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鸬拿恕
大营外的六百多人发现了异样,但并不太清楚内里情况的首领,果断的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一声令下,六百多人不再隐藏身形,各举刀剑,吼叫着劈开阻路的栅栏,潮水般攻入左帐,后方亮起白光,来为他们照明。
刚刚冲入百余人,迎面就射来了一片风刃轮,却被法师所发的冰墙护住。暗中的箭手们有秩序的退后,让开地盘,又有百余人涌入。
“轰轰”两声爆炸响起,一道明亮的半弧形火墙自地底迅速冒起,将六百人从中硬行切断,只放入了最先的二百人。
空中扑来了翼人,自空中不断倾下油,倒入火墙之中。四周箭啸声再次大盛起来,这一次落向自外面冲来的二百多人。
先前落网的人早就在迷香的霸道威力下躺倒,而后来的人再次陷入同样的命运,强力的奇门生克大阵与迷香,有效的遏制了他们的进攻,削弱了他们的防守,熊熊燃烧,宽度足有一丈的火墙,堵住了他们后撤的道路与后援的来路,照亮了他们的身形,让他们暴露在箭雨与法术的荼毒之下。
营外的首领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秋雷,我要拔你的皮,抽你的筋。”
听这叫声,分明就是那一位温会主。
望着阻路的大火,除了让那寥寥无多的法师用水系法术之外,温会主也只能让士兵找水灭火。
“分出百人伐下树木作盾!”温会主继续叫道,百余人在附近分开。
看着对方失去了分寸与愚笨的行动,我在暗中阴笑不已。
营外的黑暗中传来阵阵惨叫,那是捕兽的陷阱正发挥著作用。在密林中渡过几百上千年的兽人们,布设陷阱的本领,无族可比。
当二百多佣兵赶来的时候,营内的战事已经解决。佣兵们看着周围的尸体与血迹,只觉得气血一阵下沉。
没有一个是搏斗至死的,大部分是被射杀,一小部分是被双锋针射杀,没死的要嘛昏倒,要嘛被人卸掉了小腿或者脚掌。十几人正在打扫战场,将活着的人绑起,带走。
接到雇主的命令,二百多佣兵紧急列阵,守着右路与中路,左路留给了我们,一座“品”字阵再次出现。
火墙在妖精法师与油的加持下一直未灭,等营内的闹声渐渐稀落时,妖精们停止了加持,火墙渐渐熄灭。此时的东方露出了一丝曦白。
“会主,还是退去吧!”一个身着钢甲的将军低声对温会主道:“白天就要来临,对方占据了高地,弓箭的威力将要增大一倍。到时我们若不走,他们也会出来赶我们走。我们还没有做好木盾,无法抵御对方的箭雨。”
只怪他们太轻敌了一些,未曾带来铁盾,否则也不会如此凄惨。
“对方还有法师,打击的实力强大。贸然作战,恐怕无法得胜!”另一人眼里虽然也是愤怒,却也明显地不看好这次战事了。
温会主身为一会之主,见识自是高人一等。虽说对战场之事不太清楚,但两名内行手下皆建议撤去,她也知眼下情形不妙,只能将满脸的愤怒生生压下:“既是如此,就听陈将军,收兵后撤。”
施展顺风耳与千里眼的我,这时才舒了一口气。
在微亮的日光下,看着不足四百人的队伍缓缓后撤,所有的人既舒心,又倒抽了一口凉气。
舒心的是,这一场血战不用再打了;心凉的则是,对方明显是久经训练之军,虽受挫折,撤退却也是丝毫不乱,不显破绽,如果真要硬拚上,乌合之众绝不是对手。
第二章 会谈
我躺在床上,翻来滚去,哀声叹气,一脸的悲痛。正在旁边写字的凯茵猛的将笔一甩,回首怒道:“秋雷,你就不能将你那烦人的小嘴闭上!”
我抽搐着鼻子:“人家都这么痛苦了,妳还在说这种令人伤心的话!”
“你痛苦什么?”凯茵恼怒的道:“没见过打胜仗还这么苦恼的人。”
我一挺身,坐起:“打胜仗?你可知道,打胜这场仗花了我多少钱?”我举起了一个小手指。
“这什么意思?一百个金币?”凯茵讶然的看着我的小手指。
我撇了撇嘴:“哼!光是从莫临城里收刮这些食用油,就花了我一千个金币。还有这高级迷香,一筒迷香十五个金币,一个坑有四筒,一共五十个坑,三千个金币就这样没了!如果再加上布置法阵消耗的那些稀奇小玩意,这一场花费足有六千个金币。这哪是用箭杀人啊!完全就是用钱砸人。”
虽说钱花了不少,但我话语间不免夸大了些,比如说那坑也就三十多个,迷香也没那么贵。
“对了!”我脑筋突然转到定州寻宝的事上去了:“不知定州那边的宝藏怎么了,是不是被赵振学抢去了?我得记着再抢回来!”
“什么夺宝的事?”凯茵讶然问道。
我比手划脚的将我所知道的事说了一遍。
凯茵把头伸到我的面前,死盯着我道:“秋雷,你忘了你怎么吩咐孙勇的吗?”
正手舞足蹈的我停了下来,不解的问道:“我和他说了不少话,妳指的是哪一项?”
“是你告诉孙勇,在青河以北散布神兵、秘笈、宝藏的消息,引得这些人自相残杀,从而巩固统治!那个定州宝藏本身就是个骗局。”
我脸色呆然,手指贴着嘴唇,半句话也说不出了。
“公子,楚夫人有请!桓威老先生前来催驾。”屋外响起杜宾的声音。
“让他等一会!”我一个咕噜从床上爬起,催促着凯茵把我打扮一下。
凯茵噘着嘴,极不愿意的将我打扮了一阵:“你穿这么好去做什么?”
“当然是给人一个好印象。那六千多金币,我还指望从她身上要回来呢!”系上了玉制蝶踱带,我走出了房门。
“秋公子今天气色很好啊!”看着眼前也能算得上风流二字的男子,桓威笑了笑。
我换上一张哭丧脸:“哎,哪能好啊!以后的麻烦事多着呢!”
桓威笑容一敛,客气的道:“这一次多亏公子的神机妙算了。夫人请公子前去,也正是为了日后之事!”
“桓老先生请!”
桓威转身在前领路。
楚夫人端正的坐在正中,身后仍站着卓丽。见我与穗子进来,楚夫人脸上露出笑容,转摆玉手,斜斜一领:“秋公子请坐!”
我再次坐在她的不远处,笑嘻嘻的看着她。楚夫人横了我一眼,微微低下了头。
我刚准备挪动屁股,移向楚夫人,却正好看到卓丽眼中射出的炎刃,心中一凛,停了下来,不由暗怪这楚夫人没事总将她带在身边为何!
楚夫人盈盈秋水扫至我的身上:“秋公子不仅武功出众,兵法运用方面也甚是出众,来犯的八百之敌竟为公子轻易退去!”
“夫人夸奖了,我只是有些运道,手下的弟兄正巧测知对方在晚间发动夜袭!”我客气的道。
深入民间、官府的密探们,将情报源源不断的送至这里,再由凯茵加以分析,这才从蛛丝马迹中验证了夜袭的消息,并且找到了暗中潜伏的间谍。
“铁盐帮的办事效率真是惊人!”楚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异芒,心中暗惊铁盐帮的无孔不入,连如此之事也可探出。
她感叹着,又转头对我道:“公子勿要客气,观公子布阵,即知实学,晚间分散敌方军力,各个击破,更可见公子的慧质。只是以公子此等奇才,为何流落草莽,不为国效力?”
虽明知我是北人,但楚夫人心切奇才,却仍出言相问。铁盐帮虽然势大,但如果没有将才,身为一国之后的她,又岂会看在眼里。
正是眼见铁盐帮中有如此奇才,再加上本身的实力,便形成了一股可观的力量,足可呼风唤雨,因此楚夫人才会心切地想将铁盐帮纳为自己的势力。
我心中一喜,知道好戏来了。这位楚夫人终于开始正眼看我了,言下之意竟是有收拢我的意思。
“我铁盐帮雄居大河南北,事业正广,正容我发展;且目下各国混战,用人唯亲,我也不想蹚这浑水。”心中虽是千肯万肯,但我仍是正色矜持的道。
“秋公子此言差矣,好男儿志在四方,草莽之内又怎能容公子尽展手脚!现当天下大乱,正是群雄并起之时,公子投身其中,以铁盐帮遍布天下之密探与力量,再加上我楚南国的精锐铁骑,必可扫清青河以南的纷乱局面,成就万世不朽之基业。届时,封候拜相自是轻而易举之事。”楚夫人正容道。
我淡淡的笑道:“楚夫人,妳说得太容易了。现今日不落帝国如日中天,势力之强大,远超各国联手!它若南下,什么基业也没有了。”
楚夫人摇了摇头:“日不落帝国虽然势大,却不是没有弱点。势大就是它的弱点,大陆北方诸国与魔界诸国皆将日不落帝国视为眼口钉、肉中刺。此次三国联手向日不落帝国发难,就连那魔界诸国也做了出兵的准备,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会消减日不落帝国的实力,令其在五年之内无法威胁到各国。”
我皱了皱眉,这女人对局势了解相当的透彻,只是我仍是笑道:“楚夫人,虽是如此,日不落帝国也有实力先灭了南方各国。”
“日不落帝国扩张太快了!”楚夫人冷笑着道:“不足十年,便获得了三倍于己的领土,兵力之强盛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这一切都预告着由盛转衰的一刻即将到来!”
“光等是没有用的,说不定那一刻未到,我们已经不存在了!”
“你不认为这一次三国联手即是催动这一刻的到来吗?”楚夫人反问了一句:“只要三国吞下聚集在我们楚淮的五十万至六十万精锐军队,则不夜之城的权威将会大为削弱,它将再也无法控制新得的广袤领土,而无尽的起义将会完全摧毁帝国的控制。因此,日不落帝国绝不能输,一输就失去了既得的一切。这种心态对于战争是极其不利的,它会严重影响着统帅的判断能力。越是不能输,越是预示着要输。”
我背上陡然起了一层密密的冷汗。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一直未曾注意到这战略层次上的弱点,幸亏今天得到了这个女人的提醒。
我心下决定,必须分化三国联军,避免与三国决战,即便是失去一些领土,也在所不惜。
“夫人此言有理,只是良禽择木而栖,日不落就算是失去了对新得领土的控制,仍是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
楚夫人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伸出了涂着凤汁的纤指:“其一,一旦日不落帝国战败,各国将会全力出兵,穷追猛打,必定使得日不落帝国于三十年之内再无争霸大陆的实力;其二,日不落虎狼之族,以隆力多奇为其立下的不世功业,最后仍是株连九族,由此可知,那一根木头须得本身不会害人方可;其三,公子即使为日不落帝国建下功业,所得又有多少?而我,却可以在此作出承诺,只要公子为我母子立下奇功,官拜一品绝非虚言;其四,得敝国之助,铁盐帮的势力将可轻易进入南方各国,最远可至珠江以南。”
我表面沉默下来,眼中却射出了淡淡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