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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人狼城-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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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杰姆,蕾蒙特好吗?”

罗兰德问的是安杰姆最钟爱的女子。她比安杰姆年轻十岁,四年前终于成为他的妻子,安杰姆的严峻神情总在提到她时显得格外温柔。蕾蒙特是外交部高官的独生女,安杰姆娶了她,可说同时获得了强力的后盾与财富,因此许多嘴碎的人总是讽刺安杰姆是与嫁妆结婚。

“谢谢你,罗兰德,她很好,依旧热衷时尙、看戏、以及地方上的公益活动,反而不管我这个丈夫了。”

“那很好啊!女人若无所事事,就会开始对丈夫唠叨吧!”罗兰德笑说。他听闻蕾蒙特迷上了奇怪的新兴宗教,但就他目前看到的,应该是没必要担心了。

“哎呀!没想到还要你来教我驭妻术。”

安杰姆的回答令两人都不禁莞尔。以前罗兰德在巴黎时,还是安杰姆教他该如何与女孩相处的。

“对了,怎么了,离约定时间还早,难道你还有其他要事吗?”罗兰德看着手表问。

安杰姆助理检察官露出些许尴尬神色,他虽然比罗兰德矮了一点,但骨架粗壮结实,看起来也很高大,并不逊于罗兰德。

“不是的,因为比较早起,本来还打算过去找你的。”

“那还真是太感谢你了。这样好了,不如我带你到镇上到处走走吧!”

“哈哈,没问题。”

“安杰姆,你想去哪里?”

“就像我在电话里说的,我还与另一个人有约,也想将他介绍给你认识。梅斯耶尔路上有一家叫做‘克洛克’的咖啡馆吗?”

“有,就在附近,我即使闭上眼都能走到。那间店虽然专做观光客的生意,但也满舒适的。”

“那就走吧!”

于是两人走出旅馆,往石板路走去。

“上次见面是几年前的事了?”安杰姆助理检察官露出怀念的神情问。

“三年前,自从我父亲过世后。那时承蒙你照顾了。”罗兰德说。

“是啊!都三年了。那么了不起的人竟然如此早逝,实在令人遗憾。”

“能被你这样称赞,想必父亲也心满意足了。”罗兰德道谢的同时,也陷入了奇妙的感慨。

他的母亲早逝,因此他自幼便由身为律师且严厉的父亲拉拔长大。父亲奥图·凯尔肯是典型的中产阶级,忠实的亲德派,也是重视礼仪与道德胜过一切的旧时代人物。他虽然是个很值得尊敬的人,但作为一个父亲,在亲子互动中却缺乏应有的温情。因此,每当罗兰德思及父亲的种种,心中总是百感交集。

“安杰姆,你这次打算长期停留吗?”

“预计是四天三夜,但也不得空闲。”安杰姆微嘟起嘴,轻轻地耸肩说,“这几天要办的事简直多得像山一样。首先,今天得去这里的法院露个脸,向法官与检察官打声招呼。明天得与他们讨论下礼拜在巴黎大法院开庭的审判,其中一位证人是此地监狱里的一级杀人犯,光是移送的问题就必须谨慎应对。”

“连一起用晚餐的时间都没有吗?我知道一家相当不错的餐厅。”

“这个当然没问题,我一定会空出时间与你吃顿饭的。亚尔萨斯的葡萄酒可是我的最爱,无论如何都得将它放进我的胃里。”

安杰姆坦率地露出期待的眼神,希望他能高兴的罗兰德也露出欣喜的表情。

“另外还有其他工作吗?”

“有。老实说,还有你那边的问题要解决。”安杰姆认真地回答。

“如果舅舅知道你来了,肯定也会想与你见个面。”

“是啊!我也得见见他才行——你与夏普伊先生处得好吗?”

“马马虎虎,没什么太大的冲突,或许彼此都还在观望中吧!”这回换罗兰德耸了耸肩说。

坦白说,其实他对舅舅伍杰努·夏普伊的固执感到不愉快。这个被人称做吝啬鬼的舅舅比父亲还要一板一眼,而且不易沟通,喜欢数钞票这类单调的工作,并一味地好面子又固守旧习。承袭父亲直率个性的罗兰德与舅舅有几次曾为了一些小事而发生争执,而且意见相左的情况也屡见不鲜。

“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你的婚姻大事吧!他应该会劝你与财力雄厚的家族的千金结婚吧?”

“嗯,我实在是不胜其扰。舅舅介绍的对象不是不好,但你也知道,我心里早有喜欢的人了,就是萝丝。安杰姆,趁你停留在这里的期间,能请你与她见个面吗?”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一大早,梅斯耶尔路上就已经人来人往了,有人赶着上班、有人散步,也有人前往圣母院,尤其以那些游客更为显眼。由于道路并不宽敞,两人随着人潮,偶尔还得排开人群,才能往耸立在前方的圣母院大教堂前进。

“那里就是了,克洛克咖啡馆。”罗兰德指着左手边的咖啡馆说。

路旁放置几个铺上桌巾的圆桌,大约一半的位子都有人坐了,咖啡馆是四层楼的白色建筑,木制的百叶窗敞开,整齐排列的窗边毫不吝惜地装饰了一簇簇的花丛。

“要坐室内还是室外?”罗兰德问。

“室外好了,今天天气这么好,应该会很舒服。”安杰姆说。

两人唤来服务生,告知稍后还有一人,旋即被安排至露台最里侧的四入座座位。罗兰德点了卡布奇诺,安杰姆点了大杯的浓缩咖啡,然后从服务生的面包篮里取出两个可颂面包。四周坐着各式各样的人,有的品尝咖啡、有的撕面包喂狗,还有的阅读杂志或报纸打发时间。

“——你约的人很快就会来了吗?”罗兰德问。

“我约九点,不过可能会晚一点吧!”安杰姆看了一眼手表说。

“对了,昨天突然接到你的电话,真让我吓了一跳。”罗兰德笑笑地撕开可颂。他因为肚子饿了,饮料也还没送来,只好先拿面包果腹。

“哈哈,我倒不觉得有那么突然。”安杰姆抚着刚剃完胡渣的下巴说,“虽然要处理的工作很多,但不论如何都要与你见个面才行,所以才会傍晚从巴黎打电话给你,然后跳上最后一班车。”

从巴黎东车站到史特拉斯堡车站,即使是直达的特快列车也要将近五个小时车程,所以他抵达这里时已是深夜了,“不论如何,我真的很高兴。”

两人拿起服务生送来的饮料,端近嘴边饮用。安杰姆品尝可颂与浓缩咖啡,缓缓环视四周。

“看了久违的史特拉斯堡,感觉如何?”罗兰德觉得有点奇怪,开始找话题聊。

“一点都没变哪!我第一次到这里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现在的街景与那时并没有太大改变,每次来都觉得很亲切。”

“与巴黎比起来,这里完全是个乡下吧!”

“城市有城市的好处,乡下也有乡下的优点,两者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嗯。”罗兰德在学生时代就十分向往巴黎,但回到故乡就业后,反而不想回到喧嚣的巴黎。

“我们都老了,这周遭景物却不然,无论是历史或古迹,都永远保持那个样子”安杰姆抬头望向圣母院大教堂,若有所思地说。

“怎么了,安杰姆?你怎么会说出这么悲观的话,你还很年轻呀!”罗兰德有点惊讶,因为安杰姆一直都是个现实主义者。

“哪儿的话,我都快四十岁了,开始有些厌世了,你迟早会体会到的。”安杰姆露出些许羞涩的表情,像要遮掩什么似地轻轻微笑。

服务生过来询问是否要再加些面包,两人客气地婉拒,接着,安杰姆调整坐姿,略略坐正。

“对了,罗兰德,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两、三天前,这里好像发生杀人事件了吧?”安杰姆刻意降低音量,眼睛微微眯起。

“杀人事件?你是指亚尔萨斯独立沙龙发生的事吗?”罗兰德的表情与神经也在瞬间绷紧。

“就是那件事。”

“说得也是,这在这里可是一件大事,甚至能说是丑闻,但应该还不至于要巴黎的助理检察官出面,这里的人应该就能处理了。”

“也许吧!我只是因为个人兴趣,所以想深入了解详情——听说被害者叫做鲁耶尔·赛迪,是吗?”

“嗯。”罗兰德的口吻略带警戒。

“你与赛迪先生是同一个沙龙的会员,应该熟吧?”

“嗯,其实还好。”面对安杰姆的单刀直入,罗兰德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我们在工作上有很多碰面的机会,但我并不清楚他的私生活。亚尔萨斯独立沙龙有不成文的年龄阶级制,我属于年纪较轻的团体,与他们那些元老院的人并没有热络的往来。”

“元老级?”

“是啊,其实我们这些年轻人都在背地里这样称呼他们。”

“原来如此。”

“听到他在沙龙里被杀,你有什么想法吗?”

“很不寻常,也很震惊。他是个很善良的人,大家都很仰慕他,绝不可能被人怨恨或忌妒。”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仅是亚尔萨斯独立沙龙,他同时也是这个地区的泰斗,是天生的公职人员。身为亚尔萨斯人,他所拥有的经历是很难能可贵的,他以前担任过内政部长官的事务官,之后又在市议会任职长达十年以上。在那之后,他成为《史特拉斯堡共和报》的理事之一,并从事以教会与学校为主的各种公益活动。他在共和广场附近有座豪宅,与夫人两人一起生活,孩子皆早逝。”

“年龄呢?”

“六十五或六十六吧!”

“真是个名人。”

“可以这么说。”

“这样的话,他的死应该在此造成很大的冲击。”

“没错,对我而言,的确是如此,而且也有很多人感到很悲伤,对地方上的行政也是相当沉重的打击,再加上杀人事件又是发生在我们沙龙里——”

罗兰德不禁想起赛迪先生的圆润脸庞。那张脸如果再加上白色长胡须,穿上红白相间的衣服,看起来就像个圣诞老人了。他最大的特征是沉稳的褐色眼睛,是个对任何人都很和蔼可亲,个性也非常开朗的老人。罗兰德虽未与他深交,却很尊敬他。这榡的人,为何会遇到那么悲惨的事呢——

“根据外传,你们的沙龙一如其名,是认真地在策划亚尔萨斯脱离法国独立的事,对吧?”安杰姆开玩笑地说。

“嗯,是玩笑,但也有一半是认真的。我们沙龙的入会资格之一就是必须曾经拥有德国国籍,或是其子女者。许多元老院的人的确是认真地考虑亚尔萨斯的独立,或是希望能并入德国,但年轻人们只是单纯将那里当成高级的社交场所。此外,当然也有财力资格的审核,这对会员而言,也算一种社会地位的象征吧!”

“不是亚尔萨斯人就不能入会吗?”

“这是当然,像你就没有办法入会啊!”罗兰德揶揄道。

“人都必须带着自尊活下去,对自己的出身感到骄傲并不是一件坏事。”安杰姆轻笑道。

“是的。”

“罗兰德,你对赛迪先生被杀的事件,了解到什么程度?”较年长的人将白瓷咖啡杯送到嘴边后问,眼神里带着探询意味。

“对于这件事,我完全摸不着头绪。”罗兰德轻轻叹了一口气,“乍看不过是一起单纯事件,其中却有许多暧昧的地方。我听到很多传言,但老实说,除了报纸刊登的内容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警方不愿透露任何消息,沙龙这边也对会员与员工三缄其口。我是沙龙的律师,当然曾透过一些管道查探,但就是不得要领”

“但你应该不是这样就打退堂鼓的人——能就你所知的告诉我吗?”

“嗯”罗兰德脸色略白地点点头,“没问题”

“那就请开诚布公吧!”

安杰姆像鼓励他似地身体前倾,罗兰德也将脸凑了过去。

“我问过第一个发现赛迪先生尸体的人。对方是一名叫做玛丽的中年清洁妇,我认识她,私下给了些小费才打听出来的。玛丽说,她发现赛迪先生的时间约在三天前的早上七点左右,地点在沙龙三楼洗手间旁的仓库。玛丽当时要去拿扫除用具,裘特——警卫在沙龙里养的老狗——在仓库前不停来回。这只小型犬受过训练,平时不会随便上楼,玛丽觉得不对劲,便进入仓库检查,在里面的置物柜旁边发现倒卧的赛迪先生尸体。他面朝下俯卧,身上没看到任何外伤。玛丽害怕得走近触摸赛迪先生呈现铅色的脖子,但他的脖子早已完全冰冷,于是极度恐惧的她立刻通知了负责人。”

“已经知道赛迪先生遇害的时间了吗?”

“这也是这起事件里面难以理解的部分。根据警卫与晚班员工指称,赛迪先生应该是在四天前的晚上七点左右进入沙龙,柜台那里有他的入馆纪录,却没有离开的纪录。换句话说,他就是在那天晚上,在沙龙里被某人杀害。但这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当时一定有不少人看见赛迪先生,甚至还有人与他说过话,然而,根据最先赶到现场的巴摩林医师——他是沙龙的特约医师——的观察,赛迪先生已经死了三到五天,背后的伤口不再出血,死后僵硬的情况消失,此外,尸斑也已转移至全身。稍后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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