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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望着门口，余恨未消：“这样的人，你大可以不让他拿走一分财产。”
“我不想再与他耗，我只想永永远远地离开他，我耗不起！”周施桢哭得无力，慢慢地睡了过去。辛合翰终于合上那小本子：“大功告成，情结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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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冥冥之手
“嘘，我们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
两人走在医院的草坪上，苏菲心底感到至深的迷惘：“人怎么可以这么可怕？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风度翩翩的童子恩骨子里居然是这样一个跳梁小丑？”
辛合翰啧啧作声：“你一个侦探，日日接触罪犯，这种事早该见怪不怪才是。那些强盗小偷难道额头刻着个偷字，那些杀人犯绑架匪徒，难道还宣告天下不成？人本来就有无数个面具，不同的角色需要就将不同的面具戴上，有什么出奇？”
“我这个侦探社也算是不务正业了，不过是侦查一些男女感情纠纷之事。那些大型重犯，我见的还是少的，见的最多的还是在感情关系中翻脸无情之人。没有利害关系的时候，一个个柔情似水情若磐石，一到假面具被拆穿，或者涉及金钱问题，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苏菲心情沉重，辛合翰却来了兴致：“这么说来，你有许多案例可以提供喽。我现在恰巧在做人性课题的研究，念在一场旧相识，你将案件提供给我！”
苏菲没有好气：“你哪来那么多课题！你偷看我档案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居然还打我客户的主意！”
辛合翰无赖地看着苏菲：“没有我偷看档案打电话找来童子恩，周施桢这件事也不能趁早解决。功过相抵，既往不咎，行不行！”
苏菲问他：“你老是做研究，又接触那么多心理病患，你不会越来越觉得人性可怕吗？你怎么还这么乐此不疲，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构造？”
辛合翰反问她：“这有什么可怕的？人性本来就是善恶兼而有之，世上本没有百分百的好人与百分百的坏人。我做这些研究是为了更加了解人性，这样有利于教育工作者导人向善，劝人弃恶，是很有意义很有使命感的大事！所以，你更应该无私地贡献出你的档案，为这么伟大的事业尽一份力。”
这家伙绕了半天还是纠缠于自己的档案，苏菲拿他没办法：“什么时候我有空就将案件隐去当事人姓名录入电脑给你看，这总行了吧。”
辛合翰频频颔首：“大恩不言谢！我保证，以后只要你苏菲有事，我辛合翰义不容辞，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他兴奋不已，将武侠小说中感谢的四字成语都搬了出来，看来他真是做学问做傻了。正因如此，辛合翰才会比一般人都活得开心，不管世间发生什么事，他一钻到书籍报告之中，就像进入另一个世界一般，无忧无虑。
比起他，苏菲却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她将周施桢托付给老友：“我还有事情要办，你帮我好好照看施桢。”
辛合翰拍拍xiōng部，让她放心，苏菲便再次踏上陆韵华之案的征途，直觉告诉她这个案件不是三两下可以解决的。在医院里过了一日，就像轮回了一世，苏菲踩住油门像保良局开去，不骄不躁，该知道的迟早都会知道，何须那么着急？
眼见保良局就在眼前，手机又在作响：“苏小姐吗？请来仁爱医院一趟，这里有名病人指明要见你。”
苏菲没有好气：“又是仁爱医院，天底下就你一家医院吗？什么病人，让他自己和我说话！”
电话那边被这突如其来的责骂堵住了，半天没有回音，苏菲暗骂自己为何与人为敌，开口说：“不好意思，我自己心情不好。请问是哪位病人？”
“他叫顾玉，请你快来，他怕是不行了！”
“好，我马上来！”挂下电话，苏菲再次朝仁爱医院飞驰而去，将身后的保良局抛离得越来越远。陆韵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为何每次看似快要接近，总有事情将其阻隔，苏菲觉得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将自己把当年的真相越推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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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临死遗言
再次踏上七楼的深切治疗部，不过是三个钟头之后的事。但714门口的长廊上陆峰与王珍珍已经不在，714的大门敞开，原来清洁阿婶正在做卫生。文强的尸体何去何从？大概是送到太平间，过几日做完移交手续后再被送去火化，之后就住在骨灰盅里……
护士将她引到716房间，原来只是一墙之隔，苏菲穿上隔离衣，顾玉的律师对她说：“病人没有亲人，他神志清醒的时候签了一份文件，说将会在遗产中划拨部分给你，作为帮他侦办案件的费用。”
苏菲点点头，问医生：“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医生让她进了玻璃房，病床上的老人就像槁木，光秃秃的，没有一点头发，甚至没有眉毛。他见到苏菲进来，眼睛一眯一张，像是要把她看清。苏菲不忍心，迎上去，说：“顾先生，我来了。”
顾玉挣扎着要起来，但连苏菲这个门外汉也看得出他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又怎能起得来？她扶住他：“你放心，陆韵华的案子我会好生调查，有了结果寄给你。”这个“寄”，意思就是烧，如果真的有九泉之下，活着的人烧的东西应当可以传达给先死之人。
顾玉依旧睁着眼睛，眯着眼看着苏菲，苏菲俯下身去：“你还有什么话，尽管告诉我。还有什么遗愿，我会尽力帮你达成。”人之将死，就算苏菲与顾玉不过是萍水相逢，但对着个将死之人，苏菲却觉得愿意做任何事达成这老者的心愿。
顾玉将嘴巴凑到她的耳朵边，嘴巴一张一合，只说了一句话。苏菲像被雷电突然袭击，从床边弹了起来，放下怀中的顾玉，复杂地看着他。
顾玉闭上眼睛，像是心愿已了，耳边响起生命仪器“嘀嘀”之声，医生与护士从门外跑进来：“病人需要抢救，请您出去。”
苏菲双脚没有知觉，慢慢地迈出病房，在玻璃门外看见顾玉如柴的胸口在电击之下显得更加骇人，他临死前的那句话在苏菲脑中不断回旋。“一，二，三……”医生像是在为生命计时，护士一直摇头说：“没有反应，没有反应……”生命就在这些科学仪器的帮助下证实灭亡。
医生抬头看看时钟：“2013年2月10日下午三点十一分，顾玉证实脑死亡。”护士熟悉地做下记录，苏菲不想看下去，想离开却被拦住：“苏小姐，顾先生没有亲人，希望你帮忙料理他的身后事。”
律师将相关文件拿过来，希望苏菲签字，苏菲却说：“我不想帮他办身后事。”
律师愕然：“有权利就有义务，顾先生可是给你留下了不少的调查费，你出点力为顾先生办个体面的葬礼也不为过。”
苏菲还没答话，律师就迫不及待宣读顾玉留下的产业：“顾先生在确认自己得了癌症之后，便将手上大部分的著作版权一次性卖断。所以现在他名下有两栋在太平山的公寓，还有三家餐厅，另外有两架私人飞机……”
苏菲不耐烦：“我不会为他调查这个案件，他留下的调查费你爱怎么处置都不关我的事。”
律师愣了一愣，不相信世上还有嫌钱腥的人，笑说：“苏小姐，恐怕你还不明白。顾先生是有名的作家，这十年来他随便一本书的版税都是天文数字。他留给你的调查费没有限额，完全按小时计费，每小时可是一千元的超高报酬，这笔帐你应该会算。”
苏菲奇道：“他居然是个作家，但是我从没听过他的名字。”
“他的笔名是顾慕华，苏小姐应该听过吧。”
当然，顾慕华是这十几年来最畅销的小说家，他每部言情小说都被翻拍成电影和电视剧……他文笔细腻，感情丰富，苏菲以为他是个柔情似水的女人，没想到他是个男人，还是个这样的男人！
苏菲不再有兴趣：“还是那句话，这个案子我不做调查，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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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真相大白？
离开仁爱医院已经近四点，苏菲再次踏上这条路，心里惴惴不安，该不会又要发生什么事？连续两条人命，一个是突然死亡的少年，一个算是寿终正寝的老者，人反正都有一死，追寻真相又有什么意义？
此刻在车中与前两次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同。顾玉死前的那句话让一切事情变得明朗，一个个疑团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起了连锁反应，迎刃而解。苏菲犹豫的是该如何向左岱宇交代真相：“他表面上满不在乎，但是他的心比谁的脆弱。”
手机里传来一条短信：“今日为何没来上班？以后请事前请假。”
这条不痛不痒的短信自然是左岱宇那厮的杰作，一个关心别人也要故作责骂的人，他的爱他的恨到底是怎样的，苏菲不敢预计。
“他毫不知情，但是他呢？他应该是知道的吧，或者一知半解，才走上了复仇之路。如果他知道全部的真相又会怎样？”苏菲不禁又想到了陆峰那张冷峻的脸。一个人的冷酷无情不会是没有原因的，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此番保良局一行，不过是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想，那十八年前进保良局孤儿的名字，她心里已经有了把握。眼看离保良局只有两个路口，车子突然嗡嗡作响，再次打火却纹丝不动，“可恨！你也来凑热闹！”苏菲暗骂道。
“我就偏不信这个邪！”她走下车，居然在马路上狂奔起来，只有两个街口，一定能在五点前赶到！越是阻碍重重，越是要追查到底才罢休，这就是苏菲。
她将手提包挂在脖子上，甚是滑稽，甩开双手如田径选手一样发足快跑，全无仪态。路人纷纷向她投去奇异的眼光：“怕是疯了吧。”
她与时间赛跑，哪顾得周围人的无聊眼光，哪顾得黏黏的汗水，奔驰的车辆，长街的喧嚣……当五点钟声敲响的一刻，她气喘吁吁地迈上了保良局的阶梯。
“我拜访院长！”
“明日请早！”
她送上一包烟：“我拜访院长！”
“院长今日提早走了，你明天一早来，或者我先给你预约……”
看来只有如此了，人终究斗不过命运。苏菲大喘气地坐在阶梯之上：“也许老天爷给我一天的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这么向带鱼兄交代。”
晚上，她躺在床上，又一次难以入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顾玉临死之前的那句话难道算是忏悔？“我是混蛋，我强jiān了韵华！”这算是哪门子的忏悔！这个贱人为何不把这个秘密带入坟墓，却硬要让苏菲来消化这个惨淡的事实。
第一次见顾玉的时候，他差点把心肝都放在苏菲面前，用来诉说自己对陆韵华源源不绝的无私之爱。结果到头来，他的爱只是狭隘的占有，他兽xìng大发地侵害了心目中的所谓女神！
“是的是的，只有这样一切才有了解释。他奸污了陆韵华，所以左岱天根本不是左雄的亲生子。左雄发现了这个秘密，才把陆韵华两母子赶出家门。而顾玉愧对陆韵华，所以尽管一直跟着她却不敢露面。陆韵华失踪多年，其实她早在当年就已经自寻短见，否则又怎么忍心把儿子送到孤儿院？”
“陆峰，陆韵华。陆峰自然就是当年的左岱天。当年陆韵华将他放到保良局后，就人间蒸发。后来，他必定是被现在的养母收养，但他却知道自己是被生父左雄抛弃。所以他对左雄、带鱼都有一股天生的敌意，所以他会不惜出卖感情来做王百万的乘龙快婿，因为整个香港只有王氏才有实力与左氏抗衡。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王珍珍是，苏苏也是……他甚至连我都想利用。”
苏菲在床上翻来覆去：“他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其实根本不是左雄，而是去世的顾玉。他如果知道真相，怕是会发疯吧，自己那么多年的部署居然只是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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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长痛不如短痛
第二日，太阳照样升起，要来的始终要来。苏菲没有直接奔向保良局，而是去侦探社先谈谈虚实。她闯进左岱宇的办公室：“带鱼，你昨天有事找我？”
左岱宇摇摇头：“没有，但你作为老板不上班，也得请假，这是以身作则。”
苏菲反驳：“你上次进医院，一个多星期未现身，也不见你照章办事，向医生开证明。”
左岱宇语塞，苏菲说：“做老板就是这样好处，想几时不来就几时不来，不需向任何人解释。”
左岱宇皱眉：“你说得对，我不该多管闲事。”
苏菲此番上门并不是来斗嘴吵架，她心里有个问题不问不快，只是一直找不到开口机会所以顾左右而言他。见左岱宇露出不悦神色，她道歉：“如果我下次再不上班，打电话通知你这个大股东，总可以了吧。”
“我们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