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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正在加强。
吕绿绿所发的声音,悦耳而且有强烈的挑逗性。
“世间有许多值得留恋的事。”吕绿绿的语音在他耳中幽幽地低吟:“春花秋月,妻子
儿女,当你拥有这些,你就会觉得世间是美好的……”
眼前,这张美丽的面庞就是美好的。
这张美丽的面庞,又熟悉,又陌生,到底是谁的面庞,他已经难以分辨,也不想去分
辨。
意识突然又分散了,他内心深处有一股力量,突然涌升,而把他的神智,从那让他意念
飞驰的美丽面庞拉开,引走。
那首词,他居然想到那首词。
“……多少蓬菜旧侣,频回首,烟霭茫茫……”
“……魂伤当此际,轻分罗带,暗解香囊;谩赢得青楼薄幸名狂……”
他的手,正温柔地、情意绵绵地,解吕绿绿的罗带,摘下带上的香囊。
姑娘们身上带香囊极为寻常,男人们身上带荷包也十分普遍。
该死的!怎么突又想起那首鬼诗?
“……影沉秋水欢期绝,憔悴幽花泣残红……”
“……寂寞幽情夜未央,倩影无依空断肠……”
激情中,他突然毛发森立。
吕绿绿一惊,左手五指突然抬起,五指如钧,已运足了劲道。
“九如。”吕绿绿的五指,沾上了他的心坎部位:“你怎么了?”
“媛媛……”他的嗓音全变了:“小……媛……”
吕绿绿心中一宽,呼出一口长气,五指劲道徐散,脸上重新绽放动人的笑意。
“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李……九如,你还年轻。”吕绿绿的温柔低语十分迷人:
“珍惜现在,重要的是未来,未来……未来……”
他的恍惚意识又变了,词和诗都在他的意识中消失了,重新回到眼前的美丽面庞了。
一声嘤咛,吕绿绿半裸的娇躯,坐在他膝上,挤入他怀里,双手像蛇般缠住他的脖子,
滚烫的粉颊紧贴在他的脸上,耳鬓厮磨,幽香阵阵。
他双手神力骤生,抱起了罗襦半解的吕绿绿,气息粗重地到了床前,突然往床上一倒。
砰一声大震,什么东西破裂倾倒了。
但他,突然失去知觉,陷入恍惚迷离中。
酆都五鬼死一伤一。
按理,他们应该承认失败,应该及早远走高飞的。
可是,他们不是没没无闻的小人物,被名枷利锁所套住,脱不了身。
而且,他们也是输不起,不肯认输的赌徒,不输光是不肯罢手的。
他们有一些在旁协助办事的人,但这些人不受他们指挥。
把老三的遗体安顿妥当,随即准备出动。
他们的绰号称鬼,活动也以夜间为主。
老二脸部受了伤,而且伤势不算轻,如果碰上劲敌,动起手来用不上五成力道,这是十
分危险的事,因此留下养伤。
三人刚踏入天井,前进屋顶上,一个黑影站在屋脊中段,不言不动像个鬼。
“好家伙,真有人。”大鬼怒叫,一鹤冲天飞升瓦面,向黑影冲去。
“我当然是人。”黑影说话了,语中带刺:“你以为在下和你们一样是鬼?”
三鬼都上来了,三面一分形成合围。
是一个穿青衫的人,神定气闲,似乎没带兵刃,根本不理会三鬼合围列阵。
“阁下知道本座的底细,定非无名小卒。”大鬼气势汹汹,功贯大袖随时准备出手:
“亮名号。”
“看我这一身青衫。”青衫客拍拍肚腹:“你就叫我青衫客好了。不瞒你说,在下确是
无名小卒,武林中江湖道,都没有我这号人物,通名道姓,诸位也没听说过,还是不说的
好。”
“不久之前有人在这附近鬼鬼祟祟出没,是你?”
“不是我,但我知道是谁。”
“是谁?”
“没有说的必要。”
“你也在此地鬼鬼祟祟窥伺,说你的来意。”
“在下知道你们要赶往义阳老店,向众香谷的人讨消息看风色,没错吧?”
“咦!你……”
“所以,为免你们徒劳往返,或者不希望你们枉送性命,死了一个够惨了,何必多死几
个?因此要阻止你们再妄动。回屋子里睡觉去,好吗?”
“该死的!你一定是飞灾九刀潜伏在外间里的人……”
“少胡说八道,阁下。不错,飞灾九刀是在下的朋友,但他不需在下替他摇旗呐喊,更
无须在下替他操刀杀人。
他的事在下袖手不管,也用不着在下管。
但你们这时前往义阳老店,可能会影响刚才在这里窥伺你们的人办事,所以在下必须阻
止你们前往送死。”
“混蛋!你是活腻了。”大鬼厉叫,踏进两步,猛地一袖拂出,阴风徒然骤发,宛若地
狱里刮出的寒涛,腥味随风而散。
“去你的!”青衫客冷叱,也一袖抖出。
嘭然一声气爆,大袖接触,韧力爆发声势惊人,脚下的厚实大青瓦纷纷崩裂,劲流形成
猛烈的气旋,像是突然刮起一阵旋风。
“哎……”大鬼惊叫,倒飞而起,仰面震飞檐口,向下飞堕。
“你两位也想来一下?”青衫客向另两鬼轻拂大袖,语气十分托大:“那就并肩上吧!
别客气啦!
我保证你们死不了,我青衫客对杀人兴趣缺缺,杀人是飞灾九刀那种有刀在手的人的
事。”
夜深人静,声音传得很远。
远在百步外的一排房屋上,五个在屋顶掠走的黑影,被语音所吸引,其中一个发出一声
信号,折向飞掠而来。
两鬼已无可抉择,大喝一声,两面同时出袖夹攻,阴风腥味比大鬼出招强烈一倍。
青衫客不闪不避,双袖一分,硬封硬接,无所畏惧地承受聚力的夹击。
五个黑影正飞掠而来,女性的形态隐约可辨。
“嘭啪!”袖劲再次爆发,气旋强烈两倍。
由于两鬼都站在屋脊上,所以有平坦的退路,不像大鬼先前站在斜面,被震出去就往下
掉。
两鬼同时暴退,飘出丈外,飘落在邻屋的屋脊上。
青衫客屹立如山,脚下的脊瓦也不曾破裂,二比一依然稳占上风,双方相去太远了。
正要乘胜追击两鬼,突然看到急掠而来的快速绝伦五黑影。
人向下一挫,隐没在屋脊的另一面去了。
五黑影晚到了一刹那,青衫客已无影无踪。
裙袂飘飘,确是五个佩剑女郎。
“唔!腥臭味有毒……”到得最快的女郎出声警告同伴,略退八尺:“先问清再动
手!”
五个女人,围住了两鬼。
“刚才谁在说话?”女郎沉声问。
“西门宫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不必在咱们面前,摆强梁面孔穷神气。”四鬼一面
默默行动以恢复精力,一面愤愤地说:“你是问口供吗?”
“原来是酆都五鬼。”西门宫主颇感意外:“刚才你们和谁打交道?”
“与你有关联吗?”四鬼依然气愤难消。
“本宫主感到所传出的话音有点耳熟,所以动问。”
“哼!希望那混蛋不是你的人。”
“什么人?”
“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
“咱们的老大被打下去了,得下去看看,少陪。”四鬼不想示弱解释:“宫主的包围,
是要在下硬闯吗?”
“你闯闯看?”碧落宫主也态度转硬:“七成火候的五毒阴风,本宫的人相信还禁受得
起。”
“你……”
“本宫主要知道底细。”
“屁的底细!”四鬼粗野地叫:“一个混蛋突然在此地出现,侦伺咱们的举动,谁也不
知道他是老几。
只知道他自称飞灾九刀的朋友,一言不合双方交手拼搏,咱们老大被他一袖反震下屋,
如此而已。”
“那人呢?”
“鬼似的一闪便失了踪。”四鬼不好将失败的丢人事故说出:“在下会找到他的,
哼!”
“你们来对付飞灾九刀的?”碧落宫主转变话锋。
“你管不着。”
“你给我听清了。”碧落宫主语气中充满威胁。
“你什么意思?”
“离开飞灾九刀远一点。”
“西门官主,你少给我神气。”四鬼不甘示弱:“你和黄泉殿主曾经一度订下协议,联
手对付飞灾九刀,那是你们的事。
咱们酆都五鬼不理会旁人的协议,我行我素,不在乎任何威胁。飞灾九刀不是你们的专
有物,谁先到手就是谁的,你吓不了咱们酆都五鬼。”
“记住,本宫主已经警告过你们了。”碧落宫主不多作解释,举手一挥,带了四女伴向
东急急走了。
“碧落宫是啥玩意?哼!”四鬼向远去的五女身影愤愤地说。
“老四,咱们最好不要树敌。”五鬼语气中有怯意:“惹上碧落宫的人,毕竟不是什么
聪明的事,我宁可和她们来暗的。走吧!咱们快搜这附近。”
“哼!没有什么好怕的,老五。”四鬼的口气依然顽强:“明的暗的,咱们五鬼怕过谁
来?”
四鬼的态度表现,却没有口气那么强硬。
房门是上了闩的,东侧的窗也是闭紧的,想进入的人,除了破窗而入外,最有效的办
法,恐怕只有揭瓦而下了。
这种没有加建承尘的房屋,揭瓦极易惊动房下的人,所以揭瓦而下不是好办法,除非房
下无人。
来人采用了最有效的办法:破门而入。
这是犯忌的霸王手段,一般江湖朋友很少采用。
在嘭然大震中,房门倒塌,白影随后冲入。
半裸的吕绿绿一蹦而起,在灯火摇摇中,急抓桌上飞灾九刀的尖刀,反应极为迅疾。
她身上没带有兵刃暗器,而且外衫已除,胸围子半褪,露出肉感万分的酥胸,下身的长
裙丢在一旁,只穿了肉感的亵裤,别无长物,所以急于抓刀。
胆敢破门而入的人,必定是无所畏惧的强劲人物,抓刀是最佳的反应。
手刚要抓住刀,淡淡的彩虹同时君临。
她如果抓住刀,手可能也完了。
反应出乎本能,千钧一发中不容许意识来主宰行动,她本能地缩手转身,一掌向冲来的
隐约白影拍去。
瞬间便可聚力发出的碎脉掌,发挥了八九成威力。
灯火就在这刹那间熄灭,室中漆黑,她仅在一瞥之下,看出扑入的是一个朦胧的白影,
想分辨已来不及了,那道奇怪的射向手掌彩虹,也因灯火摇曳而无法分辨,事情发生得太仓
促急迫了。
黑暗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双掌接触声,她的碎脉掌是掌攻中最霸道的掌力之一,但却碰上
了可怕的对手,感到掌心欲裂,手臂发麻,强烈的反震力及体,身形暴退,脚下大乱,仰面
便倒。
上体一扭,扭转身右手着地,猛地飞跃而起,砰一声大震,撞破窗跌出外面的小院子去
了。
室中声息寂然,入侵的人已经走了。
一座大宅后面的花园小阁,四周花木扶疏,夜间特别的幽静,本来就是女眷们嬉游的地
方。夜间决不会有女眷逗留,所以黑沉沉灯火全无。
白衣女郎启门进入小阁,这是女眷们歇息更衣洗漱的地方,共有三间内室,进去之后,
黑沉沉难分方向。
但她似乎熟悉每一处地方,毫无阻滞地进入一间小内室。
将连鞘尖刀往床上一丢,这才将背上的人往床上放。
本来以为背上的人是神智己昏的,岂知那人双手一紧,她嗯了一声,浑身一软,双双跌
倒在床上了。
“不……不要……”她焦灼地叫唤。
可是,那人已将她一掀,把她压得牢牢地。
她想挣扎,却发现自己软弱得连呼吸也感到困难。
“李……兄……”她慌乱地叫,想将压在身上的重负推开,却力不从心。
有滚热的大手在她身上探索,灼热的嘴唇亲上她的润湿粉颊。
最后,她发觉自己已经不存在了,意识模模糊糊,唯一有点知觉的是:她的手也有力地
回抱着对方。
激情中,她突然在崩溃的边缘醒来。
空中漆黑,声息全无,好像世间一切都突然静止了。
她发觉被人紧紧地抱在怀中,对方下与腿的压力,让她感到可怕而又出奇地舒适,那种
奇异的压迫感好奇怪。
那人竟然沉沉睡去,呼吸渐渐变得悠长、平静。
她自己的心跳,也正逐渐恢复正常。
她蜷缩在对方怀中,恍恍惚惚地胡思乱想,最后一阵倦意袭来,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带全是大户人家的住宅,庭深院广,楼房参差,几乎每一户人家都有连脊的广厦,
和栽了花木的后花园。
主人都是本城的仕绅,至少也是配称爷的达官贵人。
右邻另一座大宅的瓦面,出现五个男女,星光下可隐约看出都佩带了刀剑,但行家一眼
便可分辨,他们决不是盗贼。
女的是吕绿绿,已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