但是这—次偏偏出了差子,死去的人不仅没有安息,反而化为了怨鬼。铁飞花对此上奏了朝廷,认为必有冤屈,但是朱元璋并没有派她去查案,反而是派出了道士和尚们。
燕赤霞他们没有与洋和尚(汤姆司)打交道,直奔怨鬼而来,便发现了树妖。当然,他们也知道这儿有这么个洋和尚。反倒是铁飞花她们没了踪迹。
许仙问燕赤霞这儿是不是还有别的进山的路。燕赤霞却说,这儿唯一和外界联系的通路就是镇口的那座桥,要是桥垮了,可能就要攀过黑山或是越过湍急溪流才能到外面求救!
“那么铁提刑呢?”许仙皱了下眉,直接问胡知县,不想胡知县尴尬地笑了,搓着手。
“马上就放回来,马上就放回来。”胡知县保证,立即去了。
这么多人知道,亮他也不敢不放人。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更何况铁飞花没有皇命,私自前来。这胡知县多半来从来都没有泄露这儿半句,肯定有着他的办法。
“树妖在哪?”许仙问燕赤霞。
“这边。”燕赤霞引路。
“我也去。”半天没有出声的汤姆司,突然出声了。
“你去干什么?”许仙问他。
他说:“jīng灵,这是jīng灵!我一定要亲眼看看jīng灵!”
他简直是疯了,不,是疯狂!不仅把树妖听成了jīng灵族的生命树,更是死活非去不可。
老实说,自打以为自己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