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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麻香附和。「大家愈发混乱了。而且──那叫□本的也被杀了。」
「那男的呀。」永江点头。「他是个怪异的男人。」
「我们查过他的房间,但没找到甚么。」片山说。
「找到呀。奇怪的东西。」晴美加上注释──那把弹跳出来的刀,好像也是从
「武器库」拿出来的。
「在那里的所有武器,大致上都搬去我和石津刑警的房间了──虽然有迟了一点
的感觉。」
「那个机关是□本做的?」麻香问。
「不,大概不是。我想,那个洞里可能藏有知道□本的身份的东西。有人偷走
了,取代的做了那个机关。」
「□本吗?」绅也喃喃地说。「──哎,我刚刚想起了。」
「想必是了不起的事情啦。」圭子嘲讽。
「你住口──哎,见到他时,我觉得他像甚么。现在知道了。他是『圣母院的男
人』。」
「哦,我在电影上见过。」
「记得那个驼背男人的名字吗?就是□本。」
「□本──」永江点头。「原来如此。看来是从那里取来的『艺名』啦。」
「他到底是谁?」绅也说。
当然,谁也答不上来。
「唉,吃太多了。」
晚饭后,圭子叹息。
「想必很美味吧。因为是自己做的饭。」绅也讥笑她。
「对呀!因为我不像你那样整天出入高级餐厅嘛。」圭子反唇相讥。
「喝酒吧──喂,拿酒来!」
「自己请便。」晴美冷冷地说。
片山完全不能喝酒。他在客厅角落的椅子坐下,注视绅也拿酒的情形。
「来,大家喝吧!」绅也拿了好几个杯子出来,摆在桌上,从边端开始倒满酒。
「绅也,你想怎样?」永江吃惊地说。
「不明白?喝醉它,大家睡觉去。那样做才安全嘛。」
「安全?」
「不是说我们当中有凶手么?那么,每个都喝醉的话,凶手也会醉的。不是
吗?」
那个的确在理论上成立。
「所以就安心了吗?」
「对呀!凶手也醉醺醺的时候,或者因宿醉而头痛的时候,就不想杀人了嘛。」
有绅也作风的歪道理。片山苦笑。绅也忙着把酒杯分给众人。
「来,喝了它,一滴不剩地乾了!」
圭子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光了,若无其事地说:「这一点酒,醉不到我的。」
没法子,晴美也开始慢慢喝。麻香也苦着脸沾了唇。石津──大概觉得没有拒绝
的理由吧,一下子就把酒喝光了。
片山脸都白了。因为绅也拿着酒杯向他走来。
「来,轮到刑警先生啦。」
「不,我不行。」片山慌忙说。「因我一点也不能喝。」
「不行呀,没有一个人例外。」
「我吃拔兰地蛋糕也会醉──」
「那么,如果还有人被杀的话,你就是凶手罗。」
片山瞠目──太岂有此理了!
「来,一杯罢了!死不了的!」
酒杯压到眼前,片山也就自暴自弃起来了。不算是酒吧?对。葡萄酒就像葡萄果
汁一样。只是加了一点酒精而已……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吧!」
「那个──」
「那就非喝不可了!」
怪理由,不过,现在似乎不喝不行了。
于是,片山拿着酒杯,并偷看福尔摩斯一眼。它正以嘲弄的眼神望住片山。
对,你也非喝不可。
猫不一样?没有的事。
虽然没见过「醉猫」的样子。除了木天蓼是猫族的「大麻」外,猫族似乎不太喜
欢酒精。
我也不喜欢,但……
「来,刑警先生!」
被绅也「啪」地拍了一下背,片山把酒倾倒一空。
其后怎样了──不太清楚。
世界好像突然明亮起来。怕血的缘故,他以为自己怕红色,岂料眼前一片红艳
艳,就像廉价的酒馆一样。
同时莫名地大胆起来。箭也好,枪也罢,拿来!科长算甚么?杀人事件算甚么?
我不怕!
突然身体变轻,好像要飞了。咦?难道我变了超人?抑或变天使?大吉利是!
然后,突然来到游乐场。亮闪闪的灯火到处点灭。
不知何时,片山坐上了旋转木马。外边的世界渐渐瓢去后头──这回是过山车。
以为登上了山顶,突然一下子从悬崖冲下!三百六十度翻筋斗!
接着,片山突然从游乐场被抛入黑暗中。
怎么搞的?坐过山车时,忘了绑安全带?
若是那样的话,应该受重伤才是。好像没觉得甚么地方痛……
不,毕竟碰到哪儿了。头崩欲裂的痛。一定是打破了头,不然不会这么痛的。
「──哥!」
好像是晴美的声音。听见声音,表示我还活着。不,死了是否真的听不见声音?
我没死过,所以不知道。
换句话说,也有可能死掉了──科长的帛金是多少?他很吝啬,顶多五千圆吧?
「哥哥真是!」
摇了几摇的,片山终于睁开眼睛。
「──怎么啦?过山车呢?」
「在说甚么呀。」
「帛金多少?」
「睡迷糊啦,好自为之!」
「啊──好痛。别打我啊。」
「我没打你呀。」
「是吗?怎么回事?」
「已经半夜啦。」
片山终于看清四周的一切。
「喂,这是甚么地方?」
「了望楼之中呀。」
「了望楼?」
片山眨眨眼──说起来,好像是那个通往水井通道的房间。
「我怎会在这里?」
「我无法说明。自从你喝一杯就醉倒的缘故,大家拚命喝酒,大骚动哦。」
「大骚动?」
「对。大家说要看看这座塔,而你竟然说『怕甚么』的关系。」
「我说了那句话?」
「对呀。」
片山叹息。
「现在大家──」
晴美默默地指指上面。传来吵闹的声浪。
「在哪儿?」
「塔的楼顶。临时舞会呀。」
「呜呼。」
「你还说哪。真是,吓死人了。」
「有啥办法?」
「甚么没办法?你只要说,如果我醉了,万一有事发生时很伤脑筋甚么的,拒绝
他就好了嘛。」
「是吗──你这样帮我说就好了。」
「我没想到哥哥你真的喝了。」
「可是,当时的情形──」
「算了。现在又没人被杀……」
「我差点被杀了。绅也那家伙,我以杀人未遂罪名拘捕他!」
「别胡说了。是喝酒的人不好。」
「但……」片山还在拘泥着时,由谷圭子从梯子下来。
「咦!终于清醒啦?」
「圭子小姐!其他人呢?」
「还在上面──片山先生,没事吧?」
「唉,已经不行了。」
「振作些。」圭子笑了。「不过,我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能喝酒的人。」
「大开眼界吧。」
「像假的一样。幸好保了命。」
「托福。」
片山觉得圭子胖了些。她本来就胖,现在好像更胖了──因为她拿掉腰带,一件
头洋装松松地摊开的关系。
发现片山的眼神了吧,圭子用手拈起裙子,说:「如何?看起来很肥是吗?不
过,没关系。与其紧紧束腰受苦,不如看起来肥胖更舒服些。」
趁醉的劲头,圭子看上去出奇地开朗。
「哎,片山先生。」
「甚么?」
「到上面去吧。」
「不,我的头──」
「不要紧。塔顶上有风,头脑更清醒哦。」
「但我对高的地方──」
「不管它,快点!」圭子拉手拉脚的,片山摇摇晃晃地往梯子走去。头昏脑眼
的,他想喊说「不要」,却连抗拒圭子的力气也没有。
「来,爬上去!我从下面推你。」
「不了不了。好吧好吧,我上去好了。」片山慌忙说。
带着宿醉(其实未过一宿)的身体,攀上五层楼高的梯子到塔顶去,并非容易的
事。
相对地,不知怎么搞的就爬上去了。
「嗨,片山兄!苏醒过来啦。」石津走过来。
片山翻倒在地,奄奄一息的样子。
「这里是……天国吗?」
「不是酒馆哦。」石津好像也醉醺醺的。「为了加深交情,在开派对咧。」
「嗯?」片山环视四周。「这里不是最上面的了望台吗?」
「在它下面一楼。大家都下来了。」
「派对结束了?」
「嗯。片山兄,再来一杯好吗?」
「你想杀了我,跟晴美结婚是不?没那么便宜!」
当事人晴美探脸出来。「别说傻话了。该回到大家的房间去了。」
「好不容易上来,又要下去?」片山嚷。
「喵。」福尔摩斯的声音在头顶。抬眼望,见福尔摩斯在梯子上面呼唤。
「我就来。」晴美应着爬上去。
片山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到哪儿去?」石津问。
「上面。难得来到这里,岂能下去?要下不如上!」
怪道理。不过,片山不是在乎道理那类人。
「唷,片山先生,在这儿晕倒了?」圭子从下面一楼探头出来。
「怎么,你好迟呀。」
「我在途中休息一下嘛。没法子,人重嘛。下梯容易上梯难。」
「你要爬到上面去吗?」
「嗯。你先请吧。」
带着豁出去的心情,片山爬上了梯子。
──上面微暗。当然了。上面并没有灯。
不知是谁拿来的,到处放着烛台。蜡烛的火光在风中摇晃。
「咦,片山先生。」麻香走过来。「你没事了?」
「还好──噢!」
「小心。空酒瓶滚跌在地。」
「怎么又……」
「不晓得。大概是趁高兴吧。」
「趁高兴……」
「现在终于安静下来了。该撤退啦。」
片山环顾四周。风从观景的窗口吹过,令人哆嗦不已。
永江和绅也站在窗旁,似乎在醒酒般。
「嗨,刑警先生,酒精滋味如何?」绅也笑着说。
「对味道没印象咧。」片山苦笑。
「从前的人一定体力很好。」绅也说。「一年到晚爬上爬下的话,换作是我,早
就累死了。」
「又没有电梯。」搭腔的是圭子。
「怎么,你也上来啦。没事吧?」绅也说。
「唷,为我担心了?」
「不是啦。我是说梯子。」
「甚么意思?」圭子揪住绅也的胸板。
无论怎么看,都是圭子比较有力,绅也是软弱的公子哥儿型。
「喂!放手啊!放手!」绅也宛如氧气不足的金鱼般张口呼吸。
「向我道歉!」圭子把绅也压到墙边。
「圭子小姐,不要玩啦。」麻香上前阻止。圭子这才松手,得意洋洋地说:「我
可以把你扭成鱿鱼乾哦。」
「你──这怪物!」绅也狠狠地骂。
可是,大概喝了酒的关系,他好像没有认真地发怒的样子。
「──彷佛回到中世纪的感觉。」永江向片山走来。
「永江先生,你很平静咧。」
「没有的事。内心忐忑不安极了。想到不知几时有暗箭或短剑飞来时。」
「应该不会吧。」
「是吗?令人哀伤的,恐怕会吧。」永江点点头。「所谓的实业家,受过面不改
容的训练。任何时候,如果露出焦虑的脸孔,很快就被人遗弃了。不管公司怎么危
险,都必须泰然自若才行。」
「是吗?」片山说。
「老实说,这样子被关在城堡,性命受到狙击──现在连妻子都被杀掉了,但我
想的尽是工作的事。今天要开那个会。明天是那件事的结算日之类。」
「实业家也不易为哪。」
「旁人眼中看来是的。」永江说。
「令弟把事业全部交托给你,他自己游山玩水过日子,你怎么想?」
永江有点激动的样子,从片山脸上移开视线。
「那个嘛──人有适合与不适合之分。」永江站在其中一扇长窗前,注视外面的
夜色。
「那种话,无法照表面意思信以为实哦。」片山试探着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