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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着,”柯尔曼先生再也忍不住不讲话了,“那一个,我承认,看起来好像可疑,但是我有很好的解释。其实头一天我无意中把一个很好玩的圆筒石印放到衣袋里,而没有放到古物室——后来把那件事忘了。后来我发现到那东西不在衣袋里——我不知道把它掉到什么地方。我不想因这件事受到责骂,就决定悄悄地好好找一找。我想一定是在我往返挖掘场的时候把它掉到地上了。那天下午我在城里急忙把事情办完,然后派一个工人采购,叫他早点回去,便回来找。我把那辆旅行车藏到不会有人看见的地方,仔细找了一个多小时。就是那样,也没找到那个该死的东西!然后,我再跳上车子,开回考察团。”
“那么,你没有对他们说明真相?”白罗轻快地问。
“这个——在那个情况之下,自然会那样办,你觉得对吗?”
“我不以为然。”白罗说。
“啊,算了吧——不要找麻烦——那是我的座右铭!但是你不能把这个当把柄,说我有嫌疑。我根本没进院子,而且你也不会找到什么人说我进来过。”
“那个,当然,就是困难的地方。”白罗说,“仆役们证明没人由外面进来,但是我考虑之后忽然想到,那实在不是他们所说的意思。他们发誓说没有生人进来,但是没人问他们是否有团员进来过。”
“那么,你去问他们好了,”柯尔曼说,“他们如果说是看到我或者是贾雷进来,我就是混蛋!”
“啊!可是这就引起一个相当有趣的问题了。毫无疑问的,他们会注意到一个生人进来。但是,如果是一个团员进来,他们会注意吗?同仁们整天出出进进的。我想,贾雷先生或者柯尔曼先生可能进来过。仆人们的心里不会记得这样的事。”
“废话!”柯尔曼先生说。
白罗泰然自若地继续说下去:“在他们两人之中,我以为贾雷先生的出出进进最不可能引起注意。柯尔曼先生那天早上开车到哈沙尼去了,那么,他们以为他一定是开车回来,所以,他如果步行回来,就会让人注意到。”
“当然是埃”柯尔曼说。
瑞洽德·贾雷抬起头来,他那深蓝色的眼睛径直地望着白罗。
“你是说我有杀人罪吗,白罗先生?”他问。
他的神态很镇定,但是他的声音隐隐地含有凶恶的成分。
白罗对他一鞠躬、
“到目前为止,我只是带诸位旅行——走向真相。我已经确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所有的考察团同仁,列瑟兰护士也在内——实际上都可能犯了杀人罪。他们当中有几个犯罪的可能性很小,不过那是次要的事。
“我考察过‘手段’和‘机会’,然后,我就考虑‘动机’,我发现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让人认为有杀人的动机!”
“哎呀,白罗先生,”我急得大叫,“别怀疑我!怎么,我是一个生人呀。我才刚刚到呀。”
“好,护士小姐,那不正是雷德纳太太害怕的人物吗?她不是怕一个外面来的陌生人吗?”
“可是——可是——啊,瑞利大夫知道我的一切情形!是他建议找我来的!”
“他对你真正了解多少?大部分都是你自己告诉他的,以前曾经有骗子冒充医院来的护士。”
“你可以写信到圣克利斯妥弗医院去查查。”我开始说。
“目前请你别讲话好吗?你要这样争论下去,我就不可能进行下去,我并不是说我现在怀疑你,我那样说的意思只是要容许各种可能的揣测。你很可能不是你冒充的一种人。你知道,现在有许多男人乔装改扮成女人,而且扮得很成功。年轻的威廉·巴斯纳就可能是那种人。”
我正要再抢白他一句。哼,男人乔装改扮为女人!但是他抬高嗓门儿急忙继续说下去,他的态度是那么断然,因此,我想还是不要再说好些。
“我现在准备坦白地说——因此很不留情。这是不得不如此,我准备揭发这里的隐私。
“我把这里每个人的情形都检查过、考虑过。首先是雷德纳博士,我不久就认定他对妻子的爱是他生活的主流,他是一个受悲痛摧毁的人,列瑟兰护士小姐,我已经提到过了,假若她是假扮的女人,那么,她就扮得惟妙惟肖,令人叹为观止。但是,我想我还是相信她确实是她所说的那种人——一个医院来的非常能干的护士。”
“得了,别瞎捧了。”我插了一句话。
“于是,我的注意力就转到麦加多夫妇。他们两个明明的处于极激动、极不安的情况中,我先考虑麦加多太太,她有能力害死人吗?如果是的,那么,什么理由?
“麦加多太太的体格很弱。乍看起来,她似乎不可能有那样大的体力能用一个沉重的石头器具将像雷德纳太太那样的人击倒。不过,假若当时雷德纳太太是跪在地下的,那么,至少在体力上说,那是可能的。一个女人要想诱使另一个女人跪下,有的是办法。啊,不是用感情的方式!譬如说,一个女人或许可以将裙子边撩起来,请另外一个女人替她把别针扣上。另外那个女人就会毫不怀疑的跪在地下这样做。
“但是,动机呢?列瑟兰护士曾经告诉我她看到麦加多太太对雷德纳太太怒目而视。麦加多显然已经拜倒在雷德纳太太的石榴裙下。但是我以为我们不能只在妒忌这方面找到解答,我相信雷德纳太太对麦加多先生实在不会感到一点兴趣——而且,毫无疑问,麦加多太太已经注意到这个事实。她对她可能一时怒气冲冲,但是谈到谋杀,那得有更大的事情才能激她那么干。但是,麦加多太太本质上是一个慈母型的女人。
我由她望着丈夫的样子上可以看出,她不仅爱他,而且为他可以赴汤蹈火——不但如此——她已经想象到那样的可能性,她永远在提防别人,永远感到不安。那种不安是为了他——不是为自己。等到我研究到麦加多先生的时候,我就可以相当容易地猜出有什么麻烦,我设法证明我的猜想是对的,麦加多先生是一个有毒瘾的人——他的毒瘾已经到了极深的程度。
“现在我也许不必告诉你们大家,麻醉剂注射了一个很长的时间以后,结果会使人的道德感减弱不少。
“一个人受到麻醉剂的影响会做出一些事情,他开始有那个习惯以前做梦也想不到要做那种亭。也有一些情形,一个人犯了杀人罪——但是很难说他对于他做的事是否应该全部负责。关于这一点,各国的法律规定略有不同。有毒瘾的杀人犯的主要特点就是对自己的聪明非常自负。
“我想麦加多先生在过去可能做过一件不名誉的事情,也许是犯过罪。他的太太总是想办法隐藏住,虽然如此,他的事业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如果他过去的事传播出去,麦加多就完了。他的妻子总是对这件事非常担心。但是,还有雷德纳太太要对付。雷德纳太太的头脑非常机灵,而且极爱权势。
她甚至会设法引诱他推心置腹地把什么秘密都告诉她,这样正好投合她的特别性格,那就是她知道了一个秘密,她可以随时揭发,立刻就会产生不幸的后果。
“那么,这就是麦加多夫妇可能有的杀人动机。我相信,麦加多太太为了保护她的丈夫,她会毫不迟疑地做任何事情。她和她的丈夫都有过机会——那就是院子里没有人的那十分钟。”
麦加多太太叫道:“那不是实在的情形!”
白罗不理会她。
“其次,我就考虑詹森小姐。她可能杀人吗?
“我以为她可能,她这个人有坚强的意志和钢铁似的自制力,这样的人永远在克制自己——终有一天这种自制的水闸会冲破!但是,如果詹森小姐犯杀人罪,那就一定是与雷德纳博士有关。她如果感觉到雷德纳太太确实会毁了他的一生,那么,她内心深处那种深切的、未曾公开承认的妒忌就会抓住这个好机会。这是一个似乎有理的动机,可以把妒忌尽情发泄出来。
“是的,詹森小姐显然有杀人的可能。
“然后,就是那三个年轻人。
“先看看卡尔·瑞特。假若考察团里有一个团员可能是威廉·巴斯纳,那么瑞特就是那个最可能的人。但是,假若他的确是威廉·巴斯纳,那么他一定是一个才艺出众的演员!假若他就是他自己,他有杀人的理由吗?
“由雷德纳太太看来,卡尔·瑞特太容易征服,不是一个好猎物。他会立刻匍匐在地下崇拜她。雷德纳太太轻视这种不加辨别的崇拜方式——而且这种逆来顺受的可怜虫态度往往会使女人表现出她的最坏一面。雷德纳太太对待卡尔·瑞特的方式表现出实在是故意用残酷的手段,她老是忽而嘲笑他,忽而刺激他。她使那个可怜虫非常痛苦。”
白罗忽然停下来,用一种讲知心话的态度,亲切地对那年轻人说。
“我的朋友,把这话当做给你的一个教训吧。你是一个男子汉,那么,你的行为就得像男子汉一样!一个男子汉奴颜婢膝地讨好女人是违反自然的,女人与自然几乎有完全相同的反应!记住,拿起你能够到的最大的碟子对着一个女人的头扔过去,比每当她望你一眼时,你就像女人似的摇尾乞怜好。”
他不再用私人谈话的态度,改用他那讲演的方式。
“卡尔·瑞特会不会让她刺激到极痛苦的程度,以致于反抗她,结果把她打死?痈苦会给人一个奇怪的影响。不能肯定他说情形不是如此!
“其次是威廉·柯尔曼。他的行为,瞧瑞利小姐的说法,的确是可疑的。假若他就是凶手,就只可能有一个原因:他那乐天的个性里面隐藏一个威廉·巴斯纳的个性,我认为威廉·柯尔曼本人不会有凶手的性格,他的毛病也许在另一个方面。
啊,也许列瑟兰护士猜出是什么吧?”
那个究竟是怎样做法?我相信我当时并未露出仿佛是在想什么。
“其实我没猜想什么。”我说,有点犹豫。“但是,假若真是这样。柯尔曼先生确实亲口说过,他可能成为第一流的伪造专家。”
“说得很中肯。”白罗说,“所以,假若他仿造那些信,丝毫不会有困难。”
“听着!听着!听着!这就是所谓‘诬陷’。”
白罗继续说下去:“至于他是不是威廉·巴斯纳,这种事情是难以证明的。但是柯尔曼先生谈到过一个监护人——不是父亲——那么,就没有确实的证据可以否决我的想法。”
“胡闹!”柯尔曼先生说,“你们大家为什么听这家伙这样打击我的话呢?”
“这三个年轻人,现在只剩下爱莫特先生了。”白罗继续说,“他也可能是威廉·巴斯纳假扮的。如果他可能要除掉雷德纳大大,不管个人方面的原因是什么,我不久就发现到我没办法从他的口中找出答案。他守密的能耐是出人意外的。我们没有丝毫办法能激动他或骗他暴露本来面目。在所有团员之中,唯有他对雷德纳太太的个性判断得最正确、最冷静。我以为他始终了解她确实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她的个性给他一些什么样的印象,我没办法发现。我想,雷德纳太太本人可能让他这种态度刺激得火冒三丈。
“我可以说,在所有团员之中,就个性与能力而言,我觉得爱莫特先生最适合圆满地完成一个杀人任务,不但手法聪明,时间也计划得非常准确。”
爱莫特先生这才把眼光由自己的靴尖上抬起来。
“谢谢你。”他说。
他的声音似乎只含一点点感到有趣的意味。
“我的名单上最后两个名字是瑞洽德·贾雷和拉维尼神父。
“按照列瑟兰护士和其他几个人的证词,贾雷先生和雷德纳太太彼此之间有恶感。他们两人都勉强装得客客气气。另外一个人,瑞利小姐,却有完全不同的看法。她认为他们两人那种不自然的客气态度有迥然不同的原因。
“我不久就觉得,毫无疑问的,瑞利小姐的想法是正确的。
我是利用一个简便的办法得到这个确切的结论:我想法子激得贾雷先生不顾一切,毫不防备的说出一套话。那并不难。因为我不久就看出他正处于一种极紧张的状态。其实,他以前——现在也是——几乎已经完全崩溃了。一个人的痛苦已经忍受到不可再忍的程度时,他就没有多大力量抵抗。
“贾雷先生的防线几乎立刻就崩溃了。他对我说一态度很真挚,我丝毫不怀疑——他憎恨雷德纳太太。
“毫无疑问,他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恨她,但是,他为什么恨她呢?
“我已经说到一种女人具有足以惹祸的魔力。但是,男人也有那样的魔力!有一种男人能够毫不费力地使女人迷上他们。这就是现在大家称为‘性感’的力量。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