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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之中,他就是这样过了一生。我想他在云间里也一定会高兴的。因为我和你也是有了这个缘份的。”
说完,秋人用嘴唇轻轻地吸吮着透子的泪水,然后温柔地吻住了她的嫩唇。透子从他的唇上闻到了法国陶土的香味。
透子的全身在发抖,她感到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自己和秋人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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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悲剧再起
1
由于两件事实,对市原弥荣子毒杀事件的看法有不同的两种意见。
一是从白藤起人的住宅里发现了蓖麻子白朊;二是白藤隆太的坠机事件有可能是人为造成的。
在这之前,“芦高号”坠毁事件始终被认为是一桩机械意外故事,市原弥荣子则被认为是白藤起人生前设下的计谋谋害的。
事情到了今天,菠洼员警署的专案小组有了新的认识。
不过也是认为都是白藤起人生前做了手脚后达到了预期目的。
时间和方法都支援这一观点。
隆太在意外发生之前,于三月十四日曾驾驶“芦高号”飞行过,那是他死前的十天,换句话说,在那十天里,起人可能乘夜色接近了那架停在停机坪的飞机,将主翼的燃料箱打开,放掉一部分汽油。另外加入同量的水,导致结霜发生故障。
弥荣子的事件也是一样。起人曾是她的情人,会藉口找个理由,或说要和她恢复关系,到了她家。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从她的卧室里偷走了那只黑珍珠的戒指,并在戒指内侧注人蓖麻子白朊,再另找一个机会偷偷放回去。
这件事也有证据:女佣人在弥荣子的床下发现了一支刻有起人名字的钢笔。女佣虽然无法确认是什么时候掉的,但在二月底换地毯时肯定还没有。从二月底到起人三月二十四日身亡的时间来看,他有坷能到过弥荣子的家。
如果这些的确是起人所为,那么动机多半是出于报复。
但是专案组内也有人指出,起人选择的这种杀人方法未免太不明确了。他想报复的话,完全可以选择在自己活着的日子里采取直截了当的方式进行。为什么要拐弯抹角?
对于这些反驳,若尾是这样认识的。
“像白藤起人这样的天才,必然是心高气盛。如果在生前惹上事端,当然要受到怀疑,并会受到警方的传讯。即使无法证明他有罪,那么任何人也会认为是他的报复行为。结果会落一个被人耻笑的下场。这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他连自杀也不肯承认,于是制造一起病逝的假像,并安排了死后复仇的计谋。
“的确,他采取的这两种形式都是不确实的手段。那不正是他草率的赌注吗?如果成功当然好,即使达不到百分之百的目的,也能使受害人心惊胆战,使人觉得他们对起人的冷酷是残忍的苛待。就算是不成功的话,更能引发世人支持他,达到谴责芦高公司经营管理层的自尊的效果的!
“依我的看法,这是天才的白藤起人的赌命的计谋!”
无论如何,获洼员警署在集中全力弄清市原弥荣子事件的真相。
隆太的坠机事件是由富士五湖员警署管辖并处理的。
目前正在和运输省意外调查委员会联系,进行严密的调查中。
关于弥荣子事件,假如是起人的罪行的话,那就要首先弄清两件事:他是怎样得到蓖麻子白朊的?什么时候把蓖麻子白朊放进弥荣子的戒指里的?
如果无法查明他弄到蓖麻子的途径,那就不能证明是他所为。由于起人有广泛的学术界同事和朋友,因此还有必要查清他的交友关系。
况且,尚不能确定起人就是凶手呢。
关于弥荣子的毒杀事件另有凶手的可能依然存在。那种情形被证实了的话,凶手则是为了嫁祸起人而杀死弥荣子的。
凶手可能是弥荣子的敌人,因为她的死可以获利的人……
除了双管齐下地调查起人和弥荣子的背景外,总部还有一项重要而紧急的任务,即是防备新的牺牲者出现。
假定凶手是起人这一点成立的话,他的复仇目标决不仅限于隆太和弥荣子两个人,恐怕还有第三个和第四个人。
第三个受害者,最有可能的就是白藤兴二了。
兴二比灵斯太小三岁,今年五十二岁。芦高公司创立时,他辞去了银行的职务,担任了副经理,一直主要负责财政上的业务。和大胆行动的隆太相比,兴二显得有些神经质,保守而且固执。对于企业经营上的事情,通常按照隆太的意思去做出决策。
至于他对待起人的态度,兴二显得更加刻薄和不近人情。他们的表兄弟千野宏,在获洼员警署接受传讯时说:
“那是因为他担任着副经理的重任的缘故。对于起人提出的研究费申请一事,纵然他能谅解,也不得不铁心肠地表示反对。”
但在起人死后,市原弥荣子却向亲近的人透露了相反的事实。
“兴二在三兄弟中位于老二。小时候隆太和起人就表现出了非常的天才。而兴二则夹在他们两个人中间,所以显得更加不足。加上隆太比较喜欢最小的弟弟起人,我认为兴二对起人会产生比较复杂的情结。”
获洼员警署和总员警厅达成了协定,首先委托兴二管片内的北泽员警署,在他的住宅附近加强巡逻。
芦高公司也雇用了保镖,时常在兴二身边保持着戒备。
这些保镖每天用车接送兴二,仔细检查?车或其他零件有无异常。在家中,兴二的妻子春江定时检查丈夫的西服、领带、袖扣甚至鞋子,恐怕凶手无孔不人,在他的日用品里放了蓖麻子白朊或其他毒物。
五月二十八日,九之内的芦高公司总部召开了董事会议,兴二顺理成章地接任隆太,成为第二代董事长兼经理。
千野宏则由常务董事升任专务董事。
会议同时计画六月份召开临时股东大会,增选两名新的董事。
本来芦高公司的宗族色彩很浓,在全部股票中,百分之八十由隆太、兴二、起人三兄弟和千野宏持有。这百分之八十,隆太占百分之三十,兴二和起人各为百分之二十,千野宏为百分之十。
但是起人持有的股份已在两年前为制造新设备而提出研究费要求的时候,转交公司保管了。
起人死后,一部分股票让给了市原弥荣子,大部分则隆太接收了。
隆太死后,他的股份就由妻子寿子继承,可是寿子根本不想参与公司经营,并将股东的权利让给了兴二。
兴二就任经理之后,他身边的警卫工作更加严密。专车每天都从不同的路线往返于家庭和公司之间。原本就神经质的兴二更加神经紧张,不但减少了外出或打高尔夫球,连外人赠送的食品和礼物都不再碰一下。每天中午吃的是家中带来的盒饭,晚上只到两三家相当熟的餐馆用餐,并且还采样留底,以防万一。
“这样做不是太过份了吗?”
佐知子听丈夫说起兴二目前的做法,不由得大为吃惊。
在这天吃饭时,便和透子说了起来。
“起人已经死了,怎么会袭击他的专车?或是在他的饭里下毒?”
“也许他们认为会有人同谋……”透子说道。
“这么说,即使弥荣子和隆太都不是死于意外,都有同谋者的话,干嘛不采用更直截了当的办法?反过来说,万一会袭击兴二,也一定会采用同样的办法,根本不会明白张胆地对他的专车下手呀!”
透子突然发现,万事悠闲的母亲竟然也有如此这般的推理能力,吃惊地看着她。
“尽管这样……爸爸不会有事吧?”
佐知子听到这里,脸上一下子僵硬了,“不会有事的。你爸爸可没有和起人叔叔过不去,而且有妈妈守护着,绝对安全!”
佐知子的口气十分强硬,大概她不想让女儿担心。
透子在脑子里不停地回响着母亲的话:“采取起人生前策划的办法行事……”
那个梦境突然复苏了。起人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看着吧!阿透……我要从云里把死的礼物送给大家!”
一种不透的预感使透子不寒而栗。
这个不祥的预感,在短短的几天后发生了……
2
对芦高公司而言,六月十日正是一个比十月的建社纪念日更具有意义的日子。
一九七五年六月十日,芦高公司正式发售起人开发的划时代的超小型电子电脑“SUPER…MINI”。后来成为了爆炸性热门商晶,而芦高公司的名字也“一举成名天下知”,跻身于日本一流大企业之中。
第二年,芦高公司在横须贺建设了一座大型的新工厂;一九七七年,丸之内的十五层总部大厦落成。
这两处的开幕庆典都安排在六月十日举行。凡事不讲风水吉凶的隆太,唯独对这一天情有独钟。
因此,每年六月十日上午的十点钟,全体人员都在公司举行祝贺会,经理向全体员工致词,这已成为一种惯例。
尤其今年又逢芦高公司建社二十周年。
本来应当举办一次盛大的庆典活动,然而接二连三地发生了不幸,虽然还要照常举行庆祝会,但决定不再大搞。
干部们希望藉以“冲冲喜”,一洗公司内的消沉气氛。
六月十日这一天,正好是梅雨期里难得的晴天。
丸之内的芦高公司的七层大会议室里,上午十点以前已经聚集了五百名左右的员工。
大会议室不太大,除了庆典之外,这里还用来举办新人公司的员工的入社仪式,宴会或大型集会,会议室设计普通,前方只有一个一米左右高的舞台。
舞台中央摆了一张桌子,左边是一篮盛开的鲜花,清澄的阳光从面向皇宫的西方和南方的窗户照进来,室内也一派清新。
上午十点整,大会宣布会议顺序。
这时,场内一片肃静,新的公司经理白藤兴二健步登上了舞台。
身高一米七的兴二穿着礼服,昂首挺胸,一步一步地走近中央的桌子。舞台下的摄影机紧紧追踪着他。大会的祝贺场面将同时向全国各地的分公司和工厂播放。
“公司各位员工,今天,我站在这里,为这么一个喜气洋洋的庆典致词,此乃我本人一个月前连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
兴二面带微笑开始发言,他的微笑由于紧张和自负而显得有点僵硬,声音因忙累而有些倦意。
“无须我再次重复,由于前任经理白藤隆太先生于五月十二日死于非命,于是在公司二十八日的董事会议上,由我就任董事会长兼经理,这个庆典的贺词,也同时是我对各位员工以经理的身份所做的第一次致词!”
兴二的手扶在桌子的两端,目光十分热切地巡视着会场四周。原来不擅长长篇大论的他也逐渐地消除了紧张感。恢复了平时的语调。
“各位,自从三月以来这五十多天里,芦高公司接二连三地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不幸事件,连续失去了三位董事。无论谁都会对本公司的前景感到不安,以致士气下降,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只要我们精诚团结,忍受住这个灾难的打击,就能重新展现出光明的前景的!我相信,考验越大,我们所获得的成功也就越大!我希望每一位员工奉献自己的力量,协助公司共度难关——”
兴二说到这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提高了嗓门。
“纵然我们失去了三位董事而感到难过和遗憾,可那一切都成为了过去,我也不再有任何惧怕,我们要向着芦高公司的光明前程——”
他刚说到这儿,他面前的桌子随着一声巨响炸开了。
火花和木片四下飞迸,兴二的身躯一下子飞到了半空中,然后划了一个奇妙的弧形,仰头摔到了舞台的后边。
3
尖锐的警笛响彻了清晨的丸之内区。
消防车、救护车、巡逻车一辆接一辆地穿过日比谷大街,其他车辆慌忙让开,路上的行人也纷纷停下了脚步,胆怯地向刚才传来爆炸声的方向望去。
那是芦高公司的位置。人们都在猜测。难道芦高公司又发生了不幸……
丸之内的商业人士都流露出了恐惧、好奇等复杂的表情。
人们来到大街上,远远地望着冒着浓烟的芦高公司的七层视窗。
消防车和巡逻车停在楼下,消防人员纷纷冲进大厦。
但是,当消防人员来到七楼的大会议室时,因爆炸引起的火势已经熄灭,只有白色的爆烟在空中飘荡,舞台右边的窗帘和旁边的屏风被引燃,已烧去了大半。
白藤兴二仰面朝天倒在了舞台后方的花团底下。衣服因爆炸已经裂开,流出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