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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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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媳妇。而现在,我不属于你,你也不属于我,你身边像这种地位的人,我是永远的唯一”。
  你要的都是我给不了的,我要给的偏偏是你不原意要的,高德勇静静地拉着晴儿的双手,不知到该说些什么,也不知到该如何表达。已经在生意场中被金钱气息麻木的心头无端地升起一阵伤痛,不知为什么,这个小女孩总是能牵动他的温柔,从第一眼在人贩子那里看到她起,一直到现在。
  “爷,我小时候听说地中海那边有个威尼斯,由商人们自己向国王购买了管理权,等哪天您赚钱赚腻了,我们去那里吧”。背上的小女孩腻腻的从鼻孔里说。
  “那个地方我也听说过,有时间咱们过去看看,据说那里的最尊重会赚钱的人”。高德勇叹息般答应,如果真的可以,他倒宁愿在东南沿海买一块飞地,毕竟那里离家更近些。晴儿是个没有故乡的人,而他高胖子,无论走到哪里却魂牵梦萦着自己的家国。
  屋子外边传来几声低低的咳嗽,老家人高福在门外禀报道:“爷,徐记票号徐老爷和詹记保险行的詹老爷求见”!
  “请他们到客厅用茶,说我对完了手中这笔帐就出去”,高德勇不情愿地答应了一声,复又拍拍晴儿的手,示意她一同去接待客人。小晴儿嘟着嘴巴亲了高德勇一下,从他的背上蹭起来,替二人整理好衣服。
  “高兄,难道你真的要武侯三顾才肯出山吗”?客厅内,徐记票号掌柜的徐志尘有些不满地问。
  高胖子嘿嘿的干笑几声,谦虚地回答道:“有你们二位替武侯分忧已经足够,还哪用得上高某。况且高某本来资质愚鲁,生意管的乱七八糟,真的很难脱身”。
  “得了吧,你高胖子的生意要是混乱,我们的生意就是胡闹了,谁不知道你高家的产业从河中一直开到夷州,我看你是舍不得离开北平股市这个金坑吧”!詹臻上来嘴巴就不饶人,今天他的表现非常奇怪,一反和高德勇同样推诿之态,表现出令人迷惑的积极性来。
  “高某这次真的有事,刚刚我还和晴儿在兑帐,不信你们问她。老詹前两天不是也很忙吗,怎么,这回突然有时间了”!高德勇满脸真诚,做敢对天赌咒发誓状。
  “得,你说鸭子,晴儿肯定替你接一句扁扁嘴,我才不和你们主仆二人较劲”,詹臻被高胖子问得有些尴尬,也不替自己掩饰,边开高德勇的玩笑边解释道:“胖子,我先前的确不愿意去京城,那里是天子脚下,怎么看也不像咱生意人能呆的地方。但昨天张五叔找过我,他老人家说得好,咱们怎不能缩在武侯爷翅膀地下一辈子吧,现在有武侯替咱们说话,将来一旦武侯没时间理会咱们了,或者不想替咱说话了,偌大个京城,咱遇上事情找谁去。既然皇上和侯爷这次看得上咱们,咱们好歹也给北平,不天下吃经商这碗饭的争口气。自古以来,咱这做买卖的,官家不用正眼看,普通百姓也看不起,文人更不用说,吃着咱们,喝着咱们,还糟蹋着咱们。南边那些家伙天天在朝堂上鼓捣咱们,咱们就不会自己给自己出次头。就是咱的主意不成,皇上不爱听咱的,好歹咱也在朝廷上呆过,说过自己想说的话。今后经商的爷们提起咱哥三个,也得竖起大拇指来叫声爷”!
  高胖子闻言微微一愣,没想到都市之狼口中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相较之下,自己畏首畏尾倒显得没担当了。正惊异间,又听徐志尘说道:
  “说实话,我家那儿子还小,不能上考场,要是他大一点儿,明年大比,我都把他送到京城去。万一高中了,他也不会忘了自己出身。不会觉得他老爹的同行比谁矮多少。真的能著书立说,也会高抬咱们一眼。咱北平吃商行饭的,给朝廷交了那么多钱,总也得自己给自己争些地位”。
  “我家老爷不是不去,我家老爷是认为大家得琢磨透了在皇上面前如何应对在动身,仓促前行,怕是好心没好报,或者事得其反”。俏晴儿不愿意高德勇在气势上输给了徐、詹二人,赶紧站出来替胖子打圆场。
  “对,我觉得咱们应该先核计核计怎么答复皇上,别在满朝文武面前给天下经商的丢丑,这叫做有…有什么来着,有备无患”。高胖子和晴儿的配合天衣无缝,让詹臻直羡慕自己怎么没养这么一个好帮手。
  “边走边核计,我建议走海路,船上人少,说话方便”。徐志尘见高胖子松口了,一刻也不原意多等。
  三人把话说开,议定明天动身,乘马车从北平沿这几年修建的水泥路飞驰至天津,取海路进京。一则时间上快些,二则海上无险阻,不用担心山贼。第三,临时想起什么问题来,船上好商量。
  卖徐志尘的面子,天津周记客渡给四人及随从专门安排了一艘水师退下来的货舰,扬帆出海。此时正值盛夏,海上风云变幻,时晴时雨。晴时白鸥绕桅,雨时黑云压樯,风物与内陆大不相同,喜得晴儿唧唧喳喳,比天上的水鸟还要欢乐。高德勇却没这份看海的心情,除了一天定时到甲板上散几次步外,其他时间都把自己关在豪华的雅间里和詹臻、徐志尘推敲启程到京城后的应对策。
  按三人分析,物价上涨苗头初现,原因正如武安国所讲,一个是海禁解除后外界对中原物资需求甚多,白银大量内流。第二是国内新兴产业利润较大,民间存银大量被吸引到市面。第三就是云南等地的银坑取消官府专营后,产量增长和大明军队在海外战利。正如晴儿所言,物价上涨后,承受其痛苦的是小老百姓,特别是无恒定地产的流民、佃户。相比之下,大户人家不会在乎增加这点儿生活支出,有土地的农民因为土产价格跟着上涨受冲击也小。所以在来不及平抑物价时,解决问题的重点就是将有钱人手中的钱向无钱人转移,或由官府出面给流民们赚取生活保证的机会。三人都是大富豪,都同意高胖子的意见,就是无论如何不能让朝廷打商人家底的主意,如果想让他们出钱,必须要皇帝拿价值等同的东西来换,无论是权位还是土地。否则,宁死不从。
  “从根上找,我觉得首先得让那些欠大明赔款的国家用黄金或者粮食、木材、盐巴、铜等大明需求之物代替白银还债。云南那些银坑反倒不必着急,银子不值钱了,开矿的人自然会减少人手,降低产量”!詹臻受到去年大明转嫁粮食危机到周边国家策略的启发,提出一条转移危机的办法。
  “我看这主意不错,倭国人一直自称为黄金之国,他们那银子太便宜,趁着曹振将军的军队还在那里,抓紧时间把条约修改修改”。高胖子对日本人也没有好感,能让皇上转移关注目标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结局。
  “我看我们三个的买卖以后也得注意了,能收金子的时候尽量不要收银子,能存金子时也尽量不要存银子,否则银子越来越不值钱,吃亏得最终还是我们”。徐志尘的主业是票号,和银子打交道最多,想到票号的银根,不禁忧心忡忡。
  “怕是天下小商小贩都存了这个想法,银子就更不值钱了。觉得,还是让银子有个花的地方最好。哪怕是流到股市上呢,也比让人们不愿意存银子强”!想了一会,高胖子觉得率先排斥银子的办法不好,他的高利贷放出和收回的全是白银,银子加速贬值越快,他赔得越多。
  “就是,银子真的毛了,最倒霉的就是老高”。詹臻皱着眉头说了句公道话,“你想想啊,春天借出能买两斗米的银子,说好了秋天还钱,到了秋天,连本带利的银子买米不到一斗半。那他还不是整天对着账本哭么”!
  “说实话,哭的还不止我一个”,高胖子仗着船上没外人,理直气壮的说道:“天下最趁银子的,就是当今皇上。他的银子比我多多了。这两年几万将士前方浴血奋战,给他抢了多少回来。现在眼看要落价,他能不着急么。嘿嘿,都说天下是读书人的天下,要我看,这皇上应该和咱们才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
  三人谈谈说说,都为将来的前途担忧。最后反而觉得,以当前情形,能让百姓和朝廷对银子不失去信心才是正途。不失去信心的办法当然是花钱,可这钱也不是想花就花得出去的,市面上怎么着也得有相应的东西能买吧。
  “那好办,什么值钱建议大家买什么不就行了”。俏晴儿不知什么时候进了船舱,听大家说得热烈,在旁边插了一句。
  “最值钱的就是军火,可也不让百姓买啊”。高胖子对火炮的价格深有体会,这铁家伙比金子还贵。
  “这倒也是”,詹臻和徐志尘对高胖子的见解甚为赞同,燕王殿下这么有钱,也装备不起第二支震北军来。整个震北军发展这么多年,还是那点儿人马。天底下没有比打仗还费钱的事情。
  “我看还是战船,投资大,受益也大。大明海外这么多国家,看哪个不顺眼了把战舰开过去家门口一蹲,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徐志尘对于掠夺十分热衷,苏策宇的辽蒙联号他是大股东之一,说到借兵威巧取豪夺,他也算食髓之味。
  “还有就是修路,他奶奶的这条北平到辽阳的路把我折腾惨了,那水泥路就像用银箔帖出来的,我算了算,差不多和同样大小的银箔一个价”。詹臻大声抱怨,一条路修了三年多,他们兄弟提起来就上火,本以为赚钱的,谁知道在生地上硬开出一条保质保量的路来这么耗钱,基本上把承包时得来得银子全花了进去,还要从其他产业倒贴。
  “老詹,你也别抱怨,这北平做北方买卖的大小商号谁不感念你们哥俩的好处,想想你的保险业这几年为什么这么火,还不是大家给你面子吗。商人行走天下,信誉比银子还重要。我觉得这修路是个好办法,让皇上号令地方各个城市之间把路沟通一下,我们做买卖行走也跟着方便。武大人不是建议皇上卖爵位,皇上觉得名义上不好听吗,咱们给皇上换个说法。谁有钱捐修马路,桥梁,皇上就按其捐献数额的多少褒奖他的善举,赐他封爵。官府把这钱收上来修路,各地的无业流民也找到份出力的差事,等于变相把银子发到了他们手中”!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徐老板就是脑子转得快,这地上的路该修,海上的路也该探,像你们北平出钱资助冯子铭探索海路,给大明带来了多少好处,我看咱们也跟皇上提提,为大明探索海上通道有功者,要和修路一样嘉奖”。高胖子把自己的肥腿拍得啪啪做响,“要是朝廷朝廷肯采纳咱们的建议,出点儿钱我也认了,毕竟这事对大家都有好处”。
  晴儿见高胖子一扫愁容,知道他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进自己的客舱拿出了纸笔,找了个椅子坐下,认认真真地把刚才大家的商议结果整理出来,边写边说道:“爷们刚才说了三个办法,一个是扩军,正好大明朝和蒙古打得难解难分,你们提出这条来皇上一定采纳。第二个是造船,其时也是扩军,太子的水师身上,万岁舍得花钱。第三条是修路,让流民们有口饭吃不会造反,大家做生意往来也能得到方便。小女子不才,也想到一条,就是得让市面上有可卖的东西,也就是用银子去投资矿山、商港,把咱们还有北平众商人手中以及股市上吸纳的银子变成别的可在市面上流通的货物,一会小女写一份奏折,爷们在后边签上自己的名字,作为给皇上的上书,大伙看行吗”!
  “就这么着,小晴儿,你的第四个建议就不用写了,咱们回北平后私下商议此事,让五叔他们也加进来。别让大伙吃了亏”。徐志尘老成持重的说,他不愿意让朝廷参与商场上的事情,所以不同意晴儿把第四条解决方案写到奏折里。内心深处,他觉得朝廷对民间商业发展参与越少越好,要是什么事都得官府批准,这里边的猫腻就越来越多,大家的生存机会就越来越少。
  “就是,我们得像防贼一样防着朝廷”。不知谁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如惊雷一样在海面上回荡。
  洪武十六年夏七月,上命北平富商徐志尘、高德勇、詹臻入京。十四日,彗星袭月,华山崩,地裂赢丈。月中,帝纳鬻爵、修路、养军、治河、造船五策,复令各地官府计天下鳏、寡、孤、独、废者,公库发之以银。百姓拍手称快。
  并不是每个人都只看到表面上的利益。街市依然喧闹,但有一种潜在的危机感重重压在一些“有识之士”的心头。
  “ 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谁之过也欤!”于北平义学任教的名儒白德馨在给大学士邵质的信中这样写道。他直言后者身为大学士,皇帝身边的近臣,却不能阻止商人这种只顾及眼前利益者干预朝政,实在是失职。
  “弟何尝不知此举乃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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