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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你想要耍德国警察吗?”鲁登多夫主任脸上的血管扩张,气愤得握紧拳头。
兰子一派轻松地耸耸肩,“不。怎么会?我一始不就说了,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罢了。”
鲁登多夫主任紧紧地盯着兰子不放,眼珠仿佛快要掉下来。而兰子却是带着微笑,与对方形成强烈的对比。
筱原摄影记者热心地插嘴,“对呀,鲁登多夫主任。相信你也看过法国的报道吧?就像修培亚先生刚才所说的,兰子小姐真的是一位天才侦探。要是她能加入调查行动,对德国警方而言,绝对是有益无害的。你不要再坚持无谓的自尊了。”
“胡扯!我绝不允许有人来妨碍警察工作!”
“这并不是妨碍。”兰子像是母亲在对小孩说教一样,“我们是在帮你们的忙。而且,这正是我们来到德国的目的。你可能忘记了,在大战中,日本和德国可是同盟伙伴。那次虽然是不佳的结盟,但这次我们却可以组成一个受世人夸赞的同盟呀!”
令人惊讶的是,鲁登多夫主任的眼神竟然变得柔和了,同时,所散发的敌对气息也消失了。他双手交叉,带着偷笑的表情,缓慢地说:“好吧。这样吧,二阶堂小姐。你就说说看你的意见。你对这起集体失踪事件,有什么想法?”
兰子满意地点点头,“至少我认为并非意外。还有,我也不相信报道所说的,搞错旅行团这件事,那一定是骗人的。参加那个旅行团而遇害的人们,应该犯人刻意设计,特别被挑选出来的。”
“也就是说,费斯特制药公关部所发出的声明是骗人的?”
“很有可能是骗人的。”
鲁登多夫主任沉默了一阵子。在这段时间,他一个接着一个,轮流看着我们,最后对院长下达命令,“席拉哈院长,站着不方便说话,干脆大家一起坐在沙发上,好好谈一谈吧。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人送个咖啡或什么的来?”
“我、我知道了。没问题。我对与自己的病患有关的事情,也非常感兴趣。”席拉哈院长点点头,透过对讲机叫来一名年轻女性。
我们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桌子的一端坐着鲁登多夫主任、席拉哈院长和筱原摄影记者,另一端则是兰子、我以及修培亚老先生。
鲁登多夫主任大剌剌地靠在椅背上,细细品尝刚送来的热咖啡,他似乎正打着什么主意,所以谨慎仔细地观察着我们。由于没有人先开口说话,使得寂静的房内弥漫着尴尬的气氛。暖炉上的时钟尽责地走着,告诉我们就快要下午五点了。
“那么,你就说说看你的见解吧!二阶堂小姐。”过了一会儿,鲁登多夫主任语带厌恶地说。
兰子静静地将白色咖啡杯放回桌上。接着,把胸前的鬈发往后拨一下,“鲁登多夫主任,你们警方应该已针对医院所制作的雷瑟的口述记录,慎重地调查过了吧?你们也各方讨论、推理过发生在银狼城的连续杀人事件,到底是不是真的。而所有的线索,最后都指向同一个结论。我可以指出你们所推论出来的答案是什么,因为我知道你们认为谁是犯人。”
鲁登多夫主任脸色发青,以一副准备吵架的态度回道:“好,很好,你就说说看,我们认为谁是杀人凶手?”
兰子用她漆黑的眼眸直视着他,清楚地说:“就是银狼城的女佣——汉妮·修蓓尔!”
3
针对这起事件,我相信兰子应该已经想出几个假设。只是我完全不清楚,她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因为她从不泄漏她的想法,也不让人知道她已经找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即便如此,她突然指名道姓地指出可能的凶手,仍然让我们很惊讶。
“真是令人惊讶啊!”最先开口的是修培亚老先生。
我哑然地望着兰子的侧脸,她黑色的眼睛充满自信,在窗户射进来的夕阳下正美丽地闪耀着。
“你是说,你看过雷瑟那份乱七八糟的口述记录后,就找到解答了?”筱原摄影记者神经质地摸着眼镜问。
鲁登多夫主任动也不动。他充满血丝的眼睛紧盯着兰子不放。兰子转向筱原摄影记者,点点头说:“当然。”
“可是,那座古城里的恐怖事件,怎么看也不像会在现实生活中发生。”
“哪里不像呢?”兰子带着天真烂漫的笑容反问。
“全部。这整起事件都充满超过人类智慧的怪异现象。如果雷瑟的口述记录是真的,就表示在银狼城这座古城里,发生了一件连续杀人案。那一件一件凶残可怕的命案,全都既复杂又离奇。不但从不曾见过凶手的身影,甚至连被害者的尸体也都被丢弃在密室里。这简直就像魔术一样。
“城里仿佛躲着一个忽隐忽现,不知道是人狼还是吸血鬼的怪物,甚至最后竟然连雷瑟本身都变成人狼。你真的相信这个故事吗?如果我相信它,就违背了我的理性。”
“那么,你对这个故事的看法呢?”
“那是疯子的疯话。我觉得雷瑟已经精神失常了。他因为身边发生了骇人的凶杀案,所以才会发疯。再不然”
“再不然,就是染上了毒瘾吧?”兰子接着筱原摄影记者的话说,“那是由于吸食过多鸦片或LSD(译注:Lysergic acid diethylamide,一种强烈迷幻药,俗称‘摇脚丸’),而产生幻想。雷瑟的记录里提到,他从一位吉普赛老婆婆那里拿到一种药物;他在城里的那段期间,也经常服用。”
“没错。”筱原摄影记者用手背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吸食过多的毐品,再加上面对凶杀案的恐惧,使他变成了废人。因此,他的叙述才会这么支离破碎。”
兰子露出严肃的表情,“不,筱原先生。他说的故事一点都不支离破碎。不仅如此,我认为这个故事从头到尾都很有逻辑,相当有一贯性。”
“怎么可能?你真的相信那个莫名其妙的故事?”
“是的。简单说,就是这样没错。”
“兰子,我非常惊讶。你竟然光凭那份口述记录就抓出真凶?”修培亚老先生语带保留地问。
然而,兰子却露出略带歉意的神色,“不,很遗憾,我并没有全盘了解。老实说,光凭那份口述记录,线索还是不够的。重建谜题所需的碎片还没有齐全。因此,我才想要见雷瑟,当面问他一些细节。另外,我也想知道波昂警方到目前为止的调查结果。”
“你究竟推理到什么程度了?”
“我只知道波昂警方从那份口述记录导出的结论而已。如果只针对这一点,我可是很有自信的喔!”
“等等,兰子,不好意思,可是我实在无法相信那个叫做汉妮的女佣,就是真凶。”筱原摄影记者说。
“为什么?”
“你先听我说。你不是认为,雷瑟所说的故事是真的吗?”
“是啊。”
“那这样不是很矛盾吗?那个女佣在事件当中也死了!”
“你是指在地下室发现的尸体吗?”兰子说,而筱原摄影记者则连忙拿出记事本来确认。
根据雷瑟那份不可思议的口述记录,在银狼城中,除了他以外,总共有十二名牺牲者。为了保险起见,我将这些人的名字罗列如下:
赛门·班克斯(管家)
汉斯·柯纳根(珠宝商)
阿格涅丝·柯纳根(汉斯的妻子)
卡尔·谢拉(建筑师)
马贝特·艾斯纳(会计师)
汤玛士·福登(旅行社领队)
汉妮·修蓓尔(女佣)
赫鲁曼·费拉古德(历史学教授)
莫妮卡·库德(女演员)
沃尔达·布洛克(警察)
约翰·杰因哈姆(银行经理人)
珍妮·杰因哈姆(约翰的侄女)
筱原摄影师找到汉妮的名字。“汤玛士·福登死后的下一个牺牲者就是汉妮。一九七〇年六月十三日星期日的早上,在厨房的水瓮里发现她的尸体,不是吗?”
“没错。”兰子的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微笑,“有一具被认为是汉妮的无头女尸,被人扔在水瓮里。发现者是雷瑟和布洛克警官,对吧?”
“兰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筱原摄影记者的眼神中透露着惊恐,“你为什么要说‘被认为是汉妮的无头女尸’?你的说法好像是在否定它。”
兰子轻轻地耸了耸肩,“一点也没错。那其实是另一位女性的尸体。”
“你说什么?”筱原摄影记者的眼睛瞪得很大,大声地说,“那到底是谁的尸体?”
除了鲁登多夫主任,所有人都惊讶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兰子却依旧保持着镇定的表情,将话题转移,“这一点我之后再详细说明,至少,波昂警方,也就是在场的鲁登多夫主任他们,根据各种线索,推断出那具尸体并不是汉妮。也就是说,犯下这一连串事件都是汉妮。如果我猜得没错,波昂警方应该已经派人到她的出生地——科隆进行搜查了吧?”
“科隆?”
“是的。雷瑟的记录里不是有提到旅行团在特里尔参观时,汉妮曾主动对他说过自己的身世吗?(德国篇:一二七页)”
“啊,我想起来了。”
“将她列为嫌犯最重要的证据,就是费拉古德教授遗留下的名单。这名单中,汉妮的名字下面注明‘卡波’这个词汇(德国篇:四四四页)。波昂警方认为这就是证明汉妮有杀意的证据。我说得没错吧,鲁登多夫主任?”
“嗯。”鲁登多夫主任面无表情地点头。
当我正想问“卡波”是什么意思时,筱原摄影记者顽固地摇了摇头,打断我的问话,“不行。兰子,我实在无法相信。我只觉得雷瑟的故事全部都是虚构,全是头脑有问题的人的幻想。所以,不管从记录里找到什么线索,也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解读,不是吗?”
这时,鲁登多夫主任突然笑了起来,“喂,摄影师,他的主治医师就在这里,病患的情况如何,直接问他不就行了?”
听到这个提案,我们不约而同地转头望着一直保持沉默的席拉哈院长。筱原摄影记者代表我们问:“请问雷瑟的状况怎么样,院长?”
席拉哈院长呼吸急促地说:“筱原先生,我的诊断是,雷瑟所说的话实在很不寻常。一般来说,这类患者的言语应该没有定向的,也就是你所说的‘支离破碎’。然而,有趣的是,雷瑟的话却前后一贯——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矛盾——也很有系统。他的情绪方面也明显地不稳定,思绪和行动都因内在因素——他认定自己遗传了人狼的血缘——而牵动。这个想法让他更不安,进而衍生出一种慢性的危机感。
“雷瑟认为自己被纳粹的余孽改造成怪物,并深信那些人到现在都还在追捕他。和他一同参加旅行团的同伴和恋人,都在银狼城里惨遭他们的毒手。简而言之,这很明显是在幻觉状态下所形成的被害妄想。从这几点看来,他的症状比较倾向精神分裂中,人称‘妄想症’的幻想症。
“再来,他为什么会陷入这种状况,其实原因再清楚也不过,那就是吸毒过量。而这也增强他内心原本就存在的危机感。各位也知道,他曾是一名音乐家。以从最近的摇滚歌手为例,有不少音乐家都是神经过敏。这些人经常透过吸食毒品,将自己置身于幻影中,借此欢愉。促使雷瑟心智异常的主因,应该就是这个。
“我们对他进行了各种治疗,从一般的精神鉴定、心理测验、脑部检查到投药等,针对他症状的疗法,但是却全都没效。他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想要改变它实在不容易。就算他的精神状态能恢复正常,也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兰子用手指绕着耳边的鬈发说:“如果是精神分裂,应该会出现痴呆症状吧?”
席拉哈院长点点头,从白衣的口袋里拿出香烟,然后将手伸向桌上的车状金属制打火机,“没错,他的病症相当严重。他现在已经呈现所谓的‘妄想痴呆状态’,几乎已无药可救。在精神行为上,他不断地重复兴奋与昏迷的状态,也明显地出现感情迟钝及欲望减退。他有时还会突然情绪高涨,或是出现极端的暴力行为。因此,现在我将他安置在重度病患的病房里。
“至于毒品方面,他从去年十月被发现到现在,因为住院的关系,已经没有再吸食了。然而,他的妄想症状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在他的心里变得更清晰。现在他确信自己是人狼,并认为在银狼城所经历的一切,对他来说才是真实的世界。”
“他可以和人谈话吗?”
“当他精神状态稳定时可以,否则就几乎没有办法。今天可能不行。”
“为什么呢?”
院长点燃香烟,然后回答:“太晚了。”
“太晚?”
“没错。”院长点点头,眼神飘向暖炉上的时钟,接着再望向天色昏暗的窗外,“雷瑟在今晚会认为自己会变成人狼,暂时失去身为人类的理性。到时,他会突然变得极激动、凶暴,与平时安静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别说谈话了,就连靠近他都很难。所以他才被关在单人房里。”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