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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时候,福尔摩斯高叫一声。
有人向那戴面罩的男人扑过去,然后跟他激烈地扭打起来。
片山瞠目。
是神津麻香!
片山全力往居馆的入口冲去。福尔摩斯在后面追。
加油哦!我现在就来!
片山冲上螺旋梯,奔往了望楼时,恰逢石津从下面一楼跑上来。
「石津!没事吧?」
「片山兄!」
两人相拥而泣──没有的事,而是禁不住紧握对方的手。很感人的一瞬。
「那家伙在上面。」石津说。「他刚刚跑掉了。」
「不能让他跑了!咦,神津麻香呢?」
「她没事。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哦。她博命转来转去的纠缠那家伙。托福,我才能
上完这道梯子。」
「是吗?总之,捉住那男的再说!」
「借盾一用。怕上面有东西掉下来。」石津左手拿住片山的盾,右手握好长枪。
「这是从他那里得来的。」
「好,走吧!」片山说。
石津开始爬梯。片山跟着。福尔摩斯紧紧捉住片山的肩膊。
「他呢?」
「在上面──大概最高一层吧。」
「见到他的脸吗?」
「没有,因他还戴着面罩哇。」
头顶上传来金属相碰的声音。石津喊:「片山兄!危险!掉下来啦!」
片山捉紧梯子。石津朝上拿的盾,被那掉下来的铁面罩碰得火花四溅。面罩碰这
碰那的掉到下面一层去了。
「──好,上去!」
石津继续再爬。片山也拿着剑跟着上。
蓦地,有个念头闪过片山的脑际。
「是呀……」
晴美说,福尔摩斯在这下面嗅来嗅去。那个意思,他现在明白了。
不过,现在不是仔细去想那件事的时候。
石津领先,片山和福尔摩斯随后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片山无法相信自己。严重的
畏高症,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抑或有剑在手,感觉上会变得坚强起来?
可能是吧,片山想。因为我很单纯。自己事自己知。
「──到一楼啦。」石津说。
「上面是塔顶?」
「是的。」
「小心啦。」
「我会慎重的。」
石津一级一级地小心着爬梯子。对方不会客客气气地迎接自己。
石津神色紧张地从洞口探脸去看最上层的观景台。
福尔摩斯从片山的肩膀使劲一跳。前肢碰到石津的肩膊。然后再借力一跳,从洞
口跳了上去。
持剑的男人──北村,吓得瞪大眼。福尔摩斯向他的脸扑过去。
「哗!」北村因过度意外而栽倒。
「喂,石津!上!」片山大叫。
「是!」
石津上去时,北村正要爬起来。
「──畜牲!你这顽固的家伙!」北村握好手中的剑。
「咦?」石津呆呆地注视北村。
「怎么啦?」片山上来了。「──北村?」
「两个都要砍成肉碎!」北村挥剑攻过来。剑打在石津的盾上,散出火花。
「死吧!好家伙!去死!」
北村满眼血丝。他的剑发出呼呼声划破空中。
石津和片山被他的气势所逼,只有招架之力。一方面是受北村活着的冲击所震撼
所致。
「死了心吧!」片山喊。
「那是我要说的!和你妹妹一起去吧!」
「你说甚么?」片山脸都白了。「刚才,你说甚么?」
「你妹妹呀。那个爱管闲事的女孩,现在变串烧被刺死啦。感情良好地一同上黄
泉路吧!」
那是北村的误算。他不该说这些话的──石津脸都白了。
「你杀了──晴美小姐?假的!」
「怎会假呢?」
「你这说谎者!」
石津猛然转为攻击──不,不是攻击。而是一个人总攻击。
他连自己拿的武器是剑是枪都不知道。又挥、又敲、又刺的,招式乱七八糟。
「嘎!」石津发出连老虎也吓跑的吼声,乱刺乱撞。「王八蛋!说,是假的!你
杀了晴美小姐──假的!假的!」
石津的枪把北村的剑折断了。随着「当」一声,半折剑只刺向天花板。
「你这怪物!」北村喊着冲出去。
「别跑!」石津追上去。北村头也不回地把断剑掷去。石津为了闪避而摔倒。
北村的手搭住窗框,探身出去。片山拿着剑奔上前。
「别跑!」
「岂能束手就擒!」北村大叫一声,从窗口跳下去。
──片山从窗口俯望。
中庭的石板道上,北村摊开四肢倒在那里。雷电交加,把他白白地映照出来。
北村已经一动也不动──这个高度,他不可能活命。
片山软绵绵地坐倒在地。凉飕飕的,体内却汗水直流。
「──片山兄。」石津东歪西倒地走过来。他也浑身是汗。「晴美小姐……真的
死掉了?」
「不……不知道。」
片山完全没有真实感。晴美会死吗?
当然了,她也是血肉之躯。不可能不死。可是……
「假如──假如──是真的话──」
石津和片山并肩坐倒在地。
「我想──没有可能的。」
「是啊。不可能的。晴美小姐……晴美小姐……」石津的声音哽住了。
有一阵时间,他们只听见彼此的粗浊呼吸声──风势似乎渐渐缓和下来。
片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来,去找晴美……」
「是。」石津也站起来,把手里的枪扔掉。「万一晴美小姐──」
「嗯?」
「万一她有甚么不测,我要跟着她去。」石津开始抽泣。「不要阻止我。」
「嗯。」片山只能点个头。
他不好意思说,我也是。
福尔摩斯「喵」地叫一声。
「怎么,你也担心吗?」
福尔摩斯似乎没甚么担心的样子,好像有点嘲笑的表情。可惜石津看不出其中微
妙处。
「福尔摩斯小姐也很担心吧──我明白的。」
石津的心情是如何的颓丧和无可奈何,可以从他忘掉自己有惧猫症,突然把福尔
摩斯抱紧的事得知一二。
福尔摩斯被他抱得翻白眼,手脚「嗒哒嗒哒」乱动,连叫声也像被人箍住似
的……
「在干甚么呀!」声音说。「哥哥!石津!」
从了望楼下面传来。声音在中庭回响。
「──是晴美小姐!」石津放开福尔摩斯。福尔摩斯打了一个转,好不容易站稳
地。
「小心一点好不好?」它「喵」一声「说」。
石津和片山一同跑到窗旁。
「晴美!」
「晴美小姐!」
屋开了非音乐性的二重唱。
「怎么啦?北村死了哦。」
在回答晴美之前,石津已用猛烈的速度冲下梯子去了。
片山也想跟着跑,被福尔摩斯「喵」地叫住。
「噢,对了,差点忘了你啦。」
片山让福尔摩斯坐在肩上,爬下梯子。
假如有下梯子竞走运动的话,石津肯定可以参加奥林匹克大赛。
片山从居馆入口那边绕远路出中庭,石津却从外面那道高高的梯子下去的关系,
下子就下到中庭站住了。
「石津──喂──不要玩啦!」
晴美被石津一把抱起来团团转,羞得满脸通红。
「嘿,果然没死呀。」赶过来了的片山说,被晴美狠狠一瞪。
「但我差点被杀哦!谁也不来救我!」
「别这样说啦──原来北村还活着哪。」
「我被这人捉住,关进『铁之圣母』哦。」
「嗄?」片山瞪大了眼。「而你居然获救啊。」
「我以为死定了。」晴美说。「可是,在那副机械关闭的同时,下面突然打开,
而我掉了下去。」
「你说甚么?」
「下面是个空无一物的房间,等于比较像样的监牢吧。」
「你被关在那种地方?」
「然后,我在那里见到一个人。」晴美转过身去。
片山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站在旁边。太暗了,看不清楚。
石津把手电筒的光转过去,「哗」地怪叫一声。
「骚扰大家啦。」永江英哉鞠躬。
雷声在远处像大鼓般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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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背叛的梯子4】
「叔父!你还活着呀!」圭子飞扑过去抱住英哉。
「害你们担心啦。」英哉说。「──总之,肚子快饿坏了。」
「来,请用。」
英哉一霎眼工夫就把晴美递过来的面包和酒摆平掉。
客厅里,充满了某种不上不下的释放感──好像一切都了结了,又像还有甚么牵
挂着……
「难以相信是北村做的。」永江沉进沙发里,摇摇头说。
「真相如何?」片山问英哉。
「等等。再给我一杯──啊,谢谢。」英哉舒一口气。「终于活过来啦──其
实,□本的完全背叛是我的误算。」
「他是怎样的──」
「原任警官。」
「警官?」片山瞪大了眼。
「当时他在日本的保安公司服务,偶然到德国来研修,被我看中了──他很适合
这种城堡吧。」
「□本这名字──」
「是从『圣母院的驼背男人』□本取来的名字。原姓小林吧。我是请他当警卫
的,没想他这么简单就被北村收买了。」
「□本出卖了你?」
「他下的药吧。当我察觉时,已被放进那副『铁之圣母』里面。北村站在眼
前。」
「北村为何做那种事?」
「那个我也不明白。」英哉摇头。「我觉得──北村好像也是受人指使的。」
「他甚么也没说?」
「嗯。况且,当时我的意识尚没清楚。」
「北村想杀了你,然后藏起尸体,再把一切罪行推到你身上吧。」
「恐怕是的。我被杀了──却掉到『铁之圣母』下面的洞穴里,一直被困在那儿
出不来。」
「那个洞穴是怎么回事?」晴美说。
「毕竟是在教堂之中的关系,在那里做成处刑室,然后放人一条生路──我想是
为此而装置的。不过,我几乎被饿死啦。」
片山点点头。「那么说,其后北村在吊桥上做好自己跌下去的手脚,连同货车一
同掉进城壕,自己巧妙地藏起来。然后杀有惠女士,再杀绅也──」
「□本之所以被杀,据说是因他想收手的关系。」晴美说。「不管得到多少钱都
好,毕竟他怕杀人吧。」
「当然啦。」片山说。「□本也太疏忽了。如果他安份地做下去的话,北村也不
可能干掉他的。」
「不过,还有许多不明之处。」晴美说。「北村为谁做事?还有,怎样杀绅也
的?」
「对呀。杀有惠的可能是□本,但绅也被杀的时候,□本已经死啦。」永江说。
「大哥。」英哉说。
「嗯?」
「你在生我的气吧。」
「为甚么?」
「如果我不邀请你们的话,有惠和绅也君就不会死了。」
永江想了想,说:「怎样呢?绅也不提。而有惠嘛,也许是我杀的。」
「爸爸!」圭子惊说。
「真的──我也逐渐无法忍受有惠了。而且,她和绅也搞上了。」
片山和晴美对望一眼。
「你晓得了?」
「当然。」永江微笑。「在这种杀人者走来走去的时刻,你想我会吃安眠药
吗?」
「那你知道太太偷偷跑去绅也的房间罗。」
「知道。接着连他们的对话也听见了。」
「对话?」
「这种古堡,墙壁是很厚的,但从浴室的排气孔之类的声音可以传出来。」
「原来如此。」
「他们谈了甚么,知道吗?」
永江稍微皱起眉头。
「绅也准备给钱□本,叫他杀了我。」
「──不可能的。」圭子说。
「真的啊。」
「可能只是开开玩笑──」
「不,他因母亲的事恨我。恐怕是真心的。」
「他有恋母情意结吧。」片山说。
「你说对了──不是没道理。他母亲的事,我也有罪。可是不能因此而弑父
啊。」
片山看看英哉。「关于那首『夏日惜别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