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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地点上卡住了。双方缺乏信任,一个个地点提出又被否定。在双方使者耐心消失殆尽前,终于定下在托兰城头,大军压阵,两军统率当面会谈。
不知魔族是如何调度,人类的准备极为谨慎。
按照战争的概率进行了种种推演,充分做好了和谈破裂再次大战的准备。甚至还提出为了预防对方突袭,由他人假扮伊尔王子的计划,他毫不客气的否决,相较部属的如临大敌,伊尔看不出半点紧张。
看眼前人悠闲的削着水果,赫蒂按捺不住。
“你一点都不担心?”
他细心的把水果切成小块,塞进她嘴里,才慢悠悠的回答。“有什么好担心,魔族比我们更不想打下去。”
努力吞咽水果,女孩一时说不出话。
“对魔族而言,能收获北卡和希铎已是超出意想之外的惊喜,根本不该再试图染指中州。好好巩固到手的土地,不出三十年,魔族的势力会成倍扩张,只要善加经营,一百年后中州将无力对抗,真来挑衅,那个时候最合适。”伊尔微微一晒。“这是我个人的想法,相信魔族少数人也明白这个道理。”
“照这么说,这场战争又是为什么而起。”
“这就是症结所在了。”男子轻笑,端起手边的药碗。“把它喝了我就告诉你。”
赫蒂见势不妙,马上缩起脖子把脸转到另一边。“我还是不听好了。”
对她孩子气的反应没辄,伊尔忍住笑。“别胡闹,快趁热喝了它。”
“我已经好了。”她缩得更紧,只剩一把黑发散在枕上。
“还早着呢,十几天内你都无法下床。”
我真的好了,你看都不用再包扎了。”为了证明,还特地伸出一只手,衣袖滑下,露出光洁的臂膀,原本的伤口只余一丝宛如红线的细痕。
伊尔握住轻轻摩挲,创处很平滑,指腹几乎感觉不出。手臂纤瘦可怜,柔软细滑的触感令心神悸动,他勉强收住思绪。“魔族法术造成的伤口没这么容易愈合,你自己也知道。就算表面已经收口,离彻底恢复还很远。”替她把手臂放回被中。“不说别的,你现在能仰卧?背上那道最深的伤口还完全无法触碰吧。”
情知躲不过,女孩闷闷的探出头。“可是真的很难喝,你不知道药有多苦。”
他笑笑,没有对她的抱怨接口,最初她彻底昏迷的几天可是他亲自喂药,自然知道是何种滋味,不过以她的个性,还是不提为好。
“我喝完了,你继续说。”赫蒂摒住呼吸把药咽下去,好奇心又开始泛滥。
“说什么?”看她抗议的眼神,伊尔忍住笑意,暂时放弃了逗弄的念头。“关于魔族攻击的理由,有两种。一是魔族过于贪婪,盲目自信,被过于优异的战绩冲昏了头,以为能一口气征服所有人类的疆土。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很小。从魔族介入北卡的手段来看,我想决策者不至于愚蠢到这个地步。”
“另一个呢?”
“另一个是魔族的内部出现了问题,也可以归结为权力纷争。即使魔族的首脑很清醒,但在权力无法独占的情况下,难免被好战派牵制。对于头脑简单的主战派而言,几十万大军不趁胜出击,坐看中州反而可笑。”
“魔族本身意见分歧?”
“大致上不会错,据秘谍的消息,镇守希铎的是魔族二王子凯维,而在此领军的是三王子沙洛,看来和北卡一样,魔族同样有继承人之争。”
“你是说战争决策者明知不该出兵,还是无可奈何。”女孩皱眉。
伊尔点点头,“不错,其实最为失策的是杀了希铎王室。征服应当一步步来,急于求成不会有好结果。”这样对中州来说也许是好事,避过了慢火煮青蛙的死局。假使魔族没有主动进攻,为逃过长期困局由中州寻战的想法,保守的大臣必定也会死力反对。
“不知道弗蕾娅公主现在怎样了。”药效上涌,她有了困意,眼皮慢慢垂下。
“就我所知还不错,三王子离开希铎前下令给她符合身份的待遇,仍然被视为公主。”声音渐渐小下去,伊尔坐在床畔凝视着朦胧的睡颜。
科林在门口现身,自觉压低了声音。“殿下,魔族传来口讯,三小时后抵达。”
伊尔颔首,起身拉上厚厚的帘幔,悄无声息的走出。
托兰城头刀枪林立,阵列森严,士兵全神以待。
远处魔族大军阵营隐约可见,约定时间一点点逼近。几只墨色飞龙从营中振翼而起,带着寒气降临城头。
伊尔带着身后的将军迎上前,几番麓战的两国王子终于面对面。
魔族的三王子一向神秘,罕有流传。
纯黑的披风下,黑衣黑甲勾出宽肩细腰,修长的身形挺拔匀称。紫黑色的长发束起,脸庞绝美无暇,眉心繁复的刻痕非但不曾破坏这种完美,反而凭添了一份迷样的魅惑,眼角微微斜挑,双瞳光华流转,让人移不开视线,压根不会再去留意他身边的人物。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想起传说中的夜魔神,美而妖异,别有惑人心处,令见者甘心情愿奉上灵魂生命。
魔族竟有这样的人物,城上的见者皆在心底惊叹。
除了王子以外,另外还有五名将领式的随员同来,一式黑衣,剽悍而勇武,伊尔默默打量,将一切收入眼中。初见沙洛的一刹,心头有什么飞快闪过,来不及抓住便已消失。
他沉吟片刻,踏前一步。“欢迎沙洛殿下莅临托兰。”
双方在预设的谈判桌前坐下,谨慎对恃,气氛僵滞而紧张。
不过两军统率并未受影响,反而有礼的寒喧。
“比起雅法,托兰要冷得多,伊尔殿下一定很不习惯。”
“哪里,都是中州大陆的领地,没什么不适应。”
“这次有机会见识到中州的重装骑兵,实在佩服。”
“对于魔族士兵的英勇,我同样敬佩。”
“战争对于两族都不是愉快的选择,相信殿下有同感。”
“这个自然,不过我想倘若不是魔族轻启战端,感受未必会如此深刻。”
“所以暂时的和平双方都乐见其成。”
“很高兴这一点我们有共识。”
“那么,双方撤兵。”紫眸与碧眼相对,一眨不眨。
“请保证两国仅在边境保留用于防御的人手。”
“我同意。”
“魔族承诺七年内决不对中州兴兵。”
默然片刻,沙洛没有答腔。
伊尔坚持强调。“这是必须条件,如果这点诚意都没有,暂时的和平便不可能。”
“那中州?”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索要对等的承诺。
“我可以保证,只要魔族不兴兵,中州绝不会首先使用武力。”
“那么我愿作相同的保证,七年内。”略一思忖,对方果断的回应。
伊尔泛起一丝微笑,“既然如此,下面开始讨论战争赔偿。”
“战争赔偿!?”粗哑的嗓音发自魔族王子背后,一个主将模样的随同,满面愤怒。“我们愿意退兵已经是极大的让步,凭什么要求赔偿。”
“很简单,你们入侵了中州,给托兰造成了不可弥补的创伤。”银发王子眼微眯,语调温和却不容拒绝。
抬手制止了身后随将的逾距,沙洛微俯向前,“就我记忆,没有赔偿的先例。”
“沙洛殿下一定明白这次情况不同。”伊尔从容的侃侃而谈。“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次战争的责任都在魔族,现在久攻不下又说打算和平,国与国之间岂能如此轻率,区区一些物资仅仅是象征性的补偿,根本无法弥补中州的损失。”
“对魔族来说,未胜而退已经是一种耻辱。”
“利益权衡的时候,沙洛殿下自然知道该以何者为先。”
魔族王子长睫低垂,冰冷的空气蔓延,同样出色的两人之间第一次冷场。
许久,紫色的眼抬起,“说出你的赔偿要求。”
对于具体数额和物资种类的反复讨论耽搁了大半天,人族一早已准备好翔实的数据,罗列出冗长的清单,沙洛只瞥了一眼,随手丢弃在一旁。
“我没有耐心,请简化。”
托兰的总督看见数日的心血被视若敝屐,不禁气结,正要开言却被伊尔制止。“我早说过这样太麻烦。还是直接说出金额的好。”碧眼里满是体贴的笑意,看向沙洛。“请原谅,他们平时处理琐事过多,难免如此。”
客套的口吻在此时听来满是嘲谑。除了闭目养神的沙洛,魔族随员全部回以怒视,恨不能打烂他的笑脸。
伊尔视而不见,轻巧的报出一个数字,令对面的人险些气炸了肺。
不同于身后的汹涌,沙洛睁开眼,紫眸冷静无波。“太贵,这个价格足以建三个托兰。”一口将伊尔的价格砍下一半。
周围的人目瞪口呆,看着双方尊贵超凡,气质出众的王子有礼而苛刻的讨价还价,一如街头买卖小贩,唯一不同的只是风度十足,金额庞大。
几备争执不下,沙洛开始不耐。
“伊尔殿下,我以为坐在这里不该只是浪费时间,相信数字对你来说也并非如此重要,彼此都有利益相关的前提下,尽早达成协议才是第一位。”
伊尔听罢,爽快的点头,“沙洛殿下言之有理,那么中州就退让一步,照王子所说的金额。”
虽然痛恨人类的狡诈,明明占了便宜却显得一脸大方,魔族方仍是松了一口气,双方终于签定了协议。
“魔族三王子沙洛,同意此项停战协议。”
“中州兰顿皇朝王子伊尔,同意此项停战协议。”
经魔法放大的声音传至城中每一个角落,也响彻远方的魔族大营,城中的居民展露笑颜,庆幸着和平的到来。
城中的某座华宅,一个幽暗静谧的房间,沉睡中的女孩突然惊醒,黑亮的眸子在暗室闪闪发光。
魂牵
那个声音。。。。。。。
她蓦然爬起,背上的刺痛令眼前一黑,几乎再次软倒。
抹去额上的冷汗,久未下床,膝盖险些支持不起身体,半晌才勉强适应。咬咬牙抑制住微颤,推开门扶着墙走出。这个时间照看的女侍还在煎药,她尽量无声的走出宅坻,战争遗下的满地碎石瓦砾障碍重重,往常轻易走完的道路格外艰辛,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楚,抵住眩晕。每走一小段就要停下来辛苦的喘息,血从愈合的伤口沁出,她全然未觉。
那个声音如有魔力,诱使她不断前进,无视路人惊讶指点的议论,心心念念的都是一个人。
是他?
会是他?
继赔偿的金额敲定后,又接着讨论交付方式及地点。托兰的总督和魔族副将争论着细节,两方的决策者倒成了旁听。
良久仍然没有定论,日影渐渐西沉。
伊尔并不着急,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对方闲谈,大概是主要分歧已经消弥,沙洛也没有了先前的不耐。谈了半晌,话锋忽然转到别处,提起了决战当日。
“或许有些逾越,不过真的很好奇,除了伊尔王子还有人能驾驭雪鹗龙。”紫眸看不出情绪,沙洛微笑。“很想见见那位乘龙的勇士。”
伊尔不动声色的带过要求,“可见传闻常常失实,王子过誉了。”
“当初是我方失礼了,会不会伤得很重?魔族大法师造成的伤口很难愈合,我可以代为治疗。”依旧是平静无波的口气。
“多谢好意,不劳殿下费心。”伊尔觉出一丝微妙。
“只是举手之劳,能否让我看看他的伤势?”
“我想还是不必麻烦了。”碧眼微沉,直接拒绝对方。
异样的沉默再度蔓延,夜色笼罩了天空。直到各自的部属终于达成一致,上前报告,才化解掉突如其来的僵滞。
长时间的会谈结束,双方都如释重负。
沙洛带领魔族乘上飞龙,巨大的龙翼振动,缓缓飞离地面,悬停在托兰城头,紫眸无意识的在人群中游弋,似在寻找什么。
伊尔率部属送行,心下暗暗起疑,耐心有礼的静待对方告辞。
沙洛的视线突然停住人群某处。伊尔循着方向望去,本该和初级魔法师在内留守的裴吉出现在城头,死盯着魔族王子,惊愕和愤怒交织着年轻的脸。
对视良久,沙洛的脸渐渐苍白,嘴唇无声的动了动,仿佛艰难的忍住话语。收回视线,程式化的致礼“那么就此告辞,相信。。。。。。。”,语音倏然顿住,不能置信的看向侧方。
城头一片寂静,不知何时,一个黑发女孩梦游般走进场中。
寒冷的夜晚,她仅穿着宽大的睡袍,青色薄衣渗出大块可疑的暗影,随着晚风拂动。赤裸的双足满是划伤,每走一步都留下怵目的鲜红,却像没有知觉,怔怔的看着飞龙背上的沙洛。
奇异的场景慑住了所有人。
女孩摇摇晃晃的走近墙垛,仰起发青的脸,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