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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这样嘛!”我涎着脸,扯着她的袖子。
玄姐姐噗哧笑了起来,道:“还与以前一样,死皮赖脸。”
我精神大振,顿感夏天真不错。“玄姐姐,我们上哪坐坐?”我道。
“不用了,我还有事。”辛弃玄摇头拒绝了,续道:“我来是想问问,你要将这八万人的队伍带到哪里去?”
我抽了抽鼻子,道:“八万人我已经令其中的四万解甲归田了,另四万也完全置于我的控制下。你们最近与吴信宏手下有接触,应该也能明了这一点。”
辛弃玄脸上涌起淡淡的黯然神色,令我的心脏有些跳动。
“玄姐姐并不真为此而来的吧?”我试探的问了一声。
辛弃玄沉默着。她仰首望着天边的夕阳,黄昏的炎阳已跨过了澄蓝的天空,停留在西边的云彩上,把西天烧成一片殷红,流动的云彩如同熔岩一般。
脚下小溪欢快的流向远方,红色的夕阳下,像是一条赤红的虹带;水面交织跳跃着红色的妖精,眨动着可爱的粼光眼波;微风吹拂着落日斜照的翠竹,竹上的霞光扭动,婆娑的光影摇曳出夏天的风姿。两道细长的身影似乎向后无限的伸展,缓缓移动。
“我是为你而来的。”辛弃玄打破了沉默,低下的螓首抬起,说道:“我想再了解你一次。我原以为够了解你的了,但还是发现,我错了。”
我更想苦笑了,最近超脑活动频繁,连我都搞不清自己的变化,怎么让别人了解。
我无奈的摊开双掌,说道:“玄姐姐你想了解什么,能说一说吗?”
“以前的你,不用多述。那时的你虽颇负心计,但童心犹存。问题出在你登基之后。”辛弃玄直视着我。
我摸了摸鼻子,说道:“有问题吗?我怎么没觉得有问题。”
辛弃玄又沉默了一阵,再沉声道:“隆力多奇在贵国位高权重,为你所忌,你为巩固自己权势,将其诛杀。我虽有不忍,却也无由说你。但你为何滥杀无辜?”辛弃玄的声音一直很平静,一点也显示不出半丝的波动。
“隆力多奇被诛九族,陈、田、王各家也同受牵连,直接被斩头者,三千六百四十八口。其后,镇魔王、青河王叛乱,你虽将你二兄放过,但仍将其手下诛杀殆尽,受牵连者,也有上千人。”辛弃玄续道。
我的脸色阴沉下来,默默沿着溪水向上行,脚步迟缓。刚接近溪边一处密林,抬起头来。“嗤”,一只飞隼穿过密林,闪电般的将林中悠闲飞翔的小鸟攫于爪中。
“两千一百三十多年来,华之大陆战火纷飞,没有战争的年分加起来,只有五十多年,平均每十年,就有一次十万人战死的大规模战争。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我们华族始终没有统一,所有人都对整个华之大陆怀有野心,即使是妖精、兽族与魔族,也对这里垂涎三尺,每一个国家都以统一华之大陆为己任。”
“我华族只在五千年前一统华之大陆,建立了举世瞩目的庞大帝国,威震天下。但自驱魔之战以来,我华之大陆再也没有统一过,玄姐姐可知其中的缘由?”我淡淡地说道。
辛弃玄脸上的错愕之色再也无法隐瞒,但却也只是一闪而逝,随即就换上了好奇、兴奋的神色,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两件事有何关联,但我仍愿意与你谈谈。”
她顿了顿,继续道:“驱魔之战后,掌握军权的各大英雄,建立了自己的国家。据我们最先的判断,这场分裂不应该持续太久。因此,我们的先祖,对了,那时还没有无寻剑道,我们的先祖为了华之大陆的重新统一而奔波,这一等就是五百年。”
“五百年来,我们选择了自认为能够一统天下的有为君主,令先祖我们也曾经辅助过。但事实是令我们极为失望与吃惊的,一直到现在,历经两千余年的战火,仍无阻止的迹象。”
我忙插了一句:“但是我不同啊!你看,我已经统一了将近一半的土地。”
玄姐姐又气又恼的看了我一眼,道:“不要打岔,当年令先祖也曾这样,但最后还是归于分裂。西泊各处小国,就是在那时分裂出来的。”
“哦!”我摸了摸头,我倒是忘了这码事。
“说实话,到现在我们仍是迷惘不解,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分裂时期竟然长达两千余年,统一遥遥无期。不论理由是什么,历经两千多年,华族已经分裂,发展出不同的文明。”
“或许这场分裂是注定不可挽回的,庞大的土地需要不同文化的人种来治理,整个世界需要多元化。因此,五百年来,我们认为我们所要做的,就是保护自己的国家。”玄姐姐说道。
我皱了皱眉。玄姐姐所持的哲学基础,不过就是“存在即是合理”,分裂既然这么长时期,就必定有其道理,所以他们需要守护楚淮,以遵从这种道理。事实上,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话。
我刚想说她耍赖,玄姐姐即微笑起来,道:“不要说我耍赖,我确实是不太清楚其间的道理。如果是别人,我就会说是因为战争胜败的影响。但你既如此问,必有一番出奇的道理,所以我不敢用此话来搪塞。”
“战争的胜负不过是影响统一与分裂的手段,并不是造成分裂的根由,即使当时有谁能统一华之大陆,也必然会陷入重新分裂之中。”我斩钉截铁的道。
“哦!你有什么道理?”辛弃玄眼里的好奇更重。
“因为,根本就不具备统一的基础。不是我在自夸,如果没有我,在以后的两百年内,华之大陆也不太可能出现统一的契机。”我自傲的道。
玄姐姐眼中陡然射出一道精芒,但却是沉默不语。
“统一缺少一个坚实的基石,不论是何国,其组织都是不适应社会的。华族之所以能在几千年前统一,是因为当时情形与现在不同。那时生产力低下,在土地上生活的组织架构极为简单,而人族与天使族的统治方式也极为简单,二者相互适应,所以能形成统一。”
“但是之后,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上层架构的简单与生产的复杂相互矛盾,尤其是以铁器产生为标志的生产力大跃进;而皇权的建立与巩固,更加深了这种冲突,它蛀空了组织的中间架构,却又无法形成皇权对最基层生产单位的直接控制。这在人口不多时,或可勉强维持,但是随着人口快速增多、流动性的增加,这种冲突将越来越无法弥合,并且终将造成社会的动荡。”
辛弃玄悚然动容,双睛不自禁射出惊讶,定定的看着我。
我背手看着长空,继续以一种淡然的口气道:“事实上,在千余年前,统一的希望虽然渺小,但是仍然存在。千余年前,产生了地主阶级的萌芽,土地开始兼并。”
“但这些奴隶主们,认为失去土地的人无法归入奴隶,只会变成流民,影响到社会利益,所以一意加以压制、控制,甚至禁止土地的兼并与买卖。”
“这在根本上,阻止了上层与中间组织的变革,再加上腐朽贵族阶级的存在,其力量的膨胀影响到军事行动与社会利益,国家的征兵、抽税,都需要经过他们才可以。”
“这些贵族豪强,之所以压抑土地的兼并,并不是没有道理。一旦土地兼并以后,掌有者必为大贵族,其地方官根本就无法处理当地的事务,也无相应的法律可以执行,而为了让组织正常运转,他们也不得己抑制土地的兼并。中央政府的选拔人才又需要经过大贵族,非其门下者很难得其任用,无奈这种状况一直也无法打破。”
“凡此种种,都在阻碍着大一统的出现。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何会对这些人痛下杀手了吗?事实上,杀了这些人也并不为过,因其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大笔血债。”
辛弃玄秀眉仍是高高挑起,说道:“你是说,为了消灭阻止统一的条件,你才会痛下杀手?因为大贵族们把持了上层组织,造成中间组织的匮乏,所以你要对贵族实行严厉的打击。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但是,真的需要杀这么多人吗?”
我反诘了一句:“玄姐姐能否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在短时间内对贵族实行严厉的打击,从而可以迅速有效的推进我的改革?”
辛弃玄再次沉默下来。
要说改革,天下有谁能与我相比?任何一种制度的完善、改造,在我的脑内都有,我若有办法,岂会走杀人的下策,那对人心可是一大打击。
“上层架构的简单与生产的复杂相互矛盾,那么你又有何方法应之?”玄姐姐再次问道。
我心中大喜,她既然已经避开了先前的话题,表示认同,至少也不再加以指责了。
“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当然是增加上层组织的复杂度,以与乡村相适应。一个迂回的方法则是,大力发展商业,将政府的一些职能让渡给商业组织,最好是让国家的资源在经济原则下,受到有效的调配。”我侃侃而谈。
“这好像对你们家的皇权大有影响啊!”辛弃玄立时敏锐的感觉到其中的奥妙。我暗叹玄姐姐冰雪聪明,这样处置是按照现代组织架构进行的,一个直接的结果,就是造成分权。
“皇权有一个极大的弱点,在于无法精确统计最基层的数字,无法公平处理民间的纠纷。商业组织的存在,正是让基层数字可以上达。而所谓将皇权委于天命,不过是想将不公平变为公平,以最大限度降低社会纠纷。”
“皇权的极端化,事实上使皇权处于极度的不稳定状态中,这是对皇权的最大危害。纵观古今中外,一个皇权持久存在的先决条件是,分权。将权利分散开来,就算是有人想夺权,也不易做得到。”我说道。
辛弃玄越听,脸色越是惊讶:“你的理论闻所未闻,我只能听懂一些,但可以知道,其中有很奥妙的道理。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我抓了抓头,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转,这时我有些尴尬的表现:“这个嘛!是我平时看历史书时,自己领悟出来的。”
辛弃玄陡然笑出声来:“你会看历史书?”
我脸色大窘,红通通的一片,强道:“玄姐姐,你怎么这般看不起我?”
辛弃玄脸上笑意未退,说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将你的理由全部说出来,我再听听。”
两道细长的身影越来越长,越来越淡,渐渐的消失在溪水中、土地上。
“天黑了。”辛弃玄仰首望着高高挂起的一轮冰弦。
“玄姐姐要走了?”我吃了一惊,好不容易谈得这么尽兴,才见一次面、才将彼此间的敌意冲淡了一些。
“是啊!我得走了。”她答道。
我忙拉着她的罗袖,说道:“玄姐姐,这样好了,跟我回不夜之城吧!你不是说要打击长白剑派吗?”
“我得回去了。你所说的道理,我需要时间来加以消化。但我与你之间的事,不一定就此决定,我需要先回去与院中长老商议,才能决定我们之间究竟是敌是友。”玄姐姐轻轻一甩罗袖,一股绵绵怪力直涌而来。但我拿得紧,就是不松手。
“嗤”,罗袖受不起如此大力,一下子撕了开来。
“啊!”玄姐姐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声,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咚”,我的头上挨了重重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